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他想推開公主, 卻又怕公主難過, 只能僵硬著身子立在那里,任由她胡亂的親吻著他, 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極限, 可若是讓他去回應(yīng), 依舊與她親熱, 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當初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便該猜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不是嗎?他也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的與她在一起,他不在意別人怎么看待,不在乎和她有沒有名分, 也不在意未來如何, 也不在意他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 甚至,他連她不愿意為他生孩子都不是很在意, 確實, 他會難過,但……并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聽說女子生孩子如同從地獄里走過一遭,若真是那般疼,這孩子不生也罷。 可他在意與她在一起, 會影響到她, 傷害到她。 公主要他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勢必會發(fā)生那些,可只要發(fā)生了,她就會吃藥,吃那些很傷身子的藥物。 是做對她好的事情還是做讓她開心的事情,這兩者之間,他在看不見的時候,可以選擇后者,可現(xiàn)在,他真的不知該怎么抉擇。 秦默覺得自己很是荒唐,心心念念著要對公主好,可卻是他自己,在傷害著公主。 他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公主不想讓他知道,他便假裝看不到,可是再怎么假裝,他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沒辦法當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真的沒辦法。 他甚至不知道,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哭是因為被他發(fā)現(xiàn)了?她親吻他是因為她還想繼續(xù)和他在一起?她希望他放下這個心結(jié),重新和她在一起,假裝這一切都不存在?其實她無須這么做,她身為公主,怎么做都是她的事情,本來他們在一起,他就是一個面首的角色,他沒有權(quán)利,也沒有資格去要求她做什么不去做什么……他事事順著她,也并非要她為他做什么,而是他愛她,他想對她好。 他擁有的并不多,卻都給了她,他把自己整顆心挖出來送給她,他想盡自己最大的可能疼愛她,給她所有…… 秦默捧著她的臉,微微撤離了身子,為她擦拭著面上的淚水,輕輕嘆了一聲,“先睡一覺,午膳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小廚做?!?/br> 昭華公主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打算離開我了?” “不是?!睌蒯斀罔F的回答。秦默低垂著眼簾,“我答應(yīng)過的事情,絕不食言?!?/br> “可……”昭華公主咬咬牙,身子顫抖,終究問了出口,“你打算再也不與我親熱了,是也不是?” 她的神情太過脆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在祈求他的關(guān)愛,又像是走失了的孩子,無助的盯著他,秦默喉嚨一緊,他不能再待在這里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去抱住她,去親吻她面上的淚水,去憐惜她,去愛撫她……就像以往那樣,一開始是被她吸引,被她勾上,被她撩上,心疼著她,舍不得她,可是后來,就成了他自己受不了,自己想要公主。 他又不是木頭,他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血有rou有感情,心愛的人就在跟前,他怎么可能沒感覺。 本來就對她沒有抵抗力,她若是好好的待著,他尚且能夠自控幾分,可她若是纏上來,他連半點拒絕的能力都沒有了,整顆心全然被他占據(jù),只想著要她,一遍又一遍的要她,好像怎么要都要不夠…… 秦默身子一震,閉了閉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后山園子損壞也有我的責任,總不能讓司馬公子一個人負責,我去那邊幫忙?!甭曇粲行╊澏?。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回答這個問題。 這問題,他也沒辦法回答。 為她掖好被子,秦默站了起身,不再看她,眸光落在窗臺盛開的劍蘭上,雙拳緊握,手上的鮮血又涌了出來,順著指縫滾落了下來,他低語道:“可能……最近幾日不會回來,素衣姑娘會照顧好公主,公主……不必等我?!?/br> 話落,也不管公主如何反應(yīng),他提步,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門外傳來了素衣的輕呼聲,他們還說了什么,公主已經(jīng)聽不見了,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死死的抱著被子痛哭了起來…… 秦默出了門便遇到了素衣,細細地囑咐了她幾句,無非就是公主喜愛吃甜食,讓她多備一些零嘴,再熬一些粥,公主晚上睡覺淺眠,她守夜的時候一定要輕聲,千萬不能驚擾了公主。 素衣越聽越不對勁,瞥了眼屋子,拉著他走遠了一些,問道:“秦統(tǒng)領(lǐng)這是……不打算伺候公主了嗎?” 秦默不曾回答,避開了這個問題,他不想在這時候做任何決定。 他想了一想,差不多就是這些了,素衣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她定會將公主照顧好,便詢問道:“素衣姑娘可知,陳太醫(yī)在何處?” “陳太醫(yī)住在后邊的牡丹園里。”素衣眸光落在他受傷的手上,想問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大概是猜到了公主吃藥,才會有所舉動吧,他這是……為了公主的身子,打算遠離公主? 就在秦默轉(zhuǎn)身要離去之時,素衣咬了咬唇,喚住了他,“秦統(tǒng)領(lǐng),奴婢伺候公主六年了,公主她雖待人和善,平日里也一直在笑,可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面上的笑容才是真實的,也只有和你在一起,公主她才活的像個人樣……” 秦默的身子狠狠一震。 “這些話原本不該奴婢來說,奴婢只是不忍心瞧見你們這般,公主她瞞著你喝藥,便是不想讓你知道,奴婢雖也不贊同她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可她待你的心是真的,想與你在一起的心也是真的,這些,秦統(tǒng)領(lǐng)應(yīng)當知曉,還請統(tǒng)領(lǐng)好好考慮一下奴婢說的話,想一想到底該如何做,再想一想公主她真的想要的是什么,莫要真的傷了公主的心……”素衣說完,便轉(zhuǎn)身向屋子內(nèi)走去。 秦默是怎么走出屋子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走出去后,在陽光下站了許久,夏日的光線太強,照的人心里發(fā)慌,他面色蒼白,身子晃了晃,有些不穩(wěn)。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步向陳太醫(yī)住的地方走去。 陳太醫(yī)在看到他手上的傷時,什么都沒問,轉(zhuǎn)身回屋,從藥箱里取出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丟了過去。 秦默接過金創(chuàng)藥在手中撫摸了許久,似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良久,他又放了回去,低聲道:“我并不為此而來?!?/br> “你以為我不知道?”陳太醫(yī)輕笑一聲,又將金創(chuàng)藥往他那邊推了推,又取了紗布過來,一并推給他,“你一個大統(tǒng)領(lǐng),訓練的時候什么樣的傷不曾受過?這點小傷,還不至于過來尋求治療,我給你這藥,是因為公主她不舍得你受傷,你且拿著,回去將傷口清洗干凈,涂上金創(chuàng)藥,再包扎一下,幾日后便能愈合?!?/br> 見秦默不再推辭,將金創(chuàng)藥接了過去,陳太醫(yī)滿意的點了點頭,“秦統(tǒng)領(lǐng)是為公主而來,因為公主喝的藥?” 秦默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zhuǎn)瞬即逝,“那藥……是否會損傷公主的身子?” “會?!标愄t(yī)鄭重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jīng)道:“里頭包含決明子,藏紅花……這些藥物對男子無害,可若是女子食用多了,重則身子虧損,再難有孕。”只不過,他在里面添加了不少中和的補藥,雖有傷害,可已經(jīng)將傷害降到最低,公主日后若要懷孕,只需停了此藥,好生調(diào)理數(shù)月便可。 這些,他暫不打算告訴秦默。 公主所做皆是為了他,他得幫公主看看,這個人可值得她這般對待。 秦默聞言眉頭一蹙,手不自然的捏緊,鮮血又滲了出來。 陳太醫(yī)將他面上的神情瞧在眼中,瞇了瞇眼睛,“秦統(tǒng)領(lǐng)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還有一事。”秦默緊抿著唇,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慎重道:“不知太醫(yī)可知,有什么藥物,能讓男子喪失生育的能力?”面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陳太醫(yī)愕然。 司馬清在汴梁城里醉生夢死了好幾日,接到了嚴如是的密信,信里詢問他河道修得怎樣了。 彼時,他正左擁右抱,屏退了兩位美人之后,他看完信件,燒了之后,瞇著眼睛問起一旁的小廝小魯,“河道那邊,修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