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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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房立文在下一個瞬間飛快地跳了起來,以從前自己從未想象過的速度沖入人群,躲避過了追擊。之后,他便開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從這個州到那個州,直到雇用了一個私家偵探兼保鏢,借著一個偶然的機會,才終于沖出a國國境搭乘上船只,漂洋過海,輾轉來到了c國內地。然而,追蹤并沒有結束。 房立文望著出租屋逼仄的窗戶,路燈從窗外射進微弱的光芒,絲毫照亮不了這狹窄陰暗的角落。房立文等待著,等待著他的保鏢給他帶回食物和最新的消息。追蹤并沒有結束,當私家偵探在昨晚告知他們需要更換新住所的時候,房立文便知道他們又追來了!遠隔重洋,他們卻依然不肯放過他! 混蛋!房立文咬牙切齒地一拳狠狠砸在墻上,薄薄的墻上掉下了墻皮,嗆得他一陣咳嗽。過去的房立文是個典型的研究型人才,不通人情世故,也沒有攻擊性,然而被逼到了臨界點終于使得他也產生了嗜血的沖動,他溫柔美麗的妻子,他活潑可愛的女兒,為了他的研究,他失去了自己人生中最寶貴的兩個人,而現(xiàn)在,那些混蛋還想要他的命!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房立文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來者的腳步聲很輕、并且謹慎,而這恰恰是不對的。私家偵探為房立文找到的住所位于一片打工人群聚居的平民區(qū),這里有曲里拐彎的小巷,亂七八糟的違章建筑以及一群時刻吵吵嚷嚷全然不知安靜為何物的人,他們可不像a國或是c國繁華城市繁華地帶的那些打著領帶穿著西裝的精英們,他們從來不會顧及自己的腳步聲是否會打擾到別人,他們大大咧咧,有時候線條粗得令人惱火,但是他們身上的那種平凡人的煙火氣卻又是房立文這種逃亡天涯的人如今所渴望的——平靜的生活,與普通人一樣吵吵嚷嚷的家庭生活,這是房立文或許一輩子都再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房立文悄悄站起身來,腳步聲慢慢接近了,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然而人卻一點點向后摸去。私家偵探如果回來的話,在巷子口就會發(fā)出訊號,所以門外的……不是他!幾乎是在腳步聲停留在門口的一剎那,房立文敏捷地從后門滾了出去,拔足狂奔。 風聲在耳后呼嘯,夜并未深,這里卻在進行一場獵物與獵手的生死追逐。房立文仗著自己相對熟悉地形,幾次險險逃出追捕,很快,他跑出了這一片租屋區(qū),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條狹窄的馬路,有幾個路人正在公交站臺等車,有人閑得無聊地坐著聊天,有人則頻頻看表。房立文飛快地跑過去,躲到公交站牌后。只要車子來了,他就能跳上車去往另一個地方,然而,必須趕在對方發(fā)現(xiàn)之前。車子怎么還不來,怎么還不…… 車頭燈打了過來,房立文頓時精神一振,他脫了外套反穿后,低下頭,混入排隊上車的人群之中。鎮(zhèn)定、鎮(zhèn)定,小巷子里很黑,對方不太可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穿著,現(xiàn)在只要沉著地上車,混入人群就好。突然,房立文感到一股尖銳的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背脊上,幾乎是下一瞬間,一根冰冷堅硬的東西便頂住了他的后腰。 “adam博士,為了您的生命安全著想,希望您配合一點?!庇腥嗽诒澈蟮吐曊f道。 房立文僵在了半途。 “很好,現(xiàn)在,慢慢地退出隊伍?!?/br> 房立文死死地抓住車門把手,難道就這樣被帶回去,難道就這樣……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正常生活,最后依然逃脫不了被掌控一生的命運,背負著殺孽,永遠只能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房立文不甘心!突然,有人猛然撞了他一下,一個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插入了房立文與追蹤者之間,他說:“有病吧,堵著車門不上……”中年男人的話中斷于他的視線落在追蹤者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上的一剎。男人的額頭在一瞬間就冒出了密密一層冷汗,整張臉都扭曲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卻發(fā)不出正常的聲音。 “槍、槍!”男人終于扯著喉嚨喊了起來,“恐怖分子!” 伴隨著一聲女人的尖叫,整個車廂頓時大亂。人們瘋狂地跳起來試圖從后門涌下車廂,中年男人似乎嚇得過了頭,慘叫著癱在了地上。房立文趁機一貓腰躥上了公車,混入人群之中。追蹤者撿起暴露的槍支試圖追上房立文,卻被一個勁尖利慘叫的男人給堵住了。他憤憤地抬手給了男人一槍托,邁步跳上了車才想起來,這時候他明明應該等在車下堵房立文才是。然而此時,房立文已經又跟著人群從后門下了車,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追蹤者一咬牙,抬手便是一槍。房立文剛好踩到某個人的腳一個趔趄,子彈因此只擊中了他的肩膀,他險些摔倒在地,跟著卻單手撐地又爬起來,鉆入了一旁的開放式綠地。 身后是緊追不舍的殺手,眼前是影影幢幢的樹木草叢,房立文心知自己這次逃掉的幾率微乎其微,也許明早就會有新聞媒體報道他的尸體被晨練居民發(fā)現(xiàn)在草叢中,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身體始終在不停地動作,抬腿、跑步、跳躍、打彎。房立文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飯了,肚子餓得要命,整個人都是軟的,可是他的手腳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反而是他的魂靈如同離開了軀殼,漂浮在了空中。他看著自己好幾次險些摔倒,爬起來又繼續(xù)跑,看著自己腿部也中了一槍,然而仍然拖著腿穿過了綠地,試圖尋找有人群有警察的地方,卻越跑越偏僻,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帶,整條馬路上幾乎不見人影,只有遠處的工地上還亮著些燈火,他想要往工地上跑,想要呼救,子彈卻逼得他不得不往另一個方向跑,他轉入了一條小巷,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門頭,一盞溫暖的、昏黃的燈亮在那門楣下,照亮了旁邊一只掛著的小小的晴雨娃娃。 “救命,救命!”房立文終于大喊出聲,但那只是他以為自己喊得很大聲,事實上他的聲音幾近微不可聞,槍傷帶走了血液,也帶走了他清醒的意識,體力的透支使得他在下一刻跌倒在地。距離那個門口只有三米不到了,即使爬也要…… 追蹤者走了過來,黑洞洞的槍管探出,一面謹慎地觀察著四周。上頭的命令是如果確實不能將房立文帶回去,那便就地格殺,但是需要注意,不得損毀他手里的東西。 房立文依然在努力向前爬著,他的手拼命向前伸出,身體卻無法動彈,這使得他整個人在地上都顯得扭曲和猙獰,類似一個驚嘆號與問號的組合:“救命……救……” 眼看著追蹤者的子彈就要出膛,恰在此時,溫暖燈光映照下的緊閉著的大門突然開啟了,一名高個子的男子出現(xiàn)在門口,向外頭掃了一眼。只是一瞬間,追蹤者感覺自己仿佛被這男人如有實形的目光擊中,他的手緩了一緩,等到反應過來,男人已將房立文抱起來,迅速地抱進屋去了。 大門關上,殺手的耳機里也傳來了聲音:“此地敏感,先撤退。”殺手收了線,暴躁地看了一眼那個門口,晴雨娃娃被風吹到打了個轉,露出了一雙瞪視著的并不怎么可愛的大眼睛。 ※ 身體就像是同時被拋在了冰水與火海之中,一會兒冰冷刺骨,幾乎連骨髓都要凍僵,一會兒又是火燙灼人,像是連腦髓都要烤干,房立文意識模糊地想,難道他已經死了,來到了地獄嗎?他的耳邊斷斷續(xù)續(xù)有些聲音傳來,像是有幾個人在對話,他聽見了醫(yī)院、我來、麻醉、沒問題幾個詞組,然后他覺得有什么帶著涼意的東西靠近了他,那是一種與“冰水”完全不同的涼意,帶著一種下意識讓人放松的感覺,然而下一刻,他就仿佛被一柄原始人的長矛扎穿了身體,幾乎要將他喚醒的疼痛猛烈襲擊了他,房立文只覺得腦子里某根始終緊繃著的弦被一下子扯斷,隨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立文才慢慢地醒轉過來。他的身體十分虛弱,以至于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睜開眼睛,又用了更長的時間才弄明白自己此刻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床旁邊掛著兩袋葡萄糖輸液,正在慢慢吞吞地往下滴液。他就這樣瞪著那兩袋液體,虛弱地想著,他是被抓了嗎?他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房立文抽了抽鼻子,作為一名文弱的學者,他在逃亡途中并未哭泣過,此時卻突然有了哭泣的沖動,可惜的是,他的身體因為太過虛弱,就連哭泣都暫時成了件無法辦到的事。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房立文沒有轉動脖子去看,過了一陣子,在他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你醒了?”男人放下托盤。 房立文猛然想起來,這似乎是……似乎是那個他在昏迷前最后見到的男人,難道他是被帶到了那個掛著晴雨娃娃的門里面嗎? 男人看出了他的情緒起伏,說道:“你身上有兩處槍傷,但是運氣不錯,都沒傷到要害,其中一處只是擦傷,另一顆嵌在小腿里的子彈已經給你取出來了,但是由于你的體質虛弱,短時期內都需要臥床休養(yǎng)。” 房立文艱難地蠕動著嘴唇,發(fā)出干啞的聲音:“包……我的包……” 男人起身,過了會手里多了一只不起眼的棕色牛津包:“在這里,沒人打開看過。” 房立文拼命動著身體,似乎想要將那只包接過去,男人看出來了,彎腰將那只包放到了他的枕邊:“放心,沒人拿你的東西。你再睡一會吧,我過一會再來看你?!彼f著,站起身,給房立文換了頭上的冰貼又喂了他點水就離開了。 這個人是誰呢?為什么會救他?他們報警了嗎?弗萊,他雇的偵探還活著嗎?那個追蹤者呢?他們會來這里找他和他的救命恩人的麻煩嗎?一個一個問題在房立文的腦海里亂蹦亂跳,就像是在做不規(guī)則分子運動的可惡的小分子們,房立文以為自己會心煩意亂到睡不著,然而只不過是一會兒,他便伴隨著額頭上的涼意再次沉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房立文覺得自己好了很多了,頭腦開始正常運轉,雖然傷口和其他一些傷痕都實在疼得厲害。夕陽從窗外打進來,他慢慢地轉動脖子,看著這間屋子。屋子不大,卻布置得溫馨舒適,一枝新鮮的薔薇花插在花瓶里,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老者出現(xiàn)在房立文的視野里,見到房立文醒了,老者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說:“您醒了。” 房立文愣了一下,開口道:“您……您好,這里是?” “這里是薔薇……”老者忽而收住了口說,“不對,現(xiàn)在是叫……嗯,是保全公司?!?/br> “保全?”房立文眼睛猛然一亮,如果是保全公司的話……隨后他才想起來,與a國不同,c國的保全公司中似乎不少只是從事監(jiān)控設備買賣、小區(qū)警衛(wèi)之類的工作,并不提供vip服務,更何況他手頭也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就像是看出了房立文的心中所想一般,老者走過來,他的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撒著蔥花的清淡米粥,他說:“您先吃點東西吧,關于保護您人身安全的事,可以等您有點精神了再和我們的負責人談?!?/br> 房立文一愣,說:“你們、你們也從事vip服務?” “是的。” 房立文立刻支撐起自己軟綿綿的身體說:“我、我有委托,我現(xiàn)在就想麻煩你們!” 第32章 case 016 房立文 房立文靠坐在單人沙發(fā)上,來回打量著眼前三人,除了救了他的高大男子,給他送飯的紳士老者,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很輕,長得很漂亮,神態(tài)卻有些懶散的青年。他已經聽過了剛才的介紹,知道這個青年和他身后那名高個男子就是這間保全公司的老板,以及,唯二的出外勤工作人員。 房立文簡直有種自己跑錯頻道,上了荒誕劇舞臺的感覺!他在a國雇傭的私人偵探兼保鏢弗萊雖然算不上超一流,卻也是出自一家雇員多達百人的大型保安咨詢公司。弗萊曾經有過十分輝煌的職業(yè)歷史,即便這樣,如今卻生死未卜,而眼前這家公司能用的人手卻只有這么兩個人?哦,對了,聽說這家公司還有一名內勤是負責網(wǎng)絡信息之類的事務,但是那也不頂用?。》苛⑽膭倓偛琶銖娬駣^起來的情緒不由得又低落了下去,這家公司不行。 陸鎣一笑瞇瞇地打量著房立文,在心里對他做著全方位的判斷。一名學者,被人追殺卻死死守著自己的包(他們從sprite的監(jiān)控設備中看見了那一幕),那一定是因為他的包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穿著和談吐都不像是本地人,較大的可能是海歸,至于是自己想歸還是被迫歸,那就得另論;落魄的外表以及堅忍的神情顯示他已經被人追蹤很久,但是有什么東西支撐著他繼續(xù)走這條逃亡路,所以這是一個心性執(zhí)著的人,嗯,或許還有點古板,所以他現(xiàn)在對他們小而精的公司組成產生懷疑了。 陸鎣一伸手輕輕推過去一杯水說:“房先生,不要緊張,先喝口水。” 房立文像是方才從夢中醒過來一般,“啊”了一聲,被動地將水杯舉起來,過了會又放下:“我……” “沒關系,您可以慢慢說?!标戞v一單手托腮,擺出一副“我很有耐心”的表情,隨后不出所料地看到房立文露出了為難與糾結的神情。 這個男人想要收回自己剛才的委托,但是以他的性格卻又覺得出爾反爾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于是正在努力思考要怎樣才能將這樁委托取消,他想。 房立文想了半天,才緩慢地開口道:“我……正在被人追殺?!?/br> 陸鎣一點點頭:“我們已經知道了?!?/br> 房立文猶豫了一下,才道:“被追殺的原因是我持有的某件東西。” 陸鎣一瞥了一眼房立文此時仍然緊緊抱在懷里的牛津包,說:“是的,我們也知道了,東西就在您的包里?!?/br> 房立文開始糾結了:“關于……關于具體是什么東西……” 陸鎣一卻突然打斷了他:“您不用告訴我們是什么?!?/br> 房立文一愣:“不、不用嗎?”上一家保全公司還曾問過他大概的內容,因為他們需要據(jù)此做出風險評估,從而設計合適的方案以及估算出相應的費用。 陸鎣一說:“我們公司接鏢守則里有不問客戶物鏢內容這一項,除非客戶自己有意愿作出說明,否則一概不加詢問?!?/br> 房立文疑惑地看著陸鎣一:“……鏢?” 李景書在旁邊微微一笑說:“哦,鄙公司老總的意思是,保護好客人的隱私是鄙公司的重要服務宗旨之一?!?/br> 房立文卻更加糾結了,說:“你們這樣不對啊,如果那個客戶委托的東西是贓物呢?是偷來的搶來的呢?這樣你們也不問?” “不問?!标戞v一說,“這是祖上的老規(guī)矩了,您下委托,我們負責幫您達成委托,其余事情不是我們能管也不該是我們管的。” “那要是……” 陸鎣一輕輕咳嗽一聲:“那您是準備好告訴我們這包里的內容了嗎?” 房立文被他噎了一下,雖然很想反駁些什么,最后卻只能無力地咽了回去。 陸鎣一說:“好了,現(xiàn)在我們已經知道您因為懷璧之罪為人追殺,現(xiàn)在可以請您詳細說明一下您的委托訴求嗎?” 房立文說:“好的,我想……”只說了兩個字卻愣住了。他想干嘛呢?在a國的時候,房立文的心中、腦中每日每夜都在燃燒著妻女被殺害的憤怒,他每天活在被追捕的緊張窒息感之中,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但卻像是有一根神經始終繃著,他想著他一定不能讓那些混蛋如愿,他要逃出去,要遵從跟妻子曾經的約定回到c國,所以他能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的身體撐過了一次又一次艱難的逃亡,直至回到了這個國度。然而現(xiàn)在,他明明已經踏在這片國土之上,除了龜縮在陰暗的角落里,他還做了什么呢?他又應當做什么呢? 房立文慌張地想,并且想得慌張。 如果他不把手里的東西交出去,那么他就會一輩子活在被saq追捕的陰影中,即便交出去了,他的人生自由恐怕也到此為止,saq絕不會允許有他這樣的知情者逍遙法外。那么復仇?就憑c國這樣一個小小的只有4人編制的保全公司去挑戰(zhàn)a國saq那樣龐大的組織,這可能嗎? 房立文打了個冷戰(zhàn),幾個月的時間里,他不停地奔逃,沒有一刻敢松懈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懈,等待他的就只有被捕或是死亡這兩個結局,很有可能這兩個結局還是因果關系,然而此刻他罕見地暫時不用為自己的生命與自由擔憂了,這短暫的松懈卻反而像是致命毒藥,令得他喪失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房立文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生的目標。 如果……如果再找一個勢力,比如c國的政府,將這支變異病毒毒株和研究數(shù)據(jù)交出去呢?可是誰又能保證c國掌握實權的政客們不會利用這支超級病毒做出一些違背人類道德底線的事? 房立文臉色蒼白,耳朵“嗡嗡嗡”直響,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他急急忙忙地喊出了“委托”的指令,對于“委托”的內容卻一片空白。 時間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掛在墻壁上的時鐘指針正在一格一格跳動著,發(fā)出微弱而規(guī)律的聲音。房立文不開口說話,陸鎣一竟然也不逼他,只是交疊了雙手,向后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著他。 “如果……如果我請你們保護我?guī)滋斓纳踩梢詥??”房立文終于下了決定,既然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出長遠的打算,那么至少先保住這條命,利用這段時間找到弗萊——他的a國保鏢的下落,然后再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打算。 “幾天是多少天?人身安全保護是指到哪個程度?外圍警戒?貼身守備?24小時隨叫隨到?” “三……不,一周吧,我不會外出,只要是住在這里的時間里能夠保護我的人身安全就行了,我……我能住在這里嗎?” 陸鎣一打了個哈欠,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副“白費了時間”的嫌棄表情,轉頭對李景書說:“景叔,拿張人身鏢單給他填了,隨便收個二、三十萬就好?!?/br> 房立文的嘴巴都張大了:“說,什么!” 陸鎣一說:“還有之前的手術費、醫(yī)藥費,床位費、餐飲費什么的都給他算一下,打個折,就收一萬二吧,卓陽你給他到二樓開間房。就這樣,我要去睡覺了?!边@么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你等等!”房立文“嚯”地站起身來,眼睛里冒出了火花。他憤怒極了,他明明是為了這個男子和他的同事著想,不想把他們牽涉到太危險的事情中去才刪減了委托,可這個名叫陸鎣一的男人這個態(tài)度算什么意思?而且隨便收個二、三十萬就好是什么意思啊,就算是全a國知名的保安顧問咨詢公司平克特的收費也不會這樣輕率和價格高昂好嘛!他這么想著,憤怒地揪住了陸鎣一的領子。 卓陽上前一步,想要撥開房立文,陸鎣一卻一揮手,攔住了他。 “房先生,你還有什么疑問嗎?”即便被揪著領子,陸鎣一的臉上卻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德行,房立文被他這態(tài)度噎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最后,他慢慢地松開手,往后退了半步。 “你啊,”陸鎣一卻突然上前半步,冷冷地看著房立文道,“知道委托人與受委托的鏢師之間是什么關系嗎?” “什么關系?”房立文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是細一思量,卻覺得自己并沒什么錯。 “鏢師守則之首:接鏢如交命!”陸鎣一沉下臉色,冷聲道,“我告訴你,客戶委托我們做事,那么在約定的范圍內,哪怕赴湯蹈火我們也會替客戶把事辦成,但是如果你并沒有把事情托付給我們的覺悟和信任,縱使我們有天大的本領,那也幫不了你,說不好,反而還會被你害了性命!” 房立文想說我沒有不信任你們,但是這短短幾個字卻無論如何都吐不出口。 陸鎣一突然輕嗤了一聲,緊繃的表情又松開了,他說:“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你把醫(yī)藥費什么的補一補,趁早另請高明吧,你的生意我們不做了。” 房立文一愣,整個人都有了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他說:“你、你……你怎么可以這樣!” 陸鎣一挺無賴地笑道:“房先生,請你搞清楚,我們不是慈善機構,而是間新開張的公司,我這兒還欠著裝修公司的裝修錢沒還呢!” 李景書在他身后咳嗽一聲,卓陽無奈地把頭扭開了,陸鎣一卻一點都不在意,說:“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我現(xiàn)在就等著有大宗委托上門好把知名度打出去,名利雙收賺個盆滿缽滿呢。你以為我為什么讓卓陽出門接你啊,不就是看你的這起單子夠大嗎,可惜你不肯合作,那就沒辦法了,咱們一拍兩散,哦對了,祝你長命百歲啊!”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剩下房立文和李景書、卓陽三個人面面相覷。 李景書說:“哎呀,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去買菜了,不然搶不到打折的。”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離開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房立文和卓陽兩個人。 房立文傻傻地看著卓陽,卓陽想了半天,最后說:“小陸……其實人很好。” 房立文差點就想脫口而出說我怎么看不出來!??! 卓陽說:“要這樣吧,你今晚還是先住在這里,再好好考慮考慮,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彼肓讼耄值?,“我讓雪璧再給你配臺電腦,你就當打發(fā)時間用吧。”這么說著,也離開了。 房立文茫然地站在這間屋子里,對這間怪怪的保全公司產生了一種難以言明的復雜感情,有茫然也有惱怒,或許正是因此,暫時沖淡了他對于未來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