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爺，公主竟然對他笑了！

    馬刺心神一蕩，腦袋暈暈乎乎，只差沒有喊出一聲“神仙meimei”，一直到公主的身影走遠了，他才回過神來，猛得一拍腦袋，掉過身，向著公主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安寧郡主走了兩步，回過頭，見馬刺站在原地發(fā)呆，面上的神情甚是有趣，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拉著昭華公主，低聲道：“阿姐，你這是打哪兒找來的這個活寶兒，可真是有意思，你瞧見他那模樣沒有，那呆呆的眼神，跟斗雞眼似的，哈哈哈……”

    昭華公主抿嘴一笑，來到庭院內(nèi)，石桌上早已擺好了早膳，她端起紅豆薏米粥，喝了小半碗，馬刺才來到跟前。

    “羽林軍帶刀侍衛(wèi)馬刺參見公主殿下，參見安寧郡主”，馬刺定了定神，壓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恭敬地行禮。

    “馬刺？這名字倒是別致，是誰給你取得？”，昭華公主用湯勺舀了舀粥，摩挲著白釉六出蓮瓣碗上精致的蓮花紋理，問道。

    “回公主的話，這名字是我爹給取的，我爹姓馬，我又是個屬馬的，他沒什么文化，說取個霸氣的名字，好養(yǎng)活，就叫我馬刺了，意思是希望我跟個刺猬似的，誰也不敢惹，走到哪里都能橫行四方?！?/br>
    “噗嗤”，安寧郡主聞言，又笑了起來，這個馬刺，可真是有意思。

    馬刺不明所以，摸了摸后腦勺，面前的兩位主子看著親厚，他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也跟著后面扯著嘴皮子，嘿嘿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惹得安寧郡主又笑了半餉。

    “你是京城人士？”，公主開始盤問。

    “回公主的話，是的?！?/br>
    “多大了？”，

    “正直弱冠之年?！?/br>
    “在羽林軍多久了？”

    “五年了”，馬刺心中竊喜，公主這又是問姓名，又是問家室，又是問年齡的，莫非真的看上他了？接下來會不會詢問他的生辰八字？

    他就說嘛，他相貌英俊，性子討喜，公主怎么可能不喜歡他？

    昭華公主點了點頭，眸光飄遠，落在院門口的秦默身上，眸中好奇的意味濃厚。

    馬刺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順著她的眸光瞧去，想著將才心里頭的打算，連忙介紹道：“公主，那是羽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秦默秦大人，為人正直，溫良恭謙，武藝高強，行事作風頗有風度，穩(wěn)妥可靠”，他這些年來在羽林軍中，全仰仗著秦默的幫襯和關(guān)照，上回他爹病重，是秦默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月銀拿出來救濟，他爹的病及時醫(yī)治，才得以康復，若說這世上有誰是他最在乎的，除了爹娘，便是秦默了。

    若是秦默也能夠得到公主的賞識，那就更好了，他們哥兩個一起飛黃騰達，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

    “看樣子，你們關(guān)系不錯？”

    想要了解一個人，就要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這個道理公主懂，馬刺也懂。

    他心中一喜，瞧瞧，瞧瞧！公主都開始關(guān)注他身邊的人了，她這分明是打算收攬他啊，想到日后的升官發(fā)財，馬刺整個人暈乎乎的，連聲應(yīng)道：“秦大人跟屬下雖是上下級關(guān)系，實則關(guān)系親厚，不是兄弟，甚似兄弟?！?/br>
    “哦？”，昭華公主眉頭一挑，聲音微微上揚，“倒是有點意思，他也是京城人士？你們家住一處？經(jīng)常在一起？”

    “回公主的話，秦大人是孤兒，聽聞，他是一位貴人從街上撿回來的，從小就長在羽林軍中，由上一任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明大人帶大，屬下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營中最年輕的帶刀侍衛(wèi)?！?/br>
    見公主對秦默感興趣，馬刺嘿嘿笑著，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兒全說出來，“公主，你別看秦大人一臉的嚴肅，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在營中頗受愛戴，對我們都很好，平日里，誰有個難處，或者是家中出了事情，他都是能幫就幫，前段時日營中一兄弟家中有事，他整整兩個月不曾休沐，代替那兄弟當值……這樣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他面上雖冷，心卻是火熱的，對人的好，從來不說出來，都是用行動來表達，每逢佳節(jié)，他都會拿出自己的月銀請我們喝酒?！?/br>
    “請你們喝酒？他喜歡喝酒？喝什么酒？他還喜歡什么？”，馬刺說了這么多話，目的便是向公主證明秦默是一個大好人，而公主詢問的目的卻是想要了解秦默，想知道他的喜好。

    她瞇著眼睛聽了半餉，終于聽到了一句關(guān)鍵的話語，當下脫口問了出來。

    馬刺一愣，有些疑惑，公主的關(guān)注點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樣？這點疑惑很快就被內(nèi)心的喜悅替代，他想都不想，直接答道：“秦大人不喜喝酒，他跟我們不太一樣?！?/br>
    “怎么個不一樣法？”

    “秦大人他每日里除了當值，便是看書練武，他不愛喝酒，不愛賭博，不愛聚眾耍鬧，甚至平日里走來一個女子，他都目不斜視，從未曾見他將哪個姑娘放在眼里，就連明姑娘來了，他也是一臉的淡漠，以禮相待?！?/br>
    昭華公主的心在聽到“從未曾見他將哪個姑娘放在眼里”的時候，雀躍了一下，這歡喜還未升騰，便被馬刺的后一句話給打壓下去了，她放下碗，漫不經(jīng)心的捻了捻手指頭，語氣輕松，好似只是出于好奇的隨口一問，“明姑娘？哪位明姑娘？”

    馬刺傻乎乎的，沒能看出公主的意圖，一旁的安寧郡主毫無形象地翹著二郎腿，聽著他們這你一問，我一答的對話，倒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公主這句句看似隨意，卻都是在打聽秦默的事情啊。

    莫非……

    阿姐她看中的不是眼前這人，而是那位秦大人？可是阿姐不是已經(jīng)許配給了平西侯世子嚴如是嗎？聽阿娘說昭華公主打算退親，她原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莫非，這是真的了？

    安寧郡主偷偷打量著一臉淡漠的昭華公主，唇角勾起一抹賊賤的壞笑。

    這一趟來的可真是值得。

    馬刺回道：“就是前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明大人之女明芃芃，她與秦大人一塊長大。”

    昭華公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面上卻揚起一抹輕笑，“看樣子，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郎有情來妾有意了？”

    安寧郡主分明從中聽到了一絲戾氣，她一雙大眼睛滴溜直轉(zhuǎn)，阿姐看上的人，竟然有了老相好，這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馬刺聞言微怔，那位明姑娘，明眼人一瞧便知她心悅秦默，可是他瞧著，秦默分明沒有將明姑娘放在心上，對她更無男女私情。

    他雖不喜歡那位明姑娘，覺得她心機深重，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可這話他卻是不能說的，這話若是說出來，豈不是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他頓了頓，選了個折中的回答，“回公主的話，他們確實是青梅竹馬，至于是否兩情相悅，這是秦大人的私事，屬下也不甚知曉?！?/br>
    第二十章 公主生氣了？

    宮中，太后自得了消息，砸了三四個琺瑯彩胭脂花紋瓶，摔了五六個青花纏枝折腰碗，又絕食了一晚，鬧得整個宮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跟著跪了一夜才消停了下來。

    此刻端著青花松竹梅紋碗，抿了兩口八寶蓮子粥，清甜的滋味溢于唇間，她心情終是好轉(zhuǎn)了一些，笑瞇了眼睛，看向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旁的朝陽郡主，贊道：“清漪這手藝可真是靈巧，這八寶粥做的甜而不膩，清香可口，何必親自下廚呢，這些事情，由下人們做就行了?！?/br>
    謝氏在一旁嘆息，神色赧然道：“這孩子就是太實心眼了，聽聞太后喜歡喝八寶粥，非鬧著要自己親手去做，還說什么自己動手做的最是誠心，她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又哪里知道，這宮里頭的御廚個個都是能人，做出來的菜肴比之她的好了百倍千倍，她做的那些豈能登上臺面？臣婦勸了她還不聽，非巴巴的送過宮來，要讓她的好太后姑母嘗嘗她的手藝，太后您說這孩子，真是……唉，實在是讓太后見笑了。”

    她嘴上雖是在責怪朝陽郡主，話里話外卻都是在暗示自己女兒牽掛著太后，對太后這份心難能可貴。

    站在一邊的李靜姝垂著眼簾，遮住眼中的不屑，也藏住了手上的膿包，這八寶粥分明是她起早熬制的，為此還燙到了手，可到了謝氏嘴里，這八寶粥就變成了朝陽郡主親手所做，這一對母女，可真真不要臉。

    “娘親，你就知道訓我”，朝陽郡主佯裝羞惱，瞪了謝氏一眼，面上一派的純真，“人家只是想親手煮碗粥給太后姑母喝，娘親你怎么把女兒說成這樣？人家做的手藝哪里差了，就算是差，可人家的真心在里頭啊，娘親這樣說清漪，清漪心里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