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搶我小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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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是什么這么香? 沈秋檀腹中空空,乍聞一陣香氣,不由睜開了眼睛。 她面前擺了一碟小魚干,還有一碗清水。 “嘖,真是人不如貓,現(xiàn)在水不缺了,可這樣的一碟子小魚干也不是誰都能吃得上的。” 瘦的皮包骨的婢女望貓興嘆。 另一個婢女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吞了吞口水,眼睛已經(jīng)長在了那一碟小魚干上:“春梅,這小畜生吃魚干,真是糟蹋東西,不如……我們……分了?” 春梅早有這個打算,此刻卻沒有立即答應(yīng),她看著那一碟子小魚干再摸摸自己的肚子,也跟著咽了咽口水,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br> 反正小畜生也不會說話,又憑什么貓都可以比人活得好? “喵!” 大膽狂徒!要搶我的小魚干?這還得了!沈秋檀四腿一蹬,騰的站了起來,橘黃的緊跟著大尾巴豎直了,然后啪塔一爪子踩在裝著小魚干的碟子里,一雙眼睛瞪得溜溜圓,那意思很明顯:“這是我的!” 二女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條,沒想到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小貓,現(xiàn)在竟然神氣活現(xiàn),它怎么知道自己兩個要搶小魚干?成精了不成? 兩人臉上驚疑不定,就見那小貓伸出舌頭,將小魚干挨個添了個遍。 二女:…… 好狡猾的小貓,兩人對視一眼,恨恨離開。 哼,沈秋檀一屁股坐下,伸出舌頭喝了點(diǎn)水,才開始享用起小魚干來。 等到吃飽喝足,她哀嚎一聲,自己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了,和人搶貓食,不過她做貓做的似乎很順溜…… 喵喵喵……生活真是太艱難了! 將水一滴不剩的喝光,沈秋檀鉆出了半掩著的門。 她抬頭張望,路面的積雪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露出青磚地面和半舊不新的紅墻,一進(jìn)院子后面,還連著一進(jìn),這是個大宅子。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沈秋檀騰起小腿,跑的飛快,沿途有幾個仆人見到她,都只看見一個小小的黃點(diǎn)一閃而過。 跑到人少的地方,沈秋檀才停下來,她的心又開始慌了,怎么辦? 折騰到現(xiàn)在,她倒是寧愿現(xiàn)在是一場夢了。 剛才她似乎聽到了那幾個仆人的心聲,什么“太餓了”,“袁大人太殘暴了”,“大姑娘太善良了”,“沈大人和沈夫人死得太慘了,聽說沈夫人剛生產(chǎn)完就被削去了頭顱”,“沈大人也是個傻的,聽說他固守糧倉、屯糧不放,不但不給城中百姓吃,連自己也舍不得吃”,“春梅那個小妖精可真是討厭”…… 無數(shù)的雜念、欲望,沖進(jìn)沈秋檀的腦海中,她的貓頭隱隱作痛,痛過之后,心中竟涌起一陣難過,莫名的還有些怒火。 守城的那位刺史大人也姓沈呢。 其實(shí)剛才醒來,那兩婢女不說話,她就已經(jīng)“看”透她們心中的想法了,只是那會兒太餓了,全部心神都在吃上,才沒有及時反映過來。 她邊跑邊想,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一處偏僻之地。 噗通! 沈秋檀的思緒被打斷,兩個魁梧漢子將一個瘦弱男人踹到在地。倒地的男人看上去有四十歲了,全身精瘦,一雙眼睛微微露出木然之色,臉上身上都帶著傷。 魁梧漢子將他連拖帶拉的帶進(jìn)一間屋子,沈秋檀借著自己小小的身軀,跟了上去。 那屋子四面遮蔽,大白天竟要靠著燭火照亮。 重重?zé)粲爸?,一座rou山坐在上首,rou山旁邊立著個俏生生的姑娘。 “帶上來!”消瘦的中年男人被提了進(jìn)來。 “眉山?”屋子正中,還有一個女人,她被綁在木架子上,鬢發(fā)散亂如同枯草,單薄的衣裳中露出用刑的痕跡。 “紫蘇?你可還好?”中年男人眼中迸射出神采,見紫蘇也被用刑,干枯木然的臉上又涌起恨意,簡直睚眥欲裂:“汪春山!你怎么敢!” 一直悄悄隱藏自己的汪春山被點(diǎn)了名,臉上的難堪來不及掩飾,可想想如今的處境,還是站了出來:“眉山,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大人和夫人都不在了,我們該盡的忠也盡完了,往事盡休,你何必還要如此?” 他和眉山、望山、喬山都是沈大人的仆從,他從書童做到管家,只不過望山和喬山跟著大人主外,他和眉山主要幫著夫人打理家宅。 “往事盡休?你這個小人!大人對我們恩重如山,你如此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眉山的青筋暴突,看上去有些駭人。 “哈哈哈!”紫蘇忽然笑了:“小人?不,他根本就是個畜生?!?/br> 沈秋檀看著紫蘇,竟然覺得有些熟悉,可她明明才來這個世界不到兩天。 紫蘇轉(zhuǎn)過頭來,瞇起眼看向那座rou山,和那個生得如同花朵般嬌俏的女孩子,笑問道:“你們想知道我們姑娘和小公子的下落?。窟^來啊,過來我就悄悄告訴你?!?/br> rou山動了動眼皮,那個少女走上前來。 “我呸!小小年紀(jì),竟然比你爹還要歹毒!”紫蘇一臉瘋狂:“你不是想知道我們姑娘和公子的下落么?我告訴你們,他們已經(jīng)離了濟(jì)北州,去了京城,馬上平叛的大軍就要來了,你們這一對狼心狗肺、殘暴不仁的父女,很快就要為我們大人和夫人陪葬了!” 少女嫌惡的擦掉臉上的口水,抬手就給了紫蘇一巴掌。 紫蘇舔了舔嘴邊的血跡,復(fù)又笑了起來。 昨日夜里,濟(jì)陽城頭上火并正酣,夫人忽然發(fā)動生產(chǎn),后來,城破了,小公子也出生了。夫人與大人伉儷情深,卻也舍不得剛出生的小公子。待收拾好襁褓與細(xì)軟,夫人本預(yù)備帶著姑娘與小公子找個地方避一避,誰知一轉(zhuǎn)頭,那個奶娘就不見了。 后來汪春山便帶著這一群亂臣賊子沖了進(jìn)來,一道驚雷閃過,攜著冷森的刀光,夫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 想起夫人的慘狀,紫蘇又疼又怒,一陣肝疼心苦之后,她渾身顫抖著詛咒道:“袁賁,我們大人待你不薄,你如此暴虐無道,遲早會遭報應(yīng)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rou山紋絲不動。 他是要找兩個小的,但更重要的是要找到那樣?xùn)|西。如今翻遍了整個刺史府都沒有找到,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那兩個孩子身上。 沈秋檀不知為何,心中愈發(fā)難受,似有一團(tuán)棉絮堵在了胸口。 紫蘇看一眼眉山,眉山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無言的商定了什么,之后紫蘇終于露出個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來。其實(shí)見不到眉山她也放心了,若是姑娘和小公子被這群亂臣賊子捉到,他們也無需對自己刑訊逼供。 老天有眼。 災(zāi)荒年間,奶娘不好找,雖然不知道那奶娘為何獨(dú)自走了,可只要她能護(hù)住姑娘和小公子,那便是對老爺夫人的大恩了。 紫蘇閉上眼睛,干瘦憔悴的臉上露出點(diǎn)點(diǎn)笑意,如同秋日里干枯的花朵,一灘濃稠的血順著她嘴角緩緩流下。 “她咬舌自盡了!”負(fù)責(zé)用刑的人大呼。 沈秋檀心中大慟。 噗通一聲,眉山跟著倒在地上。 春山親自將人翻過來,發(fā)現(xiàn)眉山也用同樣的方法,自盡了。 他心中一慌,急急松手。 那rou山冷哼一聲,挪著肥碩的身軀離開了充滿血腥的屋子,少女連忙跟上。 室內(nèi)又恢復(fù)了寂靜,唯有一只橘黃小貓沖上前,撲到紫蘇還溫?zé)岬氖砩?,一片眷戀,可也很快被揪起來,丟了出去。 ……………… (求票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