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新仇舊恨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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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貴妃這輩子最在乎的男人有兩個,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兒子。 如今,她已經(jīng)與丈夫建立了穩(wěn)定的關(guān)系,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她的兒子了。 要是她能選,她真不想選王家女做她的兒媳婦,比皇帝還年輕的王太后仗著輩分已經(jīng)壓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了許多年,如今珝兒大了,王太后又讓自己娘家人來掌管自己兒子的后院…… 想想還真是憋屈又可恨呀。 可她也沒辦法,誰叫能與太后叫板的裘元振死了,就算她依舊有皇帝的恩寵,也不得不向太后低頭。 從去年冬月魯王大婚,她自覺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魯王后院亂七八糟的女人暫且不說,就說有名分的幾個。一個是早幾年嫁過來的柳婉言,已經(jīng)生下魯王庶長子,母憑子貴;一個是魯王的心頭rou,千辛萬苦感天動地取回來的劉泠玉;還有一個則是最后進(jìn)門、排場也最大的王蘊飛。 一個有子,一個有寵,一個有身份。這三人不是東方壓倒了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了東風(fēng)。 魯王府的后宅,一片狼藉。 直到現(xiàn)如今,東去春來,眼看要入夏,終究是王蘊飛借著名分和權(quán)力,勉強壓了柳婉言和王蘊飛一頭,貴妃娘娘雖然不喜歡王蘊飛,可也不喜歡她兒子的后院整天的雞飛狗跳。 當(dāng)她將視線從兒子身上收回來的時候,緩過神來才想起她把沈秋檀忘了。 說實話,她對沈秋檀本來也無甚印象,但誰叫沈秋檀是李琋選的人,而李琋又是平妃那女人的兒子呢。聽說李琋在西南很是不安分呢! 如今后宮并無皇后和皇貴妃,她身為貴妃,代皇后執(zhí)掌鳳印,確實有權(quán)力教導(dǎo)準(zhǔn)齊王妃。 于是,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曹公公便跟著沈秋檀入宮了。 清寧宮開闊疏朗,連飛檐都比其他宮殿略高一籌。 何貴妃的眼界也高。 來之前她根本瞧不上沈秋檀,現(xiàn)在也瞧不上,可沈秋檀卻生了一張叫她都嫉妒的臉,還有她如何保養(yǎng)都比不過的鮮嫩皮膚。 沈秋檀跪在清寧宮前的石階上,垂頭不語,神態(tài)端正,就像是兀自開著的丁香花,任他東西南北風(fēng),她自隨風(fēng)搖曳,卻又不輕易折腰。 曹公公見了她這“老實巴交”的樣子立即就要裝死,結(jié)果被早有準(zhǔn)備的貴妃娘娘拖了下去。 何香云冷笑,早些年這老東西倚老賣老護(hù)著李琋,如今又護(hù)沈秋檀,太后不收拾這個老東西,自己還怕他不成? 風(fēng)吹過來,柳枝飄搖,來帶些許芳草香氣。 沒了曹公公掩護(hù),跪了不到一刻鐘的沈秋檀,自我發(fā)揮,噗通一聲暈倒在地。 “娘娘,不好了,沈姑娘暈倒了!” 正在染指甲的何貴妃大怒:“太陽還沒出來呢!就暈倒了?傳太醫(yī)!” “娘娘,聽說那沈姑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那身板瞧著還不如咱們宮里的柳枝頂用……咱們要是傳了太醫(yī),別的消息也會傳出去。”比如說貴妃娘娘罰未來的齊王妃跪,一直跪到人都暈了。 何貴妃不說話。 “況且,這齊王還沒大婚呢?!睂m女的意思是貴妃娘娘就算要罰跪,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罷了罷了,真是晦氣!周熙那個小賤人生了個病懨懨的兒子,兒子又找了個病懨懨的婆娘,真是一窩叫人生厭的?!?/br> 她本來也沒想把沈秋檀如何,只是最近氣不順,沈秋檀又長得太好,勾起的陳年積怨,她這才想給沈秋檀個下馬威,誰知道會遇到個水晶豆腐做的人兒。 不過,美人大抵是會做戲的,她撥弄水紅的指甲:“還是傳太醫(yī),看看她是真弱還是假弱?!?/br> “是?!?/br> 沈秋檀當(dāng)然是裝的,難不成還和小時候一樣硬撐著么? 所以,當(dāng)她被兩個宮女帶到清寧宮側(cè)殿的小廂房之后,她心里其實是有一丟丟后悔的。 等太醫(yī)來了,萬一診出自己是個身體超級棒的,怎么辦? 不一會兒太醫(yī)就來了,隔著雨過天青色的軟煙羅,伸出一只嫩如蔥白的手來。 太醫(yī)拿出脈枕,細(xì)細(xì)診斷,貴妃身邊的宮女楊枝有些緊張,沈姑娘不會真的有什么事吧? “這位貴人身體纖弱、氣血虛兼不暢,宜靜養(yǎng),切勿動氣動力?!?/br> 如意松一口氣,又聽那太醫(yī)道:“容在下開個方子,貴人細(xì)細(xì)調(diào)養(yǎng)才是。” “是,多謝閔太醫(yī),貴妃娘娘那里有請?!?/br> 何貴妃已經(jīng)換了衣裳,聽到閔太醫(yī)的回稟,影后的素質(zhì)讓她迅速露出關(guān)切之色:“太醫(yī)所言當(dāng)真,沈姑娘果真病弱到這等地步了?” 閔太醫(yī)點點頭:“寸脈浮數(shù),尺脈沉細(xì),此乃陰虛不制陽的之癥。說起來這癥狀和齊王殿下還有些像,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察覺到自己言語不妥,閔太醫(yī)連忙住了嘴,恭敬告退。 何貴妃眉頭一揚,身體放松下來。 自從趙王被幽閉之后,放眼整個大寧,能與她的珝兒相爭的就只有李琋了,若不然她也不會想法子將自己的侄女嫁給李琋,沒想到李琋不識好歹,自己討了個病秧子。 閔太醫(yī)在太醫(yī)院二十?dāng)?shù)年,空漲資歷不漲官階,就是因為他脾氣方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既然斷言那沈家女身子骨不太行,應(yīng)該是真的不太行。 貴妃娘娘一臉惋惜:“本來還想挑兩個嬤嬤與她,好好教教她規(guī)矩,沒想到是個沒福的。既如此,去庫房多選些補品給她帶上,好生送她回去吧?!?/br> “是?!?/br> ………… 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沈秋檀,由曹公公和山奈親自扶著,一路搖搖欲墜。 她是真的氣若游絲,危急時刻她用了藥。而這藥本來是她調(diào)好了對付別人的,沒想到還沒等對付敵人,到先對付了自己。 還好知道沒什么副作用,最多虛弱兩個時辰。 曹公公以為沈秋檀真的是因為罰跪才這么狼狽,對沈秋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那女人就是個戲精,姑娘您也是個能忍的!” 沈秋檀心里“呵呵”,她就是因為沒忍,后面差點翻車收不了場。 午時的日光已經(jīng)頗有熱度,沈秋檀被曬得眼眶發(fā)脹,終于晃晃悠悠的到了角門要出去。 一個懷抱了嬰兒的高大男人也進(jìn)了角門,與沈秋檀一行擦肩而過。 “霍晟?他怎么抱著孩子進(jìn)宮了?”沈秋檀詫異,高姀月前更生產(chǎn),算日子明天才是滿月。 曹公公動動干癟的嘴:“必然要給太后娘娘瞧瞧。滿京城誰不知道,太后娘娘對這位霍世子疼愛有加?!?/br> 沈秋檀眉頭一皺,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