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也好，秦陸也好。能擁有這么多人的喜歡，是前世的他想也不敢想的幸福。

    他淺色的瞳孔被煙火映照的流光溢彩，亮的驚人。秦陸靜靜而專注地看著他，許久后，才輕聲一笑。

    “知道嗎，楚辭，你總是能把所有平常的話都變成情話。”

    普普通通的句子在你嘴里，每一句都讓人甘之如飴。

    生日會的余波持續(xù)了一周之久，這一周之內(nèi)，楚辭的粉絲幾乎都忙著收各種神圖——其中他一手拉著秦陸吹蠟燭的那一幕，更是被奉為竹馬line的第一圖，燭火的光映在臉上，半明半暗，他們兩個的面上都帶著令人心醉的溫柔。

    原本竹馬line發(fā)糖，站竹馬的cp粉們都應(yīng)當奔走相告普天同慶相約下樓跑圈才對，可這一次，她們內(nèi)部先產(chǎn)生了分裂。

    針對......究竟誰是攻的問題。

    【竹馬是攻竹馬是攻竹馬是攻??！身高擺在那里，你們都是看不到的嗎？楚攻通通邪教不解釋！】

    【你家才是邪教好吧，竹馬在面對呦呦時那么軟，怎么攻的起來？不要自欺欺人好嗎？】

    【我也是呵呵了，你們沒聽說過年下攻？】

    【年下攻聽說過不少，可到底還是年上占主流好嗎！呦呦一看就是一米八大總攻好嗎！】

    【......樓上，我只想問問，說出這話，你不違心嗎？】

    【......有，有點兒......】

    寫詞粉們在這場地位爭奪戰(zhàn)中全程充當了吃瓜群眾，但是她們也有自己的糖可以吃。生日那天，江邪不僅發(fā)了微博祝福，還曬出了兩人之前一同擼串的合照，又是萌的一群人嗷嗷叫。

    只是相比竹馬這邊的血紅，他們那種小粉紅就有些不夠看了，在聽到楚辭現(xiàn)場喊竹馬“小陸”之后，竹馬粉們迅速改了名，將自己支持的兩位正主名字合在了一處，就叫做“呦呦鹿鳴”，憑借著楚辭親口說出來的一起睡過成功登上楚辭家cp首位，自此穩(wěn)固正宮地位，自封皇后娘娘，戰(zhàn)斗力驚人。

    自此，楚辭cp粉的格局正式定下。

    作者有話要說：　　cp粉們：（查看筆記）我們要緊緊團結(jié)在以呦呦鹿鳴為核心、以寫詞為輔助、以懶腰（瀾滄與小花妖）為末流的大旗下！為了社會主義新事業(yè)，加油加油加油！

    楚辭：毛都沒長齊，算什么男人？

    秦陸：哥......你難道不應(yīng)該看過之后，再下結(jié)論嗎？

    楚辭：......等，等會兒，這話題有點不大對......

    第38章 走向銀屏

    生日會的數(shù)據(jù)讓社會各界都看到了楚辭不可小覷的影響力和粉絲號召力, 不少媒體都進行了報道，在這個由數(shù)據(jù)決定一切的時代，憑借著這一波熱度，楚辭也進一步打開了知名度。

    在兩個星期后, 他接到了唐元傳過來的第二個劇本。

    只是唐元將劇本交給他時, 神情卻隱隱是透露著些擔憂, 坐在他身邊道：“這個導(dǎo)演比較嚴苛，每一個細節(jié)都扣的十分仔細，你要是真的去了，只怕還得受點罪。”

    “那有什么？”楚辭對于吃苦倒是早有心理準備的, 先翻開了劇本，“讓我看看情節(jié)吧?！?/br>
    出乎意料, 這是一個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故事。

    故事發(fā)生在整個中華民族最屈辱的那一段歷史，兵槍鐵馬肆意踐踏土地，民不聊生、滿目瘡痍。

    而故事的男主，最初不過是一個淳樸而善良的漢子。他干活是一把好手, 力氣抵得過一頭牛，而一生的夢想則是將村東那個生的最俊的姑娘娶回家里。雖然世道亂而紛雜，可他的日子卻過得簡單而和睦，中意的姑娘在樹下瞥見他時微紅的臉，父母將最好的米都留給他吃的疼愛......這些都讓他貧窮的日子幾乎要發(fā)出光來。

    終于, 他心里的姑娘羞答答告訴了他，她想要的是一種只在山里開的野花，她想用那花編織出一串花環(huán)來, 想將花瓣繡到她的紅鞋面上。等到那鞋做成的一天，她就將自己和那雙新鞋，一同好好地嫁過來。

    他自然滿口答應(yīng)。

    他在山上整整待了兩日，精挑細選，最終才選出了開的最好的野花——他帶著滿腔的心意和迫不及待的熱情下了山，以為自己將看到的便是這世上最美的一切了。

    可沖他敞開的，卻是地獄之門。

    惡魔來過了。

    被洗劫一空的村莊孤零零立在原地，仍然冒著尚未熄滅的黑煙，他在滿地的血跡里，尋到了父母和姑娘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尸體。

    在前一秒，他以為，自己將得到的是這世間最大的幸福?？涩F(xiàn)在，命運徹底扯開了它的面紗，露出一個腥臭而又充滿惡意的笑臉來，冷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極其不屑地嘲笑冷諷：看啊，你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嗎？

    男主近乎瘋狂地在被焚毀的村落里待了三日。之后，他抱著那只鮮紅的繡鞋，義無反顧投入了游擊隊之中。他力氣大，頭腦也靈活，對那些禽獸更是懷著刻骨的仇恨，在真正與敵人面對面時，他爆發(fā)出的力量甚至令所有人都為之驚嘆。在游擊隊里，他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漸漸有了一幫出生入死的兄弟。

    就在楚辭以為這將是男主的慘烈復(fù)仇開始時，劇情卻陡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大反轉(zhuǎn)。

    他被俘了。

    俘虜他的軍官一路拖著他到了駐扎的軍營，為了從他口中逼出消息而殘酷地采取了各種酷刑，從拔掉指甲到折斷手臂，每一次都痛的他幾近昏迷，然而他卻都生生忍過來了。他固執(zhí)地一個字也不肯吐露，在幾乎要被逼瘋之時，也只是破口大罵——所有的軍官都拿他毫無辦法，最終只得請動了他們口中的“瘋子”。

    瘋子一點也不瘋，相反，他俊秀漂亮的像是個富家公子，永遠帶著雪白雪白的手套，漫不經(jīng)心地垂著眼。然而，與他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的手段，在折磨人的工夫上，他遠遠比男主見過的所有人都更要不像人；甚至連軍營內(nèi)稱呼他，都是帶了些敬畏地叫他瘋子少佐。

    男主仇恨地看著那雙一塵不染的手套，他知道，那里頭浸透的全都是同胞鮮紅的鮮血，甚至連昏過去時，他也在想象著如何提起刀，一下子砍下面前這個魔鬼的頭——可醒來，他仍然是哪個被折磨的階下囚，在猙獰的魔鬼面前咬緊牙關(guān)掙扎著。

    編劇的筆力非常好，善于從細微處描繪人心，在處理這種國仇家恨時，那種激昂而動人心魄的熱血，幾乎要讓人振奮著落下淚來。只是這劇本正好卡在關(guān)鍵處，楚辭迫不及待地向后翻，頓時皺起眉：“沒了？”

    他還等著看，男主到底是怎么在重重看管之下逃出生天的呢！

    “沒了?！碧圃p手一攤，“眼下演員還沒定，劇本不能向外面透露太多，只能拿到這么多?！?/br>
    楚辭又將前面的劇本翻了一遍，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我要試鏡的角色，是哪一個？”

    果不其然，唐元的手立刻點在了那血紅的兩個大字上，“瘋子?！?/br>
    卞明在業(yè)界，已經(jīng)是極有聲望的大導(dǎo)演了。他尤其偏愛現(xiàn)實題材，最擅長的拍攝手法向來是直直地擊打人心黑暗處，通過富有年代感的鏡頭與畫面來展現(xiàn)上一世紀里各種光怪陸離的故事。曾有專業(yè)的電影影評人評過他所執(zhí)導(dǎo)的片子，說，卞明的每一部都像是一聲轟天響的巨雷，硬生生要將人劈的魂魄俱散從渾渾噩噩中驚醒，將這漆黑的天都破出一個光明的洞來，才能算是成功。

    講的是上一代人的故事，描述的卻是這一代人的心情。

    《他們》這個劇本，在卞明手里已經(jīng)整整握了三年。從最開始突如其然到來的靈感到如今花費無數(shù)心血打磨出的一字一句，他事事親為，甚至連劇本也是親自cao刀，絲毫不愿意假手他人。他將電影作為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事業(yè)來做，自然不允許任何人來糟蹋自己的努力，試鏡時也就格外的嚴苛。

    楚辭到時，他已經(jīng)客客氣氣送走了四個被說的眼泛淚花的小鮮rou，整個試鏡現(xiàn)場的氣氛凝滯的幾乎要凍結(jié)。楚辭進來介紹自己的時候，他才從劇本上方抬起一雙鷹一樣的眼睛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隨即，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楚辭的手上。

    楚辭帶了一雙白手套。

    關(guān)于這一雙手套，劇本中其實只用了兩句話來描述?？墒?，在那樣漆黑一片又望不見光的牢籠里，它們卻白的幾乎扎眼，將瘋子和其他人涇渭分明地區(qū)別開來——主角看著那樣一雙手套，心里都是懷著恨不能將它撕成碎片的恨意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重要的身份象征，來面試的人中卻只有面前這個注意到了。

    卞明的臉上終于泛起了些笑，他將手中劇本扔到桌上，沉吟著道：“來審問的那一段?！?/br>
    緊接著，他便發(fā)現(xiàn)楚辭的神情猛地變了。

    他的腰背忽然間挺得筆直，行動處不緊不慢，甚至還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著手套，可他那獨特的儀態(tài)卻在告訴旁人，他是一個受過了嚴峻訓(xùn)練的軍人。

    他懶洋洋地垂著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眸子，隨即才從眼角處施恩似地賞了個余光給虛空，如同在看低賤的螻蟻。

    “就是他嗎？”

    卞明的臉色猛地變了——這一句話，楚辭是用日語說的。拖長了的音調(diào)，因為被帽檐遮蓋住了而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聲音里充斥著的都是金屬一樣冰冷的質(zhì)感，讓人想起墮世的路西菲爾，令人不寒而栗的、不帶任何人類應(yīng)當具有的感情的聲線。

    緊接著，他的表情突然間變得狠辣起來，手中像是握住了什么，毫不留情便向著虛空使勁兒按壓下去——耳邊仿佛響起了凄厲的哀嚎，他的眉眼里卻仍是不耐煩而冷漠的，隱隱還帶了些殘忍的笑意。

    “只是這樣，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嗎？”他泛著紅潤色澤的唇向上勾了勾，帶了令人驚心動魄的惡意，如同惡魔在地獄里低語，“這才到哪里啊，接下來，有的是好玩的呢?！?/br>
    那樣的目光甚至讓一同面試他的幾個副導(dǎo)演都不自覺向后面靠了靠，一瞬間倒像是真的和殺人狂面對面，一陣陣寒意不要命似的從心里瘋狂泛起來，幾乎連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要離眼前這個人遠一點。

    鴉雀無聲。

    直到楚辭眨了眨眼，將自己從方才的情境中拽了出來，重新恢復(fù)了無辜的樣子：“導(dǎo)演？”

    卞明的手抵在下巴上，面上隱隱現(xiàn)出了些深思之色。他看了此刻又軟萌的不可思議的楚辭一眼，突然短促地笑了聲：“有意思?！?/br>
    幾個見過了剛才表演的副導(dǎo)演都心有余悸地將凳子拉遠了點。

    mama，好可怕啊，這個人有兩副面孔......

    接下來問的便是幾個常規(guī)問題，只是在試鏡即將結(jié)束之時，卞明突然又將楚辭叫住了，問了另一個與這個電影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前方有一趟列車正在快速靠近，有兩條岔路口。一邊有十五個孩子在上面玩，一邊只有兩個孩子。列車沒法停下，他們也沒法躲開——這時你可以讓列車變道，你會讓車駛向哪一邊？”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太過奇怪，楚辭蹙起眉，猜測不透他的意圖，卻仍然按著自己的想法回答了。

    “卞導(dǎo)，這并不是我所能決定的?！?/br>
    “如果你放棄決定，那列車便會輾死十五個孩子，”卞明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子，毫不客氣地將他更加逼入了更加艱難的絕境，絲毫不允許他退卻，“你會寧愿選擇坐視不管，眼睜睜看著他們遭逢這橫難嗎？”

    “......”

    這其實并不是一個可以三言兩語求得答案的問題。楚辭咬著牙，仔細地想了想，隨即才道：“無論是任何人的生命，都應(yīng)當是值得尊重的。他們都有選擇讓自己活下去的權(quán)利?！?/br>
    “如果真的不可選......那，我只能讓人多的那一方活下去?！彼吐暤溃爱吘?，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希望，起碼多保得了一個家庭，而少了一對心痛欲絕的父母......這應(yīng)當是這個選擇，唯一正確的地方了?！?/br>
    在他說這段話時，卞明一直細細打量著他的神情，一直聽到最后，才浮現(xiàn)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

    “很好，”他慢吞吞說，“你可以走了?！?/br>
    唐元正等在外面的車里，見他出來了，立刻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有把握嗎？”

    楚辭搖搖頭，隨即坐進車里，勉強將試鏡的情況和唐元說了一說。他將最后這個奇怪的問題也和盤托出，仍然是滿頭霧水的，像是在這其中尋到了一點奇異的微光，可又像是什么也沒有尋到——仔細看去，仍然身處這一團看不穿猜不透的迷霧之中。

    唐元聽了也不由得蹙眉，心里也覺著怪異，可是他身為經(jīng)紀人，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笑著安慰楚辭：“沒關(guān)系，興許是導(dǎo)演突發(fā)奇想呢。這電影本來就比電視劇要難，就算錯過了這次機會，咱們還會有下一次呢！”

    說著說著，他倒真的樂陶陶起來，跟著音樂在駕駛座上搖頭晃腦：“大不了咱們回去接那個青春偶像劇，多吃幾年青春飯......嘿嘿......”

    楚辭被他這一聲嘿嘿笑的心頭無奈，笑道：“是是是?！?/br>
    他低下頭去看了眼時間，隨即又囑咐道：“等會兒，圓圓，你先下去幫我買點東西吧?！?/br>
    唐元應(yīng)了一聲，也沒多想：“買什么？”

    ......

    片刻后，他在一群買菜的老頭老太太里擠的滿頭大汗，幾乎是以奮不顧身的姿態(tài)搶到了最后一批新鮮的皮皮蝦。楚辭要的量多，他一口氣舀走了小半缸，硬生生分去了三分之一，惹得身旁沒搶到的老太太一直在一旁用眼刀飛他。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能吃......”

    唐元只好嘿嘿笑：“我食量大，我食量大。”

    他一手拎著滿滿當當?shù)拇?，一手查看手機上楚辭發(fā)來的信息：“羊rou......孜然粉......棉花糖......雞翅？”清點了下清單，足足二十三條，他被嚇得都有點破音，一嗓子吼了出來，“這小祖宗是搞什么，買這么多？！”

    直到吼出來之后，他才察覺到身旁人詫異地望向他的眼神，默默乖巧地咽下了聲音，繼續(xù)去任命地排隊買菜了。

    楚辭現(xiàn)在人氣愈發(fā)高漲，不好再往人多的地方去，只好將這重任托付給了身兼數(shù)職的經(jīng)紀人，自己則靠在車上聽歌。十幾首歌聽了整整一輪，才看見唐元滿頭大汗從里面擠了出來：“可怕！為什么這么多人？中國的人口是全被塞進超市里了嗎？”

    楚辭一笑，將他手中滿滿當當?shù)拇咏恿诉M來，還貼心地擰開一瓶水送過去：“辛苦你了，圓圓?！?/br>
    唐元被他照顧的渾身舒暢，只是想想，還是按捺不下心里的擔心，旁敲側(cè)擊道：“小辭啊，這些都是你買回去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