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收拾完后,秦明月鎖上門,順著戲樓后面的小門走了出去。 這里有一條路可以直接通往他們住的地方,又可以和前來看戲的客人避開,會從這里走的人,大多都是戲園子里的人,安全上并不會有什么問題。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夜風(fēng)微微地拂來,讓人打心底地感覺舒適。 秦明月一面揉著脖子,一面就著月色往前走著,前方是寂靜,而身后不遠處卻還是人聲鼎沸,宛如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突然面前多出來一個黑影,將秦明月嚇了一跳。 定睛來看,才看出是誰。 “既然累成這樣,又何必這么強逼著自己?!?/br> 這句話順利的將秦明月嗓子眼里的那句‘你從哪兒進來的’,逼了回去。她柳眉微蹙,望向來人:“關(guān)你什么事。”反正她對這個人就是沒好感,這大抵是所謂的第一眼印象。 借著夜色,祁煊摸了摸鼻子。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難得說句軟和話,就這么被懟回來了。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丫頭有些不識好人心?!?/br> 秦明月依舊蹙著眉,“你是打哪兒進來的,這里可通不了前面。有事?若是沒事的話,你就趕緊走吧?!?/br> 她不想去想這個人閑的沒事跑到她面前來干什么,也不想去想。 “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來看你戲的不是莫子賢?” 這句話終于將秦明月的眼睛逼了過來,祁煊望著她白凈無暇的臉,眸光一閃道:“別說我說話難聽,你跟他可不是一路人,不該動的心思千萬莫動?!?/br> 秦明月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一種心思被人戳破的窘迫,也因此她格外不客氣:“這關(guān)你什么事?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沒答應(yīng)給你留座,你一個天天來看不要錢的戲的人,咋就這么事多!” 祁煊自問,這還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這么寒磣的,可關(guān)鍵是他還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他也是個脾氣大的,當(dāng)即被氣笑了,“你有種!”他就想放狠話,可眼前是個姑娘家,他也耍不好狠,只能狠狠一甩袖子,扭頭就走了。 秦明月站在原地,看著祁煊的背影沒入黑暗之中。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就是為了來給她添堵?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心中的那點子郁郁吐了出去,繼續(xù)又往回去的路走著。 不得不說,她之所以會有些惱羞成怒,確實是祁煊戳中了她那點不為人知的心思。 上輩子談過兩次無疾而終的戀愛,秦明月十分清楚動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莫云泊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男人,斯文有禮、體貼入微、有紳士風(fēng)度,不管是從皮相上,還是從舉止談吐上來看,他都十分合自己的眼緣。 且她大哥自打和莫云泊相交以來,屢屢當(dāng)著她的夸贊此人,能得到她大哥這么高評價的人,反正秦明月是沒見過。就這么日日聽著,不知不覺對莫云泊的印象就越來越好了。 尤其那日,沒人知道秦明月是用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那些駭人聽聞的話,她從后臺走出來,其實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事罷,當(dāng)莫云泊出現(xiàn),對她投以關(guān)懷的目光,她當(dāng)場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沖動,還是秦鳳樓的出現(xiàn)打斷了這一切。 一直以來,自打穿到這身上來后,秦明月選擇面對任何事情,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是回以微笑。 她不能露出一點點沮喪的樣子來,因為慶豐班這些人已經(jīng)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打擊了,尤其是他大哥,已經(jīng)到了極致,她不能當(dāng)那根壓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所以,她微笑著、堅強的去想辦法,去給大家創(chuàng)造希望,去幫大家忘卻苦悶,展望未來。 她做到了,唯一忽略的就是自己。 其實秦明月也是脆弱的,那絲脆弱無跡可尋,卻總會在不經(jīng)意之間跑出來。 那個關(guān)心的眼神,和那幾句安慰的話,讓秦明月在那一刻感覺兩人離得很近。 但也僅此而已,她心知肚明有些東西是不能逾越的,來到這里后,她從沒有當(dāng)下女子的想法,嫁個人相夫教子。也許曾有過,只是她不知道,也因此當(dāng)被祁煊戳破后,她惱了。 不過也更加清醒。 夜色中,秦明月自嘲一笑,推開院門走進去。 * 祁煊怒氣騰騰往回走著,一直到了錦柏軒外,心中的那點兒怒意還沒消下去。 遠遠就看見從院中走出來一人,他當(dāng)即停住腳步,往一旁樹影下避了避。 是賀斐。 一直到賀斐離開這里再也看不到身影,他才又抬步往錦柏軒走去,不過之前的那點兒怒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進了院中,莫云泊正站在廊下,面色怔忪,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煊進門的動靜,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望了過來:“你這是上哪兒了?怎么這時候回來了?”莫云泊很詫異,因為換成以前,祁煊不到三更是不會回來的,甚至偶爾還會夜宿在外頭,像這個時候回來幾乎沒有過。 “玩得沒意思,就回來了。你呢?怎么站在這兒?”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莫云泊說了謊,“我見外面皓月當(dāng)空,繁星璀璨,夜風(fēng)清涼,就出來欣賞月色?!?/br> “看月亮就看月亮吧,還抒情兩句。那你看吧,我回屋了。”丟下這句話,祁煊就進了西廂。 有輪值的丫鬟聽到動靜上來服侍,卻被他揮退了,進了臥房,他就一頭倒在床上。 祁煊舒展著身軀躺在榻上,伸手揉了揉太陽xue,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看月亮?呵呵?!?/br> * 平時祁煊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起的,今天一大早就被莫云泊給叫了起來。 其實這會也不早,太陽早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