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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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問也后知后覺品出了宋斐的愉悅,不滿開口:“你到底高興什么呢,偷著藏起來自己享受太無恥了,趕緊分享?!?/br> 宋斐本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我們剛才弄出那么大動靜,都沒聽見喪尸的聲音,不管是拍門還是嚎叫,都沒有?!?/br> 何之問一點就透:“你的意思外面安全?” “起碼上面這層電梯門前,沒有喪尸?!?/br> “安全也沒用,”何之問的語氣忽然沮喪起來,“太高了,撬門根本使不上力。” “唉?!?/br> “除非,我踩著你肩膀!” “要不咱還在考慮一下開天窗吧……” 宋斐的掙扎最終也沒奏效,他還是認命地扛起了何之問,后者也不負眾望,盡情地撬了一番層間電梯門,各種撬,花樣撬。 但不知是不是撬點太過于靠近門底,還是層間門本就比轎廂門更難別開,最后宋斐幾乎支持不住了,層間門愣是紋絲未動,倒是何之問的短刀,在啪地一聲脆響后,刀柄和刀身分了家。 何之問無奈下來,宋斐癱倒在地。 幸福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沒有一丁點防備。 “你說老天爺是不是玩兒我們呢?!彼戊秤行┙^望了,“沒被喪尸咬死,沒被天氣凍死,沒跳樓摔死,沒逃命嚇死,最后死在電梯里,周圍只有空罐頭和大便。” “……死亡場景就不能走寫意風嗎!” “唔,我以為寫實更帶感。” “帶感不等于帶味!” 宋斐被何之問的控訴逗得樂不可支,笑夠了,才斂起吊兒郎當,認真道:“之前埋怨你關(guān)電梯門的事情,我道歉?!?/br> 何之問愣住:“怎么突然大徹大悟了?” 宋斐實話實說:“如果戚言也被困在這里,咱們的收音機真的就沒有任何希望了?!?/br> 何之問也想相信戚言,但:“就剩他一個人,有希望,也渺茫吧?!?/br> 宋斐勾起嘴角:“你們不了解,他這人特別厲害,只有他不想干的,沒有他干不成的。” 黑暗里,沒人看見宋斐提到戚言時,眼角眉梢閃著的光。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 格物樓一層大廳。 戚言:“繼續(xù)唱——” 正門口大樹。 趙鶴:“我他媽嗓子都啞了你到底行不行——” 大廳:“這玩意兒總轉(zhuǎn)啊!” 大樹:“你說你沒事往那上邊爬干啥!” 大廳:“我五行缺球!” 大樹:“……你贏了?!?/br> 第59章 爭分奪秒 宋斐不知道他無比信任的前男友正在地球儀上鍛煉身體,就像戚言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正在電梯里扒門縫。前者以為后者正披荊斬棘,后者以為前者正驚恐懵逼。 尤其燈剛滅的那個剎那,戚言差點就腦袋一熱跳下去往電梯口沖了。 幸而地球儀再次轉(zhuǎn)動。 “什么情況——”樓外傳來趙鶴的呼喊。 突來的黑暗讓正在蘋果樹上高歌的熱血男兒也措手不及,而且剛才雖賣力誘敵,可也能聽見大廳里戰(zhàn)友們吱哇亂叫的聲音,現(xiàn)在忽然隨著停電都沒了,無邊的寂靜里,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趙鶴,也有些恐慌。 “停電了!”戚言的聲音順著大敞的正門飄蕩出來,“外面都停了嗎——” 趙鶴連忙抬頭眺望,視線所及皆是黑暗,極遠的地方好像有光,但也分不清虛實,只能謹慎地回答:“院系樓這邊都停了,生活區(qū)那邊不能確定!” 說完他又不放心地追問一句:“你們都沒事吧!” 樓里頓了一下,才答:“宋斐和何之問在電梯里——” 趙鶴崩潰:“要不要這么點背??!” 闖入格物樓之后盡可能乘坐電梯,實在不可行再去沖擊樓梯是他們原定的戰(zhàn)術(shù)計劃。雖然無數(shù)的安全小常識里都提示人們,發(fā)生緊急情況切不可乘坐電梯,但一來物理院老師辦公區(qū)在頂樓十二層,正常情況下一口氣爬十二樓都得累夠嗆,何況還不知道樓梯里有多少喪尸,如果少了還可以搏一搏,如果多呢,就憑他們幾個,能沖到一半都是開了掛的。面對未知情況,他們不能賭,也輸不起。其次,這位物理老師的辦公室就在電梯間一出來的右手邊,距離極盡,如果電梯可行,哪怕出來之后需要面對堵在外面的喪尸,也比一口氣沖十二樓勝算大得多。 然而千算萬算,誰也算不到停電啊。況且電梯從一層到十二層才多少秒,這得是多精準才能正好卡住時間! “別說其他了,我這邊還有八個,你再堅持唱幾段——”戚言已經(jīng)慢慢適應(yīng)黑暗,借著月光,可以依稀辨認出哪里是窗,哪里是門,哪里是電梯,以及仍守在下方的喪尸們。 “你一個打八個?!”趙鶴震驚,更讓他震驚的是這種戰(zhàn)局里戚言還能從容地跟他喊話? “我沒打,”戚言只得把戰(zhàn)術(shù)布置得更直白,“我需要你把它們都引出去!” “ok!”趙鶴完全清楚了,既然需要自己誘敵,必然廳里戰(zhàn)友已尋到藏身之處,“你躲著別出聲,做好持久戰(zhàn)準備!” 戚言明白趙鶴的意思,這種誘敵法的不確定性是很大的,有時候一嗓子就能把喪尸都吸引過去,有時候喊破喉嚨人家也不感興趣,但:“不行,我沒時間了!” 趙鶴有聽沒懂,快急死了:“你到底在哪兒呢!” “地球儀上!” “……” 隔行如隔山,生物系同學的戰(zhàn)術(shù)思維太難懂了,眼看原本圍在自己樹下的喪尸也因戚言呼喊有回流之勢,趙鶴也顧不上深入探討了,他就做好自己,愛咋咋地吧! 洪亮的男聲再度劃破夜空。 細碎月光里,少年獨處高樹,眾人樹下仰望,儼然露天音樂節(jié)的架勢。 地球儀下被戚言呼喊吸引后進來的三個喪尸,在歌聲中遲疑片刻,又轉(zhuǎn)身游蕩出去了??稍菊把鑫锢硐闰?qū)雕像的那五個,仍不為所動。 戚言也沒打算坐以待斃,既然不走,他干脆一手扒住球體表面,一手握槍,能捅一個算一個。 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捅喪尸,趴在地球儀上的身體就會給球體一個反作用力,幾槍下來,球體竟連續(xù)轉(zhuǎn)動起來!戚言這叫一個崩潰,為保持平衡,只能一直向前爬動,槍頭還得不停歇地撲撲捅,戰(zhàn)斗之艱難真是聞?wù)邆模嬅嬷畠?yōu)美真是見者流淚! 一曲完畢,大廳這邊才捅廢一個,還有四個虎視眈眈,而一邊健身一邊打喪尸的戚言早已氣喘吁吁。 “繼續(xù)唱——” “我他媽嗓子都啞了你到底行不行——” 事實證明戚言很行,因為他不光能給出五行缺球這么彪悍的理由,還為提升歌曲吸引力指明了方向—— “不是聲音大就好用,節(jié)奏,情感,都很重要!” 趙鶴覺得戚言在忽悠他,要說節(jié)奏重要他信,因為幾番交手下來都能感覺到,越是節(jié)奏明晰的神曲,越招喪尸喜歡,或許它們體內(nèi)也殘留著對節(jié)拍追隨的本能,但情感是什么鬼! “快點吧,我支持不住了!” 戚言不是輕易說自己不行的人,一旦說了,就是真到了最后關(guān)頭。如果他還不能成功,估計戚言真的就只能跳下來以少戰(zhàn)多了。 趙鶴努力回憶宋斐誘敵時的演繹——對方是被兩個武生班公認的,牽制能力no.1。哪怕同樣一首歌,他唱和別人唱對喪尸的吸引力都不一樣,就是這么神奇。 所以宋斐唱歌時候什么樣? 飛快在腦海里閃回,終于,一個清晰的身影被提取出來——陶醉,投入,情感充沛,恣意縱情! 深吸口氣,趙鶴再度開唱。這一次他不拼音量,不粗暴嘶吼,只帶著飽滿的情感,讓潮水般的記憶將他和喪尸們一同擁抱。 “我深深的愛著你~~你卻愛著一個傻逼~~傻逼卻不愛你~~你比傻逼還傻逼~~” “哦~~你還給傻逼織毛衣~~” 月光就像舞臺射燈,將樹上的趙鶴照得憂郁而深情。 有故事的男人最迷人。 戚言奇異地目送地球儀下方又兩個喪尸隨歌聲而去,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四兩撥千斤。靜謐的夜里,無需嘶吼,歌聲便隨風入耳,有時候用力過猛,不如動之以情。 至于趙鶴到底有沒有過這樣一段辛酸愛戀,那就是別人的故事了。 瞅準時機,戚言忽然停下與旋轉(zhuǎn)球體的對抗,順著地球儀的轉(zhuǎn)動便從善如流落到了石雕底座上。雖沒離開但也被歌曲分了心的喪尸慢了半拍,等到想伸手抓戚言的腳踝時,后者已經(jīng)一槍穩(wěn)穩(wěn)戳進了其中一個的眼睛! 借著戳進去的力道,戚言直接將喪尸向后頂?shù)揭幻组_外,猛然抽槍,喪尸踉蹌著坐到地上! 而同一時間,另外一個喪尸已經(jīng)摟住他的雙腿,眼看著就要啃上來! 戚言抬起膝蓋猛然擊向喪尸面部! 喪尸卻絲毫不松手,甚至直接啃上他的膝蓋! 戚言來不及掙脫,膝蓋被啃個正著!萬幸屈膝狀態(tài)下的膝蓋皮rou極度緊繃,喪尸最終只咬住了他膝蓋處的褲子布料。 但那種牙齒隔著布料劃過膝蓋的感覺還是清晰得駭人。 喪尸一時分不清是否啃到了rou,仍在用力撕咬著。 戚言瞅準時機一槍戳進對方后腦! 先前倒地的喪尸已經(jīng)爬起來重新?lián)鋪恚菅砸荒_,將仍抱著自己膝蓋的喪尸尸體踹向?qū)Ψ健?/br> 撲來喪尸被同伴尸體撞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一時行動受阻。 戚言敏捷跳下來,并正好落在它的身側(cè),抽出別在腰間的已用食堂磨刀石磨尖銳了的金屬筷子,穩(wěn)準狠地刺進對方太陽xue。 兩具尸體一同向地面倒去,戚言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在最后關(guān)頭將之雙雙拖住,繼而慢慢放到地上。 大廳里終于徹底安靜,月光清冷,恍如幽冥。 緊閉的電梯金屬門被月色覆上一層幽暗的光澤。戚言知道宋斐肯定不會在這扇門之后了,因為電梯門閉合后他清楚看見了數(shù)字的攀升,可還是不由自主地看了那門一眼,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更安心些。 停電之后,并沒有轎廂墜落到地面的巨響,所以宋斐他們暫時應(yīng)該是安全的,至于電梯究竟停在哪一層…… 戚言瞇了下眼睛,握緊槍桿,悄無聲息地向樓梯方向移動。 樓梯處比預(yù)想得要空蕩許多,戚言輕而易舉抵達二樓,走廊里竟看不見半個喪尸身影。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在走廊地面形成斑駁光影。 然而越是這樣,越讓人不安。 戚言貓下腰,貼墻來到第一間教室外面的窗戶根底下,繼而將頭稍稍露出來一點,以最快的速度向教室內(nèi)張望,又飛快縮回。 一無所獲。 光線太暗了,隔著窗戶,教室里只有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