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裴淵擦了擦頭,先一步爬上岸,然后轉身把手遞給孟希:“走吧,上來歇會兒!” 孟希抓住他的手,翻身爬了起來,一起走到岸邊,喝了一大杯溫開水。 休息幾分鐘后,身上的熱量消散,冷意襲了上來。 孟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裴淵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活該!” “還不是你非要拉著我去游泳!”孟希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男人的友誼似乎就這么奇怪,有什么不爽的,打一架就了結了。 “走吧,換衣服去,該撤了!”兩人站起來不約而同地說。 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不少人都回去睡覺了,更衣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孟希套上長袖t恤,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偏著頭看著在系扣子的裴淵,突然說道:“裴淵,你還沒意識到你跟路寧的差距?” 裴淵系扣子的手一頓,扭頭看他:“什么意思?” 孟希卻垂下了腦袋,語氣帶著三分惆悵三分感慨:“我將來若是結婚肯定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大家的出身經歷都差不多,思想觀念也會更接近,雙方的家庭也在一個層面上,能少去許多麻煩?!?/br> “怎么?你想結婚了?我想孟阿姨知道了一定很開心?!迸釡Y有些摸不著他話題的中心。 “喂,喂,別胡說啊,我還沒玩夠呢!”孟希不知道裴淵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索性把話挑明了說:“我瞧嚴寶玲似乎對你蠻有好感的,她出身不錯、長得也好看,性子也還算好相處,依我看,你索性隨了阿姨的意,跟她在一起算了!” 裴淵嗤笑:“你對她印象這么好,不如你跟她在一起,相信孟阿姨會高興得放鞭炮!” 怎么又扯上他了!孟希知道裴淵在刻意轉移話題,不由得搖了搖頭:“兄弟,你跟路寧是真的不合適!” 見裴淵不說話,他繼續(xù)再接再厲:“當然,我不是說路寧不好,只是她做事太過沖動固執(zhí)。你看,短短兩天她就能鬧出這么多事,你若真跟她在一起,不知道還會收拾多少亂攤子呢!” 裴淵別過身,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我提醒你嗎?你十六歲那年跟人去賽車撞斷一條腿,十七歲那年跑去沖浪,差點被海潮沖走,十八歲跑去雪山滑雪,最后直接被雪埋了,被救出來只有一口氣了。哦,我還忘了,你十五歲時看港劇入迷,正義感爆棚,潛入黑、幫想說說什么要揪出他們的販、毒線路,最后還是孟叔叔找人花錢把你弄回來的。” 說道這里,他停頓片刻,撫平衣袖,轉過身,下了結論:“相比之下,我覺得還是孟叔叔和孟阿姨更不容易!” “喂,揭人不揭短,你懂不懂?”孟希氣得嘴都歪了,同穿一條褲子長大就是這點不好,什么黑歷史對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無奈的是自己的黑歷史又比對方多無數(shù)倍,就是想反擊回去也不能。 裴淵斜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說:“不懂!” 孟希氣結:“喂喂,我這都還不是為了你好,看上一個幼、齒,你哪有性??裳?。想想,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她十八歲,你以為解放了?不是,還得等她高中畢業(yè),你以為你就輕松了?太天真,她還得上大學,上完大學,她萬一還想上研究生,讀博士呢?你就不怕憋壞了?” “你想多了,我有說過我要跟誰在一起嗎?”裴淵實在不想跟孟希這個奇葩同處一室了,他折身,拉開了更衣室的門。 啪啦一聲,路寧差點摔倒在地,她連忙扶住門框,沖裴淵傻笑了一下。 她的背后,張徐幾個一臉尷尬。 裴淵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個bug ☆、第46章 046 尷尬的誤會 沉默在更衣室里蔓延。 孟希尷尬得都快哭出來了。 他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叫你多嘴,這下好了,好心辦壞事,闖禍了吧。 他偷偷覬了一眼裴淵黑沉沉的眼色, 弱弱的解釋說:“那個, 我們鬧著玩,開玩笑的!” 是不是玩笑,大家心里都清楚,張徐神色復雜地看了路寧一眼,附和著笑道:“你啊, 總是愛鬧裴淵,明知道他性格古板還愛拿他說笑, 真不知道你們倆怎么湊在一塊兒的!” 其他幾人也跟著配合的說笑了兩句,又挑起另外的話題,終于讓氣氛緩和下來。 裴淵警告地瞥了孟希一眼, 然后神色淡漠地沖張徐幾個點點頭, 最后神色自若地拉著路寧走了。 他一走, 孟希夸張地捂住胸口, 大口大口地喘氣。 張徐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你至于嗎?既然那么怕裴淵, 又干嘛要去招惹他?” 孟希摸摸鼻子, 掃過眾人:“我這不是為了兄弟好嗎?哼,你們這群沒義氣的家伙!” 剛才裴淵對他吹鼻子瞪眼的,也沒見他們大家?guī)蛡€忙。 大家笑笑,并不接他這話, 而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裴淵真看上那棵嫩豆芽了?” “嫩豆芽?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帶來的那姑娘才十六歲吧,比嫩豆芽還小一歲呢!”孟??戳苏f話那人一眼,不悅地說。 “完全看不出來啊!這么說兩人相差也不是很大?!蹦侨擞樣樀卣f道。 孟希揉揉眉心沒多說,等人群散去后,張徐心緒復雜地看著他問:“你沒搞錯吧?裴淵真會喜歡那么個小姑娘?” 孟希以為他這是認同自己,忙不迭地說:“當然,你這段時間不在國內,不知道而已。這么說,你也覺得他們倆不合適?” 張徐拍拍他的肩:“你想多了,裴淵萬年老鐵樹開花,我能有什么意見?我啊,只是一想到裴淵這輩子都要被人說老牛吃嫩草,這感覺就復雜得很!” 孟希噗噗笑出來:“你這家伙忒壞了,怎么剛才不當著裴淵的面嘲笑他!” 張徐悠悠地感嘆道:“你誤會了,我是羨慕。裴淵看上了張娃娃臉,二十年后,一起牽手上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老夫少妻,一輩子都擁有一個年輕的老婆,還不用背上負心漢的黑鍋,這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美事嗎?” 孟希: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張徐! *** 裴淵拉著路寧特意沒走電梯。 幽暗的安全通道是最好的保護色,遮住了他緋紅的臉頰和緊張的神情。 裴淵也是頭一回遇到如此尷尬的事,他剛才不得不故作淡定,否則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張徐幾個。 不過哪怕逃離了那幾人的視線,他的這種情緒也并沒有消失,反而轉移到根路寧緊握的手上。 剛才情急之下還沒感覺,這會兒,在這光線暗淡的安全通道中,視覺被削弱,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首當其沖的就是觸覺。 路寧感覺裴淵拉住自己的手心似乎越來越燙,連汗都冒出來了,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很熱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裴淵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面對路寧,心里直打鼓,連聲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路寧一臉茫然,只能搖頭。 黑暗中,裴淵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他壓下想揉一揉的沖動,換了種方式,委婉地問:“那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知道了他的心思,她要是有意,未來應該會把他也一塊兒劃進去吧? 打算?他這是要趕她走嗎? 路寧怔了怔,雖不大舍得裴宅的舒適生活,不過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非親非故,人家照顧她這一段時間,已是難得,沒法苛求。 反正她有一身的力氣,到哪兒都餓不死。 “不方便我就搬走吧,不過能不能多給我一天時間,我明天還要去跟萱萱道別!”路寧伸出食指比劃了一個“一”字,在黑暗中也帶著亮光的眼睛里盛滿了懇求。 這是委婉的拒絕嗎? 裴淵差點嘔死,她就這么不待見他?因為聽說他對她有意思,所以就要馬上離開裴宅,跟他撇清關系? 雖然心里早有這種心理準備,但真被拒絕,裴淵的心里還是很不好受。 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他好吃好喝地供了她幾個月,結果她拒絕他拒絕得毫不猶豫,心里卻惦記著她那個才認識幾天的同學。 裴淵絕對不承認他這是妒忌。 “隨你!”心情極端不好的裴淵沒松開了手,疾步往樓下走去。 怎么又生氣了? 路寧扁扁嘴,心里委屈得很,不是他趕她走的嗎?她順了他的意,他怎么反而不高興了? 路寧懨懨地跟了上去。 等他們倆走后,安全通道的另外一側出現(xiàn)了一道麗影。 下了樓,裴淵把路寧帶到停車場,指著車子說:“上去玩會兒手機,我上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就下來!” 慶功宴應該到尾聲了,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去跟姜桓他們打聲招呼。 只是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在不適合帶著路寧,至于把她放在孟希那兒,他考都不考慮。他一走,孟希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還不知會給她灌輸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見裴淵黑著一張臉,全程冷漠,一副你別惹我的模樣,路寧只得小聲說:“哦!” 裴淵又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說:“我很快就下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路寧乖巧地應了一聲。 *** 那邊,張徐幾個也散了,只剩孟希一個人蹲在包間喝悶酒。 喝了小半瓶酒,孟希仍不解氣,他就不明白了,怎么連張徐都叛變了,他不是他們幾個中最循規(guī)蹈矩的嗎? 若說裴淵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優(yōu)秀自立,不讓家長cao心放羊也能成才,提起來就讓家長們羨慕的那種。那張徐完全就是讓眾家長嫉妒的存在,他從少年時代起就頗老成,做事穩(wěn)穩(wěn)妥妥,最是讓人放心不過,在孟希還在花天酒地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從學業(yè)到創(chuàng)業(yè)的蛻變,順便跟門當戶對的小青梅相親相愛,訂婚,就等明年結婚了。 這樣一個行事老成,考慮周詳,每一個階段都像是遵照教科書上來步驟做事的男人竟會幫裴淵說話,真是嘩了狗了! 孟希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惆悵。 他借著酒興抒發(fā)了一下感嘆,還沒來得及把這幾句湊成一首詩,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輕輕的敲門聲。 不等他出聲,門已經推開了,嚴寶玲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孟希擱下酒杯,虛著眼看她:“你來干嘛?” “找你!”嚴寶玲坐到他對面,理所當然地說。 孟希挑眉:“找我?找我做什么?” 別人沒看見,他當時可是看清楚了,嚴寶玲也跟在張徐他們后面,可能是覺得尷尬,沒幾分鐘,她就自個兒走了。 現(xiàn)在她會跑來單獨找他,這還真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 孟希轉著酒杯直勾勾地盯著嚴寶玲。 嚴寶玲裝作沒看見他打量的目光,笑笑說道:“我們可以合作!” 孟希聳肩嗤笑:“你讓我害我兄弟?我孟希是那種人嗎?你要看上他了,自己去追,追得上是你的本事,追不上也別找我!” 他雖然不贊同裴淵的選擇,但勸過就算了,對方聽不聽是對方的事。要他背后去捅兄弟一刀,他是腦子壞了才會這么干。 嚴寶玲莞爾一笑:“你想多了,我嚴寶玲還沒那么賤,需要上桿子去倒貼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裴淵是還不錯,他若是沒喜歡的人,我倒是不介意跟他處處,不過今天看來,他明顯不懂欣賞我的美嘛,我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孟希仔細盯著嚴寶玲,她這樣子似乎不想是在說謊,不過女人嘛,總是口是心非,她們的話多少得打折扣。良久,孟希將信將疑地問道:“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