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豎著耳朵聽著外間的動靜。 想必秦行一直沒被放開,唔唔地還被榮生訓(xùn)斥了兩遍,車輪一直在動,竟是越來越近了,徐良玉抬頭,李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跨過了門簾,正后仰著看她。 急的她直對他擺手,無聲地開口:“你把他弄這來干什么!” 把人弄了檀家來,明擺著是讓人想到徐家去,若是知道徐良玉就在屋里,更得誤會是她們在背后動手腳了,阿姐和秦行感情還是很好的,只怕后果難以收拾。 很顯然,李德不以為然。 他見她臉色,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只好連連作揖,求他把人送走。 吱呀吱呀車輪又動,他似乎轉(zhuǎn)得上癮,好好的能走不走,偏坐著檀笙的雙輪車來回地轉(zhuǎn)。 很快,他轉(zhuǎn)到了外面去:“采花賊抓住了便抓住了,陳知府不審,本王審什么!” 榮生在他身邊久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與他一唱一和:“榮生也是問了,可那差役猖狂得很,回頭殿下真得好好問問陳知府,怎么回事!” 怪只怪李德興起,讓陳知府派人拿著采花賊做由頭蹲守徐家大院,他只吩咐抓人了,沒有具體說抓到了之后怎么辦,所以陳知府就悄悄將此事辦了,也悄悄送了檀家來。 秦行唔唔直叫,榮生將他口中塞著的絹帕拽了出來,他憋得臉通紅,本來也是文人爬墻被抓有辱斯文,又羞又惱,急急叫道:“殿下明察,小人秦行,不是什么采花賊,徐家大娘子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 他急著洗脫嫌疑,掙扎著要想掙脫捆綁,可不等他說完,李德已經(jīng)不耐地瞥著他了:“既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為何好好的有門不走,偏要爬墻!” 原來徐有義睜一眼閉一眼是給他留后門的,但是這兩日日日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原來他還想著因?yàn)槌捎H的事鬧得老大不痛快,想好好見了徐挽玉和她溫存溫存哄一哄的,沒想到進(jìn)不去才爬了墻,立即被人捉住了! 他才要繼續(xù)解釋,李德卻是很和顏悅色地放過他了:“看他臉面也不像是那采花之人,即刻送了牢里去,讓陳知府好好審查審查,去秦家徐家核實(shí)一番,平白的別冤枉了人家。” 如此輕言輕語,聽著猶如青天大老爺一樣。 秦行自是感激不盡,榮生提著他走了,隨著房門的關(guān)上,徐良玉探著頭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她拍著胸口,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窗邊站著不知什么時候站起來的李德,他兩指抬著窗,寒風(fēng)吹進(jìn)來,吹得桌上的燭火直跳著火花。 她上前,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夜色當(dāng)中什么也看不見。 很快,李德回頭,一眼瞥見她就站在身后,揚(yáng)起了眉:“其實(shí)本王早就想說了,這般沒個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不如不嫁?!?/br> 徐良玉垂下眼簾,也是嘆息:“的確是沒有擔(dān)當(dāng)?!?/br> 他嗤笑一聲,回身往桌邊走去:“也是,嫁了不如意再和離就是,只要是好胳膊好腿又有個好模樣,何愁嫁不出去?!?/br> 這倒是和她想一塊去了,她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也不覺得這個人多討厭了。 隨著他的腳步,已近是亦步亦趨。 他走了桌邊又往回走,她便跟著他走了又走,他走了里間,她也尾隨其后,他轉(zhuǎn)出來,她不快不慢地又跟緊他的腳步,李德重新走到桌邊,猛地轉(zhuǎn)身,她差點(diǎn)撞到他的胸前來。 比她高出一頭多的李德有身高優(yōu)勢,四目相對時,他皺眉:“你跟著本王干什么?” 徐良玉其實(shí)一直在想該怎么對他說,看著他無害的俊顏,頓時生出了無害的錯覺來:“敢問殿下,會怎么處置秦行,他一介文人,平時郁郁不得志,不過一個書齋糊口度日,骨氣倒是硬氣些,我有點(diǎn)擔(dān)心……” 他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骨氣真硬氣,能兩邊當(dāng)不起主?” 她無言以對,抿住了唇。 之前他站在暗處時候,看他一副欲哭無淚的無奈模樣,一時心軟幫著處理家事,此時看著她,天生敏/感的李德頓時察覺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他多管閑事的意味來。 他從來多疑,冷冷目光掃過她的臉,頓時拂袖:“你需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來都是有得必有失,此事沒有轉(zhuǎn)圜余地,由不得你了?!?/br> 試問他十八年,何時管過閑事! 眼看著他又要翻臉,徐良玉也不敢上前,就杵在一邊動也不動,不多一會兒榮生回來了,她才是告辭。 李德沒有理她,她出了屋里,片刻榮生就追了出來,外面夜色漸濃,路也不遠(yuǎn),他說套車送她,她說不用,他就一直陪著走,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秦行被抓了,阿姐還不知道,她站在自家大門口,平生煩惱。 本來是要告訴阿姐的,但是阿姐也是睡得早,她屋里燈早吹滅了,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猶豫了會兒還是回了自己屋里,暫且放下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徐有義早早去陳知府家赴宴去了。 徐良玉陪著阿姐阿娘才吃過早飯,大門就被人敲得叮當(dāng)三響了,賴三上前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婦人拿著帕子抹著眼淚哭得雙眼通紅,才開一條縫就沖了進(jìn)來。 她后面跟著個小丫頭,水靈靈的大眼睛四下張望。 哭聲由遠(yuǎn)至近,徐良玉正給阿姐揉著手,這兩日反應(yīng)小了點(diǎn),只渾身疲乏。 到了跟前才看出什么人,秦行的母親劉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到了面前,可是一下子撲奔了趙氏的面前:“jiejie救命!可趕緊救救我兒性命吧!” 徐挽玉才要起身去扶,被meimei按住了手。 趙氏一頭霧水也是不知所措:“meimei這說的什么話,咱們是兒女親家,這是怎么啦?” 徐良玉兩步到了跟前,伸手來扶:“夫人快起,出什么事了?” 這秦家的夫人眼睛哭得跟桃兒似地,順勢站起來回身坐下:“我就說該是辦得過親事了,阿娘就拖著,拖著拖著拖出事來了,昨個秦行惦念挽玉的身子,也不知怎么爬了墻,讓人當(dāng)成采花賊給抓了去,今早不見回來一找才知道,下了牢了!” 徐挽玉下意識就瞥了眼meimei,神色也緊張起來。 徐良玉讓青蘿去泡茶,回眸也是風(fēng)淡云輕地:“沒事的吧,郎君是什么人街坊鄰居都知道,再說他既是來我家,兩人也有婚約,陳知府不會難為他的吧?” 劉氏抹著眼淚:“已經(jīng)去過一次了,可也沒見到人,所以我就厚著臉皮來求求jiejie,能不能讓挽玉與我同去,秦行從小體弱,何時受過這苦,這一夜還指不定受多少罪呢!” 不等趙氏說話,徐挽玉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她走到劉氏的面前,也是一臉急色:“我與阿娘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