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這么冷的天氣, 她才要回到床上去, 忽然停下了腳步。 至高至強的人面前,她如何才能抵抗, 唯有至低至弱,只說心火大要洗把臉,讓多兒打了涼水來洗把臉,這就坐了窗邊。 時候不早了,張良娣也未傳過來半點消息, 榮生也再未過來,李德更是一直在書房當中。時間仿佛是故意折磨人一樣,一點一點慢慢在指尖滑過,半晌也沒到戌時。 她洗了臉,給多兒攆了出去。 屋里很暖,徐良玉脫下了衣褲,光溜溜地站在地上,她故意拿涼水擦了身子,冰冰的涼,反復擦了四五次,直到渾身都忍不住戰(zhàn)栗,才重新穿上中衣,跑回床上躺下了。 夜里無風也無浪,她胡思亂想做了一夜的夢,早上根本沒起來。 一個來探究竟的小丫鬟給她推醒,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她頭昏昏的,卻是真起不來了,頭疼是真頭疼,渾身軟得不可思議,徐良玉如愿以償,整日就躺在了床上,一直未起。 開始時候,也與榮生說了,大夫過來也看了,可湯藥也喝了,過了晌午還不見好,反而燒了起來,徐良玉昏沉沉睡著,滿口還說著胡話,急得小丫鬟忙去通報了。 李德天才亮就去了東宮,一直未回。 沒等了他回來,到了又落日,徐良玉喝了湯藥出了汗,才是醒了過來,她滴水不進,閉了眼睛誰也不許靠近,榮生忙是尋了李德回來,他聽聞她突然有了病癥,怒不可遏。 迷迷糊糊的,才覺得清醒點。 身體上的不舒服讓人格外的脆弱,徐良玉開始有點后悔自己的作了,在這個鬼地方一場感冒都會置人于死地,還沒到那個地步,她不該拿自己涉險。 李德更是并未懷疑,坐了床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臉色略沉。 她半睜著眼,眼底還有淚光,抓過他的手指緊緊握住了,一開口嗓音便是嘶啞了:“殿下,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嗯?” 豆大的淚珠滑落下來,李德皺眉,伸手給她抹去:“胡說八道,本王不讓你死,閻王殿誰也不敢來?!?/br> 說著又覆上她的額頭,察覺到掌心下的熱度還與平時不同,抿住了唇。 徐良玉眼淚汪汪:“可是殿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你這是在往閻王殿送我啊,你這是逼我去死,不是天后不容我,是后世史書不能容我,是這天下不能容我,我也不愿爭什么,就想著掙些銀錢,得空了就云游天下?!?/br> 李德垂眸,更是伸手到她腋下將她提了起來。 連被帶人抱在懷中,他按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你想得美,本王還想那般自在,可哪能有那般閑情逸致,放心,就算進閻王殿,也是本王先進?!?/br> 看他這副模樣,可是鐵了心了一樣。 徐良玉見他軟硬不吃,更是氣惱,抓著他的領口,這就跨坐了他的身上,她捧起了他的臉,狠狠揉了揉,忽然間真是很想哭了:“你不懂,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想要的不是正妃這個名頭,我想要的是一個人,一心一意的一個人,沒有別人,沒有良娣,沒有良媛,沒有側妃,沒有妾室,沒有人和我共用一個男人,你能給得了嗎?你若給得了,我好歹也拼命上你跟前來,是死是活,就同你一起?!?/br> 李德怔住,緊緊盯著她的眉眼。 徐良玉苦笑,起身便要下去,她身上的被子一下滑落,不等站起來,又被他按住了。 他重新給她披了被,按著她又坐了他的腿上:“我只有你,好,本王答應你?!?/br> 這次換成她懵了,這個時候男人說的話,如何能相信。 她看著他,可到底還是別開了臉:“你讓我怎么相信你,那是不可能的?!?/br> 他又鉗住了她的下頜,扳住了轉回眸來:“你想要正妃之位,給你就是,你想要一個人,那又如何,你敢來,本王就敢應?!?/br> 說著,一低頭,咬住了她的雙唇。 他吮了一吮,才是放開了:“你快點好,我們立即大婚。” 她怔住,心中絲絲的暖。 他一直站在她的背后,也不問緣由,只管她想要的 ,便一路扶持一路的給。 她是害怕,但是她還有心。 她感受得到他一個人,感受得到他渴望一個人的模樣,有血有rou的一個人,她輕撫他的眉眼,心底再抑制不住的歡喜一點一點冒了出來。 這樣愿娶,她捧他的臉:“你這是,這是喜歡我,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男人啞著嗓子,嗯了一聲。 徐良玉眨眼,淚珠又是掉落:“是非我不可?” 他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來擦她的淚:“我沒遇著別人,你讓本王怎么回答你?” 她別開臉,哽咽著:“可是,我已經(jīng)求了張良娣,讓她去往天后那里通風報信來阻止你,殿下總說我們大婚,我們拿什么大婚,我入不了皇室族譜,我……” 話未說完,他又是低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沒事?!?/br> 他輕撫她的發(fā)辮,依舊放她靠在自己肩頭:“這樣也好,母后便知你心意?!?/br> 她還不放心,更是抵著他的臉,來回蹭著:“那我白天說的事,你能不能也答應我,遠離東宮,遠離爭斗,我不想你落入皇權的斗爭當中去,會死的?!?/br> 許是她病著,說出這話膽大妄為,他也并未多想。 他放了她,讓她躺下休息,卻是起了身:“多少人事都是身不由已,你好生歇著,我一會兒回來看你?!?/br> 榮生早就等在門外了,李德讓他去把青蘿帶過來伺候著,他趕忙去了。 不多一會兒,青蘿低頭過來了,她在李德面前向來低眉順目的,大氣不敢多喘一下,被關了這兩天也受了不少驚嚇,忙是來跪。 李德卻是只叫她好生顧看著徐良玉,轉身走了。 榮生對著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警告她別什么都說,忙是追了上去。 主仆兩個上了馬車,李德揉著額頭,面色陰沉。 榮生在旁提醒著他:“殿下,殿下三思,徐娘子出身低微,怕是真的入不了族譜,尤其天后當政,之前有意房娘子,現(xiàn)下太子殿下的當口時,才沒提及,若是真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