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他唇邊笑意漸大,很顯然是知道她在說什么。 可他閉上眼睛,卻是不理她了。 徐良玉赫然爬起來,重新打量這個屋子。 檀家庭院當中,是陳年的江南風景,屋子里的擺設(shè)不多,但是每一件看著不起眼的家具都價值不菲。帳頂繁復的花紋,以及檀笙平日穿戴,都不似尋常百姓。 都傳檀家沒落了,就連他自己也說,兩萬銀已經(jīng)傾盡了所有。 她忽然產(chǎn)生了懷疑,他這是在干什么,仔細回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當真是恍惚。 站在床邊,她認真道:“我剛?cè)タ戳四切U料,的確應該能挽救一下,但是兩月時間真是不夠,檀郎故意給我那些錢,不給繡娘工錢能多撐兩個月,但是會無人來做繡活,給了繡娘工錢只能租兩月房子,不能撐到成品上市。你故意攆走了旺兒,不就是想讓我來求你么,我就是不明白你做這些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如果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你當成最信任的人了,你能相信嗎?” 他眼簾微動,卻不睜眼:“你比我想得聰慧得多,然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卻覺甚難?!?/br> 他當真是個商人,心甘情愿也需動腦筋花錢來買。 很顯然,他也并不輕易相信別人。 徐良玉伸手解開腰帶。 脫衣服的窸窣聲音惹得他睜開了眼睛,他側(cè)身歪著,看見她當著他的面扔掉了裙子。 她不著半縷,少女的肩頭還有三點小痣。 精巧的鎖骨,再往下是兩團雪白上的紅梅傲立。 他喉結(jié)微動,聲音都不覺啞了三分:“你這是干什么?” 他不就是想要她的決心么,徐良玉上前,輕輕一拽細繩,紗帳頓落。 她一頭鉆了進去,掀開男人身上的薄被,這就挨了過去。 她動作也快,抬臂環(huán)住了他的頸子。 少女的唇還帶著馨香,不管不顧這就啃了上去,其實心底還是有點氣憤的,所以啃的時候用了點力氣,她才一動后腰上立即多了一雙手。這個病秧子到關(guān)鍵時候總有力氣,只一躺倒,順手一帶她就伏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他的心跳震動著,越來越快。 她也能感受得到他身體上的變化,又要低頭。 誰想到隨著他心跳的悸動,他卻是笑出聲來了,后腰被他一手按住,檀笙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頜。 他動作很輕很慢,微微揚起臉尋著她的下唇輕咬了一口,隨即放開了她,任她滾落在自己的臂彎:“別動,雖然我病著,但也是男人,經(jīng)不起挑/逗?!?/br> 說著偏臉過來看著她,笑:“真是怕了你了?!?/br> 他仔細拽住薄被給她肩頭蓋住嚴嚴實實的,才是扯了扯枕邊的響鈴。 鈴聲一響,旺兒很快就回來了。 他這個機靈鬼就只站在屏風后面,躬身候命。 檀笙聲音不高,只叫他驅(qū)車去徐家接了人過來,還吩咐他親自送了丫鬟護院廚娘去伺候著,讓他多帶十貫銅錢,交于趙氏的手上。旺兒領(lǐng)命而去,很快屋子里又安靜了下來。 徐良玉在被底暗自換算,一貫就是一千文,十貫相當于十兩銀。 不奢侈的話一年花銷足足夠。 她抬眼,檀笙的指尖在她額間輕輕一點:“你倒是豁得出去,可我不愿意?!?/br> 少女眉心輕皺,揚著臉看著他。 二人姿勢也算親密無間,他仰面躺著,一手臂被她枕著,一手在她腰間放著,動也不動。徐良*癢想要動一動,他還按了她一下,不叫她動。 她微微后仰,他眼底白花花的一片。 檀笙嘆息,唇瓣就落在她的額頭上,拉緊了薄被蓋嚴了她:“我精心捧著手心里的個人,我怕你隨便慣了離得我了,也隨便找個人。我陪不了你多久,你不喜歡我也不必勉強,日后找一個互相愛慕的才是正經(jīng)?!?/br> 徐良玉怔住,隨即坐了起來。 她抓過自己的衣裙,慢慢穿戴起來,紗帳一放,床上似是悶得人上不來氣。 穿上鞋襪,掛起了薄紗幔帳,這才回頭。 檀笙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翻身,背對著她了。 她想說點什么,但是張口欲言,卻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站了好半晌,她就那么看著他。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淡淡道:“去吧,給你阿娘阿姐都安頓好,有什么話回來再說也不遲?!?/br> 她嗯了一聲,也不矯情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麻姑就在外面,她交待她仔細顧看著檀笙,快步出了院子。 也是才走到院子口上,突然聽見嚶嚶的抽泣聲,似是孩童的動靜,這個家里,說起孩童的話,也只有檀溪一個。她四下張望,到底在一棵大粗樹的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抹翠綠色。 倘若平常,她從不管閑事。 此時可能受了檀笙的影響,竟是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十月的天氣,過了晌午就偏涼了,秋風瑟瑟,樹上的落葉慢悠悠飄落下來,小小的身影抱著膝蓋坐在樹后,檀溪埋著臉,雙肩微微顫動正是哭得傷心。 平時跟著她的丫鬟不知所蹤,院子里也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