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平時也鮮少出來走動,此時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再看這院子別有一番滋味。 一片晴空,檀家的宅院可不小,祖輩留下來的庭院被打理得井然有致,徐良玉踩在青磚路上,一眼望去,只見東邊另有小別院,郁郁蔥蔥在石階上能看見那邊的竹林,沿著石橋過來這邊有水有亭有長廊,西墻外緊湊著上構一二層小樓。 樓上開著窗,偶見人從中走過。 檀家祖輩上留下來的宅院,十幾年前在洛州也算翹楚。 現(xiàn)在大家只知道他家沒落了,不置身其中,難以窺探一二,庭院當中,池中魚兒成群,回廊上鈴鐺擺動著叮當作響,房屋樓閣雖然樣式已舊,但是身臨其境了,只覺深處幽寂,淺處雅致,可見檀笙是個有心人、是個雅人。 心念一動,她的目光不由追上了前面雙輪車上的那個人。 旺兒推得不快,檀笙雙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這些日子常在一處,自然知道他的體力,不過是強撐,可強撐也得撐,每隔一段時間必須出來轉一轉,其意是給別人看著,檀家郎君還活著,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他出來一次,得傷多少元氣。 車就停在大門外,青蘿許久也未回過徐家自然激動,她一臉的喜色,急得恨不能這就飛回去。 比起她的急切,徐良玉可是淡然。 她腳步也慢,一直跟著雙輪車的后面,不時飄著眸光到處張望,車夫也是檀家早年的家奴名喚磨兒的,早早等在門前了。旺兒低頭問了一句,檀笙嗯了聲,卻是回頭。 他不上車,似在等著什么人。 旺兒到車上掀開車簾往里看了眼,隨即也是以袖遮掩,輕咳了聲,像蚊子似地嗡嗡著:“郎君說的是,里面什么都沒有?!?/br> 徐良玉聽得真切,垂下眼簾。 之前她是聽見了的,檀笙讓旺兒去找檀越,安排兩個人備下四禮送到車上來,倘若有心,這時候早該備好了,她只當不知,帶著青蘿側立在旁。 青蘿也猜出一二,氣憤得直扯她的袖子。 她抬眸一瞥,青蘿扁了嘴卻是不敢再動了。 等著就等著,橫豎她站得起,檀笙也耗不起,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再不甘不愿,少年到底還是急急領了人出來了,這也是徐良玉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見檀越。 兩個小廝跟著他出來的一路小跑,徐良玉眼一抬,看見所謂的四禮一一被送上了馬車。 她只認得生絹,收回目光才打量了少年一眼。 兄弟二人樣貌相似,臉上輪廓多秀美,檀越劍眉英目,一身青衫,臉色不大好看。 他腳步匆匆,站在雙輪車的前面,揖了一揖,揚聲道:“來遲一步,阿兄恕罪?!?/br> 他和徐良玉一般年紀,卻學不會隱藏情緒,面上還有不忿之色。 想來自她進門,真就一直不待見她。 檀笙自然也察覺到了,更是皺眉,厲色道:“這些話,留著跟你阿嫂說。” 說著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這就是讓自己的弟弟與她道歉的意思了,還很袒護她的。 徐良玉才一轉身,檀越已經(jīng)沉著臉色作揖了:“阿嫂恕罪,實在是有事耽擱晚了些?!?/br> 她不過仗著檀笙還在,自然不能為難與他:“無事,也不晚,二郎有心了?!?/br> 再回頭,又對檀笙笑了笑。 眼看著不便發(fā)作的少年甩了袖子轉身走了,旺兒可是松了口氣,過來相勸,想讓主人上車,可檀笙手一動,卻是不許人上前來。晴空萬里,日頭已經(jīng)攀爬上來了,他揚起臉來,看著徐良玉,嗓音略?。骸岸赡晟傩∶蒙杏?,你多擔待,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出了這個門,便不能反悔了。” 嗯,他能幫她東山再起,她自然也會遵守承諾。 她懂他的意思,一口應下。 第四章 第四章 站在徐家大門前的時候,徐良玉還有點恍惚,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她的記憶越發(fā)的模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多的事情原主根本不愿想起,她竟是想不起那些人的臉, 很快,賴三迎了出來,大嗓門就嚷嚷了起來。 不斷有人出了屋子,小小院落當中,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不過多是婦孺,旺兒推著檀笙走在前面,徐良玉依舊跟在后頭,偷眼打量著那些看著陌生的人。 賴三指使著兩個丫鬟和他一起去搬東西,其中一個做婦人打扮,眼窩微陷頗有些異族風情,只不過她動作間都帶著畏畏縮縮的模樣,仔細一看她眼角還有烏青,二人走個頂頭,所以多看了她一眼。 徐良玉目光一掃,婦人連忙低頭。 很快,廂房的房門被人打開,徐有義一臉疲憊地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他不喜歡檀笙,不過已經(jīng)成親了,面子上總還是過得去,他招呼了人進屋,呼啦啦能有七八個人一起過來了,之前怕是也知道徐良玉病了,都偷眼瞥著她的臉。 她只當不知,聽著他們說話,三言兩語理清了人物關系。 徐家老太太一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徐有義是個粗漢子,原來在鐵匠鋪做活,機緣巧合下才娶了妻,因為妻家的嫁妝才起的家,平時家里外面他都不管事,依舊忙著個鐵匠鋪。 他弟弟徐懷信是個書呆子,功名全無,人卻風流,他成親后也一直和兄長住在一起。 一個meimei遠嫁他鄉(xiāng)不在洛州。 徐懷信也有兩個女兒,都比徐良玉大,一個嬌玉,一個清玉,都未出閣。 原來在良玉姊妹訂婚后,不少媒人上門來的,也不乏有多少好兒郎的,但是徐懷信眼高,都沒成,結果這邊兄家婚事都退了不說,媒人也不上門了。 徐家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