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陳梳心里著急,咬嘴唇,往陳正發(fā)走近幾步,不死心道:“爸,這件事錯也不全在秦崢,您為什么這么為難他!” 陳政委喝了口茶,然后重重扣上茶杯蓋兒,冷哼,“老虎團這幫刺兒頭,一個兩個,臭德行都一模一樣,再不治治得狂上天。欠收拾!” “……”陳梳眉頭深鎖,兩只手無意識地攪在一起。 看窗外,大雨瓢潑。 * 雨下了整整一天,世界是灰色,整個云城顯得沉悶而壓抑,仿佛眨眼之間從初夏跨入了深秋。 下班高峰,地鐵上擠得像鍋煮沸了的餃子,雨傘上的水滴了一地。余兮兮坐在靠里側的位置,離她最近的是個帶孩子的年輕母親,一手拿傘,一手牽孩子,傘面上的雨全落在余兮兮腿上。 她皺眉,剛想發(fā)作,一抬眼卻瞧見那年輕女人憔悴白凈的臉。 孩子小臉兒臟兮兮的,在哭,那女人卻像沒聽見,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孤單又可憐。 余兮兮按捺下來,轉頭,不著痕跡把腿挪開。三站過后,她起身往門口擠,順手拉了那女人一下,“我下車了,你帶你小孩兒坐吧。” 女人怔住,眼底又驚又喜,忙道謝:“謝謝你啊姑娘,小超,快謝謝阿姨……”后頭的話聽不清了,地鐵門在背后關上。 余兮兮目送地鐵遠去,站片刻,轉身離開。 回到宿舍樓下已是晚上九點,樓道的聲控燈修好了,走一步,亮一路。她才從超市回來,大包小包拎了兩袋子,經過二樓時,瞪了眼那扇緊閉房門,刻意放緩步子,輕手輕腳往樓上走。 剛摸出鑰匙開門,一陣腳步聲響起。 余兮兮抬眸,無意識地往下看;一個穿棕綠色軍裝的身影進入視線,細瘦,高挑,長發(fā)盤在軍帽底下,五官靚麗,眉眼清冷。 余兮兮腦子里蹦出個名字——陳梳。 她怎么在這兒? 余兮兮瞇了瞇眼,收起鑰匙,不動聲色地盯著二樓樓道。 只見陳梳抬手敲門,“砰砰”,像一把劍收斂起了棱角,嗓音輕而柔:“崢哥,我是陳梳,你今天淋了那么久的雨,我給你買了些感冒藥和熱粥?!瓖樃纾磕懵牭搅嗣??聽到了就開下門。” “……” 崢哥? 余兮兮吸了吸兩頰腮rou,皺緊眉,眼色警惕不善——這什么惡心又雞毛的稱呼?叫這么親,這倆人很熟? ☆、第22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陰雨天, 人的心情似乎也受影響,抑郁難解。余兮兮在三樓站著,眼風兒斜斜掃那高挑身影,女人的敏銳使然,短短幾秒, 她已將女軍官外表上的優(yōu)缺點了然于心—— 個子高,目測接近175, 身段纖瘦,細腰長腿, 胸前不算豐腴, 英氣是英氣, 卻少了幾分嬌柔味;白皮膚,五官耐看, 這模樣自然也是美的, 但眉眼間帶著淡淡疏離,清冷, 寡淡,顯得不易接近。 余兮兮打量著陳梳, 須臾, 腦子里猛躥出個念頭: 這不是秦崢喜歡的類型。 正思緒亂飛, 樓道里又響起陳梳的聲音, 這次像比之前更焦心:“崢哥?你聽見我說話了么?”接著是敲門聲,“砰砰”,“你在家吧?在的話就應一聲兒, 粥快涼了……” “你找秦崢?他不在?!币粋€聲音應道。 音色嬌亮,悅耳輕靈。 陳梳下意識抬眼。三樓樓道的燈壞了,二樓的光傾瀉一道溜上去,昏沉黯淡中,依稀有個人影,左右手拎環(huán)保袋,面容模糊,看不清臉。 陳梳只覺那聲音耳熟,微蹙眉,聲音冷下幾分:“不在?你看見他出去了?” 那人隨口嗯了聲,語氣平淡,“對啊。我回來的路上碰見他了,剛出大門兒呢?!?/br> 聞言,陳梳抿了抿唇,沉聲自言自語:“這人真是的,淋了那么久雨也不知道好好歇著……”緊接著又問:“這么晚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不知道?!?/br> “可他一直沒接電話。” “哦。估計忘帶手機了吧。” “你是他鄰居,知不知道他晚上一般什么時候回家?” 那人說:“我昨天剛搬來,不清楚。” 陳梳眼中浮起一絲極淡的失望,點了下頭。 又聽那嗓音安靜道:“你給他帶了東西呢?要不給我,等他回來,我再幫你轉交?!?/br> 陳梳愣了下,一摸飯盒,米粥已幾近涼透。她思索片刻,把另一個裝感冒藥的袋子遞出去,說:“那請你把這袋藥給秦崢。他在大雨底下淋了一天,估計……” 話音倏忽而止。 那嬌亮嗓音的主人已從樓梯上下來了,高跟鞋,雪紡裙。樓燈暖黃,寸寸光線照亮她的臉,實在是年輕,白軟嬌艷,眉眼靈動。 是一種張揚又極富生命力的美。 片刻間,陳梳眸光閃了閃,皺眉,明顯驚訝:“余兮兮?你怎么會在這兒?” 余兮兮一笑,嗓音平穩(wěn):“不是說了么,我昨天剛搬來?!笔持竿弦回Q,指指,“就在三樓?!?/br> 陳梳想起了什么,皺眉:“秦少校的房子?”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