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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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等程馳發(fā)現(xiàn)那人恐怕就已經(jīng)來到窗外,田妙華可是不打算讓別人看到這屋里的情形的。 她暗暗用力掰下一小塊磨來,隔著窗戶就彈出去。碎墨落地的聲響立刻驚動了程馳,他一骨碌就翻身跳起來,沖過去推開門大喝:“誰!?” 夜色中那大驚之下慌忙轉(zhuǎn)身逃走的身影頓時讓他咬牙切齒,大步追出去喊道:“林燦你給我站住!” 田妙華無語地揉了揉額角,由著他們?nèi)ヴ[騰,低下頭繼續(xù)寫信。 院子里本想偷偷跑來聽墻角卻被發(fā)現(xiàn)的林燦怎么可能乖乖站住,被程馳一喊反而跑得更快了——這種時候只要跑了他就可以過后抵賴不認(rèn),要被抓了現(xiàn)行那可是賴不掉的。 兩個人一追一跑地折騰了半天,從后院到前院從前院到后院,最后是林燦的小廝裝作“不小心”撞到了程馳跟他滾成一團(tuán)才讓林燦脫身。 程馳又不能去刁難一個小廝,等他再趕到林燦房間這丫裝作已經(jīng)睡下還死活不開門。 程馳知道就算真抓住他也不能把他怎么著,何況一旦鬧開了,林燦這嘴指不定說出什么到時候丟的還是他的臉。 他只能憋著這口氣回房,看到田妙華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貴為將軍的好友居然跑來他臥房外面聽壁腳。 好在田妙華并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程馳支支吾吾兩聲發(fā)現(xiàn)她正收了筆,拿起信紙一邊晾干一邊審閱一遍,看完覺得墨晾干了,就折起來收進(jìn)信紙。然后洗筆,收拾好桌子。 她自從容地做完這些,才抬頭看向程馳,淺笑一下問道:“想來林公子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你不睡嗎?” 程馳嘴唇動了動,只說出一聲:“睡……” 他脫了外衫老實地在地鋪上躺下,對于他聽話的程度田妙華一向都滿意得不得了,也放下帳子熄了燈。 黑暗里程馳聽到她脫衣的聲音,衣袂摩擦間窸窸窣窣十分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傳進(jìn)耳膜里。 總覺得這些日子田妙華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在房間里睡,對兩人同房幾乎就如日常狀態(tài)一般。看起來好似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可程馳卻又時不時的覺得這種狀態(tài)仿佛說明了田妙華完全沒把他當(dāng)做一個男人來看,心里真是說不清是喜是憂。 他躺在那兒睡不著,腦子里一會兒是田妙華,一會兒擔(dān)心林燦會不會再跑來,一會兒又想起那個送貨來的云明。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嘩啦啦地雜物倒塌似的聲音,程馳第一反應(yīng)就是林燦,跳起來就準(zhǔn)備出去逮著他好好收拾收拾他。居然被發(fā)現(xiàn)一回還不老實,還來第二回 ? 然而他沖出去之后卻發(fā)現(xiàn)林燦也正好奇地從他屋子里探身出來查看,跟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根本不在同一邊。 ——有賊? 程馳這才真正的警惕起來,跟林燦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就往聲音發(fā)出的地方靠近過去。 今夜月相正圓,院子里一片清冷冷的光,讓四周的一切都十分清晰可見。 兩個人來到發(fā)出聲響的院墻邊,這里堆著的雜物都已經(jīng)倒了,地上還有兩個清晰可見的腳印,卻看不到任何人。 兩人翻過墻頭時吃了一驚,院墻外的地上掉落著還沒有點(diǎn)燃的火把,火折子,油桶,地上腳印一片雜亂,但依然沒有人。 他們立刻去把大鵬和林燦帶來的小廝都叫起來,四個人里里外外地將宅子搜了個遍,那大約本應(yīng)存在的神秘入侵者卻一個都不見人影。 程馳和林燦面面相覷,這算什么情況? “大概是他們自己弄出了聲響,把自己給嚇跑了?” 思索之后林燦掰出了這個理由,程馳很想諷刺他幾句,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也根本想不出別的理由。 看著院子外面掉落的東西一眼便知來的是什么人,這可不會是平常的小賊,怕是錢家莊的人沒能在路上劫住他們的貨車,就派人來放火燒種子了。 可錢家莊到底派了些什么不入流的小賊來,居然弄出點(diǎn)聲響怕吵醒了人就把自己嚇跑了?? 在他們正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初雪已經(jīng)來到田妙華的臥房內(nèi),對站在窗邊看他們四處搜巡的田妙華問道:“姑娘,這次抓到的幾個人怎么處理?” “先關(guān)著,告訴其他人晚幾天再走,估計最后能湊個一車一塊兒賣了?!?/br> “是?!?/br> 屋外四個男人安排好輪流守夜,程馳便往房間走來,初雪也迅速退下。 他一邊走一邊便發(fā)覺到林燦一直在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先前是沒機(jī)會問,現(xiàn)在有機(jī)會了,林燦便一臉早已看穿一切的笑容問他:“老弟幾時開始睡覺也穿得這么整齊了?” 程馳一頓,這才想到自己身上那穿得整整齊齊的中衣—— 他程馳,幾時曾經(jīng)正兒八經(jīng)的穿著中衣睡覺過? 身強(qiáng)體壯火力旺,睡覺打赤膊可以從夏天打到冬天,來年春天接著打。這樣的人守著自己的媳婦睡覺卻整整齊齊地穿著中衣? 是的,林燦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不需要任何狡辯。 他嘆息著拍拍被發(fā)現(xiàn)了某些真相已經(jīng)僵住不知作何反應(yīng)的程馳,戳穿道:“你跟嫂夫人都還沒圓房呢吧?有病得治啊,老弟?!?/br> 程馳攥著的拳頭浮起白筋,關(guān)節(jié)咔咔地響起來。 第39章 錢家老爺派出去四個人半夜到程家放火燒糧種,卻又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火沒見著,人也沒了。而程家依然風(fēng)平浪靜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像一顆石頭砸進(jìn)水里,卻連個水花兒都沒有見著。 錢老爺開始覺得這個程家有點(diǎn)邪乎,只要一細(xì)想就脊背發(fā)涼滿胳膊雞皮疙瘩。 但他又不愿意信邪,他活了快五十年,從自己還是個黃毛小兒的時候就知道滄田縣沒有人敢惹他這個錢家少爺,只要在滄田縣,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辦不成的事。 就算后來他偶然結(jié)識了一些江湖人,旁人都說這些人殺人不眨眼千萬不能惹,可還不是掏點(diǎn)銀子請幾頓酒就能稱兄道弟還能替他辦事。 所以在錢老爺?shù)娜松?,就沒有“邪”這個字。 旁邊管家也在勸他,“老爺,我看程家這事兒,不如就打住了吧。雖說看著他們是剛搬來滄田縣在這里沒有根基,但咱們畢竟也不知道他們是打哪兒來的,以前是干什么的。能一下子吞得下以前趙家的田產(chǎn)和房產(chǎn),怕也不是簡單來路??!那十幾個人要是跑了也就跑了,就算不是,咱也別管了,人手另招就是了。” 這管家是個精明的,十幾個打手而已,對錢家來說是跑了還是死了根本不痛不癢。但他們卻像是塊問路石,既然已經(jīng)看出來這條路不對勁,那不趕快掉頭還等什么。 但錢老爺卻擺擺手,“不行,這不是十幾個人手的問題。我如果現(xiàn)在算了,就等于服了輸,一旦這事被外面的人知道,要說我錢家莊還擺不平一個程家,豈不是以后都要讓他壓一頭!” 這樣說著,錢老爺自己也就打定了心思,不等管家再勸就吩咐道:“待我寫封信給三兒,你讓他近日盡快帶著朋友回家來坐坐!” 錢老爺口中的三兒是他的小兒子,如今年紀(jì)也有三十了。仗著上頭有兩個哥哥橫豎家業(yè)用不著他來管,這兩年就跟著錢老爺那些所謂的江湖朋友到處混。錢老爺知道這些人都是用得著的也就不管他,由著他在外面晃,每次回來也都塞給他不少銀錢讓他好好跟那些人結(jié)交著,因為他比錢老爺跟他們還熟。 管家見老爺要找江湖人幫忙,也就不再勸了。 只是這信要送到三少爺手上還需要幾日時間,但錢老爺可是等不了那么久的。程家的種子既然已經(jīng)運(yùn)了回來,必然會盡快地種上以免耽誤冬種。 而這地只要種上了,就等于他錢家輸了。程家就成為這么多年來第一戶公開在外面買種子的人家!屆時滄田的農(nóng)戶就都會對程家產(chǎn)生敬仰,而他錢家樹立多年的威嚴(yán)也將被動搖! 這是絕對不行的,錢老爺立刻讓管家把剩下的人手全部集中起來,他要親自帶著人去鬧,絕對不能讓這些種子種下去! …… 此時程家在附近幾個村子的雇農(nóng)都已經(jīng)接了信兒,要他們今日去下田開工。 每個人都驚訝得不得了,要開工就是說種子已經(jīng)買回來了。雖然有錢人家自然有有錢人家的門路,可是找門路打通關(guān)系之類的事情難道不是需要時間?怎么這才兩天,種子都已經(jīng)運(yùn)回來了? ——兩天。 田妙華表示兩天她還嫌多了咧,普通農(nóng)戶家的地都已經(jīng)開始種了,她這兒還沒開始分發(fā)種子。 附近村子的農(nóng)戶不管是不是程家的雇農(nóng)都很激動,他們也意識到這是不是表示以后錢家就不能再獨(dú)霸一方了? 各戶雇農(nóng)都急匆匆地趕到田里,待他們看到那一袋袋堆在田邊的種子時才找到了真實感——他們的東家可真厲害呀!跟著這樣的東家以后就不用怕錢家了! 一個個雇農(nóng)都充滿了干勁兒,排著隊按照之前田妙華定好的計劃來領(lǐng)種子。 程家的地多管事的人手卻少,如今李二壯和李重山又受了傷,程馳少不得是要丟下自己的田地來幫忙分配種子的。 林燦這個一點(diǎn)忙也幫不上的也非要來看看,穿著那身嬌貴的錦衣在田邊兒亂晃,跟他才是真正的東家來視察似的。 田妙華急著把這一處的種子分完還要往別村的地里送,誰知分了一半天更上忽然呼啦啦站了一排拎著棍子的打手,其中一個還把一只腳踩在堆在田埂上的盛種子的麻袋包上。 一個不太高也不太壯,穿一身標(biāo)準(zhǔn)地主式的褐色繡金錦緞員外袍,戴著員外帽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那自然就是錢大老爺了。 雇農(nóng)們一時都嚇得不敢出聲,雖然對自家東家剛長了點(diǎn)信心,但錢老爺在本地積威十年,也是深入人心。 田妙華有一瞬間習(xí)慣性的想要開口,程馳卻先一步伸手把她擋到身后,高聲道:“這位可是錢家員外?不知突然帶著這么多人到我地里來,可是因為傷了我家雇農(nóng)過意不去,要來幫忙下田的?” 田妙華還不知道原來程馳諷刺起人來也挺能耐,想必兩軍對陣的時候也沒少挑釁。 田里的雇農(nóng)都十分詫異,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老爺出面放話。那底氣十足不怒自威的氣勢跟平日里的形象可謂大相徑庭。 田妙華心思迅速地轉(zhuǎn)了一下便將場面交給程馳,自己沒有出頭。 平日里她出面管事倒也罷了,這種流氓暴行的場面她若出面也著實影響形象。反正有程馳在,有男人不用留著干嘛呢。 錢老爺對程馳的諷刺自然十分火大,可是想要發(fā)作時看了兩眼程馳卻露出狐疑,目光反倒是往一旁閑著瞎逛的林燦身上掃了幾眼。 怪程馳今日本就是有心來干活的,給田妙華干活他自然不遺余力,穿的只是一身耐臟的深青色粗布衣裳,半點(diǎn)不顯富貴。 錢老爺當(dāng)然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穿著寒酸的人就是程家老爺,反倒是旁邊的林燦穿著不俗神情閑適,可若這一個才是程家老爺,那一口一個“我家田地”“我家雇農(nóng)”的人算怎么回事兒呢? 錢老爺想發(fā)作卻摸不清對象,那邊林燦還唯恐不亂地往田妙華身旁靠了靠。 田妙華作為一個有男人可以支使用不著自己動手干活的嬌夫人,穿著還如平日里一般嬌美動人,林燦往她旁邊一站儼然一對璧人。 程馳氣得差點(diǎn)直接把他揪過來先揍一頓,然而“大敵”當(dāng)前,卻不是窩里斗的時候,只能默默咽下了這口氣。 幸好雇農(nóng)們的注意力都在錢老爺身上,并未注意到林燦這個舉動的“深意”。 錢老爺看著林燦和程馳,感覺自己被兩人戲弄了,頓時惱怒道:“動手!種子都給我燒了!地也給我毀了!讓他們知道瞧不起我錢家莊是個什么下場!” 錢家真想要作踐人有的是辦法,往地里潑鹽潑堿潑□□,被作踐的土地一連幾年都長不出莊稼。程馳知道這些作踐土地的手段,自然不會讓他們動手,當(dāng)即就向錢老爺沖過去。 幾個打手上前去攔,但程馳那一身沙場上練出來的功夫豈是這些只懂仗勢欺人的打手能對付得了的。只見他沒有半點(diǎn)花哨動作,一拳打在臉上下巴殼子都能打歪了,人也打懵了直接倒在地上起不來。那拳頭打在肚子上的也頓時捂著肚子跪倒在地,疼得腸子直抽抽,跟佝僂蝦似的縮成一團(tuán)。 錢老爺本來仗著有人保護(hù)根本沒拿程馳當(dāng)回事兒,這會兒嚇得連退了好幾步,慌忙對那些準(zhǔn)備對糧食和田地下手的打手喊:“快攔住他!快攔住他?。 ?/br> 打手紛紛提著棍子一窩蜂似的沖上來,程馳順手奪下一根棍子反手一棍,清晰的下巴殼子碎裂的聲音就震住了其他要上前的人。 田里的雇農(nóng)們嗷嗷地激動了,他們是真心沒想到東家老爺敢明著動手,而東家老爺不僅動了,還一下子就震住了場面。見東家是真的不怕錢家,他們也紛紛舉起鋤頭釘耙站在東家身后壯聲勢。 錢老爺橫行這么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形,他被程馳盯著,即使中間隔著幾個打手卻依然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勢直接向他壓過來。 像一座大山——不,像閻王!就算沒有猙獰的怒目也讓人喘不過氣來! 錢老爺是跟江湖人打過交道的,雖然他認(rèn)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但那些人哪個手上沒沾著血,一個個殺氣畢露的,可跟眼前的人一比差距立見。 錢老爺這會兒才真怕了,大聲命令自家的打手道:“走!我們走!” 打手們早就想跑了,一得了命令趕緊連攙帶扶地帶上那幾個差點(diǎn)爬不起來的同伴,簇?fù)碇X老爺離去。 他們一走田地里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誰也沒想到有能看到一直橫行鄉(xiāng)里的錢老爺吃癟的一天。 就算還有一兩個人心存擔(dān)憂,悄悄地去問了程馳:“東家老爺,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程馳身上已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戾氣,一如平時般平和近人地拍了拍對方的后背,“放寬心,擔(dān)得住。” 程馳回來之后從未對任何人透露過自己的身份,更未想過用身份去壓什么人。這其中自然也有不愿意自己暴露的原因在,但現(xiàn)在并不需要他暴露,林燦不是在呢。如果錢家人真的不依不饒,他就讓林燦去對官府施壓。 滄田縣歷來的縣令一直不愿意招惹錢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錢家折騰不是他們怕錢家或者惹不起,而是這事太過麻煩不愿意沾手,或者是被錢家用錢收買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