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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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禮制,這個時候章芷瑩須向顧云錦問安的。 其實,今日大小女眷共聚一堂,要是每見一個品級高的都要請一次安,那這個中秋宴估計誰也不好過,無論是問安還是受禮的。因此,便有了一個默認規(guī)矩,除了皇后宮妃等人之外,大家賞燈時察肩而過的,便無需行禮了。 但可惜,這般正面相對卻要除外。 顧云錦也覺得尷尬,她不樂意受禮,這章芷瑩看著便是個孤高自許的人,要是一行禮,兩人梁子絕對結(jié)下了,她日后怕是要吃虧。只可惜,現(xiàn)在不對也對上了,她也不能主動讓開,否則便要成為現(xiàn)場女眷的笑柄。 正當她兩廂為難之時,章芷瑩站定一個呼吸功夫,便收回視線,舉步便走,領(lǐng)著一群貴女繞過顧云錦,繼續(xù)往前面走去。 章芷瑩雖態(tài)度高傲,但對于顧云錦來說,確實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這時候,她便順理成章下臺階,繼續(xù)緩步賞著燈。 現(xiàn)在雖然看似落了點下風,但顧云錦卻毫不在意,人家出身好,自己羨慕不來,要是為了幾秒上風付出日后煩擾的代價,她才不樂意。 面子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顯然,廊道上的女眷也是這么認為的,顧云錦聽到有幾人在竊竊私語,話里卻皆是抱怨章芷瑩目中無人、橫沖直撞的。 這段插曲過去后,顧云錦不愿湊到女眷歇息的地方,便一直在踱步賞燈,不過,這彩棚曲折迂回,人數(shù)又多,她倒沒遇上娘家長輩。 顧云錦也沒刻意去尋,武安侯府除了林姨娘,余者便是和顏悅色,大概也就利益關(guān)系為先吧,不見也罷。 逛了大半個時辰,她有些內(nèi)急,便按照宮人指示,往更衣的地方行去。 地方很好找,離開彩棚范圍,通往更衣宮室的路兩側(cè)有密集的風燈,與其他地方不過遠遠一盞宮燈相比,可說涇渭分明,難怪那宮人沒有引路。 顧云錦解決問題后,靜了手,又在不遠處的石凳上歇了會,方舉步往回走。 走了一段,正要在甬道上拐彎,不想前面突兀響起了一女子的尖聲呼喝之聲。 夜色漸濃,此處離彩棚不近,相對寂靜,這么一女聲,十分響亮且突然。 顧云錦身邊還有幾個女眷,大家不約而停住腳步,對視一眼。 前面顯然不止一人,那女聲方落下,又有另一女聲響起。這人含譏帶諷,把前頭人夾槍帶棍挖苦一頓。 顧云錦聞聲不由得蹙了蹙眉,后面這女人她認出來了,從小到大聽了十幾年,正是顧云嬿。 也是,一般普通官眷,誰敢在皇宮生事,前頭大概都是東宮高位女眷吧。 她探頭一看,前面果然有顧云嬿,嫡姐如今一身錦繡宮裙,頭上珠翠環(huán)繞,看著氣勢遠勝從前。 顧云錦了然,武安侯府擁護太子,兩者的天然紐帶便是顧云嬿,便是顧云嬿驕縱不聰明,也必有太子暗中護著,她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會活得很好。 顧云錦一瞥即回,不過也看清楚拐角后的情形了,前面有主zigong人十好幾個,跟顧云嬿對峙的幾方,與她打扮大同小異,必同屬東宮高階女眷。 她沒打算往前湊熱鬧,便站定腳步,等她們吵完離開再走。其余幾名女眷想法一樣,大家安靜站著。 不料,這一站居然足足小半個時辰,前方情況愈演愈烈,最后一聲女子尖聲痛呼響起,有宮人驚慌失措喊道:“不好了,良娣娘娘見紅了?!?/br> “娘,我們繞路回去吧?!币粋€少女怯道。 她家官品不高,要是沾上就麻煩了,要知道皇宮中事無風也有三尺浪,自家可經(jīng)受不住。且還有一樁子要事,她們耽誤這么久,怕是宮宴也差不多要結(jié)束了,若被滯留下,也很糟心。 這少女剛選過秀,到了殿選才被刷下,留宮住宿時到御花園放過好幾次風,她約摸認得路。 她娘馬上點頭,少女領(lǐng)路,往回走了十來步,拐進一條花木繁盛的甬道去了。 另幾人見了,忙急急跟上。 “側(cè)妃娘娘,咱們呢?!北烫乙妿兹诉M了甬道,也很焦急。 顧云錦側(cè)耳,聽見前面有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蹙了蹙眉,道:“走,咱們也繞道?!?/br> 這等意外,人證是必須的,她是秦王府的人,還是不要摻和進東宮的事為好,且無故得罪東宮其他嬪妾,更是不智之舉。 為了免去無故一身腥,避之則吉方為正道。 第27章 從懸掛花燈的彩棚處, 有一條路直通更衣的宮室, 兩邊密密懸掛了彩燈, 夜色中分外分明,只要不是刻意, 絕對走岔道。 正如趙文煊所言, 皇宮之中安全無虞,因此,這條道上并無宮人太監(jiān)侍立?;粞泳d不絕,如今天干物燥, 更多的人手投放在看守燈火方面去了。 也是如此,顧云嬿等一干東宮嬪妃才能爭執(zhí)了小半時辰,依舊無人問津。 當然, 這并不代表無人碰見, 只不過,多管閑事的人很難在皇宮活下來,官宦勛貴女眷更懂得明哲保身,就好比顧云錦以及身邊陸續(xù)停下腳步的一干人。 直到事件進一步發(fā)酵,某位良娣疑似小產(chǎn),大家更是避走唯恐不及。 顧云錦側(cè)耳這片刻功夫, 再抬首時,身伴諸人已經(jīng)急急跟著那少女娘倆身后, 往一旁繞道去了。 “碧桃, 咱們也走罷?!鳖櫾棋\當即立斷,馬上舉步跟上去。 她一提裙擺, 領(lǐng)著碧桃,往回走了一段,進了方才諸人走的那條甬道。 顧云錦留宮住宿時,也一同放過幾次風,剛好是在這段范圍,她還記得附近的幾條大小道路,不過,為防出岔子,她讓別人先走,并選擇了大家走過的那條路。 如此,就基本沒有差錯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顧云錦覺得,這回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了。 遇到這等事關(guān)太子子嗣的大事,眾位官眷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平日形象俱已不顧,提起裙擺,在曲折迂回的甬道上一路急跑,匆匆往彩棚那邊去了。 顧云錦主仆二人轉(zhuǎn)入甬道時,前頭走在最后那位,身影都消失在高大茂密的花木林中。 主仆二人自急急跟上,只可惜,剛走到一個十字岔路時,她們腳步不停,正要穿行而過前,左側(cè)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我不要這樣!” 這女聲清冷,聽著應(yīng)是年輕女子所有,她此時情緒應(yīng)有劇烈波動,讓她的聲音帶上了痛苦以及隱忍,雖努力壓低聲音,但依舊難以掩飾。 “你噤聲!”緊接著,一年輕男子聲音響起,他把聲音壓得極低,隱隱帶有怒意,說:“你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嗎?” 兩個聲音突兀而起,且距離路口很近,顧云錦聽得頗為清楚,她忙急急剎住腳步,并拽住碧桃的胳膊。 她心中大嘆倒霉,怎么今晚盡是碰上這等破事。 顧云錦抬目,往前頭的頗開闊的路口望去,這兩男女大概剛到,前面的官眷們已順利早走了個沒影,她若能再早幾個呼吸,估計也一樣可以。 不過,事情沒有如果,此刻她若接著走,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太大了,顧云錦只得拽著碧桃,主仆二人躡手躡腳地靠在花木邊上,盡量少存在感。 看來這條路不能走了,再繞道吧。 年輕男女夤夜背著人聚在一塊,左右脫不開那檔子破事,而膽敢在皇宮中談情說愛的,那二人身份絕對不會簡單,顧云錦可不敢冒險往前撞。 正當她與碧桃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準備往回走時,那邊廂一男一女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那女子似是心神俱傷,哀泣道:“不,不,我從不愿當這什勞子秦王妃,是父親祖父挾母親脅迫我的,我,我……” 她聲音痛苦萬分。 只不過,這話語落在驟不及防的顧云錦耳朵里,卻猶如一記重錘,讓她目眩眼花,頭腦轟鳴。 不是吧? 顧云錦下不覺回頭與碧桃對視了一眼,二人目中皆巨驚難掩,只不過,她心里卻知道是真的,因為她把這女聲給認出來了。 這女子就是章芷瑩。 初選復(fù)選期間,顧云錦聽過對方說過幾句話,章芷瑩的聲音很特別,聽著格外冷清孤高,與她的人一樣。 顧云錦與對方不熟,方才一時沒想起來,但章芷瑩一句“秦王妃”,卻讓她迅速把兩者串聯(lián)在一起。 章芷瑩的聲音就在左邊不太遠的地方傳來,顧云錦的心怦怦地跳著,她下意識側(cè)頭,往那邊看去。 今日正是中秋佳節(jié),天清氣朗,一輪圓月高懸天際,皎潔的月華披撒而下,哪怕這位置沒有燈火,也能不遠的景色看得較為清楚。 甬道兩旁是人高的茂密花木,后面就是草地以及低矮花株,舉目望去,能無障礙看到二三十步外的一處亭子。 那亭子玲瓏別致,修筑可謂匠心獨運,只可惜顧云錦沒注意到它,她的目光已被涼亭后面的一對男女吸引住了。 花木枝葉間有縫隙,驟眼望去,顧云錦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正小心挪移的腳步也剎住了。 女子是章芷瑩不錯,但她面前那年青男子卻一身明黃色繡團龍紋袍子,即便是夜色昏暗,卻依舊十分醒目。 顧云錦瞳仁一縮,心中驚駭萬分,本朝能穿上一身明黃錦袍的唯有二人,一人便是當今天子,另一人則是東宮太子。 顧云錦見過今上,能認得出來,且建德帝今年快六十了,便是保養(yǎng)得宜,看著也有四十余歲了,而眼前這年青男子卻膚色白凈,相貌清雋,看著不過二十出頭。 男子身份呼之欲出。 顧云錦心中驚濤駭浪翻涌,圣旨一下,章芷瑩名分已定,這里不是現(xiàn)代,他們身在皇家而非老百姓家,豈能容得下這等背德之事。 在皇家,這絕對是驚天大丑聞。 顧云錦無意中撞破了這個隱秘,震驚之下,提著裙擺的纖手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不提二人怎么這般莽撞,竟在這毗鄰中秋宴的宮道上相會,單說顧云錦這邊,她一眼瞥過去后,巨驚同時,卻是已經(jīng)馬上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 遲則唯恐生變,她定了定神,忙繼續(xù)小心挪動腳步,欲轉(zhuǎn)過身子,盡快往來路而去。 正在這時,卻有一只大手從后面伸過來,悄無聲息地,突兀握住她的纖手。 那大手掌心灼熱,顧云錦的心卻當即咯噔一下,她大駭,美眸倏地睜圓,一聲驚呼險些脫口而出。 幸好她理智仍在,憶起當前境況,又堪堪吞下。 不知何時,竟有一人無聲站在她身后,他方才握住顧云錦小手同時,寬闊的懷抱自背后貼近,另一條手臂環(huán)住她的纖腰,將她虛虛擁抱在懷中。 那人大手接著抬起,在顧云錦咽下驚叫之前,便輕輕掩上她的粉唇。 顧云錦驚駭不過一瞬,隨即,便被接踵而來的熟悉男性氣息包圍住,她還察覺到,腕上那修長大手的溫度亦一如往昔。 來人正是趙文煊。 她那顆剛提到嗓子眼的心,方瞬間回到原地。 不過這么一驚一乍后,顧云錦覺得有些虛脫,手腳發(fā)軟,男人擁抱著她,她也就虛依在他懷中。 顧云錦忍不住仰頭,嗔怒瞪了他一眼,剛才那一驚頗為厲害,不帶這么嚇人的。 月光下,她額際一層薄汗,實是被嚇出來的,趙文煊抬手,輕柔替她抹干凈,將她擁抱在懷里,安撫輕拍了拍,便抬首目視前方。 顧云錦沒有其他動作,她知道一旦趙文煊發(fā)現(xiàn)此事,日后章芷瑩處境恐怕不妙,只不過,她既無法阻止,也沒任何立場與閑心阻止。 況且,那二人糾纏不休,聲音猶在耳邊不曾間斷,趙文煊更熟悉對方,他大概不用看,就能知道這兩人身份。 顧云錦安靜倚在男人懷中,心中一片平靜,既不焦急,也沒舒暢,只是尋常。 世俗對女子頗不友善,她如此,章芷瑩如此,大家皆如此,只是活在當下,誰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趙文煊比顧云錦高出一個頭,他眼前,枝葉正好有一處縫隙,不必抬手,便能看清小亭旁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