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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和離記(大唐商女傳)在線閱讀 - 第123節(jié)

第123節(jié)

    徐良玉好笑地瞥著她:“看什么好戲,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搶糧了,愿意搶就讓他搶被,檀笙說的對, 上位者很快會發(fā)現(xiàn)糧就是國之根本,我就是前車之鑒,若不是有人幫我撈點本金,怕是要一頭再進去了?!?/br>
    兩個人都戴上了帽帷,上了馬車。

    徐良玉挑開窗簾回頭看,早已看不見大船的蹤影,青蘿直在旁安慰著她:“沒事的,家主會平安的?!?/br>
    馬車行得捕快,徐良玉心不在焉地嗯了聲:“阿耶這次出海,回來會翻百倍千倍的,我只求他平安回來,就是他自己雄心壯志的?!?/br>
    窗外晴空萬里,從廣州港這出發(fā),徐有義帶了大量的瓷件,她讓他去羅馬走一趟商,回來時候用掙來的貨幣再換購一些琉璃物件,歐洲的小玩意到了這都是奇貨可居。

    她已經(jīng)安排人在廣州洛州以及長安各自尋找合適的店鋪開波斯店了。

    回到客棧,已經(jīng)有人送來了書信,徐良玉忙坐了窗邊,打了開來,檀越已經(jīng)在蘇州放下了引子,宋凜繼揚州之后,又活躍在了蘇州,只不過他是想通過檀越認識當?shù)氐募Z吏,始終不得要領(lǐng)。

    這個局面,從一開始時候,她就準備了一場好戲。

    宋凜生性多疑,倘若一開始就散播開來,說是她走的這一趟糧,必然懷疑消息來源以及用心。

    拐了一個彎,就不一樣了。

    她越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是深信不疑。

    之前檀越已經(jīng)被他故意攆了走,等徐有義一上了海,她也不會再刻意隱瞞行跡。

    看罷,立即讓青蘿燒毀了書信,廣州這邊天氣潮熱,將客棧的窗戶推了開來,她站在窗邊,揚著臉,似有微風(fēng)吹過,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向去了。

    沒有戰(zhàn)亂,豐收了,只是去婺州賑災(zāi),李德與她分道之后,就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斷斷續(xù)續(xù)這兩個月,只是道聽途說,有過往流民議論過,說是災(zāi)亂加上瘟疫,婺州已經(jīng)封閉了,周邊也有城縣被殃及池魚,有心想打聽打聽李德如今的情況,也是半點風(fēng)聲也無。

    仰臉看著天空,突然想起他來,有點小感傷。

    青蘿打了水來,徐良玉洗了臉,換了件青色小裙,她兩邊一邊梳了一個小髻,淡掃蛾眉,和青蘿是一樣的裝扮,站起來轉(zhuǎn)一圈,嬌俏的少女一枚。一邊的矮桌上放著幾樣配飾,和一串銅錢,她伸手一撥,將一塊圓玉拿了起來。

    摩挲兩下,還是放進了錦袋里,青蘿一股腦地將桌上的配飾都收了起來。

    徐良玉又拿起銅錢,提在眼前看了看。

    銅錢的下面,墜著一條魚形紋理小玉。

    也放了錦袋當中,她站了起來:“青蘿,我們該走了。”

    青蘿嗯了聲,收拾了東西,也就兩個輕包袱,一人背了一個,這就出了客棧。

    乘了馬車,倆人在車上簡單吃了點東西,這就往廣州郡知府府上來了,到了門前,報了帖子很快被人帶了進去,張知府不在府上,趙庾司卻一直在等她們,只說是他的兩個丫鬟,這就到了他的身邊來。

    張知府家宅后院的園子里,沒有花花草草,倒是種滿了各種菜色,兩個小丫鬟年紀差不多大,十七八歲的模樣,一個叫青蘿,一個叫青鴛的,幾乎與他形影不離。

    片刻,張知府從糧倉回來,后院相見,趙庾司讓青蘿倒了熱茶。

    兩個人坐了桌邊,青鴛在趙庾司身后輕輕給他打著扇,她微微低著頭,目光幾乎不離趙庾司的臉。

    張知府一臉春風(fēng)得意,抿了口茶,哈哈笑道:“恭喜趙庾司,賀喜趙庾司了,若講去年,這糧定然是不好收繳的,今年豐收,走這一趟,回去怕是要步步高升了吧!”

    趙庾司今年已過四十,比張知府笑得要含蓄得多:“話不能這么說,聽說淮南道那邊已經(jīng)有民間炒團開始搶收了?!?/br>
    張知府嗯了聲,輕輕頷首:“真是初生牛犢,也興建了糧倉呢!”

    趙庾司似不以為意:“可都查穩(wěn)妥了?”

    張知府將帶來的賬冊往前推了推:“當然,既然有人搶收,糧價自然上漲,廣州這邊沿海,本來就沒什么收成,駐地糧倉總不能事事都讓他搶了先去。”

    趙庾司低頭,才翻開看了兩頁,不由皺眉。

    張知府雙手抱拳對著窗外一舉以示敬意:“現(xiàn)在天后和東宮那個穩(wěn)坐長安城,可我可聽說了,婺州那邊好像控制不住了……”

    妄論朝政,可不了得,趙庾司無意與他進行著話題,他翻了兩頁賬冊,忙是打斷了他:“糧價這樣長上去不是辦法……”

    話未說完,身后的青鴛一時手滑似沒拿住,扇子掉了他的肩頭。

    她一把拿起來,不輕不重拍了他一下。

    到底是個老狐貍,立即將話又拉了回來:“婺州那邊又有什么動靜了?”

    青鴛低眸,依舊給他扇著風(fēng)。

    張知府惋惜地搖了搖頭:“形勢不太好,消息已經(jīng)封鎖了,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消停不了,可憐了雍王殿下,若不進婺州還好些,本來是不通人氣的,但是我今個有兩個流民鬧事,問了才知道,兩個月前才在婺州逃出來的,說是那鬼地方瘟疫橫行,他們出來時候,殿下已經(jīng)進了婺州了。”

    趙庾司也是心驚:“那那兩個人?”

    張知府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婺州瘟疫橫行,這兩個人自然是隔離了?!?/br>
    趙庾司哦了聲:“那就好,廣州也得加強戒嚴,不能讓他們到處走,還有他們的嘴,得封嚴實了。”

    張知府點頭:“那是自然,今天晚上就得處理掉?!?/br>
    趙庾司并未有異議,又仔細問了糧倉處的收糧計量,兩個人記錄了下糧價的走勢,

    關(guān)于民間建倉存糧,張知府這兩天有意上報朝廷,擬了折子,叫他一起商議,這才叫青鴛先出去,她低頭告退,這就出了書房。日頭逐漸偏了西邊,她在書房站了好半晌此時腳跟發(fā)麻,一下石階差點摔了,誒呦一聲,趔趄著還是站穩(wěn)了。

    不遠處突然有人噗地笑了,青鴛抬眼,園子口處一個年輕的男人正看著她笑。

    他一身白衣,平時不常見走動,是張知府家的花花公子張衿。

    也是個讀書人,但是卻生性風(fēng)流,在當?shù)匾彩怯忻牧鬟B花叢之徒,她對這種人沒有半點好感,忙是低了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誰想不等她走出去,人已經(jīng)追過來了。

    張衿折扇打在手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這小姑娘,我怎從未見過你?”

    他沒見過她,她卻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