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早餐后,郭平厚揉著太陽xue,“有點頭疼,我回房間躺一下?!?/br> 我關(guān)切道,“爸爸,你沒事吧?!?/br> 郭平厚搖頭,“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等會給你們打電話,要不你們先去逛街?!?/br> 我哪有那么多心思逛街,我和萬景淵又回了房間,心不在焉地刷劇。 臨近中午,我打電話給郭平厚,“爸爸,你怎么樣了?” “我再休息一下。” 掛斷電話后,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像是郭平厚的作風(fēng),他平時那么精力充沛的一個人……要么就是他真的生病了,要么就是他獨自去找梅震雨了。 我又去敲了郭平厚的房門,“爸爸,開門,生病了就去醫(yī)院?!?/br> 敲了一會也沒有任何動靜,我猛然驚覺,我真的被我爸騙了,我拉上萬景淵走出酒店攔了輛出租車。 快到梅震雨的公司時,我接到了郭平厚的電話,電話那端很吵,不像剛才那么安靜,“云飛,你在哪里,我出來轉(zhuǎn)轉(zhuǎn)?!?/br> 我口氣肯定道,“爸,你一個人去找梅震雨了?!?/br> 郭平厚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是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你們在哪里?” “車上?!?/br> “我在陸家嘴,你們來嗎?” “不去!”我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越想越氣。 萬景淵神色自然,“寶貝兒,別生氣,生氣了臉上長褶子?!?/br> 我一個厲色丟去,“你臉上都那么多褶子了,我也沒嫌你老啊?!?/br> 萬景淵舉手投降,“我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長褶子不也正常嗎?” 我凝眉道,“什么叫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會不會說話。” 萬景淵低眉順眼地說:“對不起,我錯了,我們現(xiàn)在去吃飯,還是去找你爸?!?/br> 我瞪了他一眼,“找你爸。” 萬景淵無奈地看了我一聲便不再說話,我這純粹是沒事找事,無理攪三分,拿他發(fā)泄心里的那點無處紓解的煩躁。 午飯后,回到酒店,我跟著郭平厚到了他的房間,吩咐萬景淵,“老公,你去給我買個蛋糕吧,我看樓下拐彎處有家蛋糕店,我要吃抹茶的?!?/br> 萬景淵意會,“好?!?/br> 看著合上的防盜門,我在床邊盤膝而坐,看著沙發(fā)上的郭平厚說:“爸爸,你和梅董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br> 郭平厚眼神從我的臉上移開,“別多問了,景淵說你們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我點頭,“嗯,就在我去北京的那天,他突然帶我去領(lǐng)了結(jié)婚證?!?/br> “哎?!惫胶駠@息一聲,盯著我的眼睛,“也難為他了,能在我郭家最困難的時候和你結(jié)婚,你三叔勉強算是保住了,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會因病提前退休,這借口也就糊弄老百姓的,政,壇都心知肚明,你哥哥jiejie還嫩,一時也難獨挑大梁,我多年的人脈能剩下50%為我所用的就不錯了,我還能再頂個幾年,至少表面上不會落魄,但是內(nèi)里,你現(xiàn)在也明白我們失去了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一趟北京之行我割舍了多少郭平厚的多年積累,我寬慰道,“至少你和三叔都好好的,可是……”我又泛起了另一層擔(dān)心,“我們做了這些,以后會不會卷入另一輪爭斗了,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份了?!?/br> 郭平厚目光平靜,“有幾個人是干凈的?” 想到賓館里那一幕,再想想平日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人物形象,這感覺和我本人一樣,穿上衣服我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神,脫掉衣服滿身猙獰的傷疤連我自己都嫌棄。 “你昨天給梅震雨看的是什么?”郭平厚問。 “就是北京那位給我的?!?/br> “算了?!惫胶窨跉鉄o奈,“看了就看了,你還年輕,以后跟梅震雨學(xué)著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我氣樂了,“爸,你怎么什么人都能拿出來給我做榜樣?” 郭平厚臉上的皺紋舒展,“我現(xiàn)在還有你,知足了,別的不想了,你給景淵打電話,買個蛋糕怎么這么久?” 我給萬景淵撥了個電話出去。 幾分鐘后,萬景淵就按響了門鈴,他一進來,把蛋糕遞到我面前,“吃吧?!?/br> 郭平厚笑笑,“你們準(zhǔn)備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236 三十多年前的恩怨 萬景淵欣喜道,“爸,都聽您的?!?/br> 郭平厚眉開眼笑,“既然聽我的,那今晚回去后,明天跟你爸一起商量商量?!?/br>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不行!我不同意,我的婚禮,跟他爸商量個什么啊。” 郭平厚涼涼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你公公,你說跟他商量什么?” 我冷著臉,“我的婚禮,不要那兩個人出席,我不會叫他們爸媽,不會讓謙謙叫他們爺爺奶奶,更不會讓他們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br> 時隔這么久,我依然忘不了萬太太,不,是常文娟,現(xiàn)在我也是萬太太了,我就是忘不了常文娟曾經(jīng)對我的羞辱,那一個個呼上來的耳光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萬景淵按著我的肩膀安撫我,“好好好,不要他們出席,你說了算,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胡鬧!”郭平厚臉上的皺紋擰成一道道溝壑,“哪有這么辦事的?” 我氣呼呼地看了他一眼,又瞪著萬景淵,“為了給你媽省改口費,我決定不辦婚禮了?!?/br> 說完我就離開了郭平厚的房間,氣死我了,這到底是不是我親爹,我沒有說過那兩個老妖貨曾經(jīng)是怎么對待我的,他不是也親眼見到過他們的表里不一口腹蜜餞嗎。 當(dāng)晚我們就回了豐云市。 這一趟北京上海之行,像做夢一樣,似真似幻,剝掉了我的一層皮,我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家,看到戴子謙的笑臉,我頓覺所有的精力都復(fù)活了,戴子謙跑向我的懷里,“mama,你去哪里了?” 我使勁親著他的臉蛋,“mama去打怪獸了,打死了好多好多小怪獸。” 入夜兩人獨處時,看著萬景淵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又于心不忍,畢竟他在郭家前路不明,受人嘲笑時堅決地和我領(lǐng)了結(jié)婚證,我鉆進他的懷里,“婚禮的事情,我們再慢慢商量,想個折中的法子?!?/br> 萬景淵欣喜地摟上我的后背,“好,不著急,反正結(jié)婚證在手,你一輩子也跑不掉了。” 我羞赧地捶上他的胸膛,“便宜你小子了?!?/br> 萬景淵翻身壓住我,“謙謙才是小子,我是小子他爹,我還想當(dāng)姑娘他爹?!?/br> 我趕緊推開他,“不行不行,我還得去韓國祛疤,別亂來,以后再說?!?/br> 萬景淵拿著我的手拉向他的……“可憐謙謙丟失了多少弟弟meimei?!?/br> 郭平厚回來了,郭平和正常工作了,戴總裁走到任何地方又恢復(fù)了眾人追捧恭維的對象,難怪人人都喜歡權(quán)勢地位,冒著風(fēng)險也要往上爬,一個總裁都能眾星捧月,只是現(xiàn)在的我已然頭腦非常冷清了,也能淡然地笑看世人表演了,更加不會為了證明什么頻繁出席各種宴會了。 工作時間,我的手機進來一個顯示為上海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你好。” “戴小姐,我是梅震雨……” 不到下班時間,我就自己開車去了郎廷酒店,我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來到606包間,推門進去,梅震雨正一個人坐在里面。 我淡淡地勾起唇角,“梅董,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梅震雨做了個請的手勢,“戴小姐,我來看看你?!?/br> 呵,看我,真不敢當(dāng),我怕一不小心把我看死了。 我隨手拉開一個椅子坐下,目光淡然,“梅董有話直說吧,我很欣賞梅董雷厲風(fēng)行的作風(fēng)?!?/br> 梅震雨靠在椅背上,眼角邊的皺紋裹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明亮又璀璨,還帶著一絲的高深莫測,“戴小姐對我和郭董的過往不感興趣嗎?” 我了然,看來我這一時半刻也走不了了,我索性拿過手邊的茶壺往杯子里倒著茶水,看著緩緩的水流,我嗓音清亮道,“愿聞其詳。” 梅震雨略帶滄桑的渾厚聲音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包間漾開,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夾雜著對過往風(fēng)雨的追憶,“我認識你父親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都大,那時候郭平厚威風(fēng)啊,背景好,自己也能干,一家人都從政,只有他一個人從商,據(jù)說他一進入商界就是一顆騰空升起的流星,迅速占據(jù)了半壁江山,他的太太家族顯赫在事業(yè)上也是一把好手。 他為人低調(diào),也狠辣,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時候我不過是一只小卒子,機緣巧合壞了一次他的事,然后,我唯一的兒子就終生殘疾,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我也被他打的屁滾尿流,從此滾出了豐云市?!?/br> 梅震雨仔細端詳著我,嘴唇的弧度清淺又自然,“也感謝郭董手下留情,沒有要了我和我家人的命,我這么多年,只有一個信念,讓郭平厚家破人亡?!?/br> 我苦笑一聲,“你做到了,我差點死在你的手上,郭太太和郭小姐痛不欲生了幾年也先后離開了?!?/br> 梅震雨眉宇的褶皺裹著濃烈的譏諷,“這算什么做到了,你還好好的在我面前,而我,我的兒子一生都站不起來了,也不會……” 他頓了頓,顯然觸及到了他心里最痛苦的那根神經(jīng),“也不會有孩子了。” “啊?!蔽倚禹鴪A睜,原來我親爹這么心狠手辣,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指責(zé)郭平厚的不是,我消化了一會他的話,小心翼翼地說:“郭董,三十多年前,你還年輕,還可以再生個孩子?!?/br> 梅震雨幽暗的眸染了抹笑意,笑到不可自抑,陡然揚高音調(diào),“生?我要是還能生我至于讓郭平厚家破人亡嗎?” 我再一次震驚了。 房間內(nèi)的空氣凝固了,我坐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做什么。 梅震雨表現(xiàn)的倒是淡定從容了許多,“戴小姐,你的孩子還小,我不忍心下手,可是你,就對不起了……” 我立馬警戒起來,下意識扭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梅震雨不慌不忙道,“戴小姐別怕,在你的地盤上,我還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沒那么蠢,想必這也是你敢單獨赴約的原因吧。” 我毫無掩飾,大方地承認,“是?!?/br> 梅震雨往自己的茶杯里添著茶水,“我來,只有一個條件,嫁給我兒子?!?/br> “不可能,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立馬拒絕。 梅震雨嘴角浮著淡淡的笑意,“沒關(guān)系,梅家不介意你二婚?!?/br> “不行,我還有兒子?!?/br> “也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養(yǎng)郭平厚的外孫子。” 奶奶的,可是我介意,我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也順勢讓自己快速理清思緒,我挺直脊背,堅定地開口,“梅董,對于我父親和您之間的恩怨,我只能說,我表示抱歉,你自己也說了,那時候還沒有我,我不敢說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只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我現(xiàn)在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也愛我的家庭,不會離婚再嫁,如果梅董接受我從別的方面補償你和你的兒子,我很樂意為之。” “補償?”梅震雨冷哼,“你父親就和我提過補償,如果我要補償何至于等到現(xiàn)在,如果補償能換來我兒子可以傳宗接代,我又何至于讓郭平厚付出這么慘重的代價?!?/br> 我吸了一口氣,直視梅震雨幽深的眼眸,“抱歉,我不能答應(yīng)您的條件?!?/br> 正說著,手邊的手機響起,我接起來,“老公,我在郎廷?!?/br> “和誰?” “一個老熟人,你來了就知道了?!?/br> 放下手機,梅震雨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我倒是欣賞你的性格,你做我兒媳婦吧,我不會虧待你,更不會為難你兒子,我也調(diào)查了你和萬景淵的事情,就算沒有你爸,你也配得起他家了……” 我打斷他的話,“多謝梅董抬愛,我已經(jīng)有家庭了,我先生一會就到了?!?/br> 梅震雨無所謂道,“沒關(guān)系,等會我和萬先生談?wù)??!?/br> 萬景淵來的很快,包間門被推開的時候,我扭頭,對上他眸底的復(fù)雜,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單獨和梅震雨在一起,他走到我身邊站定,俊眸淺瞇,音線緊繃,“不知梅董找我太太何事?” 梅震雨一臉的淡然,“萬先生請坐,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談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