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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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虎策馬行來,一把扯開部曲的皮甲,看到他肩頭的圖騰,道:“將軍,他不是什翼犍!” 什翼犍是拓跋部首領,肩上的圖騰和部眾不同。從圖騰來看,這人九成是個家將部曲。 “將軍,可要……” 染虎話沒說完,秦璟已將部曲甩飛出去。 未干的鮮血在半空灑落,一名拓跋鮮卑竟被尸身砸飛,當場落馬,發(fā)出一聲慘叫。 目睹此景,感受包裹在秦璟周身的煞氣,染虎等人下意咽了口口水,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頸后汗毛直豎。 “什翼犍已死?!鼻丨Z冷聲道,再次策馬上前,將部曲的尸身挑起,道,“傳令下去,以鮮卑語高喝‘什翼犍已死,下馬跪地者不殺’?!?/br> “諾!”染虎等當場抱拳,不敢有半點遲疑,策馬奔馳向兩翼,傳達秦璟的命令。 “什翼犍已死,下馬跪地者不殺!” 刀槍聲依舊不絕,部分鮮卑騎兵充耳不聞,決意死戰(zhàn)到底。 余下則抬頭眺望,看到被秦璟挑在槍上的尸身,認出熟悉的頭盔和披風,不由得面露驚恐。再看包圍在四周的秦氏騎兵,瞬間失去戰(zhàn)意,干脆的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 有一就有十,有十即有百。 出現(xiàn)帶頭的,戰(zhàn)場上的拓跋鮮卑接連下馬,數(shù)量多達千人。 秦氏騎兵越過他們,沖向決意死戰(zhàn)的一股騎兵,以數(shù)倍的力量進行絞殺。很快,刀戈聲變得微弱,飄過鼻端的盡是血腥,令人毛骨悚然。 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投降的鮮卑騎兵被收繳兵器和戰(zhàn)馬,集中看管起來。 秦璟策馬走到河邊,隨手將長槍扎在地上,抬臂接住飛落的蒼鷹,解下鷹腿上的竹管。 “將軍,派出的人回報,方圓數(shù)里未見什翼犍蹤影?!毕暮顜r策馬上前,道,“屬下請領兵往北。” 秦璟沒出聲,看過蒼鷹帶來的短信,將絹布收入懷中,撫過蒼鷹背羽,目光微沉,表情中卻窺不出半點心思。 “不用去追。”秦璟道,“什翼犍已經(jīng)死了?!?/br> 夏侯巖抬起頭,面露不解。 死的分明是個部曲,并非什翼犍。 秦璟轉(zhuǎn)過頭,任由蒼鷹抓在肩上,重新提起長槍,道:“失去三千騎兵,又無法逃回姑臧,無異于喪家之犬。北地柔然、鐵弗向來同其不和,無錢無糧無兵,不會輕易收留?!?/br> 也就是說,什翼犍逃出戰(zhàn)場,并非真正逃出生天。 失去手下最精銳的力量,又被截住回姑臧的路,只能一路向北。在前面等著他的,絕非美酒佳肴,也不是昔日老友,而是曾經(jīng)刀兵相見的敵對部落! 僥幸不死,也不會有再入中原的本錢。 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一口氣逃入草原深處,集合起散落的部眾,老老實實做個仰他人鼻息的小部落首領。 “盡速打掃戰(zhàn)場,休整半日,發(fā)兵河州!” “諾!” 夏侯巖立即調(diào)轉(zhuǎn)馬頭,傳達秦璟命令。 命令下達,騎兵的動作加快,同袍的尸身收斂好,挖坑掩埋。什翼犍所部盡數(shù)堆在一起,直接放火焚燒。 河中的血色依舊濃郁,仿佛自地獄流淌而來。 秦璟策馬立于河邊,眺望河州方向,眸光冰冷,決心已定。 “將軍……”染虎策馬靠近,被突然張開雙翼的蒼鷹嚇了一跳。 看到轉(zhuǎn)過頭的秦璟,再看立在他肩上的蒼鷹,染虎用力握緊韁繩,勉強抑制住從腳底躥升的寒意。 “何事?” “仆等向西探路,發(fā)現(xiàn)兩座村莊。村中人盡數(shù)被屠,想必是什翼犍所為?!?/br> “清點戰(zhàn)俘?!鼻丨Z冷聲道,“派一隊騎兵押回長安,交給二兄處置?!?/br> “諾!” 桓石虔計劃先一步進入姑臧,士卒日夜兼程,向河州進發(fā)。 秦璟同樣欲拿下姑臧,戰(zhàn)場清理完畢,命麾下休整半日,寫成兩封書信,分別送往西河長安,請秦策任命雍州刺使,提醒秦玚關注南地消息。 放飛蒼鷹,秦璟命人吹響號角。 騎兵轉(zhuǎn)瞬匯成一股洪流,飛馳過雍州,直撲金城郡。 與此同時,秦策于西河下令,由秦玚暫駐長安,召集民壯重塑城墻。有文武以為不妥,縱然不能馬上移都,也該由大公子鎮(zhèn)守長安,而非二公子。 秦策沒有盛怒,只道秦玖病重,不能帶兵視事,需在西河靜養(yǎng)。 “此事已定,無需再議。” 秦策一錘定音,態(tài)度異常堅決,分明是在告訴文武左右:這事沒得商量。誰敢揪住不放,后果自負。 想到陰氏的遭遇,聯(lián)系秦玖先被奪兵權,又被召回西河,回來后一直未曾公開露面,眾人不由得神情微變,看向為秦玖出言之人,本能的移開些距離。 之前還以為將大公子召回西河是另有打算,如今來看,全然不是這么一回事。 如果要立世子,秦王不會下如此決斷。 唯一的解釋,大公子犯了大錯,已被秦王舍棄。今后最好的下場,就是在西河郡做一個閑王。若是不好……眾人不敢繼續(xù)深想,盡量控制臉上的表情,沒有一個敢主動提起秦玖。 秦策坐于上首,滿室情形盡收眼底。雙眼微瞇,順勢提起出任各州刺使的人選,氣氛這才由冷轉(zhuǎn)熱,不再如寒冬臘月一般。 朝議結(jié)束,秦策放下他事,不許健仆跟隨,獨自前往后宅。 近段時日,劉夫人染上風寒,吃了幾副藥也未見好轉(zhuǎn)。劉媵日夜守在榻前,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熬藥送服,眼下也掛上青黑。 秦珍和秦玨想服侍榻前,卻被劉夫人攆走。 “又不是什么大病,過些日子就好了,莫要借口不習兵法輿圖?!?/br> 秦珍秦玨求助劉媵,后者只是搖頭,對二人道:“有我在,郎君盡管放心?!?/br> 到頭來,兩人也沒能留在榻前,只能依照劉夫人的吩咐,盡全力學習,不讓授課的夏侯將軍挑出半點差錯。 秦策走到門邊,恰好聽到秦珍在講今日所學。 “阿母,兒已能繪制輿圖。” 秦珍開始變聲,昔日清脆的聲音變得沙啞。 在他說話時,秦玨不時插上兩句,引來劉夫人欣慰的夸贊,間或伴著幾聲咳嗽,聽得不十分真切。 聽了一會,秦策推門而入。 婢仆被他攔住,之前未能通報。此時俯身站在廊下,面色微有些發(fā)白。 劉夫人撐起身,道:“夫主怎么這時候過來?” “擔心細君,無心處理政事。” 秦策走到榻邊,看過劉夫人的臉色,掃一眼起身行禮的秦珍和秦玦,皺眉道:“阿嵁呢?” 劉夫人搖搖頭,嘆息一聲,岔開話題,“夫主難得過來,正好同我說說話?!?/br> 劉媵站起身,先為劉夫人奉上湯藥,精心侍奉。隨后向秦策行禮,帶著秦珍和秦玦一起退出內(nèi)室。 待房門合攏,秦策撫過劉夫人的臉頰,心情再無法維持平靜,沉聲道:“細君,怎么病得如此?醫(yī)者的藥不管用,我讓人往南地求藥?!?/br> “夫主,這是老毛病了,不經(jīng)意總會犯上一回?!眲⒎蛉丝人詢陕?,雙唇發(fā)白,幾乎沒了血色。 “早年間落下的,不是什么大病,熬一熬,吃上幾副藥總能過去?!?/br> 秦策收回手,攥緊雙拳,虎目一瞬不瞬的看著劉夫人。半晌之后,直接坐到榻上,將劉夫人攬入懷中,沙啞道:“細君,你我相伴幾十年,一定要好起來,莫要……” “夫主,妾說過,無礙的?!眲⒎蛉诵α?,縱然面色蒼白,仍難掩眉眼間的明艷,“妾說過會好就一定會好,夫人主難道不信妾?” “我信?!鼻夭呤站o手臂,閉上雙眼,深深埋入劉夫人的發(fā)中,“細君,我不能沒有你。” 劉夫人沒有出聲,抬起頭,一下下?lián)徇^秦策的手背,良久才道:“夫主的話,妾會記得?!?/br> 送走秦珍和秦玦,劉媵沒有再往藥房,而是轉(zhuǎn)道去了秦玖的院落。 看到緊閉的房門,劉媵面色冰冷,不顧婢仆阻攔,猛地上前推開。 這樣的舉動驚掉一地眼球。 室內(nèi)光線昏暗,秦玖一動不動的坐著??v然沒有飲酒,精神卻愈發(fā)萎靡。見到劉媵,僅是抬了抬眼皮,連出聲的意思都沒有。 來之前,劉媵想過許多。見到這樣的秦玖,突然間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劉媵忽然轉(zhuǎn)身離去,裙擺漾起微波,長袖帶起一陣冷風。 婢仆走在一側(cè),見劉媵這個樣子,左右看了看,出聲提醒道:“夫人,您這個樣子終是不妥。如果主母有什么,您可就……” 劉媵停下腳步,冰冷的目光刺向婢仆,直將后者逼得咽回后半截話語,臉色泛青,額頭冒出冷汗,才緩緩道:“阿喜,你伺候我這些年,我一直信任你,不想,你會有這樣的心思?!?/br> 婢仆頭垂得更低,口中道:“奴不敢!” “記住,阿姊在我便在,沒有阿姊就沒有我!不要再讓我聽到今天這樣的話?!?/br> “諾!” 婢仆唯唯應諾,臉色煞白。 回到桂院,劉媵沒讓她入內(nèi)室伺候,而是命她跪在廊下。隨后派人往東院,尋來專門懲治犯錯婢仆的阿曉。 “我將人交給你?!笨粗砀唧@人,身手不下于男子的阿曉,劉媵正色道,“仔細審一審,順便再查一查后院。我要照顧阿姊,沒時間處理這些糟心事,莫要讓那些不上臺面的東西胡亂蹦跶?!?/br> “諾!” 阿曉恭聲應諾,讓同來的仆婦拉起阿喜,堵住嘴,直接送入刑房。 劉媵坐在內(nèi)室,視線落在另一名婢仆身上,道:“阿果,可知阿喜犯了什么錯?” “回夫人,她起了異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卑⒐?。 “明白就好。”劉媵翻過手背,看著未染蔻丹的指甲,“前車之鑒,需得牢牢記住。吩咐下去,讓院里的人都好好記著?!?/br> “諾?!?/br> 寧康三年,四月 秦璟和桓石虔先后率兵攻入河州。 兩支軍隊勢如破竹,守軍抵擋不住,紛紛棄城潰逃。 因軍糧尚未運到,桓石虔同謝玄等商議,暫時駐軍湟河郡,等補給送到再攻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