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她竟是有了身子了,青蘿不知是喜還是憂,站在她身邊一會傻笑,一會又愁眉不展了。倒是比她這個正主更是魔怔了一樣,徐良玉推了她一把,直接給這個丟了魂的攆了走,才是上床歇下。 李賢一直沒有回來,她也是睡不著。 夜深了,等她迷迷糊糊快要入夢的時候,承德殿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徐良玉躺在里側(cè)慢慢睜開了眼睛,也不知榮生說了句什么,李賢不耐直接給他攆了下去。 她重新又閉上眼睛,背對著外側(cè)假裝熟睡。 片刻功夫,腳步聲便是停了床前,李賢身上還有夜風(fēng)的涼,站了一站才是傾身過來扳住了她的肩頭,他也并未將她扳過來,只輕輕擁著,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盡力了?!?/br> 說著脫鞋挨了過來,他自背后將她擁在懷里,似能感受到她的輕顫:“別動,讓我抱一會~?!?/br> 他還扶著她的胳膊,就在她肩窩處呼吸淺淺。 好半晌,徐良玉才動了動,她一手到自己肩頭尋到了他的手,輕輕握住了。 半晌,李賢無奈道:“母后并未為你入皇譜,原來是定了婚期娶房家女,婚期本是皇兄薨逝之前定的,但是我以百萬銀錢充盈國庫相挾,推拒了,現(xiàn)下推不過去了,眾位老臣需要安撫,我……” 也不等他把話說完,徐良玉幽幽嘆了口氣:“嗯,娶了吧?!?/br> 第109章 一一零 第一一一章 徐良玉竟然妥協(xié)了,李賢并未有半分的放松, 反而隱隱的失望。 她非但是妥協(xié)了, 還讓張良娣協(xié)助她給他cao辦起了婚事, 他白日繁忙之余, 偶也回來看她, 她只臉色越來越白, 整個人也總是懨懨地, 問了身邊人, 才知道食不下咽, 似是病了一樣。 他分身乏術(shù),只叫人留意著, 可這一個月過去了,他夜夜擁著她,她反倒是清瘦了,一晃即到了婚期吉日, 她的品階現(xiàn)在還沒有落實, 只不過這東宮里面會看人眼色的宮女公公們都拿她當(dāng)個正經(jīng)主子, 就連張良娣也與她親近了許多了,當(dāng)真可笑得緊。 一早起來, 喜服送過來了,李賢怕她氣惱,安排到別處穿戴去了。 徐良玉早與他說了要避開,勞累了許久也是要歇歇睡個早覺,他臨走時候還親了她的唇角, 說去去就來,有的時候謊話說得多了,或許就和真話一個模樣了。 他前腳才走,她后腳就起了。 青蘿給她梳頭,梳了平日發(fā)髻,衣著也是平時模樣,徐良玉坐在銅鏡面前,在梳妝盒里摸出那塊圓玉,是這樣一塊玉帶她來到了這里,也是這樣一塊玉,讓她認(rèn)識了檀笙,更是這樣一塊玉,讓她與李賢關(guān)聯(lián)了起來,現(xiàn)在她要走了,還是還與他吧。 她在掌心摩挲片刻,輕輕放在了首飾盒里。 整個東宮,也沒什么她想帶走的東西,徐良玉站了起來,她知道高沅就在承德殿外,穿著這身衣裙還得去他眼皮子下面轉(zhuǎn)上一圈,才走得。 青蘿跟在她的身后,兩個人這就走了出來,今日宮女們多是去了宜春殿,只剩多兒還在殿內(nèi),徐良玉不許她跟著,才是出來,一個不相熟的宮女先急急跑了來! 她也才走了石階下面,小宮女一臉驚恐,撲騰便是跪了她的面前:“太子妃!今個這事卻不知道跟誰說去了,太子殿下大婚,可是可是我們太子妃竟是想不開上吊了!” 她們太子妃? 徐良玉忙是回眸,看向一邊的高沅,他臉色也是變了。 李賢大婚,在這么個日子里,卻是有人吊死了,還是先太子妃,他忙回了一聲:“是先太子妃,先太子走后,她便一直留在東宮后面景春殿里了?!?/br> 裴嫻! 徐良玉忙是叫人引路,這便往景春殿里來了,景春殿在東宮的最偏之處,一行人匆匆趕來時候,卻只見著兩個宮女跪在地上哭,清瘦的女人已經(jīng)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 她的臉上蓋著一件薄紗模樣的,徐良玉快步走了過來,臉色頓變:“怎么回事!” 一個宮女忙是伏地:“我們太子妃今早上起來還好好的,聽說太子殿下大婚,自言自語地說了會話,后來說是想吃甜湯,支開了春梅,我和秋行跟著她,她又讓我們回來給她抬了椅子出來,說要曬陽陽,誰想到一會功夫就不見了,我們找了好半晌,她竟是在書房里上了吊!” 高沅上前,掀開了薄紗,上前探了探氣息:“已經(jīng)去了?!?/br> 青蘿看了一眼,嚇得忙是躲了徐良玉的身后。 上一次見到裴嫻的時候,她在東宮還是太子妃,意氣風(fēng)發(fā)如同少女一樣,現(xiàn)下她靜靜地躺在地上,雙眼瞪得溜圓,面目可憎。 徐良玉低眸看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青蘿揪著她的胳膊,伸手來遮她的眼:“別看了??!” 她一把推開,上前蹲了下來,裴嫻目光幽怨,直愣愣地,好像還活著一樣,伸手將她雙眼合上,徐良玉抿唇:“這吃人的地方,真正面目可憎的,是這東宮,她不過是厭倦了而已,剛好去陪了她的殿下,也好?!?/br> 說著站了起來,看向高沅:“今日殿下大婚,此事不得張揚,還得你親手速速去辦?!?/br> 高沅當(dāng)即應(yīng)下,也無疑有他,忙是回身去叫人了,先太子妃吊死在東宮,此事可不能傳出去,也不敢妄自做主,須得上報天后。 幾個宮女還嚶嚶哭著,徐良玉站在裴嫻的面前,定定地看著她:“我知你心意,有些時候總有累的時候,想好好睡一覺,但是世上萬物皆有活著的必要,更何況是人,我和你不一樣,即便是吃人的地方,也要活著,還得好好活著,不枉老天給的這條命。” 她眨眼,在心底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走出。 青蘿紅了眼圈,緊跟了她的身后,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一轉(zhuǎn)身便是掉了眼淚了:“太子妃,就是那個先太子妃,她為什么要上吊??!” 徐良玉握過她的手,攥住在了掌心里:“活著沒有向往,沒有希望,便不想活著了吧,別學(xué)她,好死不如賴活著,尤其吊死,死相太難看?!?/br> 二人快步回了承德殿,殿外布置得喜氣洋洋,宮女們來回穿梭不停,殿門一關(guān),徐良玉只稱頭疼,便讓多兒和一邊的宮女都下去了,青蘿連忙拿出早準(zhǔn)備好的宮女服飾,幫她換上,飛快給她重新梳了發(fā)辮,照著鏡子又覺得這張臉太過矚目,擦了粉遮掩些許,眉眼間畫了略微夸張的眼妝,唇邊還給她點了黑痣,這才一起站了起來。 武后早已安排好了人,替換守衛(wèi)的侍衛(wèi),兩個人一路低著頭,在穿梭當(dāng)中的宮女當(dāng)中慢行而過,從承德殿往萬象殿,往西邊宮門來了,平日不通的宮門外,柳相宜早就備好了車馬。 上了車了,他親自趕車,直接到了云裳坊。 檀越已經(jīng)到了,徐良玉下車,洗了臉,換回自己模樣,她將人叫了身邊來,將長安城的云裳坊和波斯店的賬冊親自交了他的手上:“我這一去,永不會回長安了,天后應(yīng)了我,不會難為你。原本這就落的你的名,你變賣了所得銀錢全都給你,若愿經(jīng)營著,也都給你,檀郎欠我的早已還了我了,我在洛州給你們留了銀錢,夠你和溪兒一生平順的了,如若我不回來了,與我耶娘說一聲,來生再做她女兒,各自保重?!?/br> 檀越遲遲不肯接過,只是皺眉:“急急讓我來長安,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徐良玉點頭,讓青蘿先出去了,她嘆了口氣,來握檀越的手:“你說你與檀郎不是親兄弟,可我卻覺得你越長越像他了,他是真睿智,早聽了他的不涉米糧也不會走到今日,可現(xiàn)在我也沒什么后悔的,包括入你檀家,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