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宋清明連忙攔著,一時間撕扯起來,護院也趕了徐良玉的身前來,管他是哪個兩個都摔了出去! 賴三早叫了他婆娘出來,撒潑這個事她向來干得是得心應手,撲了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一會說宋家是如何不仁不義騙婚,坑害徐家的,一會又說宋家欺人大甚,倒打一耙,哭得這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徐有義送了絹帛回來,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多是對著宋清明指指點點的,徐有義看見他更是火冒三丈,提著他的領口揮著拳頭就將他掄翻在地,這回宋家這娘們也不哭了,急得爬起來上前來拉,徐良玉眼看著打在一起了,等著人挨了幾下子才叫護院上前把阿耶拉開。 這時候得了消息,宋凜也到了。 耶娘都被他送了車上去,他臉色鐵青,恭恭敬敬地上前來給徐有義陪著不是。 人大多都是這樣,權勢面前,能屈能伸,折腰不過彈指間。 徐良玉嗤笑出聲,瞥著他揚眉,然后轉身進院。 徐有義只說要去官府送一狀子,也不領宋凜的情,罵了他好一通把人趕走了,外面多數(shù)知道他倆家緣故的,知道趙氏為人溫軟,不過是宋家一廂情愿的事,多年前的舊情賬,如今還連累了兩姑娘的親事,越傳越是將宋家妖魔化起來,背后罵聲連連。 進了家門,徐有義火氣不散,仔細叮囑了護院,看守好家門,忙又尋了徐良玉來。 徐良玉才下石階,被他尋個正著:“阿耶,宋凜走了?” 徐有義將宋家人挨個罵了個遍,才將重要的事說出來:“陳知府說什么不肯收絹帛,我才一回還,人就連車帶絹退了回來?!?/br> 退回來是好事。 這就說明他接了這兩成收利,雖不至于和她一條船上,但至少和宋凜必有嫌隙。 徐良玉抿唇笑了,只讓他放心,先收好了絹帛,她還有別的事急著。算著時間,那婆子也快來了,剛才她回來就去尋阿姐,然而此時趙氏口中本應該躺在床上的阿姐,不見了。 第37章 三十七 第三十七章 徐家的后門處,一輛馬車停了很久了。 車夫嘴里叼著根草棍,約莫著半個多時辰到了,晃晃悠悠回了車上。 他哼著曲兒,一上車車上立即沉了沉,馬兒也不安分地刨起了蹄子來。 車簾子一掀,徐挽玉往外看了眼,隨即又放下了,車里還有一人,拿著小刀在一根木根上雕刻著什么,朝著墻的那邊窗簾開著,陳錫元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東西,也未察覺時間的流逝。 徐挽玉臉色略白,與他坐了對面,身邊放著他來時候給帶的干果。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和她一樣不善言辭,但是從來體貼,今天服了藥,先還沒覺得什么,坐了半個時辰了,小腹隱隱作痛了,婆子說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該落了,此時當真是五味雜陳。 片刻,陳錫元抬起臉來,終于放下了小刀,他手中的那個小木頭人舉到了窗口處迎風一吹,木屑都飛了一邊去,放下窗簾了,車內又暗了一些。 她低著眉眼,有點好奇:“這是什么?” 陳錫元送了她面前來:“以前不是和你說過,我很想做個木匠,不考取功名了,你覺得怎么樣?” 從前兩個人在一處時候,他也多是安安靜靜的,平時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尤其做一些木活,所謂喜歡讀書都是自小杯灌輸?shù)?,其實根本沒有那回事。 想起那時候,似乎說過這樣的話。 徐挽玉點了點頭:“我覺得功名在外,一輩子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很好?!?/br> 是了,她從前就是這么說的,他將小木頭人放了她的手里:“這個給你?!?/br>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個孩童模樣的小木頭人,因為時間短,所以只有大概輪廓,沒有仔細眉眼,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孩童頭頂?shù)陌l(fā)包,她怔怔地拿在手里,抬眼看他。 陳錫元略有點無奈地:“我到了婚娶的年紀,阿娘有點著急,這兩天張羅著親事,可我覺著若講熟悉,還是你最好,眼下你和秦行也退了婚事了,不如重修舊好?!?/br> 還是她最好? 徐挽玉眼眶一熱,只覺世事無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倘若他早些,再早一些,說她最好,兩個能在一起的話,何苦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 手里拿著小木頭人,她突然有點后悔出來相見了,他請人叫她出來,那時候什么都沒想,直接奔了他就來了,相見時候,他給了她一包干果,一直默默坐著了。 他伸手過來,覆在了她拿著木頭人的手上:“我知你現(xiàn)在日子不好過,多半是因這個孩子,秦行那個沒擔當?shù)?,退婚了也罷了,我也想了,你嫁我,我來養(yǎng),以后有了咱們孩子都是親的一樣?!?/br> 不曾想他竟然知道她有身孕的事! 徐挽玉雙唇微動,小腹卻是疼得更厲害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陳錫元頓了下,半晌才道:“那日你和秦行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不光是聽見了,見那人如此膽怯不擔事,當即惱極,就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送了徐挽玉回來,到秦家又給秦行拽出來打在了一起,這些話卻如何說得。 說不動容是假的,徐挽玉平日看著柔弱,其實內心剛烈得很。 見他說起孩子了,也覺腹痛難忍,她白著臉,到底還是站了起來:“我不喜歡拖拖拉拉,今個來也是見你最后一面了,孩子都是什么沒影的事,你要是就為說這個事來的,那還是算了?!?/br> 陳錫元還要說什么,人已經站了起來。 他也是聽個隱約大概的,見她這副模樣,以為他說錯了,人惱了,自己也是無言以對,一著急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徐挽玉眼里已經含淚了,見他還扯著自己,也不回頭:“你還想和我再重新開始?” 他嗯了聲,依舊扯著她的袖子。 她微揚著臉,沒讓眼淚掉下來:“你讓我想想?!?/br> 說著握緊了那小木頭人,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陳錫元才要追去,余光當中瞥見那一袋干果,一把撈在了手里。只是等他下車了,人早已從后門回了徐家了,他在后門處猶豫片刻,想托個人將果兒帶進去,又沒個人出來了。 車夫瞧著天色不早了,喚他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