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程朔川一時無言以對。 第六章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將嚴暖送至明月里,程朔川便掉了個頭徑直離開。 嚴暖下車,本還想跟他道別,卻不料手機剛好響起。 阿星發(fā)公關方案過來了。 看著車很快駛離視線范圍,她也不再停留。 回到家,她先洗澡,又換了身睡裙,這才開始看公關方案。 里元一直是她的公關外包公司,業(yè)務能力業(yè)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與其保持長期合作關系的藝人有好幾位,同時也負責多檔綜藝節(jié)目的營銷宣傳,他們公司最擅長的是危機公關。 像嚴暖這種事,里元很快就做出了三四個緊急應對方案供其挑選。 嚴暖看了一下。 歲月靜好的應對方案是,讓她發(fā)一條較隱晦的微博,用之前拍的古裝片截圖并配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博同情的應對方案是,出憔悴神傷通稿,暗指沈思耀出軌,是個渣男。 還有正面回應,水軍帶節(jié)奏等等。 看過之后,她并不滿意。 不管怎么應對,她都不能把責任全往沈思耀身上推。 再說了,悅動只是宣布沈思耀與章亦靈訂婚,并沒有對她做什么,這大概是,張韻最后的寬容。 沈思耀與章亦靈門當戶對,兩家關系又一直不錯,且沈思耀爸爸本來就屬意章亦靈做兒媳婦。 想當初,若無張韻首肯,她和沈思耀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現(xiàn)在張韻知道她和沈思耀是想形婚,想瞞父母…… 憑悅動集團的實力,隨便做點什么就能讓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小明星混不下去。 既然張韻愿意看在過往情分上放她一馬,她自然不能把臟水潑沈思耀身上。 嚴暖看著公關方案出神了好一會兒,打電話給阿星。 “這些都不好,就,暫時冷處理吧,電影今晚凌晨上,那國民初戀的稿子跟著一起發(fā),然后過兩天再出兩組街拍通稿,就暗指我跟沈思耀早已和平分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受失戀影響,另外,這兩天不要緊的行程就取消了。” 阿星默默記下,好做安排。 她還想問些什么,卻不太敢問,總覺得分手這事,嚴暖并沒有很難過。 沈老板她也見過很多次的,他們倆看上去很登對,相處卻并不算親密,起碼在她看來,兩人不像情侶,更像朋友。 大約真的是,和平分手? 可想起嚴暖從悅動出來時,失魂落魄腳還流血的樣子,又不像。 阿星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個結果,索性不想了,專心做事。 *** 跟阿星交代后續(xù)安排之后,嚴暖給張韻打電話,張韻沒接。 只好又發(fā)了一條信息。 這條信息很長,有道歉,有解釋,有心里話,發(fā)出去的時候被自動斷成了很多條。 她知道,像張韻這種思想傳統(tǒng)的人,不可能接受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也絕對不可能同意什么形婚。 她大概也能猜到,張韻把事情告訴了章亦靈,而章亦靈從小就喜歡沈思耀,估計也是極為自信、覺得自己跟他結婚能改變他的性取向,所以主動提出要跟沈思耀訂婚吧。 愛情這種東西真是讓人盲目,又讓人瘋魔。 不過一個急著拯救兒子,一個上趕著拯救心上人,倒是一拍即合。 嚴暖想,張韻看了自己的短信,應該也不會改變心意,畢竟現(xiàn)在沈思耀和章亦靈訂婚的消息都宣布了。 只是希望她能夠體諒一下,作為兒子,沈思耀有多糾結、多怕父母接受不了。才做出形婚的決定。 當然,嚴暖也有小小的私心,希望張韻…能原諒自己。 *** 今天是十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發(fā)完短信,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嚴暖站在落地窗前看那一輪玉盤銀月,怔怔出神。 最近事情很多,婚事泡湯、嚴小書下落仍舊不明、與悅動簽約之事也不了了之,可就是很沒有理由的,看著月亮,她又想到了那個叫程朔川的男生。 想自己昨夜還在雍城,與他站在香樟樹下抽煙。 這會兒想找根煙,才發(fā)現(xiàn)昨晚買的那包白沙被自己順手扔進了垃圾箱。 這時手機震了震,她回神,以為是張韻的回信—— 提著的心很快又落了。 原來是外賣app的系統(tǒng)消息,夏日冰飲免外送費暢享…… 她順手點進去,奶茶店還在營業(yè)。 想了想,她點了一杯海鹽芝士奶蓋,并備注:放在門口按門鈴就好,謝謝。 這家奶茶店離嚴暖家很近,保衛(wèi)處聯(lián)系業(yè)主放行后,很快就送上門了。 快到夏日了,奶茶都默認做成冷飲。 捧著冰冰的。 她打開,香甜與清冽一同涌入鼻腔,和程朔川身上的味道有點像。 嚴暖又突發(fā)奇想,跑房里找出一瓶別人送的海鹽味道香水,往空中噴了一圈。 可能是失手噴太多的緣故,她皺了皺鼻子,有些不適。 這個味道,太女孩子氣了。 她覺得自己是進入了思春期,在煩心事一大堆的時候,還能對一個順眼的陌生人產(chǎn)生奇怪的幻想。 可現(xiàn)在都快夏天了,思春也有拖延癥嗎? 但,這種莫名的小情緒,也不討厭。 *** 推掉了兩日行程,嚴暖難得可以好好睡個懶覺,可總有學不會知情識趣的人上來打擾。 一大早,手機就震個沒完。 她皺著眉頭,按下接聽鍵,眼睛卻還沒睜開。 “暖啊,陪我出來喝酒?!?/br> 楊蕭奇這個人,真是保持著最原始的愚蠢,大清早拉人喝酒這不是找罵么。 她抱著電話昏昏沉沉又要睡過去……這時楊蕭奇一聲哀嚎!她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他竟然要結婚了!他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吵什么吵啊你,以為自己是杜十娘還是孟姜女啊?!眹琅鹕恚曇舨淮?,卻滿是不耐。 小腿下壓著昨晚那瓶海鹽味香水,被硌紅了一塊,有些疼。 空氣中的咸甜也經(jīng)久不散,她揉了揉鼻子,想著:留香真長。 楊蕭奇還在電話那頭哭訴,沈思耀是如何如何負心,如何如何對不起他。 嚴暖懶得聽,直接把電話給按掉了。 他還有臉叫屈,要不是他整天穿得gay里gay氣黏著沈思耀,好好的怎么會搞成現(xiàn)在這樣,人蠢還作,要不是看在他失戀的份上,真想順著電話線過去把他泡酒缸里做醉鴨。 好夢被人打擾,嚴暖不開心。 還是阿星懂事,知道她一個人呆在家里,必然要睡到十點以后才會起床,所以挑了午飯時間給她打電話。 接到電話時,嚴暖正在吃水果沙拉。 “什么事?” “姐,實習助理應聘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要不要親自過來看看?” 嚴暖懶聲應道,“不用,我跟沈思耀分手,悅動也不會簽我了,以后工作室單干,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你先當我經(jīng)紀人吧,這些事你處理就好。” “???”阿星很驚訝,“姐,你在開玩笑吧,我怎么能當你經(jīng)紀人,我……” “我說是你就是你,行了,別打擾我吃東西?!眹琅f了這么一句,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阿星被這餡餅砸得好一會兒都回不了神。 *** 就在嚴暖打算睡個回籠覺的時候,阿星又來電話了。 火急火燎。 “又怎么了?” “不好了姐,聽說穗姐出車禍了!” 她遲疑,“閆穗?” “嗯,是昨天晚上出的車禍,繞城高速兩車追尾還撞上了護欄……” “現(xiàn)在怎么樣?” 阿星支支吾吾,“這個,還不好說?!?/br> 嚴暖心下一沉。 雖然跟閆穗當了五年合作伙伴也沒有從工作關系轉(zhuǎn)為朋友關系,但曾經(jīng)親近的人突然出了這種事,她有點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