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1、最日工作忙到黑白顛倒,碼字又是龜速(時速500字怎么破),所以下班回來拖到現(xiàn)在才寫完這一章,太晚了,祝小天使們好夢。 2、今日(現(xiàn)在是凌晨拉,1月10日)奶奶要過生日,所以下班后直接過去,特請假一天,下次更新要到明天了。 3、最后,這章表白真是絞盡腦汁想好久,不知道甜度夠不夠,不夠以后找機會繼續(xù)撒糖。 第66章 第六十六回 以往生辰, 家中長輩卻也沒讓她出過府,連放河燈都是寫罷條子塞進燈里,由小廝代勞了, 像這次得允出門子逛蕩,還是頭一回。 故而顧青竹從船上下來時,心里頭還有些意猶未盡。 車夫按著沈曇的吩咐, 將馬車趕至渡口, 顧青竹以為他們會直接回了許園的,結(jié)果車子再次停下,不偏不倚站在巷子口的小食攤前。 夜色已深, 來時熙攘的人群不見了蹤影, 留得三三兩兩腹餓覓食的人聚了一起, 要上碗熬至乳白的羊湯, 配上胡餅就著吃,胡天海地的吹上通。 畢竟不是在京師, 人生地不熟, 顧青竹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各種吃食,難免放不太開, 沈曇低了頭問她:“有想吃的么?” 顧青竹微微搖了搖頭, 鼻尖縈繞的香味引得她也有了飽飽口福的欲望,奈何許多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令人眼花繚亂,一時間倒無從下手。 “那我隨便買些,每樣少嘗點兒?!鄙驎艺f著便走了過去。 瀘州方言和官話差的很多,說的又快又急, 好多詞兒即使聽得懂音也鬧不明白意思,顧青竹對此一竅不通,所以看見沈曇cao著口地道的瀘州話,和賣豆花的老婦人攀談,十分詫異的瞪圓了眼兒。 沈曇端著兩碗豆花放在小桌上,又逛了兩三家攤子,頗為嫻熟的要上籠羊rou餡包子,兩枚甜餡的葉兒粑,還有碟粉蒸rou,那樣子仿佛天天光顧這兒似得,隨后把木凳擺了,才招手讓她過去坐。 本地豆花和蘸水兒是分開盛的,沈曇特意給她選的少麻椒那份,顧青竹瞧了瞧面前那碗,豆花白嫩,蘸料單顏色就讓人食指大動,不由嘆道:“你才來幾日,就當?shù)脼o州的百事通了?!?/br> 沈曇邊拿筷把葉兒粑分做小塊好讓她夾,邊揚了眉毛說:“守軍將士天南海北的都有,在里頭呆個幾年,四處方言就是不會說,聽著也不困難,而我需和人打交道的場合多,一來二去,倒是積少成多的學到些,起碼買東西那幾句話說的順溜?!?/br> 顧青竹聽他這么一講,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聲:“說的好似就為著吃一般!” 沈曇在外頭,越發(fā)不講究世家翩翩佳公子的風范,這巷口街邊隨意一坐,因身高腿長,身子離小桌老遠,及其自然的把碗端在手中,伸著筷子將籠里熱騰騰的包子輕輕一提,而后放在顧青竹的料碗里,莞爾笑了笑:“民以食為天,我自免不得俗,這瀘州豆花久居盛名,配著粉蒸rou最合適,不過我看你對彘rou不大喜歡,嘗嘗包子也好?!?/br> 前朝天子喜食羊rou,大部分貴族世家平素以牛羊rou為材較多,彘rou除了東坡rou那幾種做法外,大體還是很少吃的,貧民百姓卻常用它來解饞配菜,但無奈做法粗糙的很,顧青竹吃不慣那個味道,定然能免則免,但沈曇能將她習慣摸的如此透徹,確實讓人忍不住心內(nèi)熨帖。 她應了聲,執(zhí)起筷子把小碟里的包子往嘴中送,略微咬上一口,油料混著餡兒香四溢開來。 沈曇深深看了她眼,明明剛滿十四的姑娘,一顰一笑全然沒有小姑娘那種嬌氣勁兒,待人得體,處事比大幾歲的人怕還妥當,就是這種說不清楚的恬淡適宜,使他忍不住想多了解多親近,時常構(gòu)想著,若他娶其為妻,身后那避開俗事的方寸之地由她管著,該是何種景象? 這一想,偌大的天下似乎真沒有比她更得自己心意,更合適的閨秀了。 沈曇并非沒有信心,相反,是十成十的相信顧青竹的秉性,才選擇如此做,至于在船上說的那些不利之處,沈曇倒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圖,差的壞的都攤在桌面上,將后患壓倒最低才是他的做派。 正舀著喝豆花的顧青竹感覺旁邊那人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開始還能淡定以對,自顧自的吃著,可時間久卻忍不住抬眼提醒說:“沈大哥若再不吃,東西都冷了,豈不是辜負桌上美食?” 沈曇毫無被點出偷覷尷尬,就著碗邊兒直接喝了口豆花,再撈起粉蒸rou吃了滿嘴,咀嚼一番吞咽下去,顧青竹見他終于開始吃,剛想低頭咬上口葉兒粑,卻聽見他突然笑著說了道:“食色性也?!?/br> 這滿桌的食物和眼前心儀的美人兒,可不就是人之本性,離不開的么? 顧青竹領(lǐng)悟其意,差點咬上自己舌頭,略有羞窘的瞪了他,人家卻若無其事的吃的開心舒坦,仿佛剛才四個字是大風刮來的,能把偷覷說的這么光明正大,她真真長了見識。 “大娘,麻煩您再給我添兩勺麻椒?!鳖櫱嘀褚詾橥f肯定討不到便宜,于是開口向老婦人多要了麻椒,讓他好好記住這次‘食色’,最好個把月都忘不了。 老婦人拿著個搪瓷小碗慢走過來,因聽見顧青竹說的官話,也用不大熟練的官話和她道:“小娘子要多少,自個兒舀來就成了?!?/br> 顧青竹連連稱謝,抬指捏著小勺毫不客氣的往沈曇豆花蘸料兒里頭放,兩勺過后,才笑瞇瞇的問他:“沈大哥覺得夠不夠?” 沈曇面不改色道:“你放多少,我就吃多少?!?/br> 顧青竹柳眉一挑,再加了勺才將罐子還給老婦人,那老婦人抱著罐子,瞅著沈曇像是很高興的說:“這小公子倒是比我們本地郎君還能吃麻,好得很!” 可不就是好的很嘛,蘸料兒里頭蔥花香葉都快看不見了,不過顧青竹手下還是留情了的,每勺子俱是勉強滿了,真要讓沈曇吃的傷了胃卻不好。 老婦人把麻椒拿回去,轉(zhuǎn)而又送了碗糖水過來,說是剛用冰糖兌的,讓小公子待會兒好喝口緩緩。 沈曇沒動糖水,干脆將傾數(shù)倒進蘸料兒里頭,拿勺子拌了拌吃了起來,每吃進去一嘴,顧青竹就想起剛才自己碗中,還是少了麻椒的味道,已沖的不行,于是心里頭過意不去了。 “還是別吃了?!鳖櫱嘀衽牧怂母觳?,把糖水推到沈曇面前:“我也就隨口一說?!?/br> 沈曇沒半分勉強,匆匆吃下后,對她道:“難得青竹親手給我添了料,怎麼有不吃的道理?” “真...沒事兒?”顧青竹想從他表情中看出不適來,可就察不出絲毫破綻。 “無事,而且我怕再說出什么話,你該把人家整罐的麻椒塞我嘴里了?!鄙驎倚Φ?。 瀘州不設(shè)宵禁,如此又耽擱近一個時辰,街邊住戶大都還點著燈,許園有些地方,婆子們還在院中支起小爐,涮點rou菜吃個夜食。 張姨娘那邊兒照料顧同山,頌平頌安平日多在那聽吩咐,畢竟人家府上的下人用不起來不如自己人順手,顧青竹出門時,便沒讓她倆跟著。 仆從在前頭打著燈籠領(lǐng)路,沈曇送顧青竹往她住的園子走,許是方才那番言語的關(guān)系,兩人說話更隨意了些。 穿過兩扇圓門,小徑旁豎著排竹子扎的低矮柵欄,草木茵茵,拐角處掛著只八角燈籠,顧青竹遠遠見許如之守在那兒,旁邊兩個丫鬟跪在地上拉著她裙擺不知在說什么。 再說這許如之被自家小姑姑呵斥遁逃之后,關(guān)在房里大半天沒吃沒喝的賭氣,怎么想怎么委屈。 她可是許家三房的閨女!何時受過這樣的冤氣,沈公子倒還罷了,她春心萌動又不是非他不可,天下那么大,好男兒還能就剩下沈曇一個了?她爹可是富甲一方的鄉(xiāng)紳,多少俊俏郎君圍她著轉(zhuǎn),還不是等著自己挑的? 讓許如之接受不了的,反而是小姑姑不給她面子,現(xiàn)在只要有丫鬟婆子從她身邊路過,總以為人家心里頭是笑話她窩囊的。 結(jié)果許蕓當天晚上還專程去看過她,帶著本半指頭厚的女戒,放在桌兒上,并告誡她好好思過,把女戒從頭到尾抄三遍,才能解了禁足。 許如之哪兒抄過那種古教條的書?心里不愿意,嘴上便嚷嚷了不服,許蕓憑借女子身,和各色商人較量間都不遜色,在十來歲的姑娘前面,不肖手段,幾句話就把許如之教訓的不敢再乖張。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丫鬟伺候著許如之抄女戒,往往是墨磨好了,她寫上幾筆,吃糕點喝茶卻花個把時辰,轉(zhuǎn)過頭墨已經(jīng)干透,丫鬟還要重新研磨。便是這樣堅持兩日,許如之也受不了,滿門心思想要收拾行李提前回揚州,只覺得在家里才能沒人拘束暢快些。 接著翻出珠寶匣子,往里頭裝滿銀錠子,收拾兩件衣服就想先斬后奏的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