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這下連岑曦也尷尬起來,幸好蕭勉在關鍵時間沒有掉鏈子,他淡定自若地跟岑曼打了聲招呼,接著問:“凍傷的地方康復得怎樣?” 提及自己的傷勢,岑曼的注意力立即被轉(zhuǎn)移,她將手伸出去,并告訴他們:“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有點癢。” 站在前院多聊了幾句,岑曦就對蕭勉說:“你去客廳坐坐吧,我跟曼曼進廚房就可以了?!?/br> 結(jié)果岑曼幫不上什么忙,岑曦跟她聊了一會兒悄悄話,余修遠就進來把人叫走了。 岑曼前腳剛邁出去,蕭勉后腳就踏了進來,岑曦抽空瞧了他一眼,笑著問:“呀,你怎么又躲著我爸媽了?” 蕭勉對岑家長輩敬重又敬畏,他雖然被岑曦笑話,但真正面對錢小薇和岑政時,他又恢復一貫的沉穩(wěn)。他風度翩然,且態(tài)度謙恭,即使想挑刺,好像也找不到缺口。 霜江有一家遠近馳名的酒廠,而岑政正是這家酒廠的老干部,下午他興致勃勃地帶著女婿跟準女婿出門,回來的時候帶了十斤白酒。 岑曦知道父親的喜好,他吃午飯滴酒不沾,到了晚上就喜歡喝幾杯過過癮。今天是母親的生辰,家里人又齊齊整整地聚在一起,這么高興的日子,他老人家肯定要喝個盡興。 其實蕭勉的酒量不錯,結(jié)婚那會兒,他被大群親友灌酒,洋酒、葡萄酒都是大杯大杯地喝,岑曦見了也暗暗擔心。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走完全場,明明已經(jīng)醉了,卻不生醉態(tài),回到新房還知道要給自己兌蜂蜜水解酒,當然最后也沒兌成功,因為他把顏色相近的蘋果果醬的蜂蜜當成蜂蜜,結(jié)果只兌了一杯蘋果汁。 畢竟在國外生活了那么多年,蕭勉能喝洋酒和葡萄酒,卻不一定喝得慣中國的傳統(tǒng)燒酒。別說蕭勉,就連余修遠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當父親豪邁地斟滿三大玻璃杯的酒,岑曦不由得為他倆捏了一把冷汗。 岑政不是話多的人,只有在喝酒的時候,他才會打開話匣子。直至飯后,岑曦把碗筷盤子都收走了,他仍不肯離座,一邊喝著酒一邊跟蕭勉和余修遠談人生。 今早余修遠已經(jīng)被訓導過了,此時蕭勉成了重點說教對象。岑政對女婿的了解不深,最初得知他們結(jié)婚的消息,他也有所微辭,只是沒有妻子反應那么激烈罷了。然而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接觸,岑政倒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讓人難以容忍的陋習,加上女兒的婚后生活似乎亦幸福美滿,看他也順眼了不少。 大呈白酒被喝了三分之二,岑政沒有止杯的意思,輪流跟他們碰杯,講完道理,他自然將話題繞回兩個女兒身上:“曦曦跟曼曼都是我的寶貝,你們兩個人啊,都是有福氣的人。我把丑話說在前頭,要是她們過得不好,我就把你們捆進大缸里釀酒?!?/br> 洗完碗的岑曦走出廚房就聽見這么一句,她走到父親身后,樂呵呵地說:“爸,您那嚇唬小孩子的話,可糊弄不了這兩個家伙。” 岑政往邊上挪了下,騰出位置多拉了一把椅子讓女兒坐下:“誰糊弄他們?我說到做到!” 說完,他便望向蕭勉:“小子,聽見沒有?” 蕭勉自然低眉順眼地應聲。 岑曦一來,余修遠便趁機溜掉。岑曼喂了吃了幾塊橘子,接著就跑過來對父親說,要陪余修遠回去休息。岑政也不阻止,余修遠有禮地跟他道別,他揮了揮手,說:“回去吧,好好休息?!?/br> 席間剩下他們仨,陪著岑政喝酒的只有蕭勉,而他們舉杯也變得越來越頻繁。 在父親不留意時,岑曦偷偷幫蕭勉喝了一杯,這酒肯定超過五十度,那股勁兒極大,喉嚨像被火燒一般,好半晌緩不過來。 來不及阻止的蕭勉皺著眉頭,礙于岳父在場,他又不好說什么。 又一杯白酒被飲盡,岑政終于停歇下來,吃了幾顆下酒的花生米,他才開口:“小蕭,我雖說當了你的岳父,但好像也沒有真真正正地跟你談過心。” 岑曦覺得自家父親應該是故意灌醉蕭勉的,她略帶擔憂地望向蕭勉,還真有點擔心他會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幸好蕭勉看起來還算清醒,他聲音平穩(wěn)地回應:“是的?!?/br> “那我們聊一聊吧?!贬恼Z氣很溫和,但眼神卻很銳利,“你跟曦曦才認識不久,怎么會那么匆忙就跟她結(jié)婚?” 沒有過多斟酌,蕭勉就認真地回答:“在對的時間跟對的人結(jié)婚,應該算不上匆忙吧?” 岑政似乎笑了下,接著又說:“即使你沒有擺顯過,但我看得出你的家境很好,依你的條件,很顯然可以選擇一個更加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雖然你放棄了其他更好的選擇,但我不會因而對你下降標準。我的要求也不高,我不需要你有萬貫家財,但必須是一個身家清白、人品正直的男人。就算曦曦在場,我也不怕跟你講,要是你連我這么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我一定會把你轟出家門!” 蕭勉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杯底,眼底情緒變幻莫測。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也許是話題過于嚴肅,又或是別的原因,飯廳里的氣氛倏地怪異起來。 正當岑政和蕭勉暗自審度著對方時,岑曦腦袋一歪,重重地撞到蕭勉的肩頭。由于動作太大,椅子跟著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她的身體稍稍失衡,幸好蕭勉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不然很可能連人帶椅地摔到地上。 這番變故讓岑政有點發(fā)愣,蕭勉反應夠快的,在岳父開口之前,他已經(jīng)直截了當?shù)貙⑨乇穑骸靶£睾茸砹?,我先帶她回房間休息。” 舉步之際,蕭勉還不忘道晚安。岑政瞧了眼雙頰緋紅、在他懷里不安扭動的女兒,略帶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丫頭并沒有遺傳到自己的好酒量。她一副難受的樣子,岑政也不好再留他們,他喝完杯里剩余的白酒,再把餐桌上的東西收拾好,也跟著回房間休息了。 岑曦怎么也沒想到那杯酒的后勁那么大,頭昏沉得不行,頭頂?shù)奶旎ò濉⒘林奈敓?、以及輕拍著自己臉頰的男人,通通有著重影。她甩了甩腦袋,口齒不輕地說:“好暈……” “你一口氣把那么烈的白酒灌下去,能不暈嗎?”蕭勉擔心她難受,也不敢隨意挪動她,將人放到床上,他便說,“好好待著,我拿毛巾給你擦擦臉。” 蕭勉正要站起來,岑曦卻軟綿綿地拽住他的衣服,他沒有走開,柔聲問她:“怎么?想吐?” 岑曦沒有回答,她伸手想摸摸蕭勉的臉,然而努力幾次也碰不著,于是就發(fā)起脾氣來:“你別動??!” “我不動了,對不起啊?!笔捗闶Γ阶♂氐氖?,引導著這只小醉貓觸摸自己的臉。 其實岑曦并不能很清楚地聽見他所說的話,就連剛才在樓下,他跟父親的對話,她也沒知曉幾句。她努力地側(cè)耳聆聽,卻只是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唇,真是讓人沮喪。 岑曦就是帶著這個念頭迷迷糊糊地入睡了。再一次睜開眼睛,天已破曉,她想抬手,不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像壓著大石塊一般,又沉又重。她不適地悶哼起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堪堪地翻了個身。 睡前把窗簾拉得緊緊的,晨光半滴也沒有滲進來。蕭勉認床,加上昨晚喝太多的酒,腸胃欠佳,整夜都沒睡好,因而岑曦一動,他立馬就醒了。 時間尚早,蕭勉并沒有起床的打算,他習慣性地貼向岑曦,手不松不緊地環(huán)在她腰間。 岑曦轉(zhuǎn)著眼珠,眼睛適應室內(nèi)的昏暗后,她才問:“幾點了?酒喝完了嗎?我爸睡了嗎?” “天亮了,還惦記著那酒做什么?”蕭勉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好讓兩人都躺得更舒服。 岑曦有點跟不上她的節(jié)奏:“?。俊?/br> 這一醉就醉得不知月歲,蕭勉不得不告訴她:“昨晚你喝醉以后,我趁機帶著你溜掉了?!?/br> 岑曦覺得不可思議:“怎么可能,我就喝了一杯!” “一杯?說得輕巧,你怎么不想想這一杯有多少分量。你爸存心想擱倒我跟你那位妹夫,那酒壇里裝的可不是三、四十度的普通白酒。”想起她昨晚自告奮勇地幫自己解決了一杯,蕭勉既感動又心疼,替她揉了揉額角,關切地問,“頭痛不痛?” 岑曦搖頭,接著又快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