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而洪夫人也帶著女兒從花廳那邊走了出來。 站定后,李夫人先是對大家點頭一笑,旋即扭頭眼神銳利地看向身后,喝道:“還不快進來給幾位貴人請罪!” 隨著她的話音,一個婆子領(lǐng)著一個小廝一個丫頭走了上來。 婆子先是簡明扼要地訴說了一下究竟,大抵就是這兩個人是新進府的,年紀小,不懂事,又愛玩,所以才會把秦明月和洪蘭溪領(lǐng)錯了地方。且同樣都是因為被人叫了一聲,就只顧跑去玩了,而忘了正事兒。至于她則是負責管教新進府下人的管事mama,因為管教不力,才會致使這種貽笑大方的事發(fā)生。 這個借口有些牽強啊,可從李夫人到她身邊的下人,以及這幾個犯了錯的下人,都是如此表情。秦明月即是驚詫,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訴說完究竟后,那婆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帶還有那小廝和丫頭。 三人一面說著求兩位姑娘原諒,一面自扇耳光,扇耳光的脆響聲綿延不絕地響了起來。 李夫人矜持地笑了一下,歉道:“您們看事情大體就是這個樣子,都是下人不懂規(guī)矩,也是最近府里新買了不少人,下面人沒訓練好,就拿出來用了,竟惹下這種亂子。因此對諸位造成的傷害,我李府一力承當,怎么樣才能原諒,還請各位明言,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br> 話都說成這樣了,誰還能有其他意見。畢竟不管是從秦明月也好,還是洪夫人母女二人也好,都不想把這事鬧大了。 秦明月是得罪不起,怕這茬爽過,以后這些人宛如跗骨之蛆,而洪夫人大抵是為女兒的閨譽著想,另外估計也是不想得罪李家。 這京城里許多高門大戶都是牽著關(guān)系攀著親,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得罪一個,扭頭一群人‘惦記’著你。除非你不打算在這京城里呆了,抑或是爬到他們可望不可及的位置,不然憋屈也得受著。 尤其人家面上功夫做得如此之好,梯子已經(jīng)搭了,就看大家愿不愿意下來。 洪夫人率先表了態(tài),“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吧。我家老爺和貴府老爺即是同僚,又是曾經(jīng)的同窗,哪怕看著這層情面,本夫人也不能抓著不放。不過貴府的下人是該好好調(diào)/教一番了,今兒能鬧出這種事,明兒也能鬧出更大的事?!?/br> 這洪夫人也是個秉性坦率的,大抵也是心中不忿,明明說著場面話,還是帶了些情緒出來。 李夫人忙陪著笑,說了些道歉的話,順便那三個跪著的下人又遭殃了。因為李夫人作態(tài)發(fā)怒,三人扇耳光的動作更加用力,眼見臉已經(jīng)紅腫青紫。 接下來就看秦明月這邊如何,眾人的眼光都望了過來。 而秦明月卻不禁看向祁煊。 祁煊一笑:“李夫人做了這么多,爺再不借著梯子下來,倒顯得我故意找茬似的。只是我希望你們能知道,她——”他伸手點了點身側(cè)的秦明月,“是爺罩著的人,以后倘若再發(fā)生這樣的事,老子新賬舊賬一起跟你們算了?!?/br> 這話與其是在對李夫人說,不如說是在對縮在后面沒出來的錢淑蘭說,祁煊的態(tài)度很明顯,若是以后錢淑蘭再做出什么針對之事,他可就不客氣了,連本帶利一起討要。 這是藏在話里的暗話,哪怕李夫人此時再難看,還得笑著:“這本就是誤會,以后定然不會發(fā)生類似此種之事。”也算是變向替錢淑蘭承諾。倘若以后錢淑蘭再做出什么事來,連李夫人也脫不了干系。 祁煊這才點點頭:“既然已經(jīng)沒事兒了,那咱們就走吧?”這句話是對秦明月說的。 秦明月先是點頭,旋即反應過來:“念兒他們……” 祁煊去看李夫人,李夫人立馬道:“因今兒府上臨時有事,所以接下來的堂會自然唱不了。也是本夫人叨擾了,累得貴班白跑這一趟,不過放心,該付的辛苦錢,一定不會少的,我這就讓人去知會貴班的人?!?/br> 秦明月點頭,祁煊當即領(lǐng)頭揚長而去。 出府的路上,洪夫人母女兩個是同祁煊兩人一起走的。 洪蘭溪拉著秦明月,走在后面。 她咬著嘴唇,小聲跟秦明月道:“我娘說,我家初來乍到,不宜得罪人。再說了,若是事情鬧大了,恐與我清譽有礙。” 這個說法與秦明月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并不意外。 “我不過是個唱戲的,也得罪不起這些貴人?!彼θ萦行碗s地說。 顯然洪蘭溪還有點不甘愿,“京城這里真不好,規(guī)矩大,事情多,出府來玩兒一趟,還能鬧出這么多事來?!?/br> 前面的洪夫人似乎聽到了這句話,當即喊了一聲:“溪兒……” 洪蘭溪忙伸舌對秦明月笑了一下,嘀咕:“我娘管我管得緊呢。對了,你是在哪兒唱戲,以后我若是想找你,去哪兒找你?當然你也可以來我家找我玩兒。”說著,把自家所在的位置告訴了秦明月。 這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所以她獲得了基友一枚? 心中這么想著,秦明月將廣和園的名號報給了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洪蘭溪又笑了笑,便蹦蹦跳跳跑到洪夫人身邊了。 而秦明月抬頭看了看前方不遠處那個高大的背影,也不禁加快了腳步。 若說來之前,她還驚嘆詫異著李府的氣派和富麗堂皇,此時卻覺得這個地方莫名有些陰寒,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里。 * 洪夫人母女兩個坐著自家的馬車走了。 祁煊是騎馬而來,李府本是安排了馬車相送,卻被祁煊給拒了。 無法,兩人只能步行。 其實祁煊倒是想兩人同乘,但他知道秦明月肯定是不會愿意的。 他牽著馬,陪著秦明月走。 一路上因為兩人這奇特的樣子,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不過內(nèi)城相比較外城,閑雜人等少了許多,且都是眼里都深淺的,一看兩人打扮,就知道這是貴人。生怕多看兩眼會招來了禍事,都是匆匆瞥上一眼,就趕緊調(diào)開了眼睛。 “那啥,你可以不用送我的。”一路無言,秦明月突然這么說了一句。 她并不是不認識路,雖具體的路有些記不清,但大概的方位卻是認得,畢竟她也是來過好幾次內(nèi)城了。 “讓你一個人走回去的事兒,爺可干不出來?!?/br> 秦明月輕輕得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