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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寧為嫡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阮寧聞言心里窩火,剛回來的好心情也沒了,“她倒是長本事了,我的丫頭再怎么不是, 也輪不到她來管教,竟還把人打死……把院里的丫頭都叫過來?!?/br>
    白芍依言去外面將這些二三等丫頭叫了過來,自己同紅玉三個恭立在一邊。

    阮寧一眼看過去,院里的年輕丫頭基本上都在這兒了,統(tǒng)共有二十多人,頓了一頓,壓下心里的怒氣,“我平日里對你們管教甚少,沒了活計也由著你們出去玩,不過體恤你們年紀不大,拘著難受……可還有別的院子里比我這兒更清閑的?”

    底下丫頭見她神情不對,紛紛搖頭。

    阮寧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我還是對得起你們的。那就煩勞各位也顧忌著我的臉面!”

    她聲音猛地一高,丫頭們都抖了抖,不敢出聲,頭深深低下。

    “……我雖護短,可也得有個緣由。柳兒出了這樁事,我便是想給她討個公道,也無從下手,皆因她心思不正,我若是去鬧一通,反倒顯得我蠻橫不講理。再者,你們中有些人年紀也大了——”

    她又將眼前人一一打量了,沉聲道:“若是有看上的人,盡早同我說了,好將你們打發(fā)出去。若是有那心思不正的,專門瞅著家里的爺們兒,還有那些娶了親的,在外面下我的臉,就別怪我不顧忌往日的情分!”又冷冷一笑,“何況做別人的妾就好命了?從表及里,身為下賤,連我都瞧不起,要是有這樣的心思,趁早從我院里滾出去,別到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人五十板子打死清凈!”

    阮寧以前從沒對院里丫頭說過這么重的話,這話一出,底下丫頭紛紛跪下,面色惶恐,一個個磕頭連道不敢。

    “你們放心,若是老老實實做事,踏踏實實做人,到時候看上誰就讓你們風風光光嫁出去,銀錢活計一概不用擔心。”阮寧一氣兒說下來,又覺口渴,捧起茶盞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就這樣了,都下去吧,記得柳兒的下場……”

    一眾丫頭唯唯諾諾地散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子清靜下來。

    阮寧捧著茶杯,臉上陰晴不定,又氣柳兒自甘下賤,又氣蘇蝶行事蠻橫,卻也無法可行,真真兒的憋屈!

    那廂蘇蝶聽說阮寧隨著阮母回了府上,冷笑一聲,“呵,可算是回來了,也不知祖母給了她多少田產(chǎn)銀錢!就這么個毛丫頭,整日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是嘴甜心賊,哼哼……”又咬牙道:“這也罷了,連她院里的丫頭也給我難堪,不要臉地亂勾搭!”

    忽又想起什么,招過身邊的大丫鬟,“她院里不是少了個人嗎?想必剛回來也沒心思添補,我看小玉在我這兒挺閑的,把她送過去吧,也算盡了我一番姑嫂之情?!?/br>
    蘇蝶的動作很快,當天就把那名喚小玉的丫鬟送了過去。百花苑里,白芍正詢問著這個新來的,“你是二少奶奶送過來的小玉?”

    她點點頭,熱絡道:“jiejie可要給我分派什么差事?我原先在二少奶奶那里是收拾屋里的,想必在這里……”

    “先不急,待我問你幾個問題?!卑咨职櫚櫭?,不待她說完便打斷,“你是家生子還是外來的,年齡多大,都在哪兒伺候過?”

    小玉面上頗有幾分自豪,“我娘是二少奶奶帶過來的,我便也被帶了過來,今年十四,只在二少奶奶的院里待過?!?/br>
    白芍笑笑,“那二少奶奶對我們姑娘還真好,這般人物都送了過來?!毙∮衤劦么搜裕靡庵畷r,就聽她道:“只是到了我們百花苑,就得守我們的規(guī)矩,念你新來不熟悉,就在外面干些燒爐子的活計吧,也不算辛苦。只內(nèi)室是半步都不能進的,若有違背,罰一個月月錢,再有違背,笞刑五下,你可記住了?”

    小玉張了張嘴,面上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你讓我干這種粗活,還不讓我服侍姑娘?難道欺負我從外面來的?”

    白芍瞥她一眼,“你既是頂替柳兒的,自然要做她的活計,這還是給你清減了的,只每日早起晚睡燒了熱水就行。咱們院里除了一等丫鬟并錢mama,余下人等皆不可擅自進入內(nèi)室,若有不服,盡可去找姑娘。”

    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眉頭擰起,“咱們國公府規(guī)矩不比別處,想必你還沒熟悉,先跟著錢mama學兩天規(guī)矩吧!”

    說罷轉(zhuǎn)身進了屋去,再沒理會小玉。小玉又不曾受過這等氣,臉色漲得茄子一般,跺了跺腳,面上顯出不忿來。

    ……

    阮寧收拾了些揚州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帶著紅玉去了玉笙居,阮宜正被秦氏拘在院子里做針黹,見她來了喜出望外,“你可算知道回來了,在外面玩得可好?我整日待在院子里繡花做衣服,真真兒勞心費神……”

    阮寧瞥了一眼,便知道些端倪,笑道:“你明年可就要及笄了,這是你繡的嫁妝吧!”阮宜臉上飛上一層紅云,低下頭也不搭腔,半晌,跟她道:“聽母親說,過幾日她邀請了貴人來府上吃茶賞花,要咱們幾個都過去的?!?/br>
    “貴人啊……那想必是為了你了?也不知那貴人家里有個什么樣的少年郎呢!哈哈哈哈……別撓了,我不說了!”阮寧一陣亂躲,脫了鞋子跳到她的炕上,靠著錦褥坐下,“早晌我去了大嫂子那兒,瞧著她那肚子很有些分量,怕是快到時候了吧。”

    阮宜見她正經(jīng)起來,也不再同她嬉鬧,心情暢快地坐到一旁,讓慕秋倒了茶,“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哎呀,我又何曾懂得這個?說起來,你都先去哪兒了?別是最后一個到我這兒來的吧!”

    阮寧坐直了身子,接過茶道:“哪兒能?。恐蝗チ舜笊┳幽且惶?,我親自來了便很給你面子,尋常都是派人送了東西過去,比如我那嫡母,比如你娘和三嬸那兒……”

    阮宜聽了,側眼打量著她,目中猶疑,語帶詢問,“沒送去二嫂子那兒?”

    氣氛一下子僵下來,阮寧閑閑抿了口茶,放在桌上,半晌才道:“誰要尋我的不痛快,就別想讓我給她好臉色?!?/br>
    阮宜默然,知道阮寧向來是這個脾氣,只蘇蝶是她嫡親的嫂子,她再不喜,也不好多說什么。

    阮寧又想起她那個不靠譜的二哥哥,心中煩躁,同阮宜道:“我的丫頭心思不正我也認了,放我這兒也是要罰了打發(fā)出去的??梢粋€巴掌拍不響,二哥哥若不是那等招蜂引蝶口齒花哨的人,她又怎會往死里去?這么一條人命就沒了,將來也不知會算在誰的業(yè)障上!”

    阮宜聽得心中一驚,又神色訕訕,“二哥哥確實有些胡鬧……”

    阮寧冷笑一聲,“何止胡鬧,還無用!有本事招惹,沒本事護著,合該守著他那母老虎過一輩子!你幫我傳話給他,柳兒的事情我先不同他計較,若有下次,我就告到祖母那兒去,看看誰的命活該輕賤,看看誰敢把手伸到我院里來!”

    阮母雖待人冷淡,可素日顧忌國公府的名聲,體恤仆婦,憐憫貧賤,又十分痛恨那些無事生非草菅人命的浪蕩子弟,再加上她最是寵愛阮寧不過,叫阮正澤丟掉半條命也不是不可能。

    阮正澤到底是阮宜一母同胞的兄弟,縱是犯了多大的錯,她也不愿看著他身陷險境,又惱他糊涂莽撞不務正業(yè),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勸告他一番,“你放心,二哥哥到底是咱們府里嫡出的爺們兒,這般不懂規(guī)矩的行事連我都看不下去,母親那兒……將二嫂子喊過去訓斥了,想必日后他也能知道些分寸。”

    她向來最重面子愛規(guī)矩,自己親哥哥造了這種糊涂事,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思及此處,阮寧也不再同她扯這些,只撿了揚州城的趣事說與她聽,氣氛倒也漸漸活躍起來。

    第43章

    “今日要來的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排場!”阮寧小心同阮宜咬著耳朵, 瞧了眼秦氏旁邊專門空下的座位。

    “我也不知道呢……”阮宜小心將鬢發(fā)捋到耳后, 展平了因坐下而微皺的衣服, 不時往遠處抄手游廊看上一眼,“說來這京城里地位能比咱們府上尊貴的也沒多少, 母親這般重視, 想來不一般?!?/br>
    今日天光大好,暖風和暢, 秦氏坐在主位上, 嘴角含著笑意, 不似往日虛假,不時抿上一口茶, 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秦氏領著府里四個姑娘在這里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 主位另一邊還是空著的, 正當阮寧想著那人莫不是放了鴿子的時候, 便見走廊處擁擁簇簇一群人走過來。

    為首女子錦衣華服, 面容姣好,同秦氏一般年紀,看起來卻多了幾分驕奢。明明是來做客, 卻帶了許多仆婦丫鬟, 頗有些出門巡視的大佬范兒。

    秦氏見她過來,忙起身迎上前去,笑容滿面,“姚夫人, 您可算來了,叫我好等!”

    “阮二夫人可是等煩了?”那姚夫人順著秦氏的牽引坐下,語氣淡淡,面上笑容淺然,絲毫沒有來遲的內(nèi)疚。

    “哪里,不過是這般好的景致,無人相伴而看,很可惜而已?!鼻厥隙似鹈媲耙槐K茶,笑意淺淺,神色未變。

    姚夫人這才舉目打量了一圈,見遠處雕梁畫棟,近處鮮花成錦,更有綠水清荷野鴨戲水,端的一座富貴清雅宅院。于是臉上多了幾分真誠,轉(zhuǎn)頭同秦氏笑道:“好一處公侯府邸,論排場,現(xiàn)今京城沒有一處占地比它大的,論裝飾,也沒有一處比它華貴的,真真兒好福氣?!?/br>
    秦氏道:“哪里,不過蒙了祖蔭,得先帝賜下這一座宅子,也算是我們的福氣。姚夫人若是喜歡這里的景致,多來坐坐也未嘗不可?!?/br>
    姚夫人笑著點點頭,又看向旁邊坐了一排的四個女孩,招過身旁的丫鬟給她們一人發(fā)了個小荷包,阮寧捏了捏,有些分量,原來裝著幾個小金錁子。

    在心中暗暗琢磨,思量好像沒有聽過哪個大官兒是姓姚的。忽又心中驀地一閃,想起后宮中地位僅次于太后的那個女人來,她……好像就是姓姚吧。

    又瞅了眼底氣十足的姚夫人,怪道這女人這般囂張,原來是皇后母舅家的人。聽說姚皇后的父親高居內(nèi)閣首輔之位,是前朝遺老,頗得朝中上下尊崇,就連當今圣上也要對他禮遇三分,可謂滿門榮寵。

    也難怪秦氏這么上趕子要招待人家了。

    論爵位名聲,阮姚兩家不相上下,但若論官位權力,阮府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家中占盡皇后首輔的姚家。

    又忽地想起陸澤來,神思一陣恍惚,說起來不出意外的話,她跟那姚皇后還算是妯娌呢,也不知道這姚夫人到時候還會不會這么橫……

    見她們接了東西,兩人寒暄了一陣,姚夫人又打量過來,見四人之中唯有一個女孩身條最細長,舉止最端莊,笑著同秦氏道:“這個就是宜丫頭吧,我瞧著很是不錯,京里的姑娘怕是沒幾個能出其左右?!庇謱⒘硗馊齻€瞧了,眼神兒在阮寧身上逗留了片刻,目露驚艷,道這定是阮老夫人最寵愛的女孩子,只可惜年紀太小。掃過另兩個女孩時,眼神兒閃了閃,果然是剛回京的庶出女兒,這氣度風采,怎么也及不上另兩個的。

    又看她們穿著打扮款式相同,只顏色不一樣,暗道秦氏是個寬厚的,家風也嚴正,不像那些小門小戶不拿庶女當人看。

    如此,面上愈發(fā)親切,抿茶輕笑,“怪道人家都說你們安國公府會養(yǎng)女兒,這幾個姑娘瞧著倒是一個賽一個的周正?!?/br>
    秦氏聽她夸自家女兒,心里自然受用,捂嘴輕笑,“哪里,姚夫人過獎了。還欠些妥當,我這當娘的,就怕她出去被婆家瞧不上?!?/br>
    阮宜此時大約也知道了幾分意思,端莊磊落地坐在那兒,耳根已經(jīng)微微泛紅了。

    姚夫人將她叫過去,握著手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精致,儀態(tài)也是極好的,心下更加滿意,說了幾句吉利話,又多給了她個鐲子,便又同秦氏閑聊起來。

    索性她們幾個呆在這兒也無事了,秦氏就將她們打發(fā)了回去。

    幾人一路走著,阮宛訝異地大聲道:“這姚夫人好大的排場,看著那衣服比咱們府上穿的料子都好?!庇帜罅四笫掷锏暮砂俺鍪忠泊蠓?,這么些金子。只不過,她好像……多給了jiejie一個鐲子?”

    阮宜原本小臉緋紅,羞答答地低著頭,聽了她這話,一下子將心里的旖旎心思打散了,喉嚨里像吞了鐵塊兒,沉甸甸地墜到胸腔,面上也黑沉下來,不發(fā)一語。

    “五meimei,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比顚幠笾研F扇,面上笑意盈盈,“這貴人送的鐲子啊,配飾啊,但凡是個女孩兒,遲早都會有的,只二jiejie比咱們年紀大些而已,你若是再這么較真兒,早早斷送了氣運,指不定你命中的貴人就不見了……”

    阮宛聽了她這話,面色一斂,心下一思索,竟覺得有幾分道理,于是只裝傻呵呵兩聲,閑話揭了過去。

    阮寧也不欲再跟她多話,只聽阮宜在一旁說著些針黹,又叮囑她道:“你的東西也早早繡了才好,我以前只閑散著不愿碰,臨到頭竟十分折磨人,怕是窩在院子里許久才能繡完呢!”

    阮寧自然不怕這個,她沒有正經(jīng)母親管教,也不很重視這套規(guī)矩,只拿扇子支著下巴癡癡一笑,“我才不怕呢。我們年紀還小,今日過來不過陪你走個過場,當個陪襯罷了,你竟不知被觸了哪根弦,又開始教導我了!”

    旁邊阮宋離得兩人遠遠,皆因一個是嫡姐,關系冷淡,一個被她認為奪了她心中所愛,聽了這話心氣兒不順,冷笑一聲,“誰是誰的陪襯?合該我們是庶出的被人瞧不起?”

    說罷,竟轉(zhuǎn)身去了,留下幾人面色尷尬。

    阮寧倒是不尷尬,翻了個白眼,“我不過與你說些玩笑話,竟也有人當了真,不用理會她?!?/br>
    阮宜心里有些疑惑,這宋姐兒平日雖寡言少語,心氣兒高了點,也不至于這么草木皆兵,摳著字眼兒發(fā)作,這卻是怎么了?

    不過到底與她不相干,她也不再多想。

    阮宛見阮宋走了,剛才又被阮寧一句話堵住,呆在這兒無趣,也向兩人告了辭回去了。

    阮寧暗道阮宛這丫頭怎么懂事了不少,這般跟阮宜說了,就見她得意道:“她呀,前些日子被爹爹訓了一頓,帶著她那不省事的姨娘。雖然我也被母親罵了一頓,可到底解氣不少,她也很少再去我那兒打秋風?!?/br>
    接著又道:“自我跟母親說了之后,但凡在父親面前,她就不時提起給那兩個丫頭做衣服打首飾,還把東西拿到父親面前走過場,看得父親都嫌多。又讓我把祖母送的蘭花墨玉簪日日戴著,她果然來跟我討了,我便強裝不愿給了她,母親又去父親那兒哭訴了一番?!?/br>
    “哼哼,我祖父到底是父親的授業(yè)恩師,于他有恩有情,母親又什么都不缺了她們的,父親終于覺得她們貪心不足,過去將她們狠罵了一通,還將我的簪子討了回來,好生爽快!”

    阮寧聽了笑著拍起手,“二嬸果然厲害,幸虧她還算疼我,要是我繼母也如這般,少不得我得多幾個腦袋來撐著了!”

    阮宜佯作生氣嗔她一眼,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兒,“說的什么渾話,叫我母親聽見了,她……恩……”她似乎不該編排自家娘親來著。

    兩人又閑逛了一會兒,阮宜今日的針黹還沒做完,就各自散了回去。

    到百花苑時,正待進屋,瞧見一個坐在石磯上嗑瓜子兒的丫鬟,穿著紅裙綠褙子,面上有些傲氣,也不跟院里其他小丫頭在一處嬉戲打鬧。

    阮寧看著面生,便多瞧了一眼。那丫鬟正是小玉,自阮寧回來就不動聲色打量著她,見她看過來,忙撇下瓜子站起來沖她一笑,行了個禮,“姑娘,我是新來的小玉。”

    剛聽得一聲回應,人就進了屋去,也沒多同她說上半句話。

    小玉憋氣,又跺了跺腳,一屁股坐回石磯,磨著牙啃瓜子兒,又不屑去跟那些二三等丫頭說話。

    院里這么多丫鬟,阮寧自然也顧不上,進得屋里,紅玉幾個正圍在炕上趕圍棋,見她過來,上前伺候她換了外衣道:“姑娘可是有口福,云舅媽剛送了酒釀蝦過來,還說過些日子是云姝小姑娘的生辰,預備擺個小小的家宴,讓您過去玩?!?/br>
    阮寧聽了也很高興,想到那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笑道:“許久沒過去,想必姝姐兒也會叫人了,我可得好好給她準備生辰禮!”

    青杏又捧過酒釀蝦,掀開一看,掐頭去尾,只剩下鮮嫩結實的rou,醬汁淋漓,香味兒辣味兒一齊噴過來,青杏像是被熏醉了,吞了吞口水眼神兒挪向一邊,只把食盒遠遠湊到阮寧面前。

    阮寧憋著笑瞥她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只,只覺得滿口生香,辣意爽口,嘴里又分泌出更多口水,暗嘆舅母手藝又變好了不少,于是把食盒整個抱了過來。

    青杏:……

    第44章

    自那日之后,秦氏時常邀姚夫人來府上賞玩, 姚夫人也很給面子應邀而至。

    她原本是個眼界高的, 可這京城里地位比安國公府高的, 還真沒幾個。又兼阮紹官至從三品,阮正陽從政翰林院, 這在公爵世家中是極為難得的, 可以說是獨一份,她也就對阮家上了心思。

    這天她依舊應邀而來, 到了一處院子時卻見有個女孩倚在墻邊抹眼淚, 那女孩不過十歲上下, 見她過來慌忙要躲進院子里去。

    姚夫人瞅了一眼,越看越眼熟, 驀地想起, 這不是二房的一個庶女嗎?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