許多點頭表示贊同。如果她不是占了重生的便宜，倘若之前沒見過做過那道題目的話，根本來不及寫完卷子。她開玩笑道：“大概出卷子的人根本不想讓我們寫完，好減輕閱卷老師的工作量吧?！?/br>
    后面兩人沒有再交談。程成平常就是寡言少語沉默風。許多則是太累了，她都不想吃飯，直接躺下來好好睡上一個小時方合她心意。

    校長也想速戰(zhàn)速決，他在去接兩個學生之前已經(jīng)跟其他兩位老師商量著點好了幾道菜。等兩個學生點完自己想要吃的菜式之后，才吩咐服務(wù)員之前點的菜馬上可以上桌了。

    許多感動于校長的體貼。要是他們一過來，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好幾道菜，她跟程成作為學生，肯定不好意思再點。校長巧妙地照顧到了他倆的情緒和需求。

    飯菜一上桌，校長發(fā)話：“閑話少提，先吃飽再說。程成、許多，好好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實驗。”

    許多挾了魚香茄子跟青椒土豆絲，開吃。不是她不想吃那道糖醋排骨，而是她害怕一下子吃的太油，下午有可能鬧肚子。平常飲食素凈清淡的人，一下子大葷下肚，胃腸道容易接受不能。

    等西紅柿紫菜蛋湯上桌，許多又舀了碗湯慢慢喝。剛才一碗米飯下肚，她那種饑腸轆轆的心慌勁兒總算緩過去了。

    校長再三問過確認他們都吃飽了以后，買單走人。

    吃飯的地方距離訂下的招待所房間走路不到十分鐘。校長也不費神將車子從前面超市的地下停車場開出來了，大家直接散步回去。

    一進房間，許多匆匆洗了把臉，倒下就睡。生活老師是位三四十歲的女性，平常在學校后勤負責發(fā)書之類。她害怕自己在房間會影響孩子休息，干脆去招待所大廳看報紙去了。

    許多這一覺睡得相當沉。直到下午一點四十五分，老師過來敲門喊人時，她還是懵的。她跑進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醒醒神，對著鏡子里頭小臉紅撲撲的少女，給自己暗暗鼓勁：“加油！”

    校長跟兩位老師將他們送進考場。臨進實驗室前，緊張過度的許多跑了一趟洗手間。等她洗干凈手出來，校長大概是想緩解一下她的緊張情緒，打趣道：“師大附中的廁所干凈單間吧。好好考，等高中到這里上學，就能用上了。”

    許多有點兒囧。校長第一次認識她的人還是因為她堅持不肯用學校公共廁所，厚顏無恥霸占教師樓洗手間到底。

    第一次，校長問：“為什么不上學校的公共廁所呢？”

    許多答：太臟了，受不了。

    于是旱廁的清理從一周一次變成了一周三次。

    許多視而不見，每天繼續(xù)歡快地奔向洗手間解決三急問題。嗯嗯，為了減輕她mama的工作負擔，她排遺問題一律到學校解決。

    校長再接再厲：“廁所現(xiàn)在不臟了?。　?/br>
    許多答：沒遮沒欄，個人隱私得不到保障，沒辦法使用。

    校長只好默許了她的搶占洗手間行為。

    呵呵，校長大人真心是個溫油的好教育系統(tǒng)領(lǐng)導啊。

    師大附中的實驗室相當現(xiàn)代化，比許多讀大學時的實驗室更加寬敞明亮。

    考試之前先抽簽，按照抽到的簽號對照的實驗桌號站好，然后一個個抽題號，再做實驗。實驗桌周圍的桌子上每個人做的實驗都不一樣，杜絕了不會做實驗的考生左瞄瞄右瞄瞄尋找靈感借鑒的可能。

    許多抽到的題目對她來說不難。她上輩子高考組合選擇了生物化學，但她是她們生化班的物理課代表，高中三年的物理她還是學過了的。競賽輔導時，因為輔導老師經(jīng)驗的匱乏，她不得不讓她姐幫她借了高中物理課本，自己從頭到尾過三遍。

    許多先在草稿紙上迅速畫下了電路圖，然后吸氣呼氣，鎮(zhèn)定下來開始做實驗。阿彌陀佛，各路神仙保佑，這回千萬別再出現(xiàn)電路明明沒連錯啊，可為什么燈就是不亮的悲劇。

    好在大概是平常練習時坑她的次數(shù)太多了。各路大神也不忍心繼續(xù)讓她無語凝噎，小燈泡順利地亮了起來。

    許多開心地差點兒沒蹦起來。

    每人實驗題都要考兩道。第二道題目需要再抽簽，更換一次實驗臺。許多走到新實驗臺時，在這里做第一題實驗的學生正好準備走。她認出是上午給她飲料解了她燃眉之急的男生，沖對方微微一笑，輕聲道：“祝你好運。”

    男生對她點點頭：“你也好運。”

    兩人擦肩而過。

    第二題難度系數(shù)比較高。許多對著題目思索了大約五分鐘才理出初步思路，等她在草稿紙上完善好實驗步驟時，動手cao作的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了。她迅速挑選好想要的實驗器材，然后一步步cao作下去。期間被監(jiān)考老師提醒了一次“還剩五分鐘了”，她手忍不住開始顫抖。

    突然間像是回到了第一次上臺主刀的時候，盡管充當助手的就是科室主任，依然會肝顫，會心虛，害怕出現(xiàn)控制不了的場面。

    她告訴自己，別怕！你開過的刀沒有一個恢復(fù)不好的。你絕對有這種實力。

    幾乎是伴隨著監(jiān)考老師宣布“本次實驗結(jié)束”聲音響起的同時，她的實驗終于完成了。

    盡管師大附中的實驗室配套設(shè)施齊全，立式空調(diào)相當給力，許多還是背后掛滿了汗珠。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冷汗還是緊張導致的大汗淋漓。

    這回許多沒有再發(fā)暈，順利自己走出了實驗室。送考的老師跟家長們都被攔在實驗樓外足有五十米遠的地方。許多慢慢朝樓下走，身后男生要越過她時，遲疑了一下腳步，詢問道：“要不要喝點兒飲料？”

    大概是她走得太慢引起的誤會。許多笑了笑：“不用，謝謝。上午我是太緊張了?！?/br>
    男生笑了下，這次笑容比之前大了些，隱隱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你實驗完成的很棒。我剛才看到了，又快又好。”

    許多笑了笑：“謝謝，蒙你吉言?！?/br>
    下了樓，兩人各自去找自己學校的老師。

    校長笑著拍了拍程成的肩膀：“好了！晚上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S多，回去先吃飯，吃完飯晚上早點睡。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

    晚上準備的飯菜比中午豐盛。沒那么趕時間了，校長特意帶他們?nèi)チ思颐黠@高檔一些的飯店，讓他們隨便點。

    呵呵，怎么可能隨便點。許多遺憾地翻過了紅燒牛尾、清蒸石斑魚，還是走家常菜平常路線比較靠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泄露了身為資深吃貨的遺憾。最后菜譜又回到校長手上時，校長大人大手一揮，又把紅燒牛尾跟清蒸多寶魚加上了。

    許多的眼睛頓時亮了。

    校長忍不住在心里悶笑。這個小丫頭，這時候終于看上去像個孩子了。

    菜一上桌，許多讓過校長跟諸位老師后，立刻開吃。她吃飯非常香，據(jù)說只要看到她吃東西的樣子，別人就會產(chǎn)生“這東西一定好好吃”的想法。她在醫(yī)院工作時，有個師姐妊娠反應(yīng)嚴重，嘛都不想吃；只有看到她吃飯時才會被勾起一點兒食欲。于是師姐夫整整請她吃了三個月的飯??！幸福的許多，呵呵，胖了七斤。

    餐桌上，物理老師簡單問了兩位學生考試的情況。奈何程成走慣了高冷路線，許多又埋頭猛吃。沒兩句話后，老師只好自己聊天了。

    這一天的考試下來，感覺身體要掏空。中午時因為過于緊張，許多只吃了七成飽。下午實驗剛結(jié)束時她就餓了。其實那位善良的男孩子詢問她要不要喝飲料時，她真心是想喝的。奈何人要臉啊，她只能微笑淑女拒絕。

    紅燒牛尾基本上她掃蕩了起碼三分之一，多寶魚有一半進了她的肚子。她現(xiàn)在就想吃rou，平常三天不吃青，心里冒火星的感覺這下子一點兒也沒有了。難怪毛主席思考問題時喜歡吃紅燒rou。說起來明明是碳水化合物更容易轉(zhuǎn)化為葡萄糖分解atp供身體能量消耗，可這會兒卻覺得還是蛋白質(zhì)跟脂肪更能叫心里踏實。

    許多就著燉盅干下一碗米飯，終于饜足了。這時飯店另一邊有客人提出疑義，服務(wù)員一路小跑過去。大概是發(fā)生了什么錯誤，服務(wù)員一直連連道歉。許多好奇地掃過去一眼，服務(wù)員正好手指向他們這一桌。

    “對不起，先生，我們服務(wù)員錯把七號桌點的佛跳墻送到你們桌上了?！?/br>
    第76章 數(shù)學決賽（上）

    校長一臉茫然，他剛才出去打了個電話，這時剛回到桌上。因為最后確認菜單的人是他，桌上其他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道佛跳墻不是他們的菜。等等，哪道菜是佛跳墻啊？

    許多懵懂地接著用燉盅里的湯勺往外舀菜，蹄筋很鮮美啊，入口即化，一點不怕咀嚼肌發(fā)達。

    服務(wù)員指著燉盅道：“這就是我們飯店秘制的佛跳墻?！?/br>
    許多心道，怪不得剛才揭開蓋子時是挺香的。不過他們誰也沒注意服務(wù)員報菜名。她光覺得這菜挺好吃的，還想這雜燴做的不錯，湯鮮rou美，好下飯啊。

    呵呵，請看她正直的臉。她進入公務(wù)員隊伍時八項規(guī)定很快出爐，她真心沒有遭遇過被腐蝕的機會啊。佛跳墻這么高檔的福州菜，她才沒吃過呢。

    校長不樂意為這道菜買單。一份佛跳墻488，可以點三桌他們要的菜了。這次學校掏錢安排食宿，用的還是從招待費里頭擠出來的錢。他可沒財大氣粗到這份上。

    服務(wù)員也不肯退讓。她同意免單的話，這錢就得自己頭上掏。

    那邊的客人不滿自己被丟下，沖著服務(wù)員喊：“美女，趕緊的，我們要的佛跳墻到底什么時候上。”

    許多聞聲看過去，忍不住笑了。還真是巧，又見到那個男孩子了。他坐在三位男生的最中間，剛好跟許多的方向面對面。他也認出了許多，朝她點點頭，微微抿了抿唇角。

    許多覺得這孩子長得還挺好看的，頭發(fā)帶點兒自然卷，感覺好可愛。

    服務(wù)員丟下一句“對不起，我先過去一下”，匆匆又奔向了他們那桌。嘰嘰咕咕解釋一通后，一開始發(fā)話的男生發(fā)出一聲驚呼：“你甭逗我啊。我一早就訂下來的佛跳墻，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送錯地方了，被別人吃了。”

    許多作為那個“別人”，好想埋頭裝鴕鳥啊。沒錯，兩位老師忙著說學校發(fā)降溫費的事，程成又神游天外，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挑面前的青菜炒香菇吃。除了她，沒人染指那份佛跳墻。

    她正努力低頭裝死減少存在感呢。發(fā)話的男生忍不住跑到了他們這一桌來，探頭看佛跳墻：“都吃光了？沒留點兒？”

    許多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只舀了一小碗。”其實是三碗啦，她才不會老實交代呢。

    男生直接上手端燉盅，朝校長等人嘻嘻一笑：“老師，讓我們也嘗嘗味道唄！我都等了一天了?！?/br>
    校長正愁怎么跟服務(wù)員扯皮呢。服務(wù)員年紀不大，看著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滿十八歲，他真怕這小姑娘當場哭出來，會好尷尬。連忙揮手示意對方可以拿走。

    最后佛跳墻的單還是那幾個點菜的男生買的。

    兩邊差不多同時吃完飯，校長去買單時，他們幾人到門外等著。那一桌兩個男孩也先出來了。許多總覺得占了人家的大便宜，不好意思地解釋：“抱歉啊。我們當時都有點兒發(fā)呆，菜上桌也沒意識到不是我們點的?！?/br>
    高個子男生笑了笑：“沒事。今天大家都累壞了。我吃飯時還有點兒懵呢?！?/br>
    校長結(jié)完賬，招呼他們走。

    許多揮了揮手，趕緊跟上自己的大部隊。

    校長把許多跟生活老師送到招待所時，李老師已經(jīng)到了，正站在招待所的大廳里朝外面張望。

    校長一見他就笑罵：“好你個老李，來了也一聲不吭?，F(xiàn)在我們都吃完晚飯了。好吃的全沒你的份?！?/br>
    李老師擺擺手：“別別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忌口。在我面前大吃大喝，成心饞我呢?！?/br>
    兩人簡單地交接了一下，校長先送程成回港鎮(zhèn)了。程成明天沒競賽，讓他在這里這么耗著，學校也舍不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學生浪費時間啊。

    本來校長是打算明天一早再把李老師接過來，然后送他們?nèi)嶒炛袑W。師大附中跟省實驗離得不遠，隔了兩條街而已，卻是長年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勢。

    李老師來了也沒打算再給許多講題目。他就是來給學生壯壯膽子的。他看了眼小姑娘，點點頭：“好，不錯。今晚洗洗早點兒睡吧?！?/br>
    許多心道，我這吃的肚兒滾圓的，洗洗早點睡，那是肥死的命啊。

    不過奇怪的是，這句話似乎啟動了她身上的睡眠開關(guān)。許多回房間洗完澡刷好牙，然后打著呵欠躺上床就睡著了。因為李老師的意外到來，原本開的兩間房是她跟生活老師一人占一間（過了下午就算一天的錢了，晚上不睡白不睡），這下子又得變成她跟生活老師一間房。

    許多上輩子出差時最恨住標間。她除了跟許婧還有許婧的女兒一個房間時能夠酣睡外，連她親媽躺在同一個房間，她都得睜眼到天亮。

    這回她還擔心會失眠，結(jié)果沾上枕頭整個人就陷進了黑甜鄉(xiāng)。

    早上一睜眼，天已經(jīng)大亮。生活老師還沒起床，見她坐起來就笑：“今天不用趕時間，上午九點鐘才開考，多睡會兒。昨天我們都擔心你倆上午考試會犯困?！?/br>
    昨天為了趕車，許多五點不到就起床了。踩著星光一路騎到天亮去的學校坐校長開的小車。然后她呵欠一打，一路睡到的師大附中。

    許多搖搖頭，昨晚睡得早，她現(xiàn)在睡飽了，再賴床反而容易腦子暈暈乎乎。她翻起身下床，跟生活老師告辭，她下樓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醒醒腦子去。

    夏天亮的早，才六點鐘，太陽已經(jīng)冒頭了。許多繞著招待所前面的林蔭道散了散步，也不敢走遠，怕不小心迷路。半道上遇上李老師。他也早起了，正慢慢晃著，兩只手背在身后。

    見到許多，李老師白胖的臉上露出微笑：“別緊張，今天放開了做題就是了。不用有心理負擔。能走到?jīng)Q賽，咱們學校這五六年了，你還是頭一個。已經(jīng)很好了?！?/br>
    許多笑了笑，她還真的不緊張。昨天似乎將她所有的緊張情緒一下子全用光了。她現(xiàn)在反而要擔心自己會跟繃緊又回彈的皮筋一樣，整個人都軟了。所以她才堅持早上出來走走，希望動一動，能調(diào)整出身體的興奮度。

    李老師也察覺到了她松弛的狀態(tài)，嘆了口氣：“這競賽吧，有的時候還是要看運氣。倘若剛好碰到的題型你全見過，那就走大運了。可題目那么多，競賽題目有沒有真正嚴格的大綱，隨便他怎么出啊。要是碰上題目見都沒見過，正常的很。把會做的做完，不會做的就當成平常解題玩，能解出多少是多少?！?/br>
    許多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笑了一下，正色道：“老師別擔心，我會努力好好考試的?！?/br>
    早飯吃了魚湯面和小籠包。許多本來想吃鴨血粉絲湯的（嗚嗚嗚，她自重生以后還沒吃過，多日不見，好生想念）。但李老師擔心她早上吃了這個上午會口干一直要喝水上廁所，非常認真地跟她商量：“等考完了，老師帶你去郵局后面的那家，鴨血粉絲湯配鴨油燒餅，放開肚皮吃?！?/br>
    許多只好呵呵，摸著鼻子進了省實驗的考場。省實驗安排他們考試的地方是普通的學生教室，因為它家禮堂正趁著暑假裝修。三百來號人足足占領(lǐng)了一棟小樓，據(jù)說這里原本是省實驗的物理實驗樓。

    許多深切地覺得吧，省實驗這么安排是故意的，誠心想跟師大附中打?qū)ε_一樣。

    兩兩相對的實驗桌中間隔著約二十厘米高的擋板，每張桌子安排了一位考生。許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從筆袋里拿出黑色簽字筆時，橡皮被帶出來，滾到了地上。

    許多連忙去撿。

    沒錯，他們中考規(guī)定不允許使用膠帶、修正液、改正紙這些，黑色簽字筆寫錯了，直接劃掉或者用橡皮擦掉。多么喪盡天良沒未來的規(guī)定啊。許多心道還不如一人發(fā)一把小刀配竹簡，萬一刻錯了，直接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