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趙瑕垂下眼看著她,少女的臉蛋因為生氣而浮起紅暈,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眼角也有一絲胭色,她從前生氣的時候也是這樣,尤其每次吵不過他的時候,總是氣得眼角都紅通通的,他每次都要非常用力克制自己才能不親吻上去。 “阿眠,誰會想要吻自己的jiejie?”趙瑕的手指挑開煢娘臉上的發(fā)絲,聲音暗啞,“我是男人,身體比腦子更快認清自己喜歡的女人?!?/br> 從前的趙瑕一直都喜歡黏著沈眠,有時候一段時間沒見著她,心里都會空落落的。他不喜歡阿眠對別人好,不管是木清還是傅靈均,他都很討厭。他希望阿眠眼中只看得到他,希望她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阿眠和他不一樣,她性子活潑,交游廣闊。自從趙瑕開始逐漸掌控身邊的勢力,沈眠便有了出宮的機會,相比宮中,她更喜歡宮外的生活,趙瑕有時候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里竟然滋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想要將她鎖在宮中,不讓她見任何人。 趙瑕不敢讓阿眠知道自己這些陰暗的心思,他總是覺得他們的時間還很長,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僧斢幸惶彀⒚呋貙m,她的臉紅紅的,說她在宮外被一個書生英雄救美。 “他說他叫葉聞清,今年的狀元就是叫這個名字吧!他可真有意思,難道真的覺得對著那些混混說教化之言,他們就會收手嗎?若不是御林軍及時趕來,他大概會被打一頓吧!”沈眠雖然這樣說,但臉上卻一直帶著笑。 趙瑕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種鋪天蓋地的恐慌,他那時突然意識到,沈眠或許并非一直會跟他在一起的,她會成親生子,她會對別人那么好,在別人的懷中笑靨如花。 那一晚趙瑕做了一個夢,夢中他真的將沈眠給關(guān)了起來,不管她的哭喊,狠狠地吻著她,摟著她纖細的腰身,狠狠地貫穿了她的身體。 醒來之后,趙瑕便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也終于明白了他對沈眠的感情。 煢娘卻被他的話嚇得退了一步,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只是見女人見少了,所以才會有這些不健康的思想!對,一定是這樣的!” 趙瑕都快要被她給氣笑了:“你能想出這些匪夷所思的答案,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因為這個更加匪夷所思?。。。?/br> 煢娘在內(nèi)心吶喊著。 她咽了口口水,發(fā)現(xiàn)趙瑕并沒有要過來的意思,這才壯了膽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我這么說吧,你本是天潢貴胄,卻一朝從云端跌落,若非如此,我們也不可能遇見,你的人生一帆順遂,憑借你的聰明和能力,你最后也會成為皇帝,你風華正茂意氣風發(fā),自然有既漂亮又有才華的女子配你,而我不過一個冷宮的小宮女,不漂亮,年紀也大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趙瑕被煢娘這固執(zhí)的態(tài)度弄得沒了耐心,直接便道:“不管你說什么,現(xiàn)在這種情景,你除了嫁我,你還能嫁誰?試問這天下誰敢跟皇帝搶女人!”想起這幾天煢娘態(tài)度的軟化,他也放軟了聲音,“阿眠,你也是這樣想的是吧,你只是暫時沒辦法轉(zhuǎn)過來,我可以等你的?!?/br> 煢娘卻慢吞吞道:“你說的沒錯,可誰說我要嫁人了?” 她終于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反正也嫁不了人,就正好能出去立個女戶,反正我也能賺錢,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彼⌒牡赜U了一眼趙瑕的表情,又道,“當然,你如果不想我晚景凄涼,給我個郡主什么的尊位,那就更好了?!?/br> 她居然還在打著這個主意??! 趙瑕又氣又急,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看是否能讓她那顆鐵一般的心融化一點。 他目光中流露出失望:“阿眠,我要怎么做你才會信我?”他抿了抿唇,將匣子合上往煢娘那邊遞了遞:“我一會讓人將你送回去,你……認真想想好嗎?” 趙瑕說完,就離開了園子。 煢娘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一瞬間動搖,但一回想之前四年的宮中生活,她立刻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與其做一只籠子里等待著主人垂憐的金絲雀,她寧愿當宮墻外的一只小麻雀。 魯安道見趙瑕高高興興地去找賀煢娘,卻又滿臉陰沉地回去,心里就是一沉,本以為是里頭那位主惹怒了陛下,誰知趙瑕回頭卻又道:“魯安道,一會你親自將賀姑娘送回云秀宮。” 魯安道只能又進了后院,見賀煢娘卻只是抱著一個臟兮兮的匣子站在原地發(fā)呆,他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恭恭敬敬道:“賀姑娘,奴才送您回宮吧?!?/br> 煢娘回過神來,抱著匣子就走出了冷宮。 一出冷宮,連身上都覺得溫暖了一些,路邊停著一頂軟轎,卻是趙瑕擔心她身子虛弱,特意叫的。 煢娘坐上了軟轎,魯安道小碎步地跟在旁邊,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忽然開口道:“有些話本不該奴才說,但又恐姑娘不知道,誤解了陛下的心意……” 煢娘知道魯安道是先帝給趙瑕的太監(jiān),當初也是陪著他們一路走過明槍暗箭的幾年,他的忠心毋庸置疑,所以她點點頭:“魯公公請說?!?/br> 魯安道便道:“賀姑娘恐怕不知道,自您進宮后的這些時日,是這六年時間中陛下過得最開心的日子。六年前,沈姑姑身死,陛下的魂魄似乎也要跟著去了,雖然后來陛下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樣子,可從那之后,奴才就不曾見過他高興的模樣?!?/br> 煢娘心里一震,手指不自覺地蜷起來,無意識地抓緊了手帕。 “您進宮那日,陛下就如同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般,一整天都喜形于色,便是朝中那些大人們說了不好聽的話,他也絲毫沒有生氣。奴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只有在見到您的時候,陛下才活得像個人。陛下是天下之主,富有四海,高高在上,可這樣一個人,卻只有您一人可以牽動他的心緒,這代表了什么,您還看不出來嗎?” 魯安道這些話如同重錘敲在了煢娘心里,她一時之間心緒紛亂,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魯安道話中的問題,最后只能無意識道:“我不知道……” 魯安道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這顆心都cao碎了,他一個沒了根的太監(jiān)都能看出承平帝對賀煢娘的深情,這身在局中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賀姑娘,奴才言盡如此,您還是想想清楚吧,畢竟這世上最傷人的并非刀劍,而是摯愛之人的話語?。 ?/br> 煢娘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云秀宮。因著是魯安道親自送的,很是引了一部分姑娘的注意。何瑩看著軟轎送進了院子,忽然冷笑一聲:“如此恃寵而驕,也不知有一天從高處摔下來,她會是什么模樣?”說完,又不耐煩地問藺秀宜,“東西我都給了你那么久了,怎么還沒有消息傳來!” 藺秀宜挑了挑眉:“急什么?她現(xiàn)在爬得越高,不是摔得越慘?” 何瑩似乎也想到了那種境況,忍不住笑起來:“不過憑著一張臉迷惑陛下罷了,待到陛下見了她的真面目,只怕厭惡都來不及。” 藺秀宜沒說話,只是看著魯安道弓著身子離開了煢娘的院子,忽然皺起了眉頭。 何瑩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連忙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藺秀宜遲疑地搖搖頭,心里卻有一點莫名的不安。她們做的這些事只是基于承平帝對賀煢娘感情不深的前提,可萬一承平帝已經(jīng)對她用情已深呢? 魯安道是承平帝的貼身內(nèi)監(jiān),又是大內(nèi)總管,連德太妃的面子都不太買,這樣一個人,會對一個普通女子卑躬屈膝嗎? 藺秀宜不敢再深想下去,和何瑩匆匆告別后,回到自己房里,寫了一張條子,待到晚間有人給她們送飯時,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條子放進了那太監(jiān)的袖子里,那太監(jiān)恍若未覺,只是在離開前對著藺秀宜點了點頭。 藺秀宜松了口氣,卻目光復雜地看向了煢娘所居住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日,趙瑕與煢娘似乎陷入了冷戰(zhàn),雙方誰也不肯低頭。只是還沒兩天,趙瑕聽說煢娘因為月事疼得在床上打滾,轉(zhuǎn)頭就吩咐御膳房做藥膳,卻又不讓他們送,只苦了魯安道,堂堂一個太監(jiān)總管淪為外賣小哥,他卻一點都不覺得有損身份,反而兢兢業(yè)業(yè)地做這份工作。 倒讓御膳房的管事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巴巴地在魯安道面前繞了許久,又送上不少禮物,魯安道才開了尊口:“沒你什么事,只要拿出看家本事,東西做好了,咱家自會去送,那位主吃著舒心了,咱們都有好日子過?!?/br> 那管事上道的很,一看那吩咐的藥膳都是替女子準備的,便又自作主張?zhí)砹藥椎c心,御膳房大師傅出手,都是小巧玲瓏模樣可愛,魯安道看到了,對他的上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提著藥膳,魯公公又匆匆忙忙朝著云秀宮去,煢娘果然在院子里看書。 “魯公公?” “賀姑娘,您今日臉色看起來好多了?!濒敯驳酪贿呎f著,一邊將食盒中的藥膳拿出來放在煢娘面前,“這是陛下吩咐御膳房特意做的,您還是快趁熱吃吧?!?/br> 煢娘猶豫了一下,問道:“陛下……最近如何?還是總熬夜嗎?” 魯安道精神一震,暗道“來了!”,面上卻做出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可不是?陛下這幾日都睡不好,朝中事情又多,便是回了寢宮,一個人孤零零的……” 明知魯安道是在演戲,但煢娘只要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心里還是有些難受,她抿了抿唇:“魯公公還是要多勸勸陛下,熬夜最是傷身……事情是做不完的,但身體卻更重要些。” “唉,可陛下執(zhí)意如此,我們做奴才的又怎么敢勸?”魯安道懇求地看著煢娘,“不如賀姑娘去勸勸吧,您也知道,陛下最聽您的話?!?/br> 煢娘心里越發(fā)復雜,最后只能道:“讓我想想吧……” 魯安道無功而返,回了乾清宮,果不其然,承平帝又在沉著臉批奏折。 “這狗屁不通的都說的什么!這樣的人居然也配為官?!”趙瑕怒道,一把就把正在批的奏折給扔了出去。 魯安道身子一矮,默默地同情了一下上奏的那名大人,卻被趙瑕發(fā)現(xiàn)了個正著。 趙瑕裝作不經(jīng)意道:“東西都送過去了?她……說什么了?” 趙瑕最后一句說的含含糊糊的,魯安道還是聽清了,又一次在心底嘆了口氣,面上卻認認真真地將煢娘的話都復述出來。 趙瑕的心又被澆了一盆冷水,或許是這幾日都習慣了,他怔怔地站了一會才道:“罷了,還能拿她怎么辦呢?” 對于這個失而復得的寶貝蛋,他真是不知該怎么對她才好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哪怕再生氣也擔心她哪里過得不好,哪怕他明白告訴自己,就該冷著她一段時間,讓她好好想想明白,可一聽到她難受,他的心都亂了,還哪里管那么多? 有時候魯安道也不得不感慨,這世上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便是承平帝這般英明的君主,遇到了自己命定的劫數(shù),也只能倒頭認栽。 這一日,魯安道送了藥膳回來,正健步如飛地朝著御書房走去,誰知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泶善魉に榈穆曇?,隨后就是承平帝憤怒的聲音:“朕開海運,是為了百姓生活富足,不是為了讓這些貪官借此欺壓百姓的!” 過了好一會,御書房的門被打開,幾位閣老和重臣臉色難看地走了出來,只有走在最后面的于從安苦笑著和魯安道拱了拱手,就當做是打招呼。 魯安道心中一緊,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卻見承平帝仍舊一副氣怒難消的模樣,而在他下首站著的木清臉色也不好看。 “為了自己的私利,借著朝廷的名義魚rou百姓,朕看這些人是活膩了!” 魯安道脖子一縮,頓時就猜到是什么事情。海運之事已經(jīng)在朝堂之上通過了,首要的就是造船和修建碼頭,因為是召當?shù)厝朔嬉?,所以承平帝還特地免了當?shù)氐亩愂眨砸鄞?,還特意派了人去淮海衛(wèi)宣召。 因為這是好事,所以當?shù)剡€是很歡迎的,誰想到還沒過幾天,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這不是硬生生打承平帝的臉嗎? 承平帝緊鎖著眉頭:“如你所說,既然連傅靈均都被騙了過去,只怕參與之人不少,朕會派欽差去負責此事,且你也要親自去一趟,朕才放心?!?/br> 木清立刻單膝跪下來:“奴才遵旨?!闭f完又有些猶豫。 “還有何事?” 因為在場只有他們?nèi)耍厩逡簿蜎]有隱瞞,直接道:“奴才發(fā)現(xiàn)似乎有人想到對付姑姑?!?/br> “你說什么?!” 第四十六章 紅柳巷是燕京城中有名的銷金窟, 巷內(nèi)俱是青樓、酒館和賭場。這兒白日里悄無人聲, 但到了夜里卻是燈火通明, 姑娘們揚著手帕在門口招徠客人,脂粉氣和酒香漂浮在空氣中, 似乎將人都熏得醉醺醺的。 然而, 在一座臨街的小樓中, 卻有兩個男人只是一直盯著街面,手中雖然拿著酒杯, 目光卻十分冷靜,過了好一會,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晃晃悠悠地從一家青樓走出來,臨走時還不忘摸一把扶他的姑娘,惹來一陣嗔怪。 那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確認了身份,這才放下酒杯, 順著樓梯匆匆走了下去。 張文軒出了紅柳巷,迷迷瞪瞪地朝著姑母給的那座宅子走去, 嘴里卻還罵罵咧咧的。先前他母親和姑母商議要將那賀家大姑娘嫁給他,他去看了,雖然年紀小,卻著實是個美人, 且這美人身后還背靠著一個探花舅舅,他心里簡直是一千個一萬個樂意,那段時間連青樓都不去了, 滿心想著要將人娶到家。 張文軒有自知之明,知道憑他的條件想娶到賀煢娘根本是天方夜譚,只要賀閔不瞎就肯定不會同意,所以當姑母提出要用法子毀了賀煢娘的清白時,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之前張氏因為機緣巧合救了一位老夫人,后來才知道這是刑部侍郎周大人的母親,張氏搭上了周老夫人的線,恰巧周老夫人嫡幼子要說親,她便借了這個由頭將賀煢娘給叫出府,反正賀煢娘也不可能拿這個問題去問周老夫人。 這一切可謂是天衣無縫,到時候張氏再借口提前離開,慈恩寺到回城的路上有一大片荒山,到了山腳下,馬車就會壞掉,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出來將煢娘搶走,只要過了一晚,煢娘這名聲可就保不住了,張家再出來表示愿意娶她,為了遮丑,賀閔定然會同意的。 只是沒想到一切都計劃好了,誰成想賀煢娘居然暈倒在了慈恩寺,周老夫人特意派了家丁送她們回去,這后續(xù)的計劃自然就行不通了。張文軒還不死心,纏著母親想辦法,誰知道一道圣旨下來,將他最后那點希望也給撲滅了。 哪怕圣旨上說的是進宮陪伴德太妃,可畢竟是進宮了??!賀閔高興地不行,雖然他們都覺得煢娘此行是陪太子讀書,但說不準皇帝就看上她了呢?便是看不上,她這一趟進了宮也是身價倍漲啊,自然能往高嫁。 張家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張金良氣得把耿氏罵了一頓,畢竟當初耿氏說這法子萬無一失,還從他手里拿了不少錢,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自然rou痛的很。 張文軒沒了希望之后,又故態(tài)復萌又開始了每日花街柳巷的生活。只是自從煢娘進宮,張氏就被禁足了,管家之權(quán)也沒有了,張家人本就是靠著她救濟,這一下又回到了沒錢的狀態(tài)。張文軒付不起渡夜資,只能喝點酒摸摸人姑娘的小手,如今酒勁上頭,又是怪他姑母沒辦成事,又是怪爹娘沒本事。 此時已是臨近宵禁,街上沒有什么人,張文軒走到一半尿意上頭,左右看了看便找了一個黑黢黢的小巷子準備去解決一下問題,誰知他剛對著墻站好,腰帶還沒解,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張文軒手一抖,頓時就嚇清醒了。 一個低啞的聲音問:“你是張文軒?” 張文軒還沒想明白是不是該承認,忽然覺得脖子一痛,頓時嚇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是……是是,小人就是張文軒,若是小人眼瞎不小心得罪了好漢,您大人大量……” “閉嘴!”那人惡狠狠道,“你姑母先前是否要將那賀家大姑娘嫁給你?”隨即又威脅道,“老實點,別騙老子!” 張文軒哭喪著臉道:“那……那都是小人姑母異想天開,小人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br> 那人嗤笑一聲:“現(xiàn)在老子許你有非分之想,你若聽話,事成之后你不僅能討得一個如花似玉的婆娘,老子還送你一千兩銀子,若你不聽話,你的命根子和腦袋你自己選一樣吧。” 張文軒狀若抖篩,本以為是張氏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了,顧家派人來報復,哪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卻是要對付賀煢娘的。 那人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張文軒的臉色也跟著變來變?nèi)?,最后勉強咽了一口口水:“這……她好歹進了宮,我這么做會不會被關(guān)進牢里啊……” “那你做不做?”那人似笑非笑地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臉頰。 張文軒聲音都變了:“做!做!” 那人又威脅了一通,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