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小笤手里提著個燈籠,抬高手臂對著那邊照過去,卻還是看不清,她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陳慧一把拉住。 “不要去看了,”陳慧遲疑道,“或者,回去叫人了再說吧?!?/br> 不管那是什么東西,大半夜躺在哪兒都覺得很嚇人啊。 小笤自然聽陳慧的,忙收回步子,在前引路,匆匆往精舍走去。 陳慧正要跟上,腰間卻被什么東西抵住。她身子一僵,那東西順勢爬到了她的脖頸處,一陣冰涼。 對此已經(jīng)有過一次經(jīng)驗的陳慧立即知道了這是什么東西,怕對方失手把自己戳死,她也不敢發(fā)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笤和她手中的燈籠向前移動,而她背后的人,則緊扣著她的手臂,將她往外拉扯。于此同時,原先地上躺著的那個影子竟然也爬了起來,踉踉蹌蹌走過來,低聲道:“姑娘,我們只求財,不要命,你若不出聲,我們不會害你性命?!?/br> 見她不吭聲,陳慧身后的人兇狠地低聲道:“聽到?jīng)]有?!” 還是他的同伙看出了端倪,小聲道:“你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她不敢說話?!?/br> 陳慧身后的人這才松開她一些:“回話!” “知、知道了……”陳慧小聲道,“我家丫鬟帶了些銀子在身上,我這便讓她給二人送來……” “抱歉,剛才我說得急了些,其實我們二人也不完全是求財……”那個同伙的聲音有些虛弱,說著話身子便是一晃,嚇得陳慧身后那人焦急地說:“齊二弟,你……” “賀大哥,我無事?!饼R二弟低聲道,“先離開這兒?!?/br> 陳慧急了,他們要是把她帶去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豈不是任由他們生殺予奪? “二位壯士,我真的會給你們銀子的,你們想要多少都行,你們就放了我吧……”陳慧急忙說道,或許是語氣有些急,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賀大哥立即將匕首往陳慧脖子上壓了壓,低聲怒斥:“再多嘴,老子割斷你喉嚨!” 陳慧忙閉了嘴,在她身后之人的挾持下往前走去,沒一會兒便避開人去了后山。 而這一路上,齊二弟斷斷續(xù)續(xù)跟陳慧說了不少話,陳慧才知道他的目的:他要她把他二人帶回京城城內(nèi)。陳慧沒敢問你們?yōu)槭裁醋约翰换厝?,她看得出齊二弟身上的傷有些嚴(yán)重,而二人身上都有著濃烈的汗臭味和血腥味,怕是在這藏了不少時日,他們不敢自己回京城,一定是身上有命案,這種人心狠手辣,她還是假裝沒猜到這種事為好,免得惹怒了他們被滅口。 “只、只是如此嗎?”陳慧道,“這自然是小菜一碟,兩位壯士不如往回走,我跟家里人說一聲,明日便帶二位一道回去?!?/br> 齊二弟笑了一聲:“此事哪有這么簡單?若我兄弟二人便這么帶姑娘回去,姑娘轉(zhuǎn)頭便能把我二人賣了?!?/br> “我不會的……”陳慧心道不妙,后山黑漆漆的,一路走一路滑,她看不清楚齊二弟的表情。 齊二弟道:“姑娘半夜心煩,便四處走走,路遇我兄弟二人,對賀大哥傾慕不已,一時情動,便與他成了好事,要帶他回家。當(dāng)然,只要姑娘你聽話,你一個姑娘家成親前便失了貞潔一事,我們自會替你隱瞞?!?/br> 聽到這里的陳慧只想來一句國罵,這兩人也太惡心了吧! “兩位好漢……我發(fā)誓一定會聽話的,求你們不要如此!”陳慧道,她怕激怒二人,什么“你們?nèi)舾覄游?,司禮監(jiān)李公公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這種話都沒敢說,他們要是發(fā)現(xiàn)她的背景不像她如今表現(xiàn)得那么普通,怕是會直接滅口啊! 齊二弟又是輕輕一笑:“姑娘不必發(fā)誓,我們兄弟二人只信自己,你發(fā)誓也沒用?!?/br> 陳慧心如擂鼓,僵硬的身體抗拒著繼續(xù)往前走,卻在她的理智催促下被拖著前行,她知道自己一定要盡快想出辦法來,不然真的要惡心死了。 這是條黑暗又有些蜿蜒的山路,因為他們不敢點燈,陳慧在沒有亮光下走得很吃力。齊二弟在前方引路,可或許是傷勢有些重,他忽然身子一傾,往一旁摔去。賀大哥見狀,急忙伸手抓住了他,卻松開了陳慧,甚至因過于焦急自己的二弟而沒有注意力道,胳膊一抬撞上了陳慧的肩膀。 陳慧本就身子不穩(wěn),被這么一撞,再加上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向外摔去,然而她身下卻不是泥濘的山路,卻是一處峭壁! 等賀大哥抓緊齊二弟時,他只聽到一聲尖叫,轉(zhuǎn)頭再看,人就沒了。他忙探出頭向下看去,卻什么都看不到。 賀大哥道:“齊二弟,她掉下去了,咱們下去找找?” 齊二弟緩過神來,回頭看向那潭門寺,眉頭緊皺:“怕是來不及了……且咱們白日來見過,這兒那么深,掉下去不死也殘了,算了,咱們快走吧?!?/br> 賀大哥有些可惜地說:“難得有這么個適合的小娘子……那另外兩人……” “那二人氣度不凡,不像普通富人,不可招惹?!饼R二弟道,“快,咱們先回山洞去?!?/br> 賀大哥應(yīng)了一聲,忙扶著齊二弟繼續(xù)往山上走。 潭門寺內(nèi),當(dāng)小笤發(fā)現(xiàn)陳慧不見了的時候,她立即去找了小五和小六,幾人的動靜吵醒了鄭蓉蓉和舒寧郡主二人,聽聞陳慧突然消失了,二人也忙叫起了自己的家丁,滿寺廟找人,最后甚至驚動了寺廟的方丈,所有人一起找了起來。 可是一直找到天光放亮,依然沒有陳慧的蹤跡,而小六,早在找了一圈沒找到陳慧后,去解下了李府馬車的馬,匆匆跑回城內(nèi)報信去了。 小六見到李有得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不等他問,小六立即說道:“公公,昨夜我們因雨勢大而借宿潭門寺,夜里陳姑娘與小笤去了茅房,小笤一轉(zhuǎn)頭陳姑娘便不見了!” 李有得先是一愣,在把小六這個消息消化過后,他面色漸漸變得猙獰,眼里驟然凝起暴怒戾氣:“陳慧娘竟然不見了?” 莫非……這次出城,是她跟她的小情郎早就策劃好的?她隱忍了那么久,討好他,取悅他,就只是為了讓他答應(yīng)放她出城,好跟她的小情郎私奔?! ☆、第58章 訊問 正打算繼續(xù)讓阿大行刑, 甚至還打算聽取陳慧意見真打上五十棍的李有得微微一怔,隨即眼睛一瞪, 抬腳就要踢。 “公公!”這回叫他的人, 正是陳慧。 見李有得看過來, 陳慧略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公公您別怪他,即便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信的?!?/br> 李有得雙眼瞇了起來, 聲音甜膩又陰森:“你什么意思?” “信真的已經(jīng)被我燒了……”陳慧老實認(rèn)錯,“之前為了詐徐婆婆,慧娘才會那么說的,信其實早燒了?!?/br> 一時間, 徐婆子那一雙小眼睛驀地看了過來,眼里滿是怨毒的光芒。 “并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嗯?”回想起之前陳慧的話, 李有得沉了面色,甚至從椅子上站起來, 冷冷瞪著她, “那信里究竟寫了些什么?” 之前徐婆子已經(jīng)承認(rèn)她并沒有看過信,可這不能說明那信不是陳慧娘情郎寫來的。若真是家書,她何必?zé)耍?/br> 陳慧微微后退一步,李有得這模樣簡直就像是她真出軌被他抓了個正著似的。他可是個太監(jiān)啊, 占著茅坑不拉屎, 還不允許別人有點追求么……啊不對, 她為什么要把自己比成茅坑…… 想歸想,陳慧自然不會真說出來, 她對上李有得的目光,不閃不避,只是不怎么情愿地說:“信是我爹寫的,我爹說家里遇到了些事,讓我?guī)兔Α!?/br> 她本就打定主意不幫陳家的,這事半點都不愿說出來,可如今為了應(yīng)付這死太監(jiān),她也只能實話實說,否則她還真沒有什么可行的借口來解釋她燒信一事。 李有得諷刺道:“一封家書有何可燒的?” 陳慧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情緒實在有些復(fù)雜,李有得剛皺起眉頭,就聽陳慧低聲道:“我爹說,東西都收了,事情卻反而越來越難辦,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想讓我問問。” 李有得目光一凝,他這會兒終于想起了他讓人卡住陳家生意一事。先前被陳慧娘氣著的時候他隨口就吩咐了一句,自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家還真這么不識相,拿這種事來他院子煩他。 這會兒他倒有些相信陳慧說的燒信緣由了。 李有得坐了回去,慢悠悠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溫柔地說:“慧娘,你可要我出手幫幫你爹?” 陳慧愣了愣,沒想到他居然問她這個,一句“不要”到了喉嚨口又被她吞了回去,她假裝偷看了他一眼,低聲猶豫道:“慧娘……慧娘都聽公公的,公公說幫便幫,公公不愿幫,便不幫。” 李有得嗤笑了一聲:“聽說女生外向,慧娘這是連娘家都不顧了啊?!?/br> 陳慧低頭不說話,反正她就不樂意讓這死太監(jiān)幫陳家,隨便他怎么說。 李有得又陰沉沉地笑了:“慧娘,陳平志將你送來,你可是恨死了他?只要你說一句,我便幫你弄垮陳家,你看如何?” 陳慧驚訝地看了眼李有得,可燈籠光不夠亮,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不過是說了逗她玩的,還是真的會幫她。 不過,陳慧想了想?yún)s沒有這樣的想法。陳家是對不起陳慧娘,不過對陳慧娘來說,陳家也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有她的童年和記憶,更何況也不是每一個陳家人都對不起陳慧娘,這死太監(jiān)一句輕飄飄的“弄垮陳家”,說不定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她可不敢高估了他的人品。 “慧娘不恨陳家?!标惢鄣皖^細(xì)聲細(xì)氣地說,聽著聲音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若不是陳家將慧娘送來,慧娘也見不到公公了?!?/br> 話說得再普通不過,但這恭維的意思卻一點都不見少,陳慧自己聽了都覺得想吐。她忍不住唾棄自己,她肯定是富貴隨便yin的那種人……想了想自己的節(jié)cao早掉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公公這樣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 院子里不禁一靜,饒是臉皮厚如李有得,也不禁為這話老臉一紅,特別是當(dāng)對方這話說得仿佛真心實意似的,即便他不信,也不由得暢快了幾分。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李有得連先前問陳慧的話也不再重提了,訓(xùn)斥阿大:“阿大!你還在等什么?等我八抬大轎請你?” 陳慧還沒對李有得那“八抬大轎”的寓意進行吐槽,就見阿大抖了抖,慌忙對那兩個小廝下令,當(dāng)棍子落下時,響起的還有徐婆子嗚嗚的痛呼聲,每一聲都慘烈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阿大問道:“公公,還是打二十棍嗎?” 李有得看了陳慧一眼,笑瞇瞇地說:“便聽慧娘的,五十棍打死算數(shù)?!?/br> 與陳婆子的絕望嘶叫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陳慧的一聲驚呼:“公公,別……” 聽著耳邊的噗噗聲,陳慧臉色有些發(fā)白,她慌忙道:“公公,慧娘先前不過是為了詐她才會那么說……她罪不至死,求公公饒她一命!” 李有得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看著陳慧意味深長地說道:“慧娘,你心善,這老婆子可是兇狠得很啊,若你沒詐出她來,說不得死的就是你了?!?/br> 陳慧置于身側(cè)的拳頭緊緊握住,先前勝利的那點小喜悅早蕩然無存,耳中的棍子和**的撞擊聲聽得她全身微微顫抖,她完全不敢向徐婆子那邊看,壓抑著心中的懼意匆忙道:“公公,慧娘不怪她,求公公饒她一命吧!” 說起來徐婆子變成如今這結(jié)局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陳慧確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旁人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而被活活打死。 或者說,自從穿越以來,她還沒有一刻這么恐懼過。之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在鬧騰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還有自己被活活打死這一個選項,但如今,當(dāng)鼻腔中闖入鐵銹般的血腥氣,雖然不敢看卻明知有人正在被活活打死時,像是被封印許久的恐懼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這死太監(jiān)之前跟她的幾次接觸確實似乎還挺好說話的,即便就是死活不讓她吃rou,但至少沒因為她鬧騰而怎么整治她,這就讓她漸漸被麻痹了,還真當(dāng)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但看現(xiàn)在,他就為了徐婆婆給她送信一事,就要活活把人打死!先前她也聽過小笤說,背地里說蔣姑娘壞話的人也都被亂棍打死了,那時并沒有如今這身臨其境來得可怕。 而聽得徐婆子被打了十幾下,陳慧滿面焦急,李有得卻慢悠悠地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半晌才揮了揮手。 阿大得了信號忙令二人停下。此刻,受了近二十棍的徐婆子背上已經(jīng)是一片血rou模糊,連呻.吟聲都聽不到了。 阿大查探了一番,回報李有得:“回公公,她還活著?!?/br> 李有得似乎有些可惜地說:“活著啊……那便讓她家人來把人領(lǐng)回去吧?!?/br> “是,公公!”阿大隨后便讓人去通知徐婆子家人了。 李有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放松筋骨似的晃到陳慧身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慧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陳慧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的模樣與小笤出奇地相似。李有得微微皺眉,揚手抓起陳慧的下巴嘲諷道:“這便嚇著了?先前你倒是膽大!” 敢?guī)状稳o他惹事,反倒被今日這小陣仗給嚇到了,他倒真是被人小瞧了??! 李有得突然間多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慰,充滿惡意地轉(zhuǎn)過陳慧的下巴,讓她看此刻奄奄一息的徐婆子,嘿嘿笑道:“慧娘,好好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安分些,她便是你的下場!” 陳慧猝不及防被轉(zhuǎn)過腦袋,連閉眼都來不及,就看到了那血rou模糊的一幕,她頓時覺得胃里翻騰起來,啪的一下打下李有得的手,跑到一旁干嘔起來。 陳慧那一下可不輕,李有得低頭瞧了眼,便見自己的手背慢慢變紅,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當(dāng)他滿面怒火地看向一旁的陳慧,卻見她明明不停干嘔卻一點東西都沒能吐出來,那不停顫抖的身形看起來頗有幾分脆弱時,他滿腔怒火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樣,最后卻只氣哼哼地吐出一句話來:“阿大,送陳姑娘回梅院!” 陳慧忙用氣音道:“別怪自己,這恐怕是他們設(shè)計陷害你的,若不是你,也會是別人。這會兒就先舒舒服服地躺著,要是一會兒事情有變,你就盡量別說話,等問到你了,再照實說?!?/br> “陷害?”小笤瞪大眼,隨即又連連點頭,“奴婢、奴婢知道了,姑娘。奴婢……奴婢絕不會再連累你的?!?/br> 小笤早就被弄壞蔣姑娘最喜歡的簪子一事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如同驚弓之鳥般再也經(jīng)不起一絲驚嚇,她還記得背后說蔣姑娘是非的人是被活活打死的,那她呢?因為這個恐怖的結(jié)果,她先前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陳姑娘到來,替她賠禮道歉,替她攬下一切罪責(zé)……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上還有陳姑娘這樣好的主子,她怕連累她,又笨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么,就聽陳姑娘的吧,陳姑娘總是那么聰明,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主意,她只要聽話就好。萬一、萬一老爺真的很生氣怪罪下來,她希望老爺只罰她一個人,把她打死就好了,千萬不要怪陳姑娘。 陳慧微微一笑:“放心啦,我早有對策,咱們不怕?!?/br> 陳慧的聲音讓小笤漸漸鎮(zhèn)定下來,她聽話地學(xué)著陳慧的模樣,放松了身體。 清淑沒一會兒便走了出來,面上帶著勉強的笑意說道:“蔣姑娘已經(jīng)醒了,她說陳姑娘還是先回吧。” 陳慧道:“那蔣姑娘原諒我和小笤了么?是不是以后都不追究了?” 清淑一噎,沒想到陳慧居然還追問這個,蔣姑娘自然沒有輕易原諒的意思,但也不能讓陳姑娘在自己院子里跪著……呃,趴著,只能把話說得模棱兩可,可這話在這個陳姑娘面前卻不管用了。 陳慧見清淑這遲疑的模樣就知道她們原本只是想先把她和小笤打發(fā)回去,等那死太監(jiān)回來了,自有他替蔣姑娘討回“公道”。她當(dāng)然不能讓她們?nèi)缫饬耍^請神容易送神難,她跪都跪了,以為這么輕易就能把她趕跑嗎? “原來蔣姑娘還是不肯原諒我和小笤啊,那也是應(yīng)該的,誰叫她打破的東西那么珍貴呢?!标惢坶L嘆一聲,“沒事,我和小笤再跪著好了。雖然蔣姑娘不愿意原諒我們,但我們還是要有禮數(shù)的,勞煩清淑姑娘跟蔣姑娘說一聲,我雖粗鄙,但也是知禮之人,實在是太對不住了?!?/br> 清淑被陳慧堵得沒辦法,只能懨懨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