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也許是病未痊愈,也許是心無雜念, 坐著坐著徐良玉也睡著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睜眼就在自己床上了, 迷迷糊糊摸了摸身上, 發(fā)現(xiàn)還是之前的中裙, 屋里一片漆黑, 才一動卻是碰到了一個人, 嚇得她一下清醒了。 抬頭往外看看, 幔帳里層厚的也放下來了, 床上一片暗色什么也看不清。 她輕輕撩開些幔帳,外間似有燭火, 有些許微弱光亮,借著這微弱的光亮,她回頭,李德呼吸淺淺, 就在身邊。好奇怪, 是了, 好奇怪的感覺,她和一個最不可能的一個人, 同床共枕。 甚至還有不自覺的親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她翻身過來。 幔帳沒有合嚴實,在她背后有一點亮光透進來,兩個人挨得很近, 很近。 徐良玉睡不著了,她伸指,憑空在他臉上比劃著描繪著他的容顏,明個他就會去賑災了,之前在武后那就說了,她求一個糧吏,在他離開長安的時候,她也是要走的。 但是,二人卻不是一路。 當日,她也是有顧慮,武后卻說張良娣會隨侍與他。 她說李德這條性命便是因張良娣而生的,此次賑災,倘若他無事便也好,倘若有事,就讓她隨著去了。 不得不說,張良娣視他為命,其實若是真心相待,也是一樁美談。 有一句話,其實他說錯了。 在憤怒之余,得知他還給她爭取了貨幣,她也轉(zhuǎn)回過心思來,可憐他是太子身后一條掃路的掃把,也擔心過他去疫區(qū),但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擔心,她又有什么立場呢! 手一落,她回身將幔帳拉過來合攏個嚴嚴實實了。 翻身回來,手再一落,纖纖指尖便落了他的臉上。 徐良玉指腹沿著他的眉宇慢慢往下,描繪著心中的這張臉,略有可惜。 其實她們兩個人,只能在黑暗當中,相互給彼此一點慰藉。 她還挺喜歡他的臉的,秀色可餐,想著就笑了。 指尖在他臉上畫了個圈圈,明日怕是要分道揚鑣了,他再怎么忤逆,也不可能忤逆武后,她只管進大明宮躲上一躲,等他走了就好了。檀越她要不過來,那就以后再想辦法,指腹在他唇上按住,黑暗當中,她悠悠嘆了口氣,才要放手,整個手腕都被人抓住了。 李德側(cè)身過來面對著她:“怎么?睡不著?” 她也有點分別前的沖動,吃吃笑著:“殿下,醒了?” 聲調(diào)微揚,被下的小腿已經(jīng)挨著他的了。 他先是沒動,半晌見她壓著他腿了,老老實實又不動了,才是傾身。 徐良玉只覺額上一熱,他探了她額頭,又扣住她后腦往前,抵住了他的額頭蹭了蹭:“沒有熱,沒有出汗,也沒有噩夢,好了?” 就在這種時候,他還記掛著她的病癥。 她心中一動,頭一偏,這就枕在了他的肩窩里,難得的清醒,她翻身趴在了他的胸前,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你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人 ,殿下,你怎么生得這般好看?嗯?” 李德輕笑出聲,也扣住了她的后腰:“你喜歡?” 黑暗當中也看不清他的臉色,她心中說著可惜,卻是嗯了聲:“其實我有一點小貪心,我希望殿下能記住我?!?/br> 說著低頭尋著他的薄唇,這就咬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才一碰到他唇,男人在下面卻是一下將她翻轉(zhuǎn)過來。 兩個人當即對換了一個位置,李德抵住她的額頭:“白日里睡多了?嗯?” 她笑,嗯了聲。 他抬頭:“可本王還想再睡會兒,你哪都不能去?!?/br> 說著不等她張口,直接將她封了口。 徐良玉也不矯情,橫豎她是打著最后一次來的,更是伸臂摟住了他的后頸,這個動作更是讓他纏得更緊,可是不能放過她了。 夜半三更,夜色正濃。 有風吹過來,拍打在窗棱上面,窗上掛著一盞小燈,暗暗的。 飛蛾撲奔著亮光不管不顧一頭撞了過來,窗外不知名的蟲兒叫得歡快,總也安靜不下來。 …… 次日一早,徐良玉被院子里的嘈雜聲吵醒。 她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李德早早起了,臨走之前,他需去東宮,估計沒有個一兩個時辰回不來。 嘈雜聲還在繼續(xù),青蘿在外面打水回來,輕手輕腳關上了房門。 她走了床前來,發(fā)現(xiàn)徐良玉已經(jīng)醒了,立即抱怨起來:“小娘子還有心思睡早覺呢啊,外面出大事了,張良娣說要和殿下一起去賑災,把綠云綠歌兩個叫去做事了,她可是得了令了,正得意呢!” 徐良玉坐起來,抻了個懶腰招手:“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一早上你啰嗦什么呢!” 青蘿白了她一眼:“雖然我是不愿小娘子和殿下一起去吃苦,也知道你是要做別的事的人,但我也不希望張良娣跟著去,什么嘛,耀武揚威的,小娘子對殿下到底怎么想的,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她拿了衣裙過來,讓徐良玉穿上。 徐良玉極其配合,自己將中裙脫了下來,面前的青蘿頓時紅了臉。 她自己也低頭看了眼,也是李德昨晚做的怪,白皙的肌膚上多有痕跡,還是穿胡服吧,多少遮掩上了,別讓別人看見,多生是非。青蘿少不得又啰嗦起來,先說她是色膽包天,聽她說今日起要分道揚鑣,又說她沒良心,對殿下是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