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遮掩的東西，讓人一語言中。

    “……”陳美珊埋下頭，又不說話了。

    余兮兮盯著她，言辭半點不客氣：“你的丈夫把你打得住院，你丈夫的媽一點兒也不在乎你的死活，你家里人都是些什么傻.逼？都這樣兒了還能過日子？”

    陳美珊抿唇，放在桌上的雙手收握成拳，吸了口氣，像是強自壓抑著什么，“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br>
    她漠然，“我看你糊涂到家了。”

    陳美珊的十指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聲量拔高：“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br>
    “誰稀罕管你？我是可憐你的孩子?！庇噘赓庾I諷地扯唇，食指用力砸桌面：“小超才六歲，你一當媽的，希望他在這樣一個家庭里長大成人？看著他的爸爸成天問他mama要錢，要不到就把他媽往死里打？你懦弱，你能忍，但你想過你兒子么？你知道他需要什么么？”

    一番質(zhì)問咄咄逼人，陳美珊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片刻，終于爆發(fā)：“我家里是個什么情況你知道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憑什么說這樣的話來指責我？兒子是我的，天底下沒人比我更愛他！”

    話說一半兒，女人開始流淚，雙眼紅得嚇人，“你以為我不想離婚么，你以為我想這樣熬么，我真的沒辦法……他說如果我敢離婚，敢跑，他就把我爸媽殺了，你讓我怎么辦？我知道他不是說說而已，他做得出來，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話聽完，余兮兮沉默，微垂著眸若有所思。

    良久，她定定看向?qū)γ嫫怀陕暤呐?，嗓音壓低：“陳美珊，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br>
    女人聲音發(fā)顫，“什么話？”

    “你丈夫是不是吸毒？”

    “……”陳美珊一僵，眸光下意識躲避她的眼。

    余兮兮沉聲：“你跟我說實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你相信我，只要你說實話，我能保證你和小超的安全?！?/br>
    周圍霎時靜下去。

    片刻后，陳美珊深吸一口氣，搖頭否認。

    “……”余兮兮閉眼，咬了咬牙，手指發(fā)狠捏眉心。

    女人接著便站起了身，平靜道，“很感謝你的好意，也謝謝你這么關(guān)心小超。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得接著找工作，得回去了?！闭f完便準備走。

    “你在找工作？”

    “……是。”

    余兮兮靜了靜，然后翻出紙筆寫了串號碼，遞給陳美珊，目光淡而冷，“我有個朋友的店在招人，打給她，就說你認識余兮兮?！闭f完再不多留，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人了。

    紙上字體娟秀，是一串手機號和倆漢字兒：周易。

    *

    今晚下過雨，半夜時，月亮竟露出半張臉來。

    余兮兮半宿沒睡著，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來滾去，心里空空的。

    細細一想，秦崢回部隊已一個多月了。

    她惘惘地靜了會兒，忽然舉起手機，摁亮，在百度地圖里搜索路線：云城——石川峽。

    *

    部隊里，連級以上的干部就有單獨宿舍，午休時間，毒太陽火辣辣地炙烤大地，駐地空曠安靜，打眼去瞧訓練場，只有三五個做衛(wèi)生的兵。

    窗簾拉得嚴實，秦崢支起一條腿坐床上抽煙，背靠墻，白色煙霧在雙唇間吞吐。胸口起伏，緊碩的胸肌油亮一層光，汗涔涔的，粗硬的發(fā)梢也往下淌水兒，順著剛毅輪廓流下去。

    褲襠里稠膩膩的，他沒管，后腦勺也往后靠墻，咬著煙，隨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兒來：里頭的姑娘一身夏裝，白衫短裙，底下白花花一雙腿，纖細勻稱，在沖他甜甜地笑。

    秦崢在白煙里瞇了下眼，想起剛才的夢。

    嫩生生的一截兒小腰，扭得像蛇，小臉上雙頰紅紅，眉心微蹙，全身雪白柔軟，喊出來的嗓門兒夾哭腔，又浪又嬌。

    光想，底下兄弟便立即有反應(yīng)。

    他把煙嘴嚼碎，咬咬牙，閉上眼，右手往底下伸進去，下頷緊繃……

    突的，“砰砰砰”，有人敲門兒。

    年輕士兵的聲音響起，像扯著喉嚨在喊：“報告秦營長！你要的雪花女神龍我給你下好了！咱駐地沒網(wǎng)，我抱著電腦跑縣城網(wǎng)吧里下的！”

    cao。

    秦崢身體一僵，挫牙根，沉著聲音從齒縫兒里擠出句話來：“擱著。”

    士兵應(yīng)：“好嘞！電腦給您放門口?！闭f完，腳步聲離去。

    他興致全無，捏眉心，忽然狠狠一拳砸墻上——小東西，真他媽會磨人。

    ☆、第35章 chapter 35

    chapter 35

    隔天天氣狀況轉(zhuǎn)好, 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余兮兮照例起大早去基地。

    坐地鐵時，她給周易打了通電話，詳細說明陳美珊母子的目前處境，并道, “如果陳美珊真來你店里了，還得麻煩你多費心。她老公不是好鳥, 要上你店里去找事兒，直接報警, 甭跟那種人客氣?！?/br>
    周易滿口答應(yīng), “我寵物店隔壁就是派出所, 放心吧，誰敢去我那兒鬧?！?/br>
    余兮兮笑, “我也這么想的?！鳖D了頓, 聲音略微壓低，“我懷疑她老公是個吸毒的, 但問陳美珊，她又說不是。你留意留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