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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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白露再次燙傷,她這回倒是遭了池魚之殃,皇后怒斥傳話小太監(jiān),砸碎茶盞時,剛沏好的茶水濺了一點到她的臉上。 這可比不得隔著厚棉衣燙,白露趕緊告退,先冰水敷了,又翻出那個小藥瓶,把藥膏抹上,才沒有起水泡。 白露并沒在意傷處,她正憂心忡忡,坐立不安。 那小太監(jiān)是來傳話的,通州常平倉一案飛速查明,建德帝當朝下旨斬了任明蔚,任家抄家,一家老小流放西南三千里。 案件水落石出了,建德帝卻絲毫沒有放出太子的意思,很明顯,太子的冤屈并沒有得到洗刷,在皇帝眼中,東宮仍是插了手進去的。 哪怕沒有直接證據(jù)。 奪嫡,其中很重要一環(huán),拼的就是帝心,皇子哪怕不得皇帝寵愛,那也不能讓他厭惡吧,太子本來實力便遜色一籌,若是再遭了厭棄,那基本就沒戲了。 最糟糕的情況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白露低頭看一眼手里的小藥瓶,抿唇神色凝重。 晚膳后,房門再次被敲開,那小宮女面帶關(guān)切進門,噓寒問暖。 白露正色道:“你是誰的人?無論你們有何打算,在此之前,我有兩個條件?!?/br> 第115章 白露神色凝重, 緊緊盯著對方。 她此前確實對皇后忠心耿耿, 否則也混不上頭等心腹的位置, 但深究下去,白露的忠心確實也岑嬤嬤不同的。 白露很小進了宮, 被分配到坤寧宮當小宮女, 她人不笨,知道只有力爭上游,才是唯一出路。 為人奴婢者,想要得到主子的器重賞析, 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忠心,她想冒頭, 就必須以此做底子。 白露的想法很正確, 她也這么做了,忠心皇后近十數(shù)年,從小宮女到二等宮女,再到大宮女,熬走了岑嬤嬤,成了主子跟前第一心腹。 往日的一切忠心, 說到底是為了自己,從某個方面說, 白露也不算錯, 內(nèi)廷底層宮人的日子是很黑暗的,沒經(jīng)歷過絕不能想象。 只可惜, 現(xiàn)在坤寧宮遭遇了變故,前方道路已不見希望。 白露這兩日反復(fù)在想這件事,今天終于下定決心,她也不說虛的,直接就提出了等價交易。 小宮女聞言,微微一笑,上一次試探后,白露沒有揭發(fā),她便知道,這事能成的可能性非常很大。 她先轉(zhuǎn)身開門,仔細打量四周,確定附近并無動靜,再掩上房門并拴住了,攜了白露,一同進了里屋。 二人面對面坐下,小宮女一掃剛才的笑意盈盈,正色道:“你且說來聽聽,若是尋常之事,主子必然會答應(yīng)你?!?/br> 她聲音十分篤定,“我主子一諾千金,若是你差事辦得沒差錯,答應(yīng)你的事,往后肯定會兌現(xiàn)。” 小宮女一語中的,白露心中確實有此隱憂,畢竟她見慣了上位者的斬草除根。 面前有兩條道路,一條只能黑暗到底,而另一條雖不知情景如何,但好歹隱隱有些光明,白露選擇了后者。 小宮女態(tài)度大方,直言不諱,倒是增加了白露小許信心,她抿了抿有些發(fā)干的唇,道:“第一,我家鄉(xiāng)的親人,都在皇后的監(jiān)視中,你們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br> 白露貧苦出身,雖父母慈愛手足和睦,但可惜命途不濟,在她七歲那年,家里的頂梁柱父親得了重病,一個家眼看要散了,無計可施之下,祖母提議,把家里幾個大的女孩賣掉,換了銀錢,給父親看病,保住這個家。 姐妹幾人,都是很懂事的孩子,她們附和了,父母思慮再三,只得忍痛應(yīng)了。 家貧實在有很多無奈之處,白露沒有怨恨家人,她的祖母母親,反復(fù)打聽附近的人牙子,最后找了個口碑佳的,少賣了銀錢,只求人牙子不要把姐妹幾個賣到腌臜地方去。 最后,她的姐妹進了富貴人家當丫鬟,白露則輾轉(zhuǎn)進了宮。 白露有了月錢,就托人帶回去,她父母親攢起來,后來銀錢越多,還設(shè)法把她的姐妹贖了出來,嫁人生子。 唯一遺憾的是,白露已陷入深宮中,無法脫身,不過她還是很欣慰。 再后來,白露成了皇后身邊心腹,皇后不可能用不放的人,于是,她的家人,便被主子派人監(jiān)視住了。 如今有了變故,白露頭一個條件,就是必須保住家人,只有家人成功脫身,她才會繼續(xù)行事。 皇后不是沒有防備,白露的底細早被篡改過,從宮里入手根本無法打探出來,不過那些都是對外不對內(nèi)的,她自己肯說,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過去,白露表現(xiàn)得過分忠心,如今見機倒戈,卻又太過迅速。 這點不難,小宮女頷首,道:“主子手下暗衛(wèi)本事高強,皇后如今又無心它顧,此事不難?!?/br> 白露家鄉(xiāng)距京城有進兩百里地,如今皇后又被眼前困境占據(jù)全部心神,短時間難以察覺不對,這個空檔能動的手腳太多了。 第一個條件,小宮女答應(yīng)了,白露便提了第二個條件。 這第二個條件很簡單,她希望能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事成后能出宮返回家鄉(xiāng)生活。至于金銀方面的要求,白露沒提,自己多年下來也攢了不少銀錢,她不貪心,這些盡夠用了。 這個就更簡單,小宮女神色一松,笑著道:“這兩個條件不難,我回稟了主子,大約很快就有答復(fù)了?!?/br> 這個答復(fù)確實來得很快,小宮女回去后,馬上往上峰傳了信,隔了數(shù)天,結(jié)果就出來了。 皇后派去監(jiān)視白露一家的人,領(lǐng)了這個差事足足有十年,一直風(fēng)平浪靜,心中難免懈怠,傳信時也大意不少,暗衛(wèi)到時,剛好碰了個正著,他們潛伏窺視一番,便順利獲悉暗號以及通信方式。 事情很順利,接著,暗衛(wèi)們讓白露母親寫了封信,以及給了一個信物,最后留下兩人替代監(jiān)視者的工作,其余立即返回京城。 信箋以及信物,很快便到了徐非手里,徐非不敢怠慢,立即呈上主子跟前。 趙文煊瞥了一眼兩者,并沒多說,只給了徐非一個小瓷瓶,命他將幾樣?xùn)|西一同傳入宮中。 這小瓷瓶里頭的,是普通致人發(fā)熱的藥物,效果不大,只為看清白露的決心。 趙文煊的最終目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些效果奇佳的西南奇毒還在他手里,這必須讓皇后好生嘗一嘗。 只是西南奇毒珍貴,如今就先拿個普通藥粉試探一下罷。 * 白露日間舉止如常,照舊用心伺候主子,只晚間回屋后,心中忐忑難以掩飾,好在這般焦灼的日子只過了幾天,小宮女那邊便有了消息。 她接過信封,立即將其拆開,定睛一看,里面果然是母親筆跡,她一顆心松了松,方仔細看信箋內(nèi)容。 白露的外祖父,是個窮秀才,因此白露母親是認識一些字,她先關(guān)切詢問女兒一番,然后又絮叨家里諸般變化,末了,又提起鄰居一家。 這“鄰居”,便是皇后派出的監(jiān)視者,白露擔(dān)心平頭百姓遇上麻煩無法解決,便去信說,這新鄰居是她宮里同僚的家人,關(guān)系極好,只因家鄉(xiāng)遇到事才搬遷過來,對方很有些能耐,若家人被人欺壓,可尋“鄰居”幫忙。 淳樸的鄉(xiāng)里人,并沒覺得女兒說的有何不妥,深信不疑。 這次白露母親在信上說,鄰居家兒女尋過來了,剛安置妥當,那父母就遇要事暫離開一段時間,不過新來兒女人不錯,也愿意幫他們傳信。 末了,白露母親還叮囑女兒,要她感謝“同僚”一番。 白露瞥一眼小宮女,抿了抿唇,仔細看過信后,又打量信物一番,確定無誤。 小宮女一直安靜等著,見狀便道:“你的家人,如今已脫離皇后控制,安全無虞,事后若有需要,我們可助你一家搬遷并掩藏痕跡,絕無后顧之憂?!?/br> 說實話,當初皇后要給趙文煊下毒時,協(xié)助者是岑嬤嬤,白露級別不夠,她根本不知內(nèi)情,而章淑妃之事,以她的年紀更不可能有干系。 這兩件要害事,白露俱沒有插手,若她真把差事辦妥當,功大于過,以趙文煊一貫賞罰分明的處事態(tài)度,她是能順利出宮,回到家鄉(xiāng)去的。 白露雖不知前因后果,不過她在宮闈打滾十余年,自有一套處事之道,因此自從決定合作后,她便從不問小宮女背后的主子是誰,以此增加自己活命的機會。 知道越少秘密,向來活得越長,不是每個人,都有岑嬤嬤般的際遇。 白露定了定神,低聲道:“你們要我做何事?” 小宮女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瓷瓶,放在方幾上,“你將里頭的藥粉挑一些出來,讓皇后服下即可?!?/br> 白露瞳孔一縮,呼吸驟緊,她盯著瓷瓶,目光驚疑,“這,這是毒藥?”要讓皇后立即斃命? “你放心,這并不是毒藥?!毙m女給白露服下一顆定心丸,她道:“主子既然答應(yīng)了你條件,必然會保全你性命的?!?/br> 若是下了劇毒,皇后登時死了,她好歹是國母,坤寧宮一干人便大禍臨頭了。 小宮女坦言,“我們主子即便讓你下藥,也不會露半分痕跡,你只要自己小心些,不要讓皇后懷疑上,安全便可無虞?!?/br> 主子是答應(yīng)事后放白露出宮,但若是她當差時露了破綻,引起皇后懷疑丟了性命,那他們便愛莫能助了。 這般話語,實在比大包大攬讓人信服,白露忐忑的心安了一些,她點點頭,接過小瓷瓶子。 翌日。 白露便取了小許藥粉,設(shè)法放進皇后的羹湯里。 她一貫貼身伺候皇后,多年來毫無差錯,機會不少,這加了料的羹湯,很順利讓皇后喝下了半盅。 當天下午,皇后就有些微微發(fā)熱了。 太子被軟禁始終沒有釋放,東宮境地每況愈下,皇后焦急難安,大冬天里,唇畔竟生生起了兩個燎泡,有些發(fā)熱,也是尋常之事。 皇后性情頗為高傲,發(fā)熱很輕微,她不愿外人看見自己如今窘迫狀況,于是,連太醫(yī)也沒有召。 白露依舊盡心盡力伺候,即便主子心情不虞,經(jīng)常發(fā)怒,她依舊謹守本分,沒有退縮半分。 * 白露的藥,順利地下了。 皇后發(fā)熱的消息,剛?cè)胍梗銈鞯搅饲赝醺?/br> 徐非奉上密信,趙文煊仔細看過,片刻后,他站起,行至多寶閣旁,輕觸一個玉石盆景,打開暗格。 小小的暗格中,里面靜靜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子,很精致,很玲瓏。 趙文煊盯著那個小瓷瓶,眸色沉沉。 這小瓷瓶,便是當初他從白嬤嬤手里得到的,里頭裝的,便是上輩子致他于死地的西南奇毒。 趙文煊將小瓷瓶取出來,交給徐非,吩咐道:“用多少,便往宮里送多少?!卑茁恫⒉荒芡耆湃危@瓶子是不會交到她手里的。 這西南奇毒是慢性毒,每一次毒性疊加,最后掏空中毒者身體讓其致死,據(jù)司先生說,下毒間隔其實也能調(diào)整,并非一定得耗時數(shù)載。 如此最好,趙文煊可沒想著,再讓皇后逍遙個七八年。 徐非小心接過瓷瓶,這東西重要,他也沒打算帶出去,當場取了適當分量,便放回暗格中,下次用再來取。 事不宜遲,徐非馬上告退,下去命人將這小許藥粉傳進宮中。 第116章 當晚, 白露再次從小宮女處接到一次藥。 那藥并不是用小瓷瓶裝的, 而是放在油紙包里, 小小疊了一個,只有兩指節(jié)長, 一個指節(jié)寬, 拿在手里幾乎毫無重量。 白露的一顆心,“砰砰”狂跳起來了,她知道,這是要動真格了。 “你放心, 即便御醫(yī)親自診脈,也無法察覺端倪,只要不露破綻, 你便很安全。”小宮女微微一笑, 話罷,便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