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尾灰和細(xì)長青吃飯用的碗筷，倪葉怡也一并讓著帶下了山，還有喝水的杯子等等，瑣瑣碎碎的，具都帶的齊全，這架勢可不就是跟人似的。也就梨樹屋的村民們，日積月累中多少習(xí)慣了這倆只的與眾不同，另外也是倪葉怡自身的影響力，否則哪里有這般好事。

    話又說回來，情分往往都是相互的，梨樹屋的村民們愛屋及烏的待短尾灰和細(xì)長青好，倪葉怡初時是為著攢善行換功德，日子漸久，也是會生出些真心真意來，畢竟不是顆石頭心，感情這玩意，是生活里慢慢滲透的。

    美味都放到了跟前，哪有不吃的道理。短尾灰用后腿支著身子，雙爪捧著雞蛋餅，有滋有味的吃著，津津有味的小模樣，看著就逗樂。細(xì)長青支著小小的腦袋，擱在碟子旁，別看它腦袋小，嘴巴才指頭般大，吃的卻不慢。

    江清樂看著它倆吃，看的都有些入迷，連最愛的rou包子都忘了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清樂你吃你的飯，老盯著短尾灰和細(xì)長青干什么?！眳窝嘀コ读讼聝鹤拥囊律?，瞪了他眼。盯著別個吃飯多不禮貌，就算是兩只畜生，那也不能總盯著看?！翱此鼈z吃的多好，再看看你，你羞不羞啊，連短尾灰和細(xì)長青都比不上?！?/br>
    “我才不羞?！苯彘L應(yīng)的理直氣壯?！澳?，你見哪個兔子和蛇會吃雞蛋餅，還吃的這么香，灰灰和青青那就是，就是，就是人中龍鳳?！北锪税胩欤恢勒f什么，吭吭哧哧的吐了這么個詞來形容，說完，他自己也挺臉紅的。

    江桃次伸手撫了把兒子的發(fā)頂，憨呵呵的道?！捌剿刈屇愀鵂敽煤米x書，你不聽。”

    “我還小，我長大了肯定會讀書?！苯鍢芬彩蔷值暮?。

    江村長教著小孫孫?！靶r候不愛學(xué)，長大了，就更加不愛學(xué)。小時候愛玩，長大了就更愛玩?！?/br>
    “我又沒有長大，爺你咋會知道？”江清樂明顯的不相信他爺說的話，覺得就是忽悠他，想讓他好好讀書。

    “咱們可以來打個賭，你從明天開始好好讀書，等你長大后，你自然也會愛讀書，且癡迷其中。如果爺說錯了，你想干什么都行，我都答應(yīng)你，怎么樣？”江村長笑得格外的見慈眉善目。

    小小的江清樂琢磨著爺爺?shù)脑?，總覺的哪里怪怪的，可又覺的爺說的挺對，他有點心動。“好！爺我跟你打賭，你賭輸了，往后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們不許再拘著我?！闭f罷，還拿眼神掃著爹娘。

    江桃次夫妻倆忍住笑，很認(rèn)真的點頭。“行。家里都是聽你爺?shù)模銧斦f甚就是甚，你爺答應(yīng)你了，自然會算數(shù)?！?/br>
    “清樂那咱爺孫就這么說定了，來，擊個掌，男子漢大大夫，可不能反悔的?！苯彘L伸出手，笑瞇瞇的看著小孫孫，這會兒才稍露出點狐貍樣。

    江清樂伸出小小的手，往爺?shù)氖稚蠐袅苏?，還挺了挺胸膛?！澳鞘亲匀坏?！”

    就這事兒，短尾灰時常會拿出來打趣江清樂，連細(xì)長青偶爾也會逗上一嘴，不過，那都是幾十年后的事情啦，那時候村里的老一輩，現(xiàn)在都還是小屁孩，整天就知道上竄下跳的各種找樂子。

    時間啊，說它慢，實則它也快。

    呆懵的短尾灰滿心滿眼的都是雞蛋餅，吃的正歡，它壓根就不知道江村長在忽悠小清樂，它只是聽到了全過程，后來想起時，才覺出其中的意味來。細(xì)長青，細(xì)長青懶洋洋的看了眼江村長，沒什么興趣的繼續(xù)啃雞蛋餅。

    啃完一個雞蛋餅的短尾灰，覺的這餅子還挺好吃，它側(cè)頭看著江大娘，輕輕的咕了聲。

    “吃完啦？再吃半個包子？”江大娘滿眼的慈祥，說話時，下意識的就帶了點尋問，可能是這兔子的眼神兒，委實靈性了些，干干凈凈如溪水透澈，讓她想到才滿周歲的小孫孫，剛剛學(xué)會走路，就特喜歡拿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想要下地走地玩。

    短尾灰拿爪子輕輕的拍了下裝雞蛋餅的盤子，又朝著掛在墻面上的竹籃咕了聲，還抬起前肢做了個動作，似是想要那竹籃般。

    呂燕芝有點奇怪。“短尾灰要竹籃干什么？”說著，起身把掛在墻面上的竹籃拿了過來，她挺好奇的。

    短尾灰想起主人交待它的話，立起身子，兩只爪子合著有模有樣的作揖道謝，眼神兒卻懵懵的，它也不知這是什么意思，只是主人說，別人幫它做了事，就要感謝，感謝的話就是做這個動作。

    “嘿，它這是要謝我呢？”呂燕芝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對上短尾灰懵懵的眼神，一顆心軟乎乎的，伸手撫了撫它的腦袋，連說話聲都放柔了些。“你想干什么？”

    短尾灰歡喜的拿前肢輕輕的推了推雞蛋餅，怯生生的看了眼江大娘，試探著伸出爪子，一點點的往盤子里去，抓住塊餅慢慢的拖出來，往著竹籃的方向拖著，它好像有點緊張，后腿不著痕跡的踢了踢身旁的細(xì)長青?！肮尽蹦蔑炞咏o主人吃。

    原來，它是頭回吃這餅子，主人沒做過，它以為主人也沒吃過，它覺的好吃，也想拿著給主人嘗嘗的，可它不能進(jìn)山呢，怎么辦呢，它倒是機(jī)靈，見多了村民進(jìn)山都會提著竹籃，就想著把餅子裝竹籃里，回頭讓江家人帶進(jìn)山里。

    可是它又有點怕，怕主人覺的它胡鬧，所以呢，就把小蛇也扯下來，嘿，有個伴兒，頓時就覺的踏實了好多。

    細(xì)長青靈活的爬到了盤子旁，張開小嘴，咬住盤子，立著上半身，靈活的爬到了竹籃旁，把裝雞蛋餅的盤子擱進(jìn)了竹籃里。做完這事，它爬回去繼續(xù)啃著剩下的小半塊雞蛋餅。整條蛇那是相當(dāng)?shù)牡?，若無其事的小模樣。

    江家人卻是個個目瞪口呆，雖說知道倪大夫養(yǎng)的兔子啊，蛇呀，與尋常的都有些不太相同。可怎么也沒想到，就這巴掌大的，細(xì)細(xì)小小的一條蛇，怎么也這般厲害？那盤雞蛋餅也是有點重量的，它就咬了個邊兒，就能把盤子送到竹籃里，怎么做到的？盤子邊上都沒留下痕跡呢。

    短尾灰也是好驚呆的，張著嘴瞪圓著眼睛看著小蛇。主人明明說過要收斂的，要乖乖噠，它可是好聽話的，不聽話的是小蛇，完啦，主人知道后會生氣麼？會怎么懲罰它倆？短短的尾巴抖了抖，胖胖的身子恨不得縮成了個小小的球，藏到某個旮旯犄角里去。

    “我看吶，短尾灰和細(xì)長青的意思是，想著把這雞蛋餅也送給倪大夫嘗嘗的。沒想到，咱們短尾灰還挺惦記倪大夫呢，倪大夫待它的百般好沒白費啊?！边€是江村長老道，很快就回過神來，面色如常的說著話?！疤掖文銈儌z個，趁著還有點天色，就把這雞蛋餅給倪大夫送過去，得讓倪大夫知道短尾灰和細(xì)長青想著念著她呢，她聽著定會高興?！?/br>
    這是要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原本說給倪大夫聽，看看她是怎么個回應(yīng)。短尾灰和細(xì)長青是有真本事的，要是倪大夫沒當(dāng)回事，應(yīng)該就是表明，村里真出了事，短尾灰和細(xì)長青可以把本事露出來。畢竟這般本事，這蛇這兔子是很打眼的。

    江桃次夫妻倆三兩下吃完手里的雞蛋餅，喝了碗雞湯，提著竹籃匆匆忙忙的往山里去。

    短尾灰的一顆小心臟喲，跟著那竹籃一道往山里飛去，呆呆懵懵的它，頭回有點兒懂得憂心仲仲是個甚滋味，它甚至都不想吃桌上的美味，頓時沒了心情沒了興致。主人可不能不要它，它真噠好乖，它沒惹事。

    慢慢悠悠啃完雞蛋餅的細(xì)長青，慢慢悠悠的爬回了短尾灰的背上，盤窩著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背上那點小小的重量，忐忑不安的短尾灰忽的踏實了些。反正，反正還有小蛇在呢。它抬起腦袋，湊到了湯碗前，吧唧吧唧的舔著湯喝。這湯也好喝，應(yīng)該給主人送些過去，好可惜他們已經(jīng)往山里去了。

    倪葉怡聽著江桃次夫妻倆的話，溫溫和和的笑著，淺說了兩句，又問了些短尾灰和細(xì)長青的事，便送著他倆離開。心里卻是想著，細(xì)長青還真聰明，竟然不動聲色的試探起村長來，老狐貍的村長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想著，她就笑了起來。

    細(xì)長青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些，也對，細(xì)長青不比短尾灰，它是靠自己的努力通的靈智，還是條小蛇模樣就能通靈智，細(xì)長青造化非凡呢。

    江村長從兒子兒媳嘴里得到倪大夫的回應(yīng)，他心里就有了底，知道要怎么行事。瞇著眼睛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有著短尾灰和細(xì)長青在，這是奇兵啊，村里又見安全了些，村民們也多了幾分保障。

    “咕”主人還夸它了。短尾灰忍不住在屋里狂跳了起來，還發(fā)出了疑似笑聲的叫聲。主人夸它啦，主人夸它啦，主人夸它啦。喔，它得多給主人送點吃噠，主人肯定就會早點把它接回家。

    “咕咕咕咕咕”我是一只乖小兔乖小兔乖小兔

    這是倪葉怡在整治飯菜時，無意識的哼的歌，短尾灰聽的多了，這會高興，整只兔**的不行不行，下意識的就開始哼了起來，還無師自通的套了歌詞在里頭。

    盤窩在短尾灰背上的細(xì)長青不知何時盤窩到了角落里，紅通通的小眼睛，看著在屋里耍瘋的短尾灰，仔細(xì)瞅瞅的，它好像在笑，小眼神兒分外的見溫柔呢，喔，也有可能是月光的關(guān)系。

    今夜的月光很美，皎潔透亮，能把路面看的清清楚楚。村子里家家戶戶都熄了油燈，雖才剛到晚上，卻是個個都躺到了床上，至于是不是睡覺，那就只有當(dāng)事人知曉。

    被齊家關(guān)在豬圈里的齊二媳婦，皎潔的月光下，清楚可見，她在一點點的磨著手里的繩子，一雙眼睛很是警惕的望著四周。

    月掛中天，正是夜深人靜時。

    齊二媳婦總算磨破了繩子，哆嗦著身子，有點慌亂的解開了身上的繩子，矮著身子一點點的往外走，出了豬圈后，她閃進(jìn)了黑暗里，嬌小的她如貓般，踩在黑暗里一點點的往外走。

    待她出了村子，走遠(yuǎn)了些，她才挺直了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找了根樹靠著，緩了會，有了點力氣，尋了個方向撒腿就跑。梨樹屋的巡邏隊壓根就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從村里出來，也是她對著村子熟悉的很，知道要怎么躲避。

    可惜齊二媳婦定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她的身后一直跟著條巴掌大的小蛇。細(xì)長青不聲不響的跟著她，路過一個又一個的村子，最后也路過了松樹坳，卻不見齊二媳婦進(jìn)去，她繼續(xù)往前跑著，跑累了就歇會兒，走走停停，歇夠了又開始跑。

    一直到天邊泛起蒙蒙亮光，她才拖著疲累的身子進(jìn)了一個村落，這村落看著比梨樹屋要大點，房屋要稀疏些。竹葉青沒有跟進(jìn)村子，它記住這位置，轉(zhuǎn)頭似一陣風(fēng)般，飛快的往回返。

    天快亮了，短尾灰快醒了，它得趕緊回去。

    呼呼大睡的短尾灰，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容在它腹下的小蛇，好像突然變冷了些，它挪了挪身子，下意識的把冰涼涼的小蛇團(tuán)的更緊了些。團(tuán)緊些，就暖和了。

    “爹！不好啦，秋明，秋明娘她，她跑了！”清晨起來的齊大媳婦，先去屋后的豬圈看看妯娌，卻發(fā)現(xiàn)豬圈里只有繩子不見人，她愣了下，才尖叫起來，一顆心砰砰砰的跳的好快好快。

    第31章

    “她是什么時候跑的，怎么就跑了呢！”齊老漢重重的拍了下大腿,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繩子?！拔业眠^去跟村長說說這事,成安媳婦，你到山里看你娘時，可千萬莫跟她說，成康媳婦連夜跑掉的事,省的她又瞎想。”本來脾氣就有點急，現(xiàn)在大把年紀(jì)也不知道學(xué)著壓壓性子。

    齊大媳婦手腳冰冷,有點六神無主,懵呆呆的點頭?！暗?我明白的。”

    她想著妯娌臉上的怨恨，想著平素生活里的蛛絲馬跡,妯娌可真經(jīng)不起琢磨呢,越想越心慌,也不知她連夜跑哪去了,定也是知曉回劉家是死,才會連夜就跑，她會不會回來報復(fù)？唉。家里也沒做什么惡事,怎么就招了這么個禍。

    “成安,這如何是好啊?！钡裙吆?，齊大媳婦趕緊握住丈夫的手臂，雙手略略抖動著，臉皮子發(fā)白?！八龝粫厮蓸溘辏课矣X的，她應(yīng)該不會回松樹坳，她連夜跑掉，就是不想回劉家吧，劉家待她根本不當(dāng)人看，成安你說她怎么想的，咱們家待她多好，怎么就這么不知好歹呢？”

    齊大媳婦說著就有點停不下來?！澳锲鋵嵧π能浀模@趟，她確實做的不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鬧騰著，不像話??！如果她能耐心等著，等成康醒過來，沒什么大礙，再誠懇的認(rèn)個錯，看在成康和秋明的份上，娘也不會真把她怎么著，左右也就是往后不掏心掏肺的待她?！?/br>
    “她估摸著也是急昏了頭。”齊成安不好多說什么，反正他是看不上這弟媳，哪有她這樣當(dāng)人媳婦的，不把二弟的命當(dāng)回事，把她自個倒是看的緊，聽到說要被送回劉家，就開始慌，知道要認(rèn)錯要求原諒，說了幾句不得法，就開始鬧，想著把二弟鬧醒讓二弟替她說話，這女人，可真薄涼。

    “好在二弟昨天昏迷著沒有醒過來，二弟要是醒著，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今個二弟應(yīng)該能醒，咱們進(jìn)山時，說起秋明娘的事，你別插嘴，就由我和娘來說，一時半會的二弟恐怕會有點想法，得讓他緩緩，咱們慢慢勸著?！饼R成安覺的他二弟就是個傻的，又憨又老實還有點死心眼。

    常聽村里的老人講，這姑娘家嫁人吶，就跟二次投胎似的，嫁了個好漢子，下半輩子呀就有?？上?。在他看來，男的娶姑娘也是一回事兒，娶的好日子和美，一家子樂呵，娶的不好，睡個覺眉頭都得皺著。

    齊大媳婦聽著直嘆氣?！鞍咽聵稑都笏榱烁苷f，仔細(xì)說叨說叨，他會明白的，我怎么能不張嘴呢，我嫁進(jìn)來就是齊家人，我是他大嫂，實則這里頭的事，還得由我和娘來說?！?/br>
    “嘀咕著什么呢？還沒張羅早食？”齊老漢從隔壁江家回來，整個人都見輕松了些，連走路也恢復(fù)了慢悠悠的勁?！俺砂蚕眿D趕緊的，吃完早食，咱們進(jìn)山瞅瞅成康去，倪大夫說，最遲今個上午就能清醒的，把家里的三個孩子也帶上?！?/br>
    齊大媳婦給丈夫使了個眼色，讓他問問公公，村長是怎么說的，轉(zhuǎn)身快步往廚房去，卷起袖子利落的生了火。

    “爹，村長怎么說？這事要怎么辦？”齊成安打量著父親的神色，想著村長應(yīng)該是有主意。

    果然，齊老漢樂呵呵的笑了笑。“村長說這事不著急，他早有準(zhǔn)備，不用管成康媳婦，不對，應(yīng)該是說劉家那閨女，不用管她，咱村和周邊三個村子，好好商量著，日夜警惕，便是有事也能迅速反應(yīng)過來?！?/br>
    “爹。劉家閨女就這么跑了，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把休書送到松樹坳劉家去？”齊成安尋思著，也不知劉家閨女跑哪去了，一個姑娘家，又是如今這世道，不靠個漢子哪里活的下去？得讓別人都知曉二弟把劉家閨女給休了，免的起什么污耳朵的流言碎語。

    齊老漢邊拍著腦門邊說?！皩?，把這岔事給忘了，得趕緊的，吃過早食咱們就去悠南山，請倪大夫幫著寫封休書?！?/br>
    “可以吃飯了?！饼R大媳婦屋檐下嚷了句。

    在屋里玩的三個孩子笑笑嘻嘻的往廚房跑，齊成安夫妻倆，特意跟自家的兒女說，讓他倆近幾天好好陪著秋明說話玩耍。大人做的孽事，不能讓小孩子跟著遭罪受苦。

    齊家人吃過早食后，稍稍收拾收拾，關(guān)緊門窗，牽著三個孩子往山里去。才出門，抬眼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江村長和揚三樹。

    “村長你們這是準(zhǔn)備去山里麼？”齊老漢三兩步的追了上去。

    江村長側(cè)頭看著他?！皩?，順便去看看成康，聽倪大夫說，成康今個上午能醒?！?/br>
    “倪大夫確實是這么說的，也不知醒沒。”齊老漢笑的眉角起了層層褶子，他感嘆著道。“也幸好有倪大夫在，我家成康那傷，要是往鎮(zhèn)里送，就眼下這年景，掏空了家里也不一定能撿回條命來?！?/br>
    揚三樹很贊同的接道?！澳叽蠓蚝芎?，待咱們梨樹屋很好，咱們村里也要好好待她。”

    “這是必須的！”齊老漢應(yīng)的分外篤定，把視線落到江村長身上?！按彘L啊，倪大夫養(yǎng)的兔子和蛇，今個上我家吃飯吧，聽說它倆跟咱們吃的一樣？是不是這樣？把太婆也喊上，太婆都好久沒上家里吃飯，拾掇頓豐盛的。”

    范大娘帶著倆個兒媳，手里拎著只竹籃，欲要去趟山里，見江村長幾人從門前路過，她笑著走過去打招呼?！按彘L你們這是往山里去？”

    “對。你也一道？”江村長樂呵呵的問。

    “想著左右無事，進(jìn)山看看倪大夫，找成安娘嘮嘮家常?！狈洞竽镎f著，看了眼齊老漢。“劉家閨女你們準(zhǔn)備怎么著？這事是不是得放個風(fēng)聲出去？總不能就這么擱著吧，她這一跑，誰知道在外面會成什么樣?！?/br>
    顧及著有孩子在，說的含糊的些，大人卻是都能聽懂，這問的是和離的事，或者是說休妻。

    “正想進(jìn)山說說這事，看成康怎么個意思。”

    范大娘聽著就嚴(yán)肅的道。“老齊啊，不是我說，事兒都到了這份上，可不能由著成康的性子來，村長你說呢?！?/br>
    “是這么個理，成康要是不愿意，這事就很棘手?！钡冒讶苏一貋戆?，總不能讓她在外面混著，不僅齊家名聲不好聽，梨樹屋的名聲也得受損。江村長可不想讓劉家閨女再進(jìn)村，這閨女分明就是粒老鼠屎。

    齊大媳婦忍不住出聲?！按彘L，范大娘，二弟愿不愿意，都得把休書送劉家去，我們是這么想的?！钡冒褌€態(tài)度表出來。

    “這件事上不能心軟啊。”范大娘說的意味深長。所以說，兒媳嫁進(jìn)門，也是得手把手教的，待她好歸好，該教的也得教，她早就看出了點苗頭，齊家二兒媳跟她家二兒媳，看著性情都相同，實則差的遠(yuǎn)呢，她家這個是真的膽小，沒半點小心思，怯生生的，齊家那個可就不咋滴嘍，膽小歸膽小，卻不是個安分的，瞅瞅齊老二就能看出點貓膩來，可惜，和成安娘說起這話，她沒往心里去，說倆口子過著，當(dāng)長輩還是莫要太過摻和進(jìn)去，省得壞了感情。

    看吧，這下壞事了吧。

    說話間，就進(jìn)了山，片刻來到了茅屋前。

    “倪大夫?！苯彘L笑著揚聲喊。

    倪葉怡在客房里給齊成康檢查著傷口，她走到門口，和和氣氣的笑道?！霸谶@邊呢，齊家兄弟醒了有會，剛吃了點粥，給他換藥來著?！?/br>
    “倪大夫要不要我搭把手？有什么需要做的，你盡管跟我說?！饼R大媳婦把手里的竹籃擱到了灶臺上。

    齊婆子從屋后走了進(jìn)來。“有甚可忙的，里外我都拾掇好了，你燒點水，招呼著村長他們到堂屋里坐，把茶端過去，我去屋里給倪大夫打下手，成康今個吃了兩碗粥呢，胃口好的很。”說著，她就笑了起來，笑的見眼不見牙?！凹依镞€好吧？三個孩子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都好著呢，孩子也都帶來了?！?/br>
    齊婆子逗了會三個小孫孫，就快步往客房去。

    倪葉怡給齊成康換好藥，稍稍叮囑了兩句，剩下的瑣碎就交給齊婆子，她得過去堂屋里，聽村長的話音，似是有事要說。

    倪葉怡進(jìn)堂屋里，齊大媳婦就往客房去，一則是給婆婆搭把手，一則是看住婆婆，可不能讓她知道，妯娌昨夜偷偷跑掉的事，再者，得跟婆婆商量商量，要怎么和二弟說，劉家閨女不能要啊，這休妻書得送過去。

    聽說劉家閨女昨夜偷偷跑掉這事，倪葉怡不見意外，她思索了下?！按彘L，劉家閨女的下落，可以問問細(xì)長青，它應(yīng)該會知道，下山時我跟它叮囑過的，讓它注意點劉家閨女的動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