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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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趙文煊懇切道:“不瞞先生,小王此事相邀,實乃有事相求,萬望先生相助一臂之力?!?/br> 心腹尋到司先生時,其實已將事情隱晦地說過一遍了,且司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驟一見面,秦王身姿矯健,面上卻反常地帶了一絲蒼白,他便心中有數(shù)。 “能為殿下分憂,在下之幸也。” 司先生抬目端詳了上首的趙文煊幾眼,他不是迂回客套之人,又性好專研醫(yī)毒,且這次來的目的就是醫(yī)治趙文煊,如今見了奇難雜癥,立時心癢難耐,他站起,笑道:“殿下不若尋個靜室,讓在下一觀?!?/br> 他雖隱世已久,不怎么與權(quán)貴打交道,但并非真的不通人事,趙文煊地位尊貴,身邊戒備必定森嚴,但他卻遭遇此禍,皇家隱秘可窺一斑,這大殿人多眼雜,自不是說話處事的好地方。 趙文煊站起,抬手示意道:“先生請隨小王來?!?/br> 二人出了大殿,繞過回廊,進了趙文煊的前書房。 趙文煊揮退所有隨侍宮人太監(jiān),吩咐徐非等人嚴守門戶后,方抱拳對司先生道:“有勞先生。” “此乃應(yīng)有之義?!?/br> 司先生先仔細觀察趙文煊的臉色,又細細詢問了前兩年的大病之時,他讓趙文煊伸手,靜靜聽了半響脈息。 “奇哉怪也,”司先生蹙眉,他有些疑惑,“殿下脈息強勁,身體康健,并無任何病征?!?/br> 這也正是奇怪之處。 司先生目光敏銳,一眼便知趙文煊是常年習武之人,依著他的體魄,若是全無異處,他應(yīng)該更加矯健才是,現(xiàn)在脈息雖如常,但比照其人,卻總覺欠缺一些。 還有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那便是趙文煊面上隱隱的那絲蒼白,便是兩年前得了大病,將養(yǎng)這么久,也該恢復(fù)往昔了。 司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仔細察看了趙文煊眼瞼等其他部位,只可惜依舊一無所得。 趙文煊同樣一臉沉凝,只不過,他剛才放置在方幾診脈的那只大手,卻狀似不經(jīng)意地翻了個,將手背置于其上。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時,司先生垂眸細思,目光卻無意在趙文煊的指甲上一掃而過,他瞳孔一縮,視線瞬間停滯。 指甲根部那抹似曾相識的淡淡紫色,讓司先生大驚,那毒如此罕見,竟還能流于千里之外? 他也顧不得細說,仔細打量那淡紫一番,面色越發(fā)凝重,最后,司先生取出一枚銀針,抬首對趙文煊道:“殿下,容在下得罪了。” “先生自隨意無妨?!壁w文煊頷首,他前世經(jīng)歷過一次,當然知道司先生如今是要取血。 司先生手持銀針,在趙文煊指腹扎了一下收回,隨即,一顆殷紅的血珠出現(xiàn)。 他抬手,用食指抹了那血珠,然后啟唇,將血液放在舌上,閉目細嘗。 良久,司先生終于確定了,他睜眼一嘆,對趙文煊道:“殿下這是中毒了?!?/br> “這種奇毒出自西南邊陲,各種配毒世間稀少,配置過程亦極難成功,成品當世所罕見也?!敝豢上?,這般罕見的毒,還是被皇家得了,且用在自家人身上。 司先生接著說:“在下當年游歷時,曾有幸得見,這毒為白色粉末,無味,遇水即融了無痕跡,然卻不能一次斃命,下毒者需極有耐心,分多次而下,長則數(shù)載,多則年余,才能讓中毒者殞命。” “至于需耗時年余或是數(shù)載,則看下毒者每次所用分量?!彼D了頓,又說:“此毒最厲害之處,便是中毒者脈息全無蹤跡,若非事先了然此毒,便是御醫(yī)國手親臨,怕也難以察覺出異處。 顯然,趙文煊早便印證了這點,他是皇帝親子,當年重病,必然是被太醫(yī)署諸人診過脈的。 司先生話罷,趙文煊站起抱拳,懇切道:“先生奇人也,如今萬望先生不吝勞神,小王銘感五內(nèi),他日若有效勞之力,小王定勉力襄助,絕不推辭?!?/br> 話畢,趙文煊長揖到地。 “殿下無須如此?!彼鞠壬μ郑銎疒w文煊,他笑道:“我等既能相遇,即是緣分,在下定當全力以赴,助殿下驅(qū)除此毒?!?/br> 趙文煊大喜,道:“如此,便多勞先生。” 二人說話間,又坐回原位,司先生拂了拂寬袖,又說:“殿下,此毒施放繁瑣,然拔除亦耗時,且過程頗有些苦楚,望殿下早有準備?!?/br> “此事無礙,先生盡力施為即可?!壁w文煊毫不猶豫道。 上輩子日漸損耗生命力,身體一天比一天沉重的時日,他足足過了長達數(shù)年,趙文煊認為,與之相比,其他身體上的苦痛不足掛齒。 對于一個醫(yī)者身份的人來說,沒什么比病患全力配合更讓他滿意了,司先生欣然,他道:“這西南奇毒,便是不再加深,長留體內(nèi)亦有損精氣,應(yīng)盡快拔除為好?!?/br> 趙文煊雖剛剛經(jīng)過長途跋涉,但心腹大患即將被除,他此刻精神更勝往昔,聽了司先生的話后,他立即答道:“甚好,一切全憑先生之意。” 第34章 不同于京城人多地狹, 權(quán)貴官宦扎堆, 便是皇帝親兒子的府邸, 面積也有所限制,這大興城的秦王府, 大小足有前者兩倍有余, 相同的雕梁畫棟之間,增添了更多的巍峨壯觀之感。 顧云錦車駕與趙文煊分道而行,與諸女眷一道繞過屏門,馳入王府內(nèi)巷。 車行轆轆, 一直到了最后一道內(nèi)儀門,方停了下來。 車簾子被打起,顧云錦起身, 被攙扶著下了車。 王府后宅宮人太監(jiān)們, 稍微能上得了臺面的,早已等在此處,迎接新上任的諸位女主人回府,一見幾人下車,便齊聲問安。 顧云錦抬首看去,只見當先是一個約摸五旬出頭的嬤嬤, 她梳著圓髻,簪了一支赤金嵌翠如意簪, 上身穿丁香色圓領(lǐng)素緞小襖, 配了一條靛藍色下裙,衣飾簇新整潔質(zhì)量極佳, 舉止恭敬有度,不疾不徐。 她了然,這個嬤嬤必然是諸仆的首領(lǐng)人物了。 那嬤嬤神情嚴肅,明顯是個不拘言笑的人物,被章芷瑩叫起后,自我介紹說姓白,然后又道,院落房舍俱已打掃停當,請諸位娘娘歇息。 這一路頗為不易,便是清冷如章芷瑩,亦難掩疲憊之色,不過她神情依舊高傲,瞥了白嬤嬤一眼,方點頭應(yīng)允。 有仆婦前來各自領(lǐng)路,顧云錦上了軟轎,隨其后來到了新院落。 顧云錦所居的院落叫明玉堂,是趙文煊親自選的,對于于章芷瑩的正院,以及柳側(cè)妃那間架開闊、又毗鄰花園子的大院子,這明玉堂實在不出挑,不過,它卻有一個好處,便是位于后宅最接近趙文煊寢殿之處。 那些不出挑也僅是表面罷了,這明玉堂院落朝向極佳,在趙文煊離開封地赴京前,才翻修整飾過,房舍屋宇簇新,要顧云錦說,在大冬天,比那花園子臨湖的地方好太多了。 一切俱已打點停當,地龍暖墻燃起,屋里暖烘烘的,顧云錦沐浴梳洗過后,僅穿了件杏黃色撒花小襖,淺青色遍地纏枝紋挑線裙子,便足夠了。 下午進城,折騰到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顧云錦等了又等,仍不見趙文煊人影,方傳了膳。 用罷晚膳,顧云錦隨口問了幾句歸置籠箱的事,便心不在焉地坐在榻上等著。 “娘娘,您累了這般久了,不若早些歇下?!北烫乙娝燮ぷ佑行┐蚣?,不由得勸道。 顧云錦眨了眨眼睛,提了提神,道:“不必了?!?/br> 趙文煊直奔前院所為何事,顧云錦很清楚,她心里惦記著,又如何能安心歇下。 她安慰碧桃,“如今天色尚早,我晚些歇便可。” 顧云錦隨后吩咐諸丫鬟婆子,讓她們各自下去。 碧桃不愿意回去,顧云錦便留了她,余者皆打發(fā)回房休息。 等待總是倍覺時間漫長,顧云錦翹首以盼,一直等到宵禁時間到了,各院落了匙,趙文煊方回了房。 男人明顯心情頗佳,連嚴肅自持的面容都有所松懈,他薄唇微微揚起,看向顧云錦的眸光帶有一絲欣喜。 顧云錦一見他的神色,一直懸起的心當即落地。 趙文煊幾步到了顧云錦身邊,擁著她坐下,面帶微笑對她點了點頭。 顧云錦雀躍涌上心頭,她笑意難掩,欣然道:“太好了?!?/br> 她笑靨如花,美眸如星子般閃耀,從來沒有有過的歡喜,趙文煊不禁俯首親吻她那一雙水眸,并輕輕地嗯了一聲。 心上人這般歡暢笑顏,是趙文煊前世今生都未曾見過的,他不禁回想起從前她目中那抹輕愁,始終揮之不去,如影隨影,他心中無端酸楚。 綿密的吻印在顧云錦的俏面上,她乖乖地伏在男人懷里,讓他吻著。 片刻后,趙文煊壓下那突如其來的情緒,他摟著顧云錦,憶起如今解毒在即,心情方重新舒暢。 他梳洗過后,揮退了下仆,抱著顧云錦躺在床榻上,才細細給她說起白日之事。 末了,他道:“錦兒,你不必惦記,只不過司先生說解毒之事宜早不宜遲,明日便要開始,屆時我恐怕無暇分神?!?/br> 這種西南奇毒,下的時候麻煩,拔除同樣繁瑣,需要分多次一點點去除,司先生根據(jù)趙文煊的中毒程度,說至少需費時月余時間,才能根除。 而趙文煊進京已快一載,雖緊急軍政要務(wù)會送往京城,但余下的也積壓了不少,他解毒之余,還須處理妥當這些公務(wù)。 兩者相加,趙文煊短時間內(nèi)會很繁忙,他估計也就晚上才能得空回房。 顧云錦應(yīng)了,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靜照顧好自己,不讓男人分心。 她按捺下心頭記掛,抬起纖手放在趙文煊的臉上,認真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顧云錦凝視他,說:“倒是錦兒不能陪伴殿下身側(cè),萬望殿下珍重己身?!?/br> 哪怕男人說起解毒過程一語帶過,顧云錦亦心中有數(shù),這毒這般詭異,非但不能一次拔除,還得耗費月余,估計解毒過程絕對不好受。 趙文煊全心全意待她,顧云錦說不掛心,那是假的,只是她也幫不上忙,只得細細囑咐上幾句。 顧云錦美眸含憂,面上難掩記掛,趙文煊抬起大手,握住她放在臉側(cè)的纖手,他道:“錦兒若是記掛,不若一并前來,伴在我身旁?!?/br> 這個念頭是突然興起的,趙文煊此前從無此意,只是聽了她方才那話,他無端想起上輩子顧云錦中箭后,闔眼身亡前的那句,“若有來生,妾當長伴殿下左右”,兩者重合,讓他的心臟劇烈抽痛一下,立時便改變了主意。 他握著顧云錦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這般也好,不管歡欣或苦痛,二人皆攜手與共。 顧云錦確定男人說真的,她便鄭重點頭同意了,若是獨留她一人在明玉堂,怕這一個多月皆會坐立不安。 她輕聲說:“好,我陪著你?!?/br> 事情定下了,趙文煊便輕拍著顧云錦的背,讓她早些睡下,舟車勞頓這么久,她肯定累極了。 一夜無話。 翌日。 清晨,顧云錦早早便起,前往章芷瑩所居的延寧殿請安,被告知王妃身體略有不適,請安取消,她便立即往回走。 匆匆回到明玉堂,顧云錦讓丫鬟婆子散了,并吩咐諸仆回屋,不得走動。 隨后,她繞過回廊,進了正房后面的一處小小抱廈里頭。里面有一個五官硬朗,身材修長是黑衣青年正等著。 這人便是徐非,他今晨奉了主子之命,如今要領(lǐng)顧云錦到前頭去。 徐非先給顧云錦請了安,隨后,他轉(zhuǎn)身,幾步行至檻窗前,在其下左側(cè)頭一塊磚有節(jié)奏地輕拍了幾下。 那磚彈出些許,隨即又恢復(fù)原位,同時,檻窗側(cè)一個人高的透格門方角柜竟無聲移開,后頭竟有一道石門。 石門無鎖,徐非來回規(guī)律轉(zhuǎn)動門扇上銅環(huán),直到“咯”一聲輕響,石門開了。 徐非率先進去,抬手恭敬道:“側(cè)妃娘娘請?!?/br> 顧云錦定了定神,抬腳走了進去,她身后跟的是青梅,見狀也一同舉步。 趙文煊擔心前殿的人不熟悉顧云錦,伺候得不如意,讓她帶個人過去。她并沒有帶碧桃,而是帶了男人給的青梅,這并不是不信任碧桃,而是這次解毒事涉機密,碧桃知道太多反而對其不好。 三人進去后,石門以及方角柜無聲恢復(fù)原狀。 顧云錦左右打量了一眼,原來這抱廈一側(cè)墻壁后,竟隔出了個不足兩人并行寬度的位置,她站在石門之后,前頭是一個石階梯,通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