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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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謝謝你啦。 蘇花朝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再出來的時候,她依依不舍的望著那金光閃閃的大堂,說佛祖,我還有一個愿望。 希望宣志譯,生的時候沒有受到過任何痛楚,死了以后也是一樣。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呢,佛祖會不會沒聽到呢? 不會的,她那么虔誠、那么的虔誠,佛祖一定都聽到了。 后來她在拉薩又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某天,她住的酒店的大堂里,有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花朝,你回來了。”他說。 蘇花朝眼神平靜的看著莫紹棠,“你怎么過來了?” “爸他不放心你?!?/br> 蘇花朝扯了扯嘴角,沒說什么,帶著他回了房間。 到了房間之后,莫紹棠遞給了她一只手機(jī),顯示通話中。蘇花朝不明所以的接過,喂了一聲之后,透過電流,傳來對面哭哭咧咧的聲音, “花朝姐,你怎么才接電話呀?!?/br> 是小左。 蘇花朝露出了個笑來,她走到陽臺處,和小左說話。 小左在那頭,一股腦兒的把最近發(fā)生的所有事都給交代了。 她說宋舒懷從朝九退出了,她繼續(xù)做懷舒視頻了,朝陽把朝九還給我們了,工作室里大家還在做著工作,花朝姐我和小右把事情都給處理好了呢,你要是想玩,就接著玩,我們等你回來。 她還說,我聽我爸說,隋阿姨身體恢復(fù)了,她回到北山住了,你別擔(dān)心。 她還說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呀,叫傅遇,霍大哥找了個學(xué)校,就在我家邊上,我沒什么事都會過去看他的,你別擔(dān)心。 她最后還說,花朝姐,你玩的開心點。 蘇花朝說謝謝你哦,小左。 掛了電話之后,她靠在躺椅上,沉默的看著遠(yuǎn)處天空。 好久之后,莫紹棠走了過來,手里捏著一封信。 說,這是霍綏讓我?guī)Ыo你的。 蘇花朝抬頭看著牛皮紙信封,眨了眨眼,接過,“什么東西呀?” “他什么也沒說?!蹦B棠在她身邊坐下。 蘇花朝打開信封,發(fā)現(xiàn)那信并不是霍綏寫的,是隋佳蓉寫的。 花朝: 人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會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愛才是最重要的,被奪走的婚姻和家庭,漸漸遠(yuǎn)去的丈夫和孩子,因為這些,我對你就無法喜歡。可直到那天,我被阿綏抱著,我聽到他叫我媽,撕心裂肺的。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兒子,一直都是我的兒子,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那天我醒來,看到他憔悴的在我身邊看文件,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后來有一天,窗外突然有了大太陽,我拉他出去在院子里曬太陽,他整個人昏昏欲睡,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說了句,“花朝,別走?!?/br> 我坐在旁邊,看著我向來驕傲的兒子,眼里有了眼淚。 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不了解他。 花朝啊,我這個人愚昧,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做錯了。 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老太婆。 我們阿綏啊,是個好孩子,他一直都愛你。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整整十年,都沒有停止過。 花朝,對不起。 …… 蘇花朝抿唇笑著,眼里隱有淚光閃爍,她把信封放在一側(cè),抬頭,看著遠(yuǎn)處日光,陽光正盛,藍(lán)天白云,萬物祥和。 · 莫紹棠陪蘇花朝待了一段時間,直到某天,蘇花朝不經(jīng)意間說了句,爸他的身體需要人照顧的吧,你不回去嗎? 莫紹棠眼里有一絲驚喜閃過,他說回去,現(xiàn)在就回去。 他買了隔天的機(jī)票就走了,臨走前,給蘇花朝塞了一張銀行卡,說:“這是哥的心意,你出門在外,總得有點東西的,花朝,別拒絕?!?/br> 蘇花朝現(xiàn)在的心氣已經(jīng)比以往平和的多了,收下了,放在口袋里,笑著和他搖了搖手,說再見啊,莫紹棠。 送走莫紹棠之后,她又坐飛機(jī)去了上海,輾轉(zhuǎn)幾番,去了歐洲。 去歐洲也不是一時起意,她看到facebook上隋禹的定位是在歐洲,這幾天他發(fā)了羅浮宮的照片,蘇花朝想,或許去那邊試試,說不準(zhǔn)就能遇到隋禹了呢。 她現(xiàn)在的心境和之前真的是截然相反了,與離開南城時的孤寂、落寞、痛不欲生完全不同,完全是抱著旅游的心態(tài)來的。 可是她在巴黎待了兩天,都沒有偶遇到隋禹。 仔細(xì)想想,這座城市這么大,遇到一個人的幾率,大概都有萬分之一了,哪有那么容易呢? 后來她走到運河邊上,那時正是傍晚,黃昏的余韻扔在,橙色暖光照在水面漾出一層又一層的細(xì)碎星光。 蘇花朝笑著看在運河船上的情侶們曖昧攀談,也笑著看身旁的情侶們相互擁吻。 心里也會情不自禁的想一個人。 想他那么冷血的人,也有個溫情的時刻。 想他們也在南城的護(hù)城河邊深情擁吻。 想他也抱著自己,溫柔說,我這輩子,除了你,總不會有別人。 太多太多了…… 原來他也有過那么好的時候。 蘇花朝趴在護(hù)欄上,積壓了多日的眼淚,終于開閘一般傾瀉而出。 這一個多月的平靜,到底是破了冰河水面,如海嘯沸騰,如火山迸發(fā)。 這條運河這么長,夠不夠承載我的悲傷。 走過了這么多路,見過了那么多人,可到頭來,我的眼里,卻也只裝得下他一個。 蘇花朝無聲的哭著,她長大了嘴,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可真是糟糕透了,但那淚意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止住。 她越是悲慟,越是難受,心里面那人的輪廓越是清晰。 直到這一刻,心里的聲音越來越響: 回去吧,回他的身邊去吧。 這一生,真的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海上繁花是他,萬家燈火是他,春風(fēng)滿面是他,冰雪浮云也是他,這么多年,是千樹萬樹梨花開時的熱鬧酣暢,也是大夢初醒時的僥幸余生。 是終生,是長愛。 第53章 霍綏是在隋佳蓉身體確認(rèn)沒有大礙之后, 便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去找蘇花朝。 他知道她在拉薩,上的那班航班信息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那天他也在機(jī)場, 只是隔著監(jiān)控屏幕, 看她。 沉默而又寧靜。 邊上小張說:“霍大哥,真不過去嗎?” 他沉默的搖搖頭, 去有什么用呢?他到底沒有勇氣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果敢的攔住她讓她不要走, 而且她的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準(zhǔn)備, 無論怎樣, 都無法改變。 這些年,他知道,自己是虧待了她。 可是母子親情, 確實是難以割舍的。 多年前他曾被她問過一個問題,特俗,問題是:“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進(jìn)水里,你先救誰?” 他的回答是, 救我媽。 蘇花朝撇了撇嘴,翻身,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但他長手一伸,把她撈進(jìn)自己的懷里,在她耳邊輕語:“然后和你一起死?!?/br> 他給她的愛,從來不是她想要的, 但卻是他能給的所有。 自私,又變態(tài)。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終于大徹大悟。 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交代好,又囑托程敘之幫他好好照看著晚五和朝九視頻,是的,他把朝九給拿回來了,從宋舒懷和馮攀的手里。 傅遇并不想回蘇園,霍綏原本打算送他去程敘之那兒的,但思來想去,大過年的也不太好,而且傅遇也不想去,于是,他把傅遇托付給了莫紹棠。 莫紹棠那天的反應(yīng)很奇怪,“看看咱仨,一個是她現(xiàn)在的繼兄,一個是她以前的繼兄,一個是她現(xiàn)在的繼弟?!?/br> “……”霍綏面無表情的把傅遇交給他,自己一個人,拖著個行李箱,去了拉薩。 下了飛機(jī)之后,他直奔蘇花朝住的酒店。 其實找蘇花朝的行蹤很簡單,找銀行消費記錄就行了,霍綏自己本身就是在銀行工作的,弄到這個真的是再簡單不過了。 他在酒店前臺che的時候,就遇到了蘇花朝。 那天她裹著塊披肩,穿著條長裙,如瀑般的長發(fā)傾瀉滿背,美得不可思議,霍綏喉結(jié)微動,拿身份證的動作都不利索了,整個人躲在大堂的柱子后面,遮擋住外面的大片視線。 他看到她笑的溫溫和和的,閃身進(jìn)了電梯。 霍綏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他才出來,心神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