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張子敬手上一頓,避之不答,只道:“……若你愿自獻,我或可留你一命?!?/br> 張子敬看到他的小徒弟想也不想就搖頭,顯然她也知道,一旦應(yīng)下,自己以后的以后都不得干預(yù)任何的事情,只能在陰暗處循規(guī)蹈矩的活著。 “我記得我曾言明,我這一生有兩好,其一是美人……”眉目忽然舒張,眼角上揚,顯得如此的灑脫和不羈,“其二,便是自由?!?/br> 語音落,兩劍齊出。 張子敬怔然的感覺到噴灑在自己面上溫?zé)岬某嗌?,接著才是自己胸口劇烈的疼痛?/br> 她果然不會因為是他而留手…… 腳邊蔓上鮮血,張子敬后退兩步,捂住不斷冒血的傷口,用劍撐住身體才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他沒有錯過,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半分情誼的雙眼。 有桃花眼的人多情,薄情。 張子敬沒有看到等他走了之后,他小徒弟后背露出的半角羅盤,羅盤上,被她刻意染上了他的血。 “承蒙師恩,弟子生死愿為驅(qū)策……” 悠悠清脆的童音,恍如隔世。 —— 三年后。 “咳咳……”張子敬捂住自己依舊發(fā)痛的胸口。 自那次之后,他的身體就不大好了。想起來,張子敬只有報以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面色擔(dān)憂的男子推門進來,他見到這個場景,頓時有些慌神,“師父……” 張子敬擺了擺手,然后笑問:“你咳……你找我有何事?” 男子看了旁邊一碗動也未動的藥,似乎是想要勸,但又咽下了,接著他仿如隨意的問:“弟子是來問……那塊羅盤上的血要擦掉么?” 張子敬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說:“擦掉吧?!?/br> “弟子明白了?!蹦凶宇I(lǐng)命,想了想,他還是沒忍住道:“師妹她實在是有些……” 不識好歹。 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用她命格填補上去有何錯處?更何況,若不是師父,她又如何能多活十年? 不等男子說完,張子敬就擺手制止,“多年是兄妹,她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要她的東西,必然是要付諸代價的。 “給我拿本書去吧?!睆堊泳吹馈?/br> 男子領(lǐng)命,很快就將一摞書抱了進來。 等男子出去之后,張子敬原本打算隨意拿出一本的,但他接著就看到了幾個大字。 《黃帝陰符經(jīng)》。 之前,他的小徒弟曾抱著這本書鉆研了許久。 張子敬把這本書放在了書案上,然后隨手翻閱著。 三年前,在她死了之后,時年七月二十一日,神宗皇帝也駕崩了。后有熹宗繼位,行事越發(fā)的荒唐。現(xiàn)在竟然直接由著那些宦官亂政,以致民怨四起。 短短三年,明亡之勢再不可擋。一切,竟然同她說的一樣。 想到這里,張子敬微微閉了閉眼。傳言,那羅盤有轉(zhuǎn)世之能,不知真假…… 然而不等張子敬細想,他手下的書突然掉出了一頁紙。 “十年見君,贈吾十載歡喜與悲。而今斷絕,不見恩義兩三。” 字字平靜,不見半分悲傷,連那幾分悵然也少的可憐。 張子敬將這紙重新疊起來,然后夾在了里面。 當(dāng)夜,男子忽然就聽小童傳來消息,說張子敬開始咳血了。男子大驚,趕忙穿衣服趕了過去。 等男子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張子敬。 對比自己四個弟子,張子敬顯得平靜許多,他早已料到了這一日,想想也沒什么好怕的。將身后事都交代清楚之后,張子敬就沖著自己幾個弟子揮手,讓他們都出去了。 男子出去的最晚,他關(guān)門的時候似乎隱隱聽到了師父喊了“阿昭”兩個字,后來細聽,又沒了動靜,他只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門被緩緩的關(guān)上,唯余一室寂靜。 次日,張子敬病故,終壽四十二。 第159章 番外二 傍晚。 王秋芬照例開著家里那一輛已經(jīng)破的不能再破的汽車趕到市場去買菜,別墅區(qū)旁邊也有超市,不過她只去過那里一次。 王秋芬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菜葉子,不過是用盒子裝了裝,在那家超市怎么就能賣出那么高的價格。 把車子停在路邊畫好的停車位上,白秋芬從后備箱里挎著菜籃子就往菜市場走了。 “這土豆怎么賣?”王秋芬舉著土豆問。 “一塊八!” “一塊五?!蓖跚锓伊⒓催€價。 …… 就在小販猶豫著要不要同意的時候,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不是秋芬么,怎么今天又來買菜了?” 王秋芬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到來人,她停了一下才說:“家里的菜吃完了,就來買點?!?/br> 老太太是王秋芬在附近老年活動中心認識的,剛開始的時候王秋芬還以為這是個熱心腸的,到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異常喜歡看別家的笑話,只要別家不如她家,她就高興了,一旦別人家比她強,那一張臉立馬拉的老長。 不知道這老太太今天突然叫住她是想干什么…… 就在王秋芬疑惑的時候,那個老太太果然開口了,她指了指自己推著的小車,然后說:“這不,我閨女帶我外孫來了,我來買點好吃的?!?/br> 聽她這么說,王秋芬才看到被菜葉兒幾乎堵了個嚴(yán)實的兒童車?yán)锩婀郧勺暮⒆?,她皺了皺眉,然后把那些塑料袋往孩子腦袋旁邊撥了撥,好心提醒道:“孩子還小,小心塑料袋堵住他的鼻子?!?/br> “先別說這個?!崩咸⒉环旁谛纳?,她隨手把一兩個塑料袋拿下來掛在兒童車的把手上面,然后惋惜的看著王秋芬,“我記得你閨女今年也三十多了吧,怎么就不催她生個孩子。再過幾年,想要都要不了了。” 王秋芬想到自己那個拽著女婿滿世界跑的女兒,失笑搖頭,“隨她高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br> 不過看那兩個,沒有一個有這個打算的。 “這可不能按照她的意思來?!崩咸毁澩膿u頭,接著她想到了什么,然后嗓門不算小的就開口了,“你閨女不會是有什么毛病吧?這年頭毛病出在女方身上的情況可不少。” 這言語,可不像是什么關(guān)心。 看著周圍隱隱約約往這邊看過來的視線,王秋芬登時就怒了,這么多年以來,她已經(jīng)很少生氣了,但這絕對不代表她的氣性比年輕的時候好! “我家茵茵長得好看又有錢,她不愿意要就不要。”王秋芬淡淡道。 “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嗎?!崩咸粯芬饬耍擦似沧?,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女人再有錢有什么用,還是得有個孩子傍身,不然等將來丈夫嫌棄她了,哭都來不及……” 然而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秋芬打斷了,“那就讓你閨女可勁兒生,生他十個八個的,反正你女婿家有皇位要繼承?!?/br> 生十個八個的,當(dāng)她女兒是豬嗎? 老太太正想發(fā)作,那邊王秋芬把土豆的錢付清,轉(zhuǎn)身就走了。 出了菜市場,王秋芬不屑的搖了搖頭。 至始至終,她希望的只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快快樂樂,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玩兒怎么玩,永遠不會有煩惱。 她的茵茵,這輩子只要活的開心就好了啊…… —— 省城。 紀(jì)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習(xí)慣性的把電視頻道調(diào)到新聞。 一家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飯,接著保姆去洗碗,紀(jì)震東和紀(jì)廣琛則往一旁下象棋去了。 “省里的工作還順利么?”紀(jì)震東走了一個卒。 紀(jì)廣琛作為一個新上任的省長,接踵而來的事情讓他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接著才把工作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吃掉紀(jì)震東的一個馬,紀(jì)廣琛斟酌了一下,才道:“還可以?!?/br> “我是你父親,你什么事能瞞得過我?”紀(jì)震東反擊,轉(zhuǎn)手就將紀(jì)廣琛的車給拿了下去。 紀(jì)廣琛頓了一下,他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真的沒什么?!?/br> 見紀(jì)廣琛不準(zhǔn)備說,紀(jì)震東也不勉強,下一秒,他就抬手道:“將軍?!?/br> 看著自己退休多年的父親依舊睿智的眼,紀(jì)廣琛只覺得一陣失神,接著苦笑道:“我輸了?!?/br> “是輸了,以后看開點吧?!奔o(jì)震東勸解道。 紀(jì)廣琛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回書房處理公事去了。 坐在書房柔軟的椅子上,紀(jì)廣琛疲憊的閉上了眼,心中糾纏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董家此時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董光耀登上那個位子幾乎讓許多人都大跌眼鏡。至于他被停職的那一年,如今也沒有人提起。 紀(jì)廣琛不可遏制的想要去揣測這其中到底有沒有白茵的手筆,接著他又想起了紀(jì)震東那一句“短視”,良久之后,一聲嘆息才緩緩溢出。 紀(jì)廣琛不知道的是,門外紀(jì)磊銘站了半晌,接著才轉(zhuǎn)身離開。 事事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問的呢? 本書由【漫空空】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zé)】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