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嚴暖輕哂,“你以為我忍她,她就會乖乖閉嘴?天天擱我眼前指點江山,我不讓她多走兩步路體會體會什么叫實事求是腳踏實地,她怕是連馬克思主義哲學觀都忘得一干二凈了?!?/br> 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阿星默默在心里給桃子點了根蠟,倒也不再勸。反正經(jīng)紀約也馬上到頭了,除了她,嚴暖連閆穗這個經(jīng)紀人都不會要,的確是沒必要去忍一個仗著裙帶關(guān)系分分鐘能日天日地的小助理。 堵過三環(huán)一段,前頭的路變得順暢。 阿星看了眼時間,“姐,到那兒估計要遲到了?!?/br> “沒事?!?/br> 嚴暖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應(yīng)道。 不過是首映觀禮,遲個十來分鐘也沒什么大事。 再說了,若不是她想著好聚好散,賣公司一個面子,這種全片只有一個鏡頭的電影首映她根本就不會去。 *** 嚴暖到達首映觀禮的放映廳時,電影已經(jīng)放到她出場那個片段。 她穿一襲白色雪紡長裙站在海邊,海風吹亂一頭烏黑長發(fā),清晨陽光溫柔,海水泛起一片靈金色,搖搖晃晃漫過白皙的腳踝。 在電影鏡頭考驗下,嚴暖的肌膚仍是通透冰白,沒有瑕疵。 她垂眼,睫毛長長,根根分明,柔軟地掩住眼底情緒,就連聲音也很輕,短短五個字讓人心頭一顫—— “我們分手吧?!?/br> 說完這句話,鏡頭給了她的側(cè)臉五秒特寫,而后切到男主視角,最后慢慢拉遠成全景,成為一片模糊的回憶。 這是她在這部電影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現(xiàn)。 特別出演男主的前女友,大部分時間活在男主的記憶與描述里,海邊分手是唯一一場戲。 細細算來,類似這般初戀、白月光的角色,她演過十來個了。 嚴暖靜靜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完這一段,才坐回自己位置。 落座后,她望向屏幕,神色恬淡,表面上是在繼續(xù)欣賞男女主的對手戲,心里卻想著:這劇別的不行,燈光師和服化倒還有點水平,值得加雞腿。 演技什么的太玄學了,她比較膚淺,就喜歡簡單粗暴的美美美,恰好這部電影里,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冒著仙氣。 不過,嚴暖向來只欣賞自己的美顏盛世,對于男女主,實在提不起興趣,況且這還是做作的愛情片,看了一會兒,她有點困。 可公眾場合昏昏欲睡的樣子被拍到,到底不大好,她只能打起精神,擺出認真觀影的模樣。 電影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右邊空位有人落座。 嚴暖下意識偏頭,一只骨架偏大的手進入視野,拿起礦泉水瓶。 放映廳內(nèi)光線昏暗,嚴暖用眼角余光打量對方。 這個男人…不,應(yīng)該說這個男生有點好看啊。 他穿一件黑色英文字母t恤,左手手腕戴一塊電子表,手背隱約可見青色血管。 嚴暖看著他微仰起頭喝水,喉結(jié)上下滾動,有些出神。 很奇怪,他的座位沒有貼名字,坐在這里,大概不是粉絲了,看他大學生打扮的樣子,難道是哪個公司新簽的藝人嗎? 等她回神時,男生已經(jīng)喝完水,正打算把瓶子放回原位。他略略偏頭,嚴暖注意到,他的唇色很淡,只是被水沾濕,泛了些許水光。 好像下一秒對方就會回看,嚴暖很快便收回打量的目光,默默盯著右手邊空了半截的礦泉水瓶。 可……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的視線一轉(zhuǎn),不經(jīng)意間看到,男生右手邊分明還立著一瓶未開封的水。 而此時男生想用右手支頭,放下手肘前,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 不期然,兩人四目相對。 他有淺淺的,柔軟的劉海,目光卻是不柔和的冷淡。 在昏暗的屏幕微光下,他整個人好像要與周身黑暗融為一體。 是男生先抽回視線,默不作聲地,將兩瓶水換了個位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那一瓶她喝過一小口了呀。 嚴暖也默默轉(zhuǎn)了目光,看向大屏幕。 電影正演到男女主接吻,纏綿的,互咬唇瓣的吻。 明明也拍過很多場吻戲,不是小萌新了,可剛剛的間接kiss,卻讓一向覺得自己性冷淡的嚴暖心里掠過一陣類似害羞的情緒。 最后幾分鐘觀影。 她只記得右側(cè)男生偶爾的小動作,還有淺淡的,像是芝士海鹽的味道,甜甜的,又有點咸。 作者有話要說: 嚴暖小jiejie是一個有著少女心的非善類 女主和男主同歲的 讓我們看著小甜文一起走向夏天吧~ 第二章 男生來得晚,走得卻早。 當放映廳內(nèi)燈光亮起,男生便起了身。 他朝后門走,守在門邊的禮儀小姐指路引他出去。 由始至終,除了那不期然的一次對視,男生沒有再看過嚴暖。倒是嚴暖回頭看了一會兒,直至背影徹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很快經(jīng)紀人閆穗和兩個助理就過來,帶她離開現(xiàn)場。 出了放映廳,便是長/槍短炮閃光燈對著她拍個不停,記者們你爭我搶毫不相讓地拋出一個個問題。 在媒體戰(zhàn)場上,沒有女士優(yōu)先的紳士法則。 面對攝像機與話筒,嚴暖只是淺笑,卻不回答。 她不是主演,臺詞總共一句,來參加首映禮已是她提攜新人,給公司面子,再沒有幫片方免費宣傳加熱度的義務(wù)了。 相比于嚴暖這端的熱鬧,還留在放映廳內(nèi)、專程留了時間給記者采訪的兩位主演就顯得備受冷落了。 姜姜咬著唇,心底委屈,看向放映廳外面的目光里還摻雜著些許嫉妒。 一旁演過不少戲的老油條男主不動聲色曲起手肘撞了撞她,提醒她別做出這幅樣子。 姜姜的視線仍是黏在嚴暖身上,好一會兒,她才不甘地收回目光,臉上勉強掛起笑,只是心里,還是難受得緊。 明明……她才是女主角啊。 垂下的手緊握成拳,泛著白。 而另一邊,嚴暖在經(jīng)紀人助理還有聞訊而來的安保人員保護下,終于突破了記者的包圍圈。 *** 坐到車上,阿星把水杯遞給嚴暖,她就著吸管吸了點。 恍然想起剛剛那個男生,喝水時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有點青澀,還有點性感。 她背靠著軟枕,似是打算閉目休息。 可顯然,閆穗不會給她這個機會,開口便是帶了些許興師問罪的意思,“小暖,聽桃子說,你剛剛讓她下車了?” 桃子坐在一旁低頭不語。 被丟在馬路邊后,她便打了表姐閆穗的電話、 閆穗正忙完手頭新人交接的事要去接嚴暖,聽桃子這么一哭訴,心里頭上了點火氣。 嚴暖這一兩年脾氣越發(fā)見長了,眼看著攀上高枝要走人,連她的面子都一點不給。 閆穗這么質(zhì)問,嚴暖也沒有答話的意思,只屈手,打量自己新做的腮紅甲。 氣氛有些尷尬。 閆穗一股腦兒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大好,在這好聚好散的當口,這些話實在不該說。 沉默了一會兒,閆穗便放柔了聲音,“我不在身邊照看著,她總喜歡闖禍,小暖你別介意?!?/br> 嚴暖這才若無其事地回了句,“我不介意,來與不來都只剩兩三天了。不過以后跟別的藝人,不知道能忍她多久?!?/br> 嚴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閆穗和桃子臉色都不大好。不過她也沒說錯什么,眼高手低,天生不適合干這一行。 桃子在閆穗的眼神示意下,道了個歉,“嚴暖姐,對不起,是我錯了?!?/br> 嚴暖沒吭聲,也不接話。 桃子便討好地遞上一杯熱的美式,是嚴暖最喜歡的那家,嚴暖也不接。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阿星邊開車邊出聲打圓場,“剛剛試鏡結(jié)束不是喝過嗎,咖啡喝多了上火?!?/br> 桃子有了臺階可下,忙不迭點頭,“對對,喝多了容易上火。” 人天生就有欺軟怕硬的本性,她不說話的時候,人家就覺得是縱容,真正不客氣了,反倒眼巴巴貼上來。 此時嚴暖才不輕不淡地說一句,“先放著,等會喝?!?/br> 見嚴暖沒有再追究的打算,桃子松了口氣,想撿點好聽的奉承奉承嚴暖,即便以后她不再跟嚴暖,但她還是明白一個道理: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桃子很快便起了話頭八卦,“暖暖姐,剛剛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姜姜的眼神,真是服了……” 嚴暖漫不經(jīng)心地撥著頭發(fā),也不知在沒在聽。 不過桃子倒是說得繪聲繪色,“……真當演藝圈是她家呢,誰都要捧著她當小公主,她那樣子也不知道是想做給誰看,沒有嚴暖姐你去客串一把,這電影哪有什么話題度。” 說到這兒,桃子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公司捧她做什么,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 一路狂堵,桃子這八卦倒是說得不錯,車里至少不是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