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豈止是繞路?他是打算帶著我們把整個香江市都逛遍了!”陸錦年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他們?yōu)榱俗柚刮胰ヒ娋司俗詈笠幻?,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們這是怕你去搶家產(chǎn)的?”夏翎好笑。 “如果我不是陸家獨子,不是我自小體弱,你當雷家的家業(yè)輪得到他們?nèi)??”陸錦年眼底的鄙薄都快化為實質(zhì)了,“……一群廢物,目光短淺,只會盯著自家碗里的飯,給他們搶別人飯碗的機會都抓不??!” 夏翎無語的看著怨氣沖天的陸錦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如此情緒外露的模樣。 抵達醫(yī)院后門門口,果然只用了七分鐘的時間,陸錦年又遞了張綠油油的鈔票過去,拎著行李箱,看了一眼周圍,這才跟夏翎一起走了進去。 這家醫(yī)院屬于國際頂級醫(yī)院,環(huán)境設置自然也都是一流的,入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自然是不同于一般的醫(yī)院。 抵達icu外面時,出乎意料的是,守候在這里的,居然只有一個十來歲的瘦弱小姑娘。 小姑娘看見陸錦年,面露欣喜之色,趕緊起身,喚了一聲,“……表叔!” 陸錦年矜持的微微頷首致意了一下,飛快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望著病房里孤零零躺在那的雷老爺子,面色青黑,短短兩天時間,瘦得臉頰都有些凹陷下去了,死寂般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宛如一具行尸走rou的空殼…… 昔年翻云覆雨的梟雄大佬雷闖,如今垂垂老矣,甚至連最后的體面都不復。 望著親近的舅舅,陸錦年的眉頭緊皺,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 “表叔!”小姑娘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陸錦年仿佛這才注意到她,轉(zhuǎn)過頭,環(huán)視了一眼休息室里的環(huán)境,眉頭緊鎖,面露不悅,“小馨,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大伯、二伯和我爸昨晚連夜去了趟外地,給爺爺請神醫(yī)去了,四伯、大姑和二姑為了家產(chǎn)的事剛大吵了一架,三伯聽說盛京那邊專程派人過來探望爺爺,特意去機場迎接了……六叔聽說你過來,特意在大門口等著的。” 小姑娘低著腦袋,撇了撇嘴道,“幾個伯娘和嬸嬸們都回娘家找人幫忙撐腰分家產(chǎn)去了,還有我那些幾個堂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大堂姐、二堂姐昨個晚上守的爺,早晨回去休息去了,剩下幾個年紀小的,要么是還在外面沒回來,要么是還在家里……”都去躲懶等著爺爺?shù)磐攘恕?/br> 陸錦年的神色越發(fā)難看了。 夏翎算是明白陸錦年這份對雷家人的不待見,到底從何而來的。 老爺子重病在床,兒女們哪怕是裝唄,也得裝出點孝順樣吧?老爺子還沒咽氣呢,你們這群就開始張羅著分家產(chǎn)了! 小姑娘雷馨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偷偷瞟了一眼陸錦年的臉色,又暗暗看了一眼夏翎,沒敢再吭聲。 她打小就怕這個清冷俊美、病弱瘦削的表叔,偏偏爺爺還最喜歡這個外甥,雷家兒女眾多,三代晚輩更是幾十個,想要在老爺子面前露頭,討好這個表叔是最好的辦法,偏偏表叔性情冷淡、柴米不進,誰也別想從他這討得什么好臉色,如今多年再見,表叔可比小時候更嚇人了。 夏翎自然注意到小姑娘的小動作,微微翹了翹唇角,主動上前道,“你是叫小馨,對吧?我是你表叔的妻子,姓夏,你得叫我表嬸才對……” 夏翎的主動開口,倒是讓小姑娘暗暗松了口氣,靦腆的笑了笑,“表嬸好?!?/br> “哎,真乖。”夏翎故作親昵的挽起小姑娘的手臂,“昨個半夜接到消息的時候,我們就連夜趕過來了,表嬸到現(xiàn)在都沒吃東西呢,這里有你表叔看著,你帶表嬸在附近吃點東西,行不行?” 小姑娘眼前一亮,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趕緊點頭,“行,表嬸,我?guī)闳?。?/br> 夏翎含笑點了點頭,又轉(zhuǎn)過身子,走到陸錦年近前,借著背過身子的機會,從自己衣服的內(nèi)兜里掏出眼藥水的小藥瓶,塞進陸錦年的手心里,暗暗給他使了個眼色,又故意笑道,“這邊還有的熬呢,我?guī)≤叭コ渣c東西,一會也給你帶點吃的回來,空著肚子你可熬不住……” 陸錦年不解的看了一眼夏翎塞到自己手心里的東西。 夏翎瞪了一眼他,借著咳嗽的機會,以手遮擋住唇形,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仙桃釀?!?/br> 陸錦年眼底迸出一抹精芒,怔怔的看向夏翎:她居然真的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明明之前他以為,她會舍不得的……畢竟,這東西代表著一條命,拿出一點,就少一點……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會碰到些什么,現(xiàn)在給了別人,以后自己遇上了生死攸關的事,又該怎么辦? 夏翎心疼的看了一眼陸錦年的手心,恨恨的擰了一把他腰上的rou,低聲道,“家里一共還剩三瓶,我父母合一瓶,你一瓶,我一瓶,用的是留給你的份額,你舍得嗎?” 陸錦年眉眼徹底舒展開,重重的握住夏翎的手,故意點頭道,“你帶小馨去吃飯吧,這里有我就好。” 夏翎展顏而笑,遞給陸錦年一個顏色,這才笑吟吟的挽著小姑娘雷馨的手臂,走了出去。 作為香江市最大的私人醫(yī)院之一,圣瑪麗醫(yī)院自然不可能找不到吃飯的地方,夏翎帶著雷馨挑了一家環(huán)境清幽的走了進去。 服務員很快上來,恭敬地問道,“兩位想點什么?這里是菜單?!?/br> “這樣吧,菜不著急……你們這里有沒有桂圓紅棗茶之類的?要滾熱的……先來一杯這個吧?!毕聂嵝σ饕鞯拈_口道。 服務員愣了一下,注意到對面小姑娘蒼白的臉色,頓時會意了,趕緊讓人先給上點桂圓紅棗茶,然后再說點餐的事情。 小姑娘雷馨漲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悶聲道,“謝謝表嬸……” 夏翎故意嘆息了一聲,絮絮叨叨的道,“你還年紀小,以后來例假多注意著點,哪怕醫(yī)院里有空調(diào),椅子上也有點涼,可千萬不能仗著年紀小,就對這些事情不在意……說起來,你肚子疼,怎么不找你替你看著你爺爺呢?家里那么多長輩,讓誰看著不好,非得讓你一個來了例假、肚子正疼的小姑娘過來,嘖……你可千萬別嫌我絮叨?!?/br>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怎么會呢,表嬸,我多謝你還來不及……要不是你和表叔過來了,我自己在醫(yī)院疼死都沒人管了,我那群叔叔伯伯、堂哥唐姐們,打從爺爺出事后,一個個都盯著家里的產(chǎn)業(yè)呢,湊在一起,要么吵架,要么開撕,回去了,拉攏人手、爭權奪利,這才幾天的功夫,家里鬧得烏煙瘴氣的,我現(xiàn)在就盼著爺爺趕緊好起來,有爺爺坐鎮(zhèn),看她們還鬧騰!” 夏翎故作嘆息了一聲,“高門大戶啊,不就是這樣嗎?子孫們,爭氣的,自己就能闖出一片天地了,不爭氣的,就只會盯著自家的那點子東西……對了,小馨,我記得之前你爺爺?shù)纳眢w挺好的吧?當初我跟你表叔結婚那會,你爺爺來親自來參加了呢?!?/br> “對啊,”小姑娘應聲,正好服務員過來,將桂圓紅棗茶端到她面前,小姑娘雙手捧著杯壁,小口的抿了一口,這才抬頭繼續(xù)道,“我也覺得挺奇怪的,那天上午,爺爺突然就吐了口黑血,然后就不行了,送進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說救不了,讓我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夏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爺爺之前做過什么沒有?也不可能突然就吐血了啊?!?/br> “沒有做什么啊,”雷馨苦惱的仔細回想了一下,“就是之前四伯又在外面胡天作地,前天上午爺爺中氣十足的罵了他一頓,后來二伯怕爺爺輩四伯氣出個好歹來,趕緊請了大夫過來診脈,又熬了點凝神靜氣的湯藥,下午爺爺睡了一下午,晚上全家又在一起吃了頓飯,晚飯過后,二伯還跟爺爺下了幾盤棋,一直到臨睡前……” “醫(yī)生是你們家常用的嗎?”夏翎故作不經(jīng)意的隨口問道。 “對呀!”雷馨眉開眼笑的道,“說起來,這個醫(yī)生以前還給表叔治過病呢!治好了表叔,正好家里爺爺也年歲大了,就被我大伯請了過來,專門給我爺爺看診的……” 夏翎垂下眼瞼,借以掩飾眸底一抹精芒,又故意笑著猜測道,“是姓顧,對吧?顧老爺子?我也見過幾次呢,是個醫(yī)術很好的老大夫……” “表嬸,你也認識顧爺爺啊?”雷馨眼前一亮,“顧爺爺人特別好,有一次肚子疼被他看見了,他特意給我診脈,又開了個方子調(diào)養(yǎng)身體呢,不然今天我可撐不下來。” 夏翎詫異,笑盈盈的附和道,“噢?是嗎?我還真不知道,顧老爺子對調(diào)理身體還有一手呢!我以前見顧老的時候,老爺子都是板著張臉,看起來特別嚴肅,反而是他孫女顧茜茜,活潑又天真的,特別招人喜歡,而且又天生臉嫩,明明跟你表叔一個歲數(shù),看起來跟你差不多,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茜茜姐嗎?”小姑娘雷馨面露驚喜之色,“表嬸,你來的真不巧,前兩天茜茜姐剛過來探望顧老的,可惜只住了三天,然后就走了,要是她沒走的話,今天說不準表嬸你還能看見她呢?!?/br> 夏翎心里一個咯噔,差點連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噢?是嗎?” 小姑娘雷馨絲毫沒有注意到夏翎的異樣,混熟了之后,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派天真爛漫,半點心機都沒有,顯然是個被父母過度保護的溫室花朵。 匆忙吃完了一頓飯,夏翎也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餐廳里又打包了一些易攜帶的東西,這才大包小包的帶著雷馨往回去。 當夏翎帶著打包的飯菜回到病房前時,這里已經(jīng)烏糟糟的亂成了菜市場。 幾個中年男人面紅耳赤的將陸錦年團團圍在中間,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姓陸的,我叫你一聲表弟,那是抬舉你!你別以為我爸慣著你,你就能插手我們雷家的事情了!老爺子的死活,自有我們這群兒女們負責,用得著你多管閑事?我爸就是死了,也不吃你給的什么見鬼的藥!” “就是?。e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鬼心思,不就是想趁老爺子不行的時候,裝模作樣一下,好讓老爺子把家產(chǎn)都給你嗎?我呸!你特么的做夢!我告訴你,姓陸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雷家人還沒死絕呢,家產(chǎn)自有我們這群兒女們繼承,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姓人惦記著!” 換了任何一個人,眼見著自家男人被千夫所指,指著鼻子罵他圖謀他人家產(chǎn),恐怕都得氣得炸了,且不說自家男人到底有沒有惦記你們雷家的家產(chǎn),老爺子還在病床上躺著呢,眼瞅著就快咽了氣,你們這些做兒女的,寧肯讓老爺子這么死了,也不愿意讓人放手搏一把,試試最后的法子救救老爺子……哪有這么當兒女的? 不,或許對這些人來講,他們更加樂意讓老爺子死了才是,正好方便他們爭奪家產(chǎn),然后一拍兩散,各奔東西,也省得上頭還有個老爺子隨時盯著他們,掐著他們這些兒女們的命脈……老爺子死了,他們這群人才能翻身做主,不是嗎? “這是怎么了?”夏翎靜靜地站在樓梯口的位置上,手里還拎著食盒,視線掃了一圈眾人,溫婉大方的笑道,“這是吵架吵出火起來了?先歇歇吧,舅舅還在里面休息呢,吵醒了他老人家,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也于心不忍,是不是?正好我剛從外面餐廳回來,帶了點東西,想必各位爺吵餓了,隨便吃點填填肚子吧?!?/br> 這無異于是在給這群人臺階下來了,不然真當著外人的面吵起來,丟臉的可是他們這群雷家人。 ☆、第25章 “嗤,你又算個什么東西?”一個衣著打扮入時的貴婦人刻薄的挑了挑眉梢,鄙夷的掃視了一眼夏翎,語氣強調(diào)里帶著香江人獨有那份韻味和傲慢,“你就是表弟在鄉(xiāng)下娶的那個女人吧?一個鄉(xiāng)巴佬、泥腿子罷了,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厚著臉皮上門來,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也不看看,這里是你說話的地方嗎?” 夏翎抿唇,唇角依舊掛著禮貌得體的笑容,打量了一眼貴婦身上亮紅色的當季新款裙子,忽然所答非所問般的道,“表嫂說笑了,之前我跟錦年結婚那會,雖然鄉(xiāng)下位置偏僻,舅舅還特意過來了一趟,送了禮物過來,如今舅舅病了,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可不就是得過來看看嗎?好歹啊,這也是一份孝心。” 最后這句話,說的沉重而意味深長。 貴婦人怔了一下,似乎沒太明白夏翎話語里的意思。 夏翎淺笑了笑,不再說些什么,只是拎著食盒走到陸錦年身邊,溫婉大方的問道,“餓了吧?我特意給你帶了點粥和腸粉,我們來得及,你也沒吃什么東西,先隨便吃點吧?!?/br> “嗯。”陸錦年應聲,找了個角落坐下。 相較于來時的焦慮不安,顯然此刻的陸錦年心里也已經(jīng)有了譜,至少夏翎塞給他的仙桃釀讓他有了無窮的底氣。 他知道,舅舅年紀大了,生老病死是注定的,可打小舅舅獨寵他一個,甚至為他付出良多,真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舅舅就這么死了,而他卻無動于衷,他都過不去自己那一關……至少這一次,救了舅舅這一條命,以后再面對,他也可以從容平靜。 陸錦年打開食盒,正準備吃粥時,icu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兩個套著無菌服的人。 脫下無菌服、摘下面罩,倒是讓夏翎狠狠的錯愕了一下,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對方也下意識的環(huán)視了一周,隨口跟雷家人敷衍了幾句,正好看到角落里的陸錦年和夏翎,頓時面露喜色,主動上前兩步,淡笑著招呼道,“夏翎,你也在這里?我剛才只看見了陸先生,還以為你沒跟過來呢。” 夏翎起身頷首,“傅教授怎么也來了?” “家中祖父和雷老事老交情了,祖母又跟雷老是青梅竹馬,聽聞雷老出了事,特意讓我?guī)Я耸⒕┑睦厢t(yī)師過來給老爺子看看?!备刁@寒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來的時候,碰巧陸先生也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br> 至于當時在干嘛,那就不言而喻了。 陸錦年抬了抬眉眼,卻沒吭聲。 夏翎瞟了一眼自家男人,只好開口邀請道,“不知道傅教授有沒有吃早飯?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點,我特意從外面餐廳帶過來的,還有一份沒用過……” 傅驚寒愣了一下,正好迎視著陸錦年不愉的眼神,莫名的讓他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是動物世界里兩只雄性生物相遇時的那種感覺……總想著彼此斗上一斗,爭個輸贏、分出高下。 原本礙于禮貌,他是想拒絕的。 可就是陸錦年那一眼,偏偏讓他生出了幾分斗志來,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正好我來得及,也有點餓了,那就不客氣了。” 夏翎瞠目結舌的看著傅驚寒坐到了陸錦年對面,兩個大男人圍著一堆自己打包回來的飯菜吃得飛快。 雷家人也面面相覷,有些摸不清楚事情怎么會轉(zhuǎn)折成了這樣…… 正當一大群人安靜如雞時,外面終于風風火火的跑回來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年近半百了,大著啤酒肚,身上風塵仆仆的,連價格高昂的西裝領帶都顧不上了,身后還跟著個氣喘吁吁的小老頭。 “爸怎么樣了?”中年男人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顯然累得夠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忘追問道,“我把西南的神醫(yī)杜老請過來了,你們趕緊讓讓,請杜老先休息一會,然后好去趕緊給爸瞧病?!?/br> 跟在后面的小老頭杜老,哼哧哼哧的喘個不停,指著中年男人道,“你這混小子,要不是看你孝順,老頭子我才不會過來!我告訴你,答應我老頭子的藥材,差半點我都跟你急!” 說完這話,小老頭這才抬眼看了一眼在場的人,定睛一瞧,當即樂了出來,“呦,這不是老李頭嗎?你不是現(xiàn)在給人當上面給御用的醫(yī)師嗎?怎么也過來了?” 傅驚寒帶來的那位李老,撇了撇嘴,“你這個閑云野鶴,在外面過自在日子的都能過來,我怎么可能不過來?我已經(jīng)診完脈了,你也趕緊進去看看吧,然后我們倆匯總一下,看看有什么法子沒有吧,唉……” 杜老歇了片刻,也套上一身無菌服,進去診脈了。 中年男人擔心的守在玻璃窗前,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里面的情況,重重的嘆了口氣。 老爺子倒了,他們雷家怕是也真的得倒了……別看家里爭財產(chǎn)爭得歡實,實際上沒了有了老爺子這跟定海神針,雷家又能風光多久?分了多少家產(chǎn),也不夠外面那群豺狼虎豹們撕咬的。 他這個雷家長子,守成有余,銳意不足,讓他守著些許家產(chǎn)度日還行,真讓他出去跟外面那群人廝殺,怕是早被人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老二陰險狡詐,老三jian猾勢利,老四貪婪涼薄,老五木訥憨實,老六小氣吝嗇,各房媳婦們要么貪圖享受,要么逛街打牌,有兩個腦子靈的,也都是一心向著娘家,恨不得把雷家搬空了。 至于三代,那就更沒法見人了,有野心的,基本上都是眼高手低、好逸惡勞,沒有野心的,更是一群派對飆車的紈绔子弟,下面幾個小的都快被養(yǎng)廢了…… 昔日威震香江的雷家,如今竟然落得這般境地。 也怪不得老爺子一心寵愛著表弟,實在是他們這一大家子的人,竟然連個支撐門楣的都不剩。 等杜老從里面出來,雷家長子趕緊迎上前去,眼巴巴的看著杜老。 杜老沒吭聲,只是默默地看向李老。 李老凝重的點了點頭。 杜老越發(fā)苦哈哈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說呀!”另外一個衣著打扮華麗的美艷貴婦忍不住開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