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煢娘雙眼迷蒙,柔軟的手臂攀附上趙瑕的臂膀,頭微微抬起,輕輕地咬了一口趙瑕的喉結(jié),代替了她的回答。 趙瑕眸中的理智完全喪失了,他低下頭在煢娘的身上吻出一個又一個的痕跡,聽著她婉轉(zhuǎn)吟哦,她的肌膚如玉一般微涼,他卻如火一般guntang。趙瑕如同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饑渴到極致的旅人,而煢娘就是那一片唯一能解救他的綠洲。 趙瑕悶哼一聲,緊緊地扣住煢娘的腰身,白皙與古銅交疊,發(fā)絲交纏,原本空氣中漂浮著一絲絲的甜香味也似乎越發(fā)濃郁起來。 第七十章 天蒙蒙亮, 云雨方歇。 煢娘早已累的睡了過去, 趙瑕卻還無法入睡, 懷中的嬌軀布滿了歡愛后的痕跡, 臉頰上還有點點淚痕, 眼角更是殷紅一片,似乎都在控訴他這一晚究竟做了什么。 趙瑕看著煢娘,目光中滿滿都是愛憐, 只覺得眼前的姑娘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是自己喜歡的模樣。他伸手拂開煢娘臉上的碎發(fā),又吻了吻她的眉心, 卻只換來佳人不滿的咕噥,以及轉(zhuǎn)過頭往他懷里鉆的模樣。 趙瑕身子一頓, 卻也知道煢娘累慘了,哪怕他還想再要,卻也顧念她的身體, 硬生生壓下了自己的欲念。他細(xì)心地將被子蓋好, 才披上外衣走出了寢殿。 趙瑕很了解沈眠, 她看似爽朗直率, 其實對這樣的事情相當(dāng)害羞,似昨夜那般主動熱情,簡直出乎了趙瑕的意料之外。當(dāng)時光顧著享受沒有多想,如今歡愛過后,理智回籠,趙瑕也不得不開始有了懷疑。 寢殿之外, 木清與魯安道對視一眼,有些不確定道:“這……這是成了嗎?” 魯安道肯定地點點頭:“成了?!?/br> 他話音剛落,寢殿的門被打開,趙瑕冷眼看著他們倆:“跪下!” 兩人利索地跪了下來。 “都長本事了?連主子都敢算計!” “奴才不敢!” 趙瑕掃視過他們倆的頭頂:“還不從實招來。” 木清咬了咬牙,將自己偷偷在熏香里加入了“海棠春睡”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倒是義氣,并沒有將魯安道給招供出來,可魯安道了解趙瑕,知道自己也躲不過去,與其犯下欺君之罪被陛下所忌,倒不如老老實實交代,畢竟……看陛下這模樣,多少也能給他們一個從輕發(fā)落吧? 趙瑕面無表情地聽完,事實上他也不相信以木清和魯安道的忠心會算計他們,只是此風(fēng)不可助長,該罰還是要罰。 “木清以下犯上,自去慎刑司領(lǐng)二十板子吧?!?/br> 木清逃過一劫,立刻應(yīng)了下來。魯安道也松了口氣,既然木清都只有二十板子,自己應(yīng)該會更輕一些。 誰知趙瑕看向他,淡淡道:“魯安道知情不報,罪在欺君,也去領(lǐng)二十板子吧。” 木清和魯安道都震驚了,魯安道張了張嘴,卻看到趙瑕瞟過來的那一眼,頓時意識到了什么,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沒有逃過陛下的法眼,如今這刑罰還是陛下網(wǎng)開一面,他心中苦笑,卻是磕頭謝恩。 木清原本還想要幫魯安道受罰,但見到魯安道臉上的表情,他心中一個激靈,不敢再多說,也老老實實地跟著魯安道謝恩。 趙瑕這一番敲打也算是落到了實處,縱然知道這二人是為了他和阿眠,可他也無法容忍阿眠被算計,若不是念在他們一貫忠心,且并未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他絕不會這樣輕輕放下。 “此事已了,你們都閉緊了嘴,將尾巴打掃干凈。”趙瑕頓了頓,又看向木清,“至于你,皇后那兒朕不會替你瞞著,你自己去請罪吧?!?/br> 木清瞪大了眼睛,大概沒想到趙瑕居然會這么做。 趙瑕卻道:“莫非你還想瞞著?”趙瑕知道煢娘的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與其瞞著她,往后為兩人的關(guān)系平添波折,倒不如現(xiàn)在就說出來,她最多生氣一兩天也就沒事了。 木清不如他對煢娘那般了解,心中還惱恨這位陛下過河拆橋,卻聽趙瑕道:“你受了罰就利索過來請罪,皇后心軟,必不會同你計較許多。” 木清眼睛一亮,這才明白過來,心悅誠服地叩首:“奴才遵旨?!?/br> “至于那‘海棠春睡’……”趙瑕道,“都?xì)グ??!?/br> “是?!?/br> 二人見趙瑕沒有別的吩咐,便要悄聲告退,卻又被叫住。 趙瑕似是猶豫了好一會:“還是……留一點吧。” 煢娘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時分,她覺得渾身酸痛,手臂都險些抬不起來,似乎每一根骨頭都酥了,根本就使不上勁。 正在這時,床幔被拉開,紅纓小心地問道:“娘娘可要起身了?” 煢娘莫名地臉一紅,想要說話,才發(fā)現(xiàn)嗓子已經(jīng)啞了,只得點了點頭。紅纓目不斜視地扶著她起來去后頭沐浴,煢娘這才恢復(fù)了平常,只是在經(jīng)過那張放著蛋糕的小桌時,看到那尚未被收拾干凈的一片狼藉,已經(jīng)變成了渣渣的蛋糕殘骸以及四處散落的奶油,她的記憶頓時回到了昨晚。 雖說當(dāng)時有香料的影響,但煢娘的記憶并沒有因此錯亂,相反,她相當(dāng)清晰地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包括她主動親吻趙瑕,各種熱情似火,以及之后趙瑕將她抱到桌上,那沒吃完的奶油最后的歸宿。 煢娘又羞又氣:“這……這東西怎么還沒收拾掉?” “是陛下吩咐的?!奔t纓說完之后,就見煢娘的臉頰更紅,最后更是氣急敗壞道,“都扔掉!” “是。” 紅纓等人在乾清宮伺候了一段時日,早已清楚在帝后之間應(yīng)當(dāng)聽誰的話,既然皇后已經(jīng)吩咐了,那自然要照皇后說的做。 煢娘沐浴完畢,出來之后見那桌上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這才松了口氣。 紅纓等人奉上早餐,煢娘還沒吃幾口,趙瑕就已經(jīng)下朝了。 紅光滿面的皇帝陛下?lián)]手讓伺候的人下去,才坐到煢娘身旁。自從兩人真正成為了夫妻,趙瑕并沒有因此熱情消退,反而越發(fā)地想要黏著煢娘。 煢娘卻一見到他就覺得渾身疼,她既然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就不止記得自己主動,還有最后她哭著求饒,趙瑕卻充耳不聞的禽獸模樣。 趙瑕見她偏過臉去,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嘴角噙笑,握著她的肩膀?qū)⑷宿D(zhuǎn)過來,低聲湊到她耳邊道:“阿眠……什么時候再做一次蛋糕吧,那奶油……味道著實不錯?!?/br> “你走開!”煢娘惱羞成怒,用力地想要掙開他,卻反而被他往懷中一帶,趙瑕的下巴貼著煢娘的發(fā)頂,發(fā)出低低的笑聲,覺得日子再沒有比這更舒心的了。 武力值比不過,厚臉皮更是比不過,煢娘只得認(rèn)輸,轉(zhuǎn)移話題道:“怎么我今天都沒有見到木清,連魯安道也不在?” 趙瑕目光一閃,卻道:“他們倆做錯了事情,已經(jīng)去受罰了?!?/br> “什么?” “回頭讓木清自己和你說吧!” 趙瑕話音剛落,就見紅纓小心地走了進(jìn)來:“木總管跪在門口,說是要向娘娘請罪?!?/br> 趙瑕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但被喂飽的男人總是會大度一點,便道:“讓他進(jìn)來吧?!?/br> 木清臉色蒼白,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來,然后“噗通”跪下來。 煢娘忙道:“你起來說。” 木清羞愧地?fù)u搖頭:“奴才愧對您的信任,不敢起身?!?/br> 煢娘疑惑地看了一眼木清,又看了一眼趙瑕,才道:“你若真是做了我底線之外的事情,你便是跪著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既然如此,你還不如站起來,好好地說清楚?!?/br> 木清聽她這么說,只能垂頭喪氣地站起來,將自己放了“海棠春睡”這味香料的事情說出來。 煢娘聽完之后,臉色幾變。她自然是很生氣的,畢竟對于木清她一直都很信任,哪里想得到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哪怕是打著為了她好的旗號也不行,可是,眼下木清已經(jīng)被趙瑕給罰了,她又能怎么樣,只得又語氣嚴(yán)厲地申明了自己并不喜歡他的做法。 木清自然是老老實實認(rèn)錯。 煢娘見他可憐,又是真心認(rèn)了錯,最后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原諒,又叫了兩個小太監(jiān)將他扶回房間去養(yǎng)傷。 木清走了以后,煢娘卻還是滿肚子憋屈,看向一臉無辜的趙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的錯!” 趙瑕也不反駁,就一臉寵溺地任由她說,最后反倒是煢娘自己覺得自己沒理。就如木清所說,若她沒有那番心思,那香料就只是香料罷了,她如今生氣,也并不是因為不想和趙瑕真正在一起,不過是女孩子的羞澀作祟罷了。 最后煢娘只能氣哼哼道:“那味香料呢?” “都已經(jīng)讓魯安道他們毀去了?!?/br> “一點都沒留?” “沒留?!?/br> 煢娘狐疑地看向趙瑕,卻見他一臉正氣,絲毫看不出謊話的痕跡,煢娘放下心來:“好吧……” 趙瑕正準(zhǔn)備安慰她,卻見紅纓又一次走進(jìn)來。 三番五次被人打擾,趙瑕的聲音已然露出不悅:“什么事?” 紅纓硬著頭皮道:“回陛下,是……邵祁大人,說是有重要事情向您稟報。” 邵祁行事一向穩(wěn)妥,不會隨意打擾,趙瑕便站起來道:“讓他去御書房等著?!庇值吐暟矒崃藷δ飵拙?,才轉(zhuǎn)身離開。 在御書房里,邵祁將暗衛(wèi)發(fā)現(xiàn)的信息呈上去,隨后便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趙瑕將信息閱讀了一遍,面色卻十分古怪。 “……不舉?” 邵祁的頭壓得更低,小聲道:“不知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不過如今只是在幾位閣老大人之間傳遞,倒不曾……被其他人知曉……” 趙瑕初初看到時的確十分惱怒,但隨即就覺得啼笑皆非,他是不是不舉,大概沒人比阿眠更有發(fā)言權(quán),這消息實在是無稽之談。 邵祁沒有聽到上頭傳來聲響,還以為陛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也不敢抬頭窺視帝顏,免得被遷怒。 不想,過了好一會,趙瑕才道:“此人既然敢篤定放出這消息,定然是與宮中有所關(guān)聯(lián),既如此,就暫且不要打草驚蛇,你派人在宮中暗暗探訪,務(wù)必將那內(nèi)鬼給揪出來?!?/br> 邵祁本以為趙瑕勃然大怒,定然會派他去抓那些放出消息的人,如今卻聽得這般條理清晰的吩咐,連忙答應(yīng)下來。只是心中不得不感慨,陛下畢竟是陛下,受了如此奇恥大辱還能忍下來。 并不知道被下屬在心里敬仰了一波的趙瑕,冷笑著又看了一眼那張條子,惡狠狠地將其塞進(jìn)了香爐中。 第七十一章 恰逢休沐, 楊閣老在城外河邊垂釣, 卻見家丁來報, 說是謝閣老來訪, 他老神在在:“謝兄近來不是忙得很, 怎么有空來找在下?” 謝閣老恰好走過來,聽見這話,眼睛就是一瞪:“你倒是清閑自在?!?/br> 楊閣老笑了笑, 并不生氣,轉(zhuǎn)過身比了比身旁的凳子和小桌,道:“謝兄坐吧?!?/br> 謝閣老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又拿了紅泥小爐上溫著的小酒壺,自己倒了一杯, 先是嗅了嗅,隨即冷笑一聲:“梨花白?陛下待你這位老師倒是不薄?!?/br> 楊閣老也不生氣:“這可不是陛下賞的,是我那老妻進(jìn)宮拜見皇后時, 提了那么一句, 皇后娘娘著意派人送來的?!?/br> 謝閣老頓時就不說話了。近來他的確很忙, 幾場宴會下來, 眾人對于陛下的專情以及對皇后的盛寵總算有了認(rèn)識,卻并未讓那些想要送女入宮的人安分,反而越發(fā)踴躍,畢竟異想天開的人總是不少,總有人會覺得陛下既然能夠喜歡皇后,自然也會喜歡上別的女人。 不說旁人, 便是謝閣老自家也不安生,若是自家孫女,他倒是還能把人罵醒,但來的人是自家叔祖,說起理由來也是振振有詞。論容貌,謝家女不是沒有比皇后更美的,德容言功更不是那等小戶人家出身的皇后可比,謝家雖家大業(yè)大,這一代子孫卻是平庸,一旦謝閣老退了下來,只怕謝家要沉寂好幾代,既如此,不如往宮里拼一把。 若不是謝閣老清楚承平帝是個怎樣的性子,指不定還真會被他說動了。 如今聽得楊閣老嘲諷,謝閣老除了郁悶也無話可說。只不過他今日過來,卻并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最近得到的一個消息。 他看著楊閣老,低聲道:“那個消息……你也收到了?” 楊閣老瞟了他一眼,神情古怪:“什么時候謝兄也跟個長舌婦人一般,愛關(guān)心這種八卦了?” 謝閣老氣得倒仰:“這是什么普通八卦嗎?!這可關(guān)系著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