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這個男人終于被她逼得現(xiàn)身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凌祎城的確就站在門口,眉眼間寫著倦怠和隱忍。 他的目光看向歐瓷,歐瓷正側(cè)躺在病床上面朝門口,穿的藍(lán)色病號服襯得她臉色更白,一頭黑發(fā)亂糟糟鋪散在枕頭上,看樣子,她的精神狀況比昨天更糟糕。 凌祎城的腳步抬不動了。 他本來只是打算過來看看,看一眼就走。 可現(xiàn)在,他即便狠下心也走不了。 歐瓷就是他的魔咒,他無藥可解。 身姿筆挺的男人就那樣安靜的站在原地,像一尊優(yōu)雅的雕塑,除開他冷冽的臉,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第142章 瞎了眼 歐瓷將視線從凌祎城的身上收回,然后慢條斯理地從病床上爬起來保持著半跪的姿態(tài),再摸到枕頭邊上的一根橡皮筋扎起了頭發(fā)。 小女人的手指格外的麻利,一眨眼,她就給自己挽了一個丸子髻。 如此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然后,她對著凌祎城微微一笑:“凌祎城,你覺得我有什么變化嗎?” 其實(shí)歐瓷問的是小時候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自己。 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這樣的發(fā)飾,凌祎城則偏偏喜歡揉亂她的頭發(fā),常常惹得歐瓷嬌嗔地瞪他,再抱他的大腿討要巧克力,軟軟糯糯的嗓音將少年的心萌化了,然后一輩子也收不回來。 凌祎城并不清楚駱佩娟和歐瓷之間聊了什么,自然也不知?dú)W瓷已經(jīng)了解到所有的真相。 他在樓下的時候曾想過自己消失一天再見到歐瓷,歐瓷的態(tài)度一定是冷若冰霜。 可現(xiàn)在,歐瓷在對他笑。 這個微笑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靜默片刻,他才邁了沉重的腳步緩緩朝著歐瓷走過去:“小瓷……” 剛站到她身邊,一記耳光就落在凌祎城的臉上,響亮的聲音蕩澈在病房里。 歐瓷這次是掄圓了胳膊,照著凌祎城曾經(jīng)教她的方式扇過去的。 下手毫不留情,打得凌祎城的臉頰偏向一邊。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原本準(zhǔn)備推門而入的顏世一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是打算從歐瓷這里了解一下當(dāng)天發(fā)生的情況。 可現(xiàn)在,顏世一毫不猶豫地,果斷地從門口閃身躲在了墻角邊上。 word媽呀,現(xiàn)在的女人怎么都這么兇? 難怪他的父親被打得頭破血流,生命垂危。 房間里的兩人自然沒注意到墻角邊上那道倉皇失措的影子,凌祎城的唇齒間溢出濃郁的血腥味,他沒吐,全部吞了。 歐瓷的目光則是靜靜的落在他的臉頰上,剛才下手太重,手指印都出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腕,她不疼,就隱隱擔(dān)心凌祎城很疼。 凌祎城自然沒放過歐瓷如此細(xì)微的動作,邁腿上前一步,此時他已經(jīng)完全貼近了歐瓷的病床,兩人連呼吸都能彼此交纏。 “學(xué)得倒是挺快?!蹦腥瞬]有責(zé)備的意思,反而微微俯身握住了歐瓷的手腕:“疼不疼?” 歐瓷狠狠地甩開了。 凌祎城眸色一暗。 卻又在下一秒,一雙纖細(xì)的手腕緊緊地圈上了他的脖頸:“凌祎城,我怎么就瞎了眼愛上你這個王八蛋,大騙子了呢?你這樣騙我到底有什么好?你說啊,說啊……” 歐瓷咬牙切齒的質(zhì)問,眼淚早已經(jīng)止不住的往外涌。 再見到這個男人,她有太多的情緒無法表達(dá),委屈的,驚喜的,感動的,哀怨的…… 林林總總匯聚在一起讓本就不善言辭的歐瓷哭得像是一個撒潑的孩子。 小孩子明明想要大人手里的那顆糖,最后卻跳了腳在地上打滾賭氣說那顆糖太難看。 表面上嫌棄得要命,心里始終惦記著舍不得撒手。 凌祎城還在思慮歐瓷的話是什么意思,歐瓷的唇就落在他的唇上。 那是一個撕咬的,暴戾的,帶著攻擊性的吻。 平常,這是凌祎城的招式。 可今天,歐瓷將它用上了。 白皙的手腕也在用力,凌祎城甚至無法駕馭,竟然被歐瓷順勢一帶,兩人都傾倒在病床上。 到底是男人,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他單手扶著歐瓷的腰,另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以至于不壓到歐瓷。 歐瓷并沒有停歇的打算,小女人吻得毫無章法,凌祎城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咬破了,歐瓷的牙齒硌得他生疼,唇齒間的血腥味越發(fā)的濃烈。 剛開始,他還顧慮重重,后來他已經(jīng)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那頭猛獸,趁著歐瓷不注意,他很自然就撈回了自己的主動權(quán)。 歐瓷現(xiàn)在想要反悔,幾乎不可能。 整個大腦有些缺氧,她微微睜開雙眸就看到身上的男人一副情動的樣子。 這個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男人竟然活生生的就在她面前,沒死,沒傷,默默地守護(hù)著她。 歐瓷的手指摩挲著凌祎城的脖頸,思維也在發(fā)生著混亂。 在凌祎城戀戀不舍地松開她時,她喃喃自語:“泡泡……” ---- 塵封多年的往事就這么突然間被拆開了。 凌祎城端坐在床沿邊上,耳畔是歐瓷一聲接一聲的控訴。 意亂情迷之后的小女人又恢復(fù)到之前的暴戾之態(tài),心里憋了二十年來的怨氣終于有了發(fā)泄的對象。 “凌祎城,真沒發(fā)現(xiàn)你挺能隱瞞???瞞我這么多年很開心,是不是?” 凌祎城:“……” 哪點(diǎn)看出來他很開心了? 歐瓷剛開始是斜靠著床頭坐著,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種姿勢比凌祎城矮了大半截。 輸什么也不能輸了氣勢,于是她又爬起來以半跪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伸了手不停地戳著凌祎城的胳膊:“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可你,怎么就沒死了呢?”歐瓷的情緒十分激動,臉頰都微微泛了紅:“哦,對,壞人貽害千年,你是死不了的?!?/br> 凌祎城:“……” 他的女人還在,即便是死也只會死不瞑目。 歐瓷的手指還在堅持不懈的戳:“還有,后來在紐約你明明認(rèn)出了我,為什么就不來找我?還是說你在害怕什么?怕你丑,我不要你?” 她的目光將凌祎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很違心地哼了一聲:“從小到大都沒有好看過,我嫌棄過你?” 凌祎城:“……” 他很肯定歐瓷是真的瞎了眼。 歐瓷此時滿心都是委屈:“我都問過你美人魚的事情,你也舍不得說一句,下次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真不要你了?!?/br> 凌祎城這根木頭樁子終于吭聲了:“那你準(zhǔn)備要誰?” “我要,我要……”歐瓷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我要我兒子。” 凌祎城:“……” 病房里的氣氛很微妙,門口的顏世一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撓了撓腦袋轉(zhuǎn)身就走。 原本吵架就該有吵架的樣子,結(jié)果吵架的兩人比秀恩愛的看起來還黏糊,真是受不了。 受不了的還有歐瓷。 她就煩凌祎城這樣的悶葫蘆性格。 之前還半跪的姿態(tài),有些累了之后干脆坐到凌祎城的懷里。 手指也換了地方,開始戳他的胸口:“凌祎城,你多說一個字會怎么樣?” 凌祎城:“……” “行,行,我服你了?!睔W瓷擺手:“我住院的時候身邊是你吧?我說的是紐約,不是西城?!?/br> 凌祎城垂眸看了她一眼。 “哼,我就知道是你?!睔W瓷挑了挑眉梢,露出一絲小得意:“我就說怎么從來沒聽見過你的腳步聲,原來你是坐了輪椅?!?/br> 說到這里,歐瓷砸吧了一下唇:“等你空了給我榨杯橙汁,老味道的那種。” 凌祎城:“……” “對了,你別指望用各種激將法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歐瓷自顧自地說,到最后干脆懶得理會凌祎城的目光,她的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凌祎城,我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我就自殺給你看,哼!” 凌祎城伸手揉了揉歐瓷的頭發(fā):“小瓷……” “別叫我小瓷?!睔W瓷傲嬌地拍開他的手:“我現(xiàn)在不認(rèn)識你?!?/br> 耳畔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然后她就聽到凌祎城說話了:“小瓷,估計你也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了,現(xiàn)在真不是賭氣的時候,孩子……” “什么賭氣?誰賭氣了?”歐瓷不滿地瞪他一眼:“凌祎城,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生下我們的寶寶,并且,我會努力努力再努力多陪你走一程?!?/br> “你知道的,我很貪心,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寶寶,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我會乖乖的,不鬧騰,每天就躺床上保胎,爭取讓我們的寶寶健健康康......” 不知道何時,歐瓷再不似之前兇巴巴的樣子,她的眼眶里蓄滿眼淚,卻又硬生生沒有掉下來。 凌祎城知道她的兇狠都是表象,那是她需要保護(hù)自己柔軟的內(nèi)心。 修長有力的手臂輕輕摟住歐瓷的腰:“老婆,明天我們?nèi)ヮI(lǐng)證吧?!?/br> ----- 當(dāng)晚,歐瓷睡在凌祎城的懷里,并不太寬敞的病房上小女人蜷縮成一團(tuán),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久違的平靜。 凌祎城的掌心習(xí)慣性的輕拍著她的背,直到歐瓷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他才小心翼翼下了床。 隔壁的病房里早已聚集了好幾位世界級的權(quán)威專家,他們都在商討著歐瓷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