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那洛小姐與他……” 洛云溪想說自己與楚離只是師生關系,然而,她話還沒出口,又想起了昨夜那意味不明的吻,不知該如何作答,猶豫了下,方才把話說出口。 “楚先生是我們姐妹的西席。” 明非看著洛云溪的臉色,哪里還不知道她的心思,臉色變了又變,最后盯著洛云溪。 “洛小姐知我身份,又可知我想要做的事情,定會做到?!?/br> 當朝太子,身份貴重,想得到的東西,自然沒有得不到的,只是,這世間,還是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所不及的。 洛云溪突地想起,那一日楚離曾說過的話,人一旦對什么事情產(chǎn)生了欲望,真的有可能會不惜任何代價。 多年以后,洛云溪獨自一人漫步在那高聳而立的宮殿之上,望著腳下的土地,終是理解了這句話的真諦。 洛云溪與明非總共見過也沒有幾次,不能理解他對自己怎會產(chǎn)生如此想法,殊不知,這世間有一個詞叫做“一見鐘情”。為了這所謂的情,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會變成惡魔,張開他可怖的獠牙。 “明公子知我身份,還請莫要再開玩笑?!甭逶葡獞寺?,又從袖中拿出玉佩,遞與明非,“這玉佩是公子身份象征,還是收回的好?!?/br> 明非看著洛云溪舉著的玉佩,沒有伸手接。 “看來洛小姐不相信我的話,不過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信的,陳伯,送客。” 明非甩了甩袖子,轉(zhuǎn)過身去,再不理會幾人,洛云溪擎著玉佩,放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人在看文,給個動靜嘛~嘛~~ ☆、帝都茶會(一) 夏日的天氣有些炎熱,偶爾能聽到幾聲蟬鳴,門口的那棵柳樹的枝條被風卷了起來,調(diào)皮的搭在圍墻上。院子里寂靜無聲,只有背過身去的明非,還有尷尬舉著玉佩的洛云溪。 “明大哥,我大姐他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她的情況你也知道,她只是怕連累你?!?/br> 洛云傾想了想,將洛云溪手中的玉佩接了過來,遞給明非。明非回過身,沒看洛云溪,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盯著洛云溪。 洛云溪正斟酌著自己的語言,想了想,決定還是按照洛云傾的說法最保險。 “明公子應該知道,我自幼被批了克夫命,這輩子是不打算嫁人的,您身份貴重,想要什么樣的姑娘沒有,何苦……” 洛云溪本來只是想要打消明非的念頭,只是說著說著就想起了自己坎坷的命數(shù),不由得難過了起來。 明非看了看她的樣子,覺著自己剛剛那副模樣確實不該,這洛云溪生了個這樣的命數(shù),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身份貴重,她哪里敢得高攀。 “云溪莫要擔心,我明非最不怕的就是命數(shù)一字,我說了要娶你,就定會娶你?!?/br> 明非有些動情,將洛云傾手中的玉佩一把拿起,又執(zhí)起洛云溪的手,將玉佩珍重的放下。 洛云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明非認真的臉,覺著自己與這人真真是說不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洛云溪一直在思考著,怎么才能擺脫明非的糾纏,完全沒注意,三個人走著走著,就只剩下了兩個。 “大小姐,三小姐不見了?!?/br> 什么!經(jīng)過綠瑤的提醒,洛云溪這才發(fā)覺,洛云傾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二人趕緊順著原路返回,到了陳伯的家門,聽見里面言笑晏晏的聲音,方才知道洛云傾根本就沒跟著自己出來。 洛云溪順著門縫,看見洛云傾正在跟著明非還有陳伯一起吃飯,高興的很,想了想,洛云溪悄聲招呼上綠瑤,抬腳離開。 “大小姐,這三小姐她……” 洛云溪知道綠瑤想說什么,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既然云傾有這個意思,那就隨她去吧,若能成就姻緣,豈不更好。 洛云溪回了侯府,迎面遇見了趙姨娘,遠遠的,洛云溪便看見了她,一貫的淡雅。 “云溪,最近可好?自從小銘走后我們很久未曾見過了。” “有勞姨娘惦念?!?/br> 趙姨娘聽了洛云溪的話,趕緊拽過她的手。 “云溪怎地與我這般生分,小銘走了,我在這府里最親近的人便是你了?!?/br> 洛云溪本來與趙姨娘就不親近,又想起她給洛銘下毒,騙自己去害李如芬滑胎的事,心中升起了一絲厭惡。 “姨娘無事時,可去云萱那走走?!?/br> 趙姨娘放開洛云溪的手,隨手摘了朵花,在鼻下聞了聞。 “我本是妾,身份低下,哪里去得了宣武將軍府這樣的地方,不過你到提醒了我。” 趙姨娘旋即轉(zhuǎn)向身后跟著的小桃:“派人去宣武將軍府,給二小姐送個信,就說我明日去華萊寺上香?!币娦√覒铝?,趙姨娘又對洛云溪說:“云溪明日可同行?” 洛云溪本就不喜華萊寺,上次也是無奈,雖然現(xiàn)在已釋然不少,但要再去,卻是萬萬不能。 洛云溪沒說話,只定定看著趙姨娘,她知道趙姨娘懂她的意思,果然,對視片刻,趙姨娘便收回目光,連連搖頭。 “還是忘不了嗎?” “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姨娘請便。” 這幾日過得很快,也沒發(fā)生什么事,洛云傾曾經(jīng)來過一次,沒說什么要緊的話,就是閑話嘮嘮家常,打探了下明非的事。 洛云溪知她起了心思,也不避諱,將自己與明非在明月樓相遇一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洛云傾對明月樓本就好奇,如今一聽,又央洛云溪帶自己去。 洛云溪想起這幾日正好要去參加帝都茶會,覺得以洛云傾湘臨侯府的嫡次女的身份,也不至于辱沒了這帝都茶會,便同意了。 清晨,綠瑤備了軟嬌,洛云溪正準備出行,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先生可是要同去?” 楚離微笑,揚了揚手中的帖子。原來那日沈世康見過楚離后,又給他補了張貼子。 “我這帖子,可與云溪的不同。” 接過楚離遞來的帖子,輕輕翻開,嚇了洛云溪一跳,若不是那燙金的帖子外表華麗,她還以為是從哪個垃圾堆里撿出來的。 帖子中字跡潦草,勉強能辨認出楚離二字,這哪里是不同,這是大大的不同。 “這沈世康真是有趣,給人送的帖子都是不一樣的,你說他莫不是對你起了什么心思?給你那張?zhí)?,可是連征親筆,拿到市面上,可值白銀萬兩,還是有價無市?!?/br> 楚離似笑非笑的看著洛云溪,她突地有些緊張,雙手緊握,強迫自己抬頭看他,洛云溪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只是固執(zhí)的抬著頭。 軟轎有兩臺,洛云溪與洛云傾一乘,楚離自己一乘,這一路倒沒什么坎坷,順順利利的就到了明月樓。 洛云溪也挺久沒出來了,只覺得明月樓那金子招牌,在陽光下越發(fā)的晃眼。洛云傾也是第一次來明月樓,在看到滿屋子的金色后,滿臉抽搐,不知該做個什么表情。 明月樓的人雖然多,秩序倒還井然,畢竟都是些以文人雅士自居的人,自不會做些什么粗鄙之事。 沈世康依然是那一身鑲著金邊的大紅衣衫,洛云溪第一次在白天看到他,意外的覺著這身衣服竟是格外的順眼,她突地覺得自己是與沈世康接觸久了,品位居然也變了。 沈世康見洛云溪盯著他看了好久,得意的轉(zhuǎn)了個圈。 “怎么,被本少爺?shù)娘L姿迷住了?” “……” 洛云溪不想理他,只看了看前面的楚離。 “這位哥哥,你這身衣服很有特點。” 洛云傾看見沈世康,笑著說。 其實沈世康的樣貌是不錯的,就是這品位是在特異,這衣服穿在身上不倫不類的,也不知道將來有誰家的姑娘能看的上他,不過人家有錢,身為帝都第一富戶,想來就是怪異了些,娶親還是不成問題的。 沈世康聽著洛云傾的話,笑的嘴都合不攏,特意又轉(zhuǎn)了個圈。 “這位meimei,還是你有眼光,這邊坐?!?/br> 洛云溪二人身為當朝一品大員的嫡女,在這個帝都茶會的地位也算尊貴,自然身處上位,就在沈世康這個茶會東道主的不遠處。 楚離就在她們的對面,不近不遠,剛好能夠看的清楚,又不會略顯親近。 “唰”,沈世康一撩衣擺,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主座上,他身后掛了張屏風,上面繪著一副山水風景圖,壯麗大觀。配上他那一副俊朗的面容,還真像那么回事。 然后,他拿出了一把扇子,毫無顧忌的扇了起來,洛云溪頓時感覺到周圍的氣壓變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支扇子上,連落座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那支扇子帶來的違和感不是一星半點,雖然洛云溪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確實……有礙觀瞻。 “大家都看我干什么?坐,坐?!?/br> 沈世康合起扇子,指了指各處的座位,想了想又將扇子打開。 洛云溪的心隨著他的動作一抽一抽的,生怕他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沈世康假裝看不見洛云溪拼命沖他使著的眼色,指著扇子正中的烏龜,道,“別小看這只烏龜,線條流暢,生動有趣,而且畫它的人更是不得了,這扇面亦是全天下只此一幅,別無分號。” 洛云溪可以想象,未來帝都的傳言,就是湘臨侯嫡長女不但克夫克子,還擅畫烏龜。她雖不懼傳言,但這名頭,實在是……,洛云溪低了低頭,恨不得從來都沒畫過那副扇面。 “至于是誰畫嘛?”沈世康話音一轉(zhuǎn),瞟了洛云溪一眼,洛云溪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無可奉告?!?/br>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洛云溪的心終于又回到了肚子里,恨恨的瞪了眼沈世康。她知道自己是被他耍了,但也只能認了。 眾人被沈世康吊足了胃口,以為又有什么八卦可聽,結(jié)果卻是等來這么句話,不滿意的同時,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紛紛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洛云溪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抬起頭,一下子撞在一副溫柔醉人的眼眸里,楚離的笑容也好,眸光也好,流淌著的永遠都是陽光般的溫暖,就算在很多年以后,物是人非,依然讓人懷念。 洛云溪看著他,他亦看著她,她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歲月靜好,再無旁人。 “大姐,我有點內(nèi)急,去去就來?!?/br> 聽見洛云傾的話,洛云溪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參與帝都茶會的人,到的都差不多了,明月樓里雖不如洛云溪幾人剛進來時有序,卻也不差很多。 人們各自找了熟悉的人,或附庸風雅,或談論時政,亦有些人說些不相干的話。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如此詆毀我湘臨侯府。” 聲音的來源是站在角落里的一群女子,各個繁花似錦,好像這里不是什么論詩賞景的茶會,而是皇宮里的選秀場。 洛云溪不能忽略那個聲音,不是因為它大到讓人難以忽視。而是因為她聽出那個聲音,發(fā)自于自己的三妹,洛云傾。 ☆、帝都茶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