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說著更是將整個人都撈了自己身上來,躺倒。 他扣著她腰身,仰臉看著她:“你的腦袋里面都裝了什么,嗯?胡思亂想不如想我,可曾想過我?” 也是實在想得緊了,手便不老實起來了。 徐良玉才睡了一覺,夢里都是被人砍頭的,哪里有什么心情應付他,可她推拒不開,手腳都被纏住了一樣,片刻就被他按住放倒了。 承德殿外宮女早被榮生攆了出去,青蘿與他站在外殿,只聽里面徐良玉一聲驚呼,隨即斷斷續(xù)續(xù)地全是她的聲音,有時候她叫著殿下,有時候她罵著他混蛋,有時候她沒有動靜,有時候她似哽咽著,嗚嗚咽咽的。 榮生望天,青蘿羞紅了臉。 下了一夜雨,快亮天時才是停了,屋檐還滴著水,滴滴答答的,早起李賢便不見了人影,不過他指派過來看著她的人卻是還在,教養(yǎng)嬤嬤也送了過來,說是要教導她禮儀。 兩人都是武后身邊的人,不過來之前早受了太子一番警示,自然不敢放肆。 一個周嬤嬤,一個春嬤嬤。 徐良玉才吃過早飯,兩人便被榮生送了眼前來,原來也不是電視當中那樣看的頂什么花瓶的,先是熟讀宮中服飾禮儀,她端坐在旁,周嬤嬤用戒尺抵著她的后背動也不動,春嬤嬤坐在她面前讀書,一句一樣教她。 皇后服有袆衣、鞠衣、鈿釵禮衣三等……太子皇太子妃服,首飾花九樹,小花如大花之數(shù),并兩博鬢也……宴會服……三品已上,大科r綾及羅,其色紫,飾用玉。五品已上,小科r綾及羅,其色朱,飾用金。六品已上,服絲布,雜小綾,交梭,雙紃,其色黃。六品、七品飾銀。八品、九品鍮 ……” 青蘿和多兒側(cè)立一旁,聽著這些拗口的東西也是昏昏欲睡,徐良玉端坐如斯,垂著眼,卻是細細聽了,她記憶力向來都不錯,聽著她們像念經(jīng)似地也記了不少東西。 權(quán)當是打發(fā)時間,她仔細記下,春嬤嬤還夸她學得很快,倒背如流。 歇著的空當,她便與她們說著閑話,不知不覺便扯了武后身上去,到底是她身邊的人,言談之間,敏感的東西從來不說,提及了李賢小的時候,才是多說了幾句。 徐良玉這才知道,李賢自從出生以來,便被封王榮寵一時。 后來他因韓國夫人的事情頂撞武后,才給他改名李德,許也是叛逆期,他與武后的關(guān)系一度降至冰點,后封雍王,因著與太子一奶同胞,才有所緩和。 如今改回本名,另有大師給批過命的。 晌午時候,兩個嬤嬤退下了,徐良玉在承德殿的園子里曬了會太陽,來回走了幾圈,便是坐了涼亭當中,不許人上前。 院子里也無別人,她好好坐下,兩手使勁揉著自己的太陽xue。 關(guān)于從前的記憶都十分模糊了,關(guān)于章懷太子墓里那些東西,只隱約記得,繼立太子之后,沒幾年便是被貶為庶人,可究竟是幾年,也許是四年,也許是三年或者五年,總之被貶之后又幾年,李賢被誅殺。 前前后后不超過十年,她記得當時在墓中還是感慨過,死的時候大概還不到三十歲。 距離現(xiàn)在也不過十年左右的光景,她揉了又揉,可當年的東西在腦子里已經(jīng)沒剩了多少東西,怎么想也沒想起來到底是因什么謀的罪,也忘了到底是哪一年。 亭外花叢間,彩蝶飛舞,她想不起終于放棄了,一手扶著亭柱站起來,抬眼往東望去,高樓林立,光影在宮殿上制造出了層層疊疊的假象,像一個精致的牢籠。 她出不去,自然向往自由。 可惜李賢看得緊,他只當她與他鬧什么別扭,將近十年的光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也救他一救。徐良玉走出亭子,外面宮女側(cè)立兩旁,忙是跪拜。 肩頭的披帛突然滑落,背后自然有人來扶,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再回不去從前,她嘆了口氣,下意識輕撫了一下腰間的圓玉。 早上離去之前,他在她唇上吮了吮,留下了其中一塊,特意叮囑了,讓她帶在身上。 他非把她弄醒了,讓她再三保證了,不再提什么和離的,才是走了。 她越走越快,腰間的配飾一起叮當作響,指尖輕撫過圓玉的玉身,徐良玉一邊走一邊仔細回想,自己是從什么時候?qū)⒓业锥紨傇诶钯t面前的。 回到承德殿里,偌大的大殿里似乎只能聽見她的呼吸聲一樣。 春祭在即,武后突然派了這么兩個教養(yǎng)嬤嬤過來,也是給了李賢一個態(tài)度,既批判她了,看輕了她,又承認了她,她現(xiàn)在怎么辦,和李賢在一起時候說云裳坊和波斯店都給了他了,現(xiàn)在想起來如何能甘心。 他讓她相信他,說沒有什么房娘子,沒有什么大禍臨頭。 回寢宮又靜坐了片刻,大明宮便是來人接了,說是天后召見。 李賢不在,徐良玉知道她早晚會讓自己去見她,忙是按照禮儀穿戴整齊了,青蘿給她發(fā)髻上又插了金釵,也是妝容精致,忙是跟著宮里的公公出了承德殿。 榮生不知哪里得了消息,忙是過來送她。 徐良玉腳步不快,他就跟了她的身側(cè),急急地:“殿下那邊正忙著顧不上您,太子妃萬萬不可胡言亂語,萬萬慎言慎行,以免禍從口出。” 她不咸不淡地應了,他更是急:“太子妃千萬記得?。 ?/br> 徐良玉回頭瞥了他一眼,想必李賢是真脫不開身,她心中一動到底還是應了一聲:“嗯,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家殿下,讓他放心?!?/br> 說著頭也不抬地與人坐了軟轎,這就走了。 軟轎一直抬了她進了紫宸殿,青蘿和多兒跟了她的身后,都不敢抬頭,大殿冰寒,一走進去迎面便有涼爽的涼氣,不等進去便聽見了武后的笑聲。 看起來她的心情便是不錯,偷眼瞥了一眼,徐良玉忙是近前跪拜。 武后正是坐了案前,背后的小姑娘婉兒還給她揉著肩,進來的時候正吟著首從未聽過的詩,前面不遠處另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也在下首地毯上席地而坐。 她面前的案上,還放著兩本書,徐良玉這回可是乖巧地叫了一聲母后,依著大禮跪了。武后的臉色也好多了,還對著她招著手讓她過去:“來,別管那些大禮了,沒有別人快過來說話?!?/br> 簡直與之前的態(tài)度是有天地之別了,徐良玉不卑不亢地應了聲,垂眸坐了過去,早有宮女給收拾了位置,她剛好與前面那十五六歲的姑娘坐了個對面。 那姑娘瞧著她了,忙是起身見禮。 武后鳳目間多是笑意,瞥向了她:“瞧瞧這姑娘,說是偏點,那也是房玄齡的后人了,人人都道這房先忠之女飽讀詩經(jīng)一身才氣,模樣也是周正,數(shù)一數(shù)二的是地方美人,今日見了,可覺得了?” 徐良玉勾唇,低頭:“母后說的是?!?/br> 武后才要開口,背后的人兒才起身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她身上去,嚇得花容失色地一腳崴坐了地上,臉都白了。女人回眸瞧見了,可是哭笑不得:“可憐我婉兒,瞧給嚇得?!?/br> 能不害怕么,就是摔死自己也不能摔天后身上,徐良玉多看了那孩子一眼,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沒太注意,現(xiàn)在瞧著這小姑娘,才十二三歲的模樣,可見是個美人坯子。 武后誒呦一聲,婉兒婉兒的,徐良玉當即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