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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喪病大學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正準備開門的倆戰(zhàn)友疑惑回身:“你干嘛?”

    何之問理所當然道:“一起去啊?!?/br>
    宋斐嘆口氣,捏捏他的rou臉:“乖乖在這里等著,聽話?!?/br>
    何之問總覺得自從被宋斐捏臉之后,自己的地位就有從戰(zhàn)友滑向萌寵的危險,不高興地扒拉開宋斐的爪子:“你倆出去冒險,我躲在這里啥也不干,那我還是人嗎!”

    宋斐深吸口氣,又慢慢吐出。

    戚言微微扭頭,遠目窗外,知道套路即將到來。

    “我們倆出去是戰(zhàn)斗,你以為你在這里就不是戰(zhàn)斗了嗎?恰恰相反,你要在這里死守收錄機!換言之,這里才是最重要也最危險的戰(zhàn)線。”宋斐所言條理清晰,又不失團結友愛,溫和中帶著些許嚴厲,嚴厲中又藏著絲絲柔情,乍一聽綿里藏針,細一品語重心長,“試想一下,你跟我們一起走,電池是找到了,回來卻發(fā)現(xiàn)收錄機沒了,那我們再浴血奮戰(zhàn),又有什么意義?”

    何之問:“我……”

    宋斐:“再試想一下,萬一樓里有別人,而他又不想跟我們共享外面信息,那我們傾巢而出,他豈不是就漁翁得利?”

    何之問:“可……”

    宋斐:“再再試想一下,窗外還有一個那么執(zhí)著的老師,如果它知道我們拿了它的珍藏,難道就沒有再從窗戶爬進來的可能嗎?”

    何之問:“我留下!”

    宋斐:“真的?”

    何之問:“嗯。但我實話實說,你最后一個試想的場景,我不是特別喜歡……”

    然而鬼知道如果他不應再往后宋斐還會設計出什么喪心病狂的試想!

    攤上一個全是套路的男朋友怎么辦?

    戚言表達愛的方式是給予對方最大自由,放手讓他去盡情地套路別人。

    目送兩位戰(zhàn)友隨風潛入月光清冷的走廊,先前亂七八糟的雜念統(tǒng)統(tǒng)消失。關門落鎖的時候,何之問心里只剩下兩個念頭——戰(zhàn)友一定會回來,誓死捍衛(wèi)收錄機。

    前者讓他在信賴里獲得踏實。

    后者讓他在堅定里獲得勇氣。

    沒了玻璃的空洞窗口,呼呼的風往屋里灌。何之問起身走到窗前,探頭出去四下環(huán)顧,好半天,才確認周圍安全。別說想從樓下爬到十二層,就是想從隔壁爬過來,光滑的樓體也根本沒有能抓能踏的支點。

    縮回腦袋的時候,臉已經(jīng)被風吹得通紅,但何之問的心里不涼,不光不涼,還火燒似的,像有一股熱血在涌動。不夸張地說,如果現(xiàn)在有小伙伴需要,他光膀子都能說走咱就走,風風火火干一場。

    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

    何之問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口中的乖學生,同學眼里的書呆子。他在幼兒園以后不只是沒再跟女同學牽過手,更是沒再跟任何性別的同學打過架。事實上幼兒園那次,也是別人打他,他光哭來著。

    到了大學,雖然跟班里同學也好,室友也好,都相處融洽,但這種融洽里總帶著微妙的疏離。曾經(jīng)有一次宿舍關起門來喝酒,一個室友喝高了,酒后吐真言,說何之問,你這個人交不透。何之問不知道什么叫透,什么叫不透,他只知道這些人不會為他兩肋插刀,他也不會為他們赴湯蹈火。

    況且,這年頭誰不是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呢。就那三個天天一起喝酒吃rou的室友,如果有一天告訴他們,會有一個保研名額從你們仨里面選出,你們看看選誰吧。他們仨會不撕?怎么可能。

    所以病毒爆發(fā)是轉折點嗎?

    何之問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也不是。

    一周前,他挨不住饑餓,跟著大部隊從宿舍里沖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都不關心同行的是誰。直到?jīng)_進食堂二樓,發(fā)現(xiàn)周圍只剩下零星伙伴,他們六個才算是點點頭,組了個臨時避難小隊。

    六個人待在一個屋檐下,看似相互依靠,實則交往不深,只是被迫湊到一起,恰巧孤立無援。哪怕趙鶴、傅熙元、吳洲這樣原本是一個院的,關系也僅止于熟悉,而非親密。

    然后沒過兩天,樓下闖進來一幫奇怪的同學。

    再然后一切都開始跑偏。

    提議同1班聯(lián)手找收音機的時候,他的想法很直白——借用1班的戰(zhàn)斗力,增加安全指數(shù)提高成功率。

    因為這動機太明顯了,所以他們沒掩飾,只是換了比較好聽的說法。

    但1班二話沒說,決定得簡直不能更快,總結起來四個字——那就干?。?/br>
    然后他們就干了。

    臨時搭伙的八人小分隊,懵懵懂懂上了路,遇見危險都往上沖,遇見喪尸都拿刀捅。好像這不是隨時可能死掉的現(xiàn)實,而是有一百條命讓你隨便復活的單機游戲。

    怎么才能交透?何之問現(xiàn)在明白了。那就是一段關系里必須先有個傻子不計回報地付出,然后另外一個自以為精明的,才會猶猶豫豫邁出第一步,第二步,直到最后自己也成了傻子。

    這種傻子他一口氣碰見四個。不,如果按照人以群分的理論,可能是八個,并且目測,他們2班也已經(jīng)被轉化大半,遠的不說,就說藝馨樓那倆還有不知道跑沒跑回食堂的趙鶴,顯然已經(jīng)朝著誰比誰更傻的不歸路上狂奔而去。

    如果現(xiàn)在學校說有一個保研名額要從你們兩個武生班里出,你們選一下吧,何之問想,八成結果就是大家一起來抓鬮。而且宋同學一定會振振有詞,運氣也是綜合素質的一種。

    月亮被忽來的一片云遮住,辦公室里霎時暗下來,徹底的暗,幽深壓抑。

    何之問不為所動。他環(huán)抱著收錄機,倚墻角閉上眼,心底一片光明。他不知道宋斐和戚言什么時候會回來,但他知道,他們會回來。

    月光黯了又明,風停了又起,走廊不時傳來沉重僵硬的腳步聲。這樣的夜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可何之問就這樣抱著收音機,靜靜等了四個小時。

    直到,一顆乒乓球跳過門前走廊。

    第67章 旭日東升

    微弱卻清脆的聲響里,何之問咻地睜開眼睛,沒有一絲混沌,他放下收音機,敏捷起身,毫不遲疑地開門。

    宋斐和戚言順著門縫就擠了進來,驢皮影似的,身形之矯健讓人嘆為觀止。

    關好門后的何之問第一時間就是查看戰(zhàn)友是否安全,待確認身上沒任何傷口后,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友們帶回了大半背包的1號電池,除此之外,還有三大卷從根上割斷了的消防水帶。

    “你倆把我們院所有庫存電池都一鍋端了是吧?”

    “不,還剩挺多呢,太沉了戚言說拿這些就夠?!彼戊硽獯跤醯?,“主要是擔心食堂那邊也沒電,要想一直收聽外面消息的話,只能多儲備電池?!?/br>
    何之問囧,指著三卷消防水帶:“那破壞我們院消防系統(tǒng)是什么理由?”

    宋斐聳聳肩:“戚言說了,用這個可以直接從樓頂往下爬,離開的時候又方便又安全?!?/br>
    “就這些,戚言再沒說別的了?”

    “沒了。不過剛才在實驗室門口的時候遇到喪尸堵截,戚言迫不得已打開消防水閥拿水帶當槍呲了一會兒,估計實驗室里有些設備可能進水了?!?/br>
    “……”不知身在何處的院長,物理系弟子何之問在這里和你發(fā)誓,我和這倆人真的一點都不熟,破壞學院公共財產(chǎn)的鍋弟子不背。

    這廂宋斐戚言坐地上緩氣,那廂何之問迫不及待將電池塞進收錄機,幾個深呼吸后,鄭重地打開收音鍵。

    撲通。

    撲通。

    忐忑地等待里,何之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滋滋啦啦——

    電波聲響起,何之問的心撲通通狂跳起來!

    戚言已經(jīng)把手電筒光線調成最亮,整個辦公室恍如白晝。

    何之問屏住呼吸,一點點擰動旋鈕,調試波段。

    宋斐和戚言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屏住呼吸。

    滋滋啦啦——

    滋滋啦啦——

    “#¥%……*!@#……”

    恍如人聲的電波音讓三個人瞬間瞪大眼睛,何之問再不敢輕舉妄動,原本是兩個手一起調試,擰擰這個,調調那個,現(xiàn)下只留一只手,以極其緩慢而微小的動作調試某個旋鈕。

    戚言和宋斐看不懂專業(yè)調試,但聽得出,那聲音在何之問的調試下慢慢清晰——

    “ta wolia hadmen hulushi……”

    然而還是不懂。

    宋斐戚言面面相覷,后者惆悵地嘆出一口氣:“好像是……阿拉伯語?!?/br>
    “所以呢,到底說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學霸嗎?”

    “學霸也不能開掛啊!”

    宋斐失望地白了眼不爭氣的男朋友,又笑容可掬地轉向高精尖技術人才何同學,溫柔地商量:“你看,能不能不出國,咱就境內游……”

    何之問又沮喪又愧疚,擦了把腦門上的汗,繼續(xù)。

    五分鐘以后。

    “全國民は注意してください ……”

    這回不用戰(zhàn)友,何之問自己就聽出來了,日語。

    宋斐看戚言。

    戚言看窗外。

    宋斐嘆口氣,繼續(xù)鼓勵何之問:“加油,距離越來越近了,祖國母親在向你招手!”

    二十分鐘以后。

    “we are fag an unpreted ick up your on and fightiroy those who behave strangely……”

    何之問和戚言一起亮起眼睛,英文!

    宋斐默默看向窗外。

    但耳朵是豎著的。

    戚言比何之問更快聽出了內容:“我們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戰(zhàn)爭,拿起你的武器戰(zhàn)斗,消滅那些行為怪異的人……”

    不斷重復的英文基本就一個內容——鼓動人民去戰(zhàn)斗。但從頭到尾沒有國家或者廣播臺的名字,口音偏美語,但又不能很確定,也沒辦法判斷究竟是公共電臺還是私人電波。

    “行為怪異的人,指的是喪尸嗎?”宋斐不確定地問。

    “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解釋?!逼菅哉f著,擦了下額頭,一手心的冷汗。

    三個人陷入沉默。

    之前1班通過遲遲沒有援救來推斷,病毒范圍很可能是全國,現(xiàn)下來看,至少還有一個說英語的地區(qū)或者國家,也在經(jīng)歷著類似危機。如果往更壞的方向去想,之前那個聽起來異常急切的阿拉伯語和后面語氣沉重的日語也是警告的意思呢?那是不是意味著病毒危機遠比他們想象得更可怕?

    可是——

    “不應該啊。”戚言怎么想都想不通,破天荒喃喃自語,“傳染病通常會因為大陸板塊的地理隔離,從而只在病源地所在區(qū)域傳播,雖然不排除會被病人帶到其他地區(qū),但很少有在別地大面積迅速爆發(fā)的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