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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一個死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第63章 仁厚

    接下來的幾天, 不但李有得躲著陳慧, 陳慧也沒想主動湊上去。她覺得自己一定沒病,對對自己好的人產(chǎn)生好感多正常啊,她不必再去試探什么了, 反正無論李有得是不是真看上她了, 他就是只紙老虎,維持現(xiàn)狀、順其自然就足夠了。

    如今暴雨天氣已減少, 多數(shù)日子熱得令人發(fā)指, 陳慧有時興致好會出去玩,有時熱得不想動了,便留在府里聽小五小六他們侃大山。就這么聽了數(shù)日, 她突然聽到一件事——似乎要打仗了。

    陳慧出生在和平年代,對戰(zhàn)爭的概念只存在影視劇和電影之中, 不過她再不識人間疾苦也知道戰(zhàn)爭帶來的傷害有多大, 不可能期盼它的到來。等她多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一支叫羲族的部落在壯大之后挑釁北方邊疆,先前皇上早就派了一支軍隊過去駐扎了, 一直還算安穩(wěn), 但近來羲族部落動作愈發(fā)頻繁,看著大概不久后就要打過來了。

    陳慧回想著自己平日里吃的用的,再看看街上老百姓的生存狀態(tài), 便覺得這場仗輸不了。她感覺這個朝代應(yīng)當是正處于鼎盛期, 百姓生活富足, 那么軍費便不是問題。戰(zhàn)爭打的就是錢, 就是后勤,國家有錢了,自然不怕打仗。所以,她倒不怕被外族打進京城來。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日在刑部大堂,李有得被人污蔑想找人來作證時,鄭尚書說顧天河顧總旗被調(diào)走到邊疆為皇上效力去了。那所謂的邊疆,該不會就是這同一個邊疆吧?

    畢竟顧天河曾經(jīng)救過自己一命,陳慧還惦記著他的救命之恩,只是他離得太遠了,她想報恩都報不成。如今戰(zhàn)事一起,也不知他在軍中會怎樣了……陳慧只煩惱了些許時候便讓自己不再去想,她鞭長莫及,不如就向穿越大神祈禱好了,保佑顧天河能安然歸來,好讓她把恩給報了。畢竟如今她也是有銀子有鋪子的小富婆了,他若有需要的話,送點資產(chǎn)給他不在話下。

    陳慧不知道朝堂上是如何云譎波詭,反正如今李府是她的保護罩,她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在這個保護罩下,便不必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

    在親吻失敗事件后的近半個月時間里,陳慧見到李有得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并且每次都是匆匆一面,她還沒來得及打個招呼,他便離開了。她沒太在意,李有得肯定是被她撲怕了吧……

    這一日,陳慧見天氣尚可,便照舊領(lǐng)著一行人出門遛彎,她先去了一趟李氏布莊,得知舒寧郡主和鄭蓉蓉依舊沒有來過后,便徹底放棄了。李有得是宦官,而鄭蓉蓉的爹是刑部尚書,兩人的家眷湊一塊兒確實不像話。而舒寧郡主……她一直對宦官這種身份的人深惡痛絕,怎么也不可能再跟她來往了。

    陳慧覺得有些可惜,她本來還以為她或許可以跟那兩人由生意關(guān)系進階成朋友關(guān)系的,看來是她想多了。

    下午在李氏布莊待了會兒,見了個想要定制衣裳的富戶小姐,記下要求后陳慧也懶得立即動手,領(lǐng)著人上街溜達了一圈,買了些小玩意兒送給小六他們,最后領(lǐng)著人進了隆盛酒樓,準備吃完晚飯再回去。當初陳慧便是在這兒被溫敬逮住,隨后被李有得看到了,差點被他蓋章她跟人私會。不過她對這兒并沒有什么心理陰影,這家的東西好吃,她就愛來這兒吃。

    陳慧正要帶人進包廂,樓梯上忽然搖搖晃晃下來一個男人,他一身sao紫色的衣裳,身上散發(fā)著酒氣,一路走哪兒撞哪兒,欄桿都被他撞得快掉了。

    看清楚那人是誰后,陳慧只覺得晦氣,這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就碰上這貨了呢?

    這人正是陳慧曾經(jīng)遇上過兩次的黃公子。

    不過,如今陳慧知道這人在巴結(jié)李有得,而她又是李有得的院中人,倒不怕他再做什么。只是李有得都知道黃公子曾經(jīng)調(diào)戲過她了,還任由這個人四處晃蕩……他果然不喜歡她??!

    陳慧不想理會此人,只站在一旁等那黃公子離開,可誰知黃公子下樓梯時腳下一崴,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陳慧面前。

    陳慧盯著黃公子看了幾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大堂里也有不少人在吃飯,聽到這兒的動靜看了過來,便見到一個公子哥正跪在一個妙齡女子身前,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有正好對著這個方向的,目睹了這個過程,這時候倒先笑了起來。

    黃公子暈乎乎地抬頭,仰頭望著站自己面前的女子,一張不怎么端正的臉上露出個癡癡的笑:“小美人兒……嗝……”他打了個酒嗝,眼前突然清晰了不少,看清楚陳慧的模樣后,他突然面色一變,激動地說,“干娘,您來啦?”

    陳慧:“……”啥?

    她轉(zhuǎn)頭看掌柜:“掌柜,這人酒喝多了不清醒了,不如把他丟出去吧,免得他突然鬧起來?!?/br>
    她一個妙齡少女!居然被一個比她大的男人叫干娘!她有那么老嗎?這姓黃的怎么不去死?。?!

    掌柜干笑了一下,支支吾吾不吭聲,人家還沒鬧事呢,他也不好往外趕客啊。

    “干娘,干娘,饒命?。「赡镂义e了,我從前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吧干娘!”黃公子喊聲凄厲,只一味地求饒。

    被那么多奇怪的目光盯著,饒是陳慧也有些受不住。不過,有智商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干兒子,只會以為這姓黃的瘋了吧?他是在發(fā)酒瘋呢!

    “干娘??!求您看在干爹的份上,饒過我吧!我老早就想來找干娘賠罪了,就是干爹不讓……干娘,您別氣了啊,氣多了就不美了!”黃公子依舊在唧唧歪歪,大有陳慧不原諒他他就不停下的勢頭。

    而陳慧這會兒也聽出點眉目來,在他面前蹲下,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口里的干爹,是李公公?”

    黃公子見陳慧居然肯跟自己說話,高興得不行,點頭如搗蒜。

    陳慧一時間有些失語。

    李有得還不到三十歲呢,居然認個跟他差不多歲數(shù)的干兒子?更可怕的是這個姓黃的,也太能屈能伸了點,認個太監(jiān)當?shù)簿土T了,對方可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叫爹時他都不覺得別扭嗎?她可真是自嘆弗如?。?/br>
    “你……走遠點,我不想跟你說話?!标惢壅酒鹕硐訔壍貙λ麛[擺手。

    黃公子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道:“是,干娘。想必干娘還不知兒子叫什么吧,您叫我仁厚便好!”

    陳慧:“……”她并不想說話。突然多了個比她大那么多歲的干兒子,她怎么覺得那么玄幻呢!還仁厚,這色胚哪里仁厚了?

    “干娘,您是來找干爹的不?他在樓上呢!”黃公子笑嘻嘻地說,“您放心,干爹身邊清凈著呢,您不必去抓jian嘿嘿?!?/br>
    陳慧原本打算往上走的腳步便頓住了。

    她很想把這黃仁厚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她,一個太監(jiān)的無名無分的院中人,有什么資格去抓jian?抓的還是個太監(jiān)的jian!有必要嗎?他能干什么啊!

    陳慧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吃飯,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黃仁厚:“李公公喝酒了?”

    黃仁厚干笑了兩聲道:“這個,應(yīng)酬嘛,難免的……”

    陳慧冷下臉:“帶我過去?!?/br>
    黃仁厚忙在前引路:“干娘,跟兒子來!”

    陳慧無視了黃仁厚的稱呼問題,跟了上去。她想到了她是怎么去到李府的,陳平志給她的信里提到過,當時他是趁著李有得酒醉,把人送到李府的,若今日再有人這么做……不是又害了一個姑娘嗎?想當初她過得多苦啊,她如今是苦盡甘來了,可別的姑娘不一定有她這樣的樂觀,想不開又自盡了呢?

    陳慧隨著黃仁厚進了一間雅間,里頭先是一個花鳥屏風(fēng)擋著,勸酒聲行酒令很是熱鬧,沒人知道陳慧一行人的到來。

    而黃仁厚已經(jīng)先一步跑到李有得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聽說陳慧娘來了,已經(jīng)微醺的李有得頓時瞪著眼睛看向屏風(fēng)處,而陳慧也恰在此時走了出來。

    陳慧掃視一圈,里頭放著一張大圓桌,桌上坐著七八個人,除了李有得之外,陳慧一個都不認得。

    李有得驀地站起來,見其他人都看了過來,他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大了,便又坐了回去,板著臉對陳慧道:“你來做什么?”

    陳慧眉眼一彎,露出個溫婉的笑:“恰好經(jīng)過這兒,聽說公公在此,慧娘便來看看……”

    李有得身邊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著喝了不少,笑道:“李公公艷福不淺啊,想必這位就是才女蔣姑娘吧?”

    李有得面色變了變。

    陳慧盯著看李有得,他要是不否認,她就認下算了,還便宜得了個才女的稱號。至于那男人的語氣有多輕佻,她自然是無視了。

    而李有得也看著她,不知在想什么。

    剩下的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黃仁厚這時候酒已經(jīng)醒得差不多了,看氣氛不對,也不敢說話。

    “她是陳姑娘。”李有得終于開口,似有些不悅地瞥了眼先前說話那人。

    沒想到自己馬屁拍在馬腿上,那人面上一陣尷尬,忙笑道:“原來是陳姑娘,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陳慧淺淺一笑道:“謬贊了。公公,慧娘只是擔(dān)心公公,才來看看,既然已經(jīng)看過,慧娘便先回了,您盡興。”

    她轉(zhuǎn)頭,瞥了站在角落的阿大阿二一眼,二人也不知是收到了怎樣的信號,連連點頭。

    在陳慧走出雅間之后,李有得覺得有些上頭,突然說道:“今日我便到此了,你們繼續(xù)喝吧。”

    有人還想客氣地攔李有得,被他冷眼一瞪就算了,他快步走出雅間時,黃仁厚也跟了上來,臉色略垮地說道:“干爹,兒子把干娘帶來,是不是做錯了?”

    “你當面叫她干娘了?”李有得的注意力卻在別的事上。

    黃仁厚遲疑地點點頭。

    “她怎么說的?”

    黃仁厚道:“呃……干娘起先還有些不高興,后來便認了?!?/br>
    李有得手一抬:“你滾回去,別跟來?!?/br>
    黃仁厚哪里敢說不,忙滾回了雅間。

    李有得快步往樓下走去,出了酒樓后他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遠處自己府上的馬車,而陳慧娘剛上了車。

    李有得走過去,對還沒有上車的小笤道:“你坐另一輛馬車。”

    小笤不敢說不,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有得上了車。

    陳慧聽到了外頭李有得的聲音,起先還有些驚訝,等他上車時,她臉上已經(jīng)帶了跟在雅間完全不同的燦爛微笑:“公公,好巧啊?!?/br>
    李有得坐穩(wěn),示意小六駕車,便看向陳慧,掐著嗓子道:“慧娘,你來做什么?好好的興致,都被你敗了!”

    陳慧頓時一臉愧疚:“公公,是慧娘不好,不會有下回了?!?/br>
    李有得不吭聲了,想起包廂里的事,他過了會兒才說:“被人誤以為是蔣姑娘,不高興了?”

    “哪能呀?!标惢坌Φ?,“能被認為是個才女,慧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有得卻面色一沉:“這么說來,你還怪我替你解釋了?”

    陳慧定定看了李有得一眼,馬車空間不大,二人的距離很小,他身上的酒氣一陣陣往她這邊傳,怪不得她覺得今日的李有得有種別樣的難纏。而且他都躲她那么久了,也是酒長慫人膽,居然主動跑來找她,不怕她再次把他撲倒么?

    陳慧發(fā)誓自己只是說說……不,只是想想而已,誰知她剛暗笑了下,馬車便是一個顛簸,她猛地往李有得那邊撲去,嘴唇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得她差點歸天。

    ☆、第64章 妖精

    等馬車平穩(wěn)了些, 李有得抓著陳慧的肩膀推開她, 卻見她雙唇微張,唇上帶了點艷紅的血,雙眼含著熱淚, 要哭不哭的模樣。

    李有得有點心疼又有點想笑, 最后繃著臉問道:“疼嗎?”

    “屯……”陳慧疼得嘶嘶吸涼氣,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是讓你少出來晃了么?”李有得一臉嫌棄地說著, 視線卻多往陳慧唇上瞥了兩眼。

    陳慧緩過最疼的那一陣, 又被李有得這一點兒都不體貼的話氣得瞪他一眼,視線在他的下巴上短暫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掙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他態(tài)度太差了, 她是不會告訴他,他的下巴上沾了她嘴上流出的血的!

    “還敢瞪我?”李有得眉毛一抬。

    陳慧拿了帕子, 輕輕擦嘴唇, 邊擦邊疼得吸涼氣,看也不看他。他如今就是只紙老虎,怕他做什么哦!

    帕子上除了擦下的少量血, 還有一點從李有得臉上蹭下的白色粉末, 她吸了吸鼻子,先前她從李有得身上聞到的香粉味,似乎不是由它來的。她忽然想到, 那一日她親不下去, 有沒有可能是這層白.粉害的呢?若是洗干凈后的一張臉, 會不會她就很輕易能親下去了?

    算了, 還是順其自然吧,如今這樣也挺好。

    見陳慧不理會自己,李有得氣得想砸東西,可馬車里也沒什么東西能讓他砸,他只能怒斥一聲:“陳慧娘,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陳慧感覺嘴唇的痛已經(jīng)不會影響到自己說話,便幽怨地瞥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沉沉一嘆道:“慧娘當然記得。公公不是早說過了嘛,慧娘不過是個物件,公公高興時便看上兩眼,不高興時便隨手丟棄……這種話怎么可能忘記?”

    李有得被噎了噎,當初這不過是他想刺傷她的話而已,沒想到如今由她說出來,被刺得渾身不舒服的反倒是他了。

    他是不是該跟她說說,他如今已經(jīng)拿她當對食看了,她不必再在意先前那些話?

    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他可不能說,他如今還什么都沒說呢,她眼看著便要無法無天起來了,他若說了,她還不得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那可不行!不能老慣著她!

    卻聽陳慧聲音淡淡地說:“公公放心,慧娘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會逾距的。”話里似乎藏著無盡的哀傷。

    李有得一邊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她說給自己聽的好話,一邊又為她話里的那種哀傷情緒而心緒不寧,最后他重重拍了下車壁,尖聲叱道:“怎么駕車的!”

    外頭傳來小六誠惶誠恐的聲音:“是,是公公,小人一定再小心些!”

    自覺經(jīng)過了這段插曲就把話題給岔過去了,李有得沒事人似的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把陳慧的靠枕給占據(jù)了,閉著眼假寐。

    陳慧瞥了他一眼,盯著他被撞花了的下巴,偷偷摸摸地笑了起來。那上面帶了點兒口脂和鮮血,極為刺目,任誰見了他都能一眼便注意到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