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陳慧笑道:“郡主,多謝您的厚愛,但恕我無法應(yīng)允?!?/br> 舒寧郡主想必是很少被人拒絕的, 聽到陳慧的話, 她愣了愣,隨即才動怒道:“你什么意思?當我沒錢嗎?我告訴你,我可以直接把你的鋪子包下來你信不信?” 陳慧依然溫和地笑望著舒寧郡主道:“郡主身份高貴, 我自然是信的。只是有件事我也要說給郡主聽,我做衣裳,看的是靈感, 若被郡主所限,怕是今后都做不出這樣的衣裳了?!?/br> 舒寧郡主皺了皺眉,她是要陳慧設(shè)計好看的衣裳的, 若她不能做出好看的衣裳, 那可就沒用了。 見舒寧郡主已然開始動搖,陳慧再接再厲道:“不過郡主,我可以答應(yīng)您, 今后一月至少給您做一件獨一無二的新衣裳?!?/br> 舒寧郡主本已經(jīng)為這事游移不定,這會兒陳慧給出了個妥協(xié)選擇,她聽著還不錯, 眼睛一亮便答應(yīng)下來。 陳慧這才松了口氣,至于每件衣裳的價格?那自然是布料成本的十倍二十倍往上翻,她的創(chuàng)意可是最貴的呢! 好在舒寧郡主家里是真不缺錢,因此答應(yīng)得很爽快。 陳慧如今全靠李有得養(yǎng)著,手下的兩間鋪子也是他給的,只要李有得一句話,她的這些身外物還不都是他的?因此她對于賺錢沒太大的執(zhí)念,定價高不過是為了坑舒寧郡主讓自心里爽一把罷了,她實在是不大喜歡這個跋扈的妹子。 舒寧郡主這邊搞定后,陳慧又順便向那位“蓉表姐”推銷,這位一直很安靜的女子對于陳慧做出的兩套衣裳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可當陳慧主動詢問時,她又請陳慧幫著做個幾套送到她家里去。 陳慧想,這位姑娘可真是個悶sao,明明喜歡得要命,卻不顯山露水的。只是當她問清楚對方的地址后,她有一瞬間的驚訝。這位“蓉表姐”姓鄭,全名鄭蓉蓉,是刑部尚書鄭永的二女兒。 刑部尚書鄭大人陳慧自然沒有忘記,當初就是那位大人審理了李有得強搶她這個民女的案件。那位鄭大人跟李有得想必是不大對付的,她好歹是李有得院里的人,跟他的女兒有這樣的來往,是不是不太好? 陳慧想了想決定假裝不知道此事,反正她不過是個布莊老板罷了,哪里知道鄭大人是誰啦? 陳慧目送舒寧郡主和她表姐離去,又不想回李府去,便帶著小笤逛街去了。小六大概是怕陳慧在外頭招惹麻煩,不怎么希望她在外面亂晃,但陳慧并沒有理會他的委婉阻攔,和小笤這兒走走,那兒看看,見到喜歡的就買,實在高興得不行。等中午過去,二人也在外頭差不多吃飽了。 回到李府休息了會兒后,陳慧便開始做她答應(yīng)李有得的東西。李有得說要保密,那么她就不好找裁縫了,只能自己拿了布裁剪擺弄,又把小笤拉來幫忙。小笤面皮薄,在陳慧說了自己要做的東西的用途后,她臉紅了。小笤歲數(shù)小,過去又營養(yǎng)不良,胸部還沒有發(fā)育多少,可該懂一些的知識,在廚房里的婦人們說話時也了解了些。這第一個畢竟要摸索的地方很多,陳慧只能拿自己當模特,做好了就試試,看得小笤臉一直紅紅的,直到晚飯時都沒退下來。 第一個很不熟練,陳慧做了一下午才做好,也不知長時間穿后效果如何,她又拿自己當小白鼠,換上這件內(nèi)衣,等穿一段時間后沒有不良反應(yīng),才能做其他的拿去送德妃。至于她身上穿的這件,自然就留下了,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首件胸衣,她可不打算送人。 吃過飯后,陳慧繼續(xù)和小笤在房里研究,誰知小六忽然過來敲門,說是李有得讓陳慧過去。 陳慧根本不知道李有得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猜他可能是問今天舒寧郡主的事,便讓小笤在房里待著,自己跟著小六去了主屋。 李有得正在外間坐著,小六把人領(lǐng)到后便關(guān)上門出去了。 他看著心情不錯,招招手示意陳慧過去。 陳慧心想自己今日在李氏布莊的表現(xiàn)確實不錯,心里得意,臉上便也露了笑,慢慢走過去。 李有得笑道:“慧娘,你倒有本事,連舒寧郡主都能哄好。” 陳慧也笑:“都是公公教得好。”她連李有得這種陰晴不定的都能哄,更何況舒寧郡主這種一眼就能看透的了。 李有得眉頭一挑,陳慧的馬屁讓他很是受用,他微瞇著眼,贊道:“不錯,不錯?!蹦菓c王與皇上關(guān)系不錯,若能搭上慶王這條線,他今后不愁不能再往上爬。 他打量著陳慧,覺得自己放她出去真是個英明的決定,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為他帶來這樣的機會呢? 想到陳慧帶來的好處,李有得便覺得之前自己忍她忍得也算值了。他想起了昨日的事,便順嘴問了一句:“給德妃娘娘的東西,做得如何了?” 陳慧道:“剛做好了一件,明日應(yīng)當能做得更快些?!?/br> “哦?”李有得面上浮現(xiàn)一絲好奇,昨日他看到的不過是些設(shè)計稿,對于真正的成品是怎樣的沒有具體概念,這會兒聽陳慧說已經(jīng)做出了一件,他自然想看看,“拿來我瞧瞧?!?/br> 陳慧一愣,這都穿她身上了怎么瞧???! 她不敢說出自己已經(jīng)穿在了身上這事,她感覺以李有得的節(jié)cao,恐怕會直接讓她脫了衣服給他看效果。 “在我屋子里,我去拿。”陳慧干笑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 “急什么?”李有得起身道,“被太多人看到不好,我同你一道去。你屋里那丫鬟,曉得你在做什么?” 陳慧咽了下口水,差點連李有得的問題都沒有聽清楚,忙回道:“小笤一直在幫我做,我跟她說過了,她不會泄露出去的。” 李有得不置可否地點頭。 陳慧緊跟在李有得身后,心中一陣天人交戰(zhàn),她該怎么才能在李有得的眼皮底下脫下胸衣,假裝本來就在屋子里拿給他? “公公!”眼看著二人就要到廂房,陳慧突然開口,“我想去如廁!”不管了,借尿遁先把身上的那件扒下來再說。 李有得回頭奇怪地看了陳慧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你去便是,同我說什么?” 陳慧面露羞赧:“得請公公稍微在外頭等一會兒……” 李有得也想到了這茬,實在是陳慧近來讓他心情不錯,他才給予了她更多的耐心,揮揮手道:“快去!” “謝公公!”陳慧匆忙跑回自己屋子,細心將門拴上,對疑惑地看著她的小笤擺擺手示意對方別說話。 小笤有收拾東西的好習(xí)慣,陳慧換下來的肚兜早被她放到了柜子里,而陳慧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東西都在哪,每一次都是要用了找小笤要,小笤又總是能找到,這助長了她的懶散作風(fēng),這會兒李有得在外面她不敢說太大聲,又怕李有得等太久了不耐煩,只能一狠心,把外頭的衣服扒開,轉(zhuǎn)頭背對著小笤讓她幫自己把胸衣的帶子解開,一把扯下,又把外面的幾層衣服快速套了回去,整理好,示意小笤一會兒盡量不要說話,便穩(wěn)了穩(wěn)呼吸將房門打開。 就等了這么會兒,李有得確實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門一開他便走了進去:“東西呢?” 陳慧連忙拿著那件藍底白色牡丹紋樣的胸衣道:“在這兒!” 她舉起給李有得看,本意是讓他看看就算,誰知對方并沒有一點自己身為異性的自覺,竟接了過去,上下前后地翻動著,眼神有些奇異。 “原來是這樣的?!崩钣械媚粗冈诓剂仙厦?,察覺到上面還沒有褪去的溫?zé)?,他瞥了陳慧一眼,有了疑心之后自然更輕易便發(fā)覺她的衣裳有些凌亂。 他忽然明白過來,什么如廁,都是騙他的。呵,這女人真當他那么好騙,時不時便說兩句瞎話打發(fā)他?不給她點教訓(xùn),過不久她還不騎他頭上作威作福了? 李有得隱約猜出陳慧騙他的理由,那么防他,他又怎么好不如她所愿呢?他眼底的惡意一閃而過,把胸衣丟回給陳慧,漫不經(jīng)心地說:“穿上看看?!?/br> 陳慧愣住,抬眼看看李有得,遲疑了下說:“公公,這……不大好吧?” 李有得嗤笑了一下:“害羞了?”他抬起手臂,右手兩根手指往后彈了彈,“小笤,出去?!?/br> 小笤呆了呆,忙向外走。 “等等不用!我不害羞!”陳慧連忙出聲阻止,雖然小笤的在場并不能阻止什么,但在面前這種無法避免的情況下,小笤還在無疑能給她多一點安全感。 李有得根本不在意小笤是不是在場,小笤見陳慧說了而李有得沒有反對,便停下腳步。 陳慧拿著胸衣感覺自己暈乎乎地要飛升了,沒想到,她費盡辛苦取下了這個,還是躲不開這命運,她仿佛聽到了貝多芬第五交響曲在耳邊奏響,為她這悲壯的時刻配樂。 她抬頭看看李有得,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顯然他的話不是開玩笑。 “公公,稍等……”陳慧只能選擇屈服,準備踩著她腦中那曲子的節(jié)拍,去屏風(fēng)后換衣裳。 “躲什么?”李有得忽然冷冷地出聲,語調(diào)尖尖細細的,聽著滲人,“慧娘,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女人?就在這兒穿?!?/br> 作者有話要說: 好氣哦,寫得我眼睛都閉上了字數(shù)還是這么少……那今天也不算二更,明天我繼續(xù)努力!大家晚安~ ps:感謝阿茶童鞋的五個地雷,感謝你頭上的那只貓童鞋的地雷,親親你們~ ☆、第38章 情郎 陳慧驀地看向李有得, 瞪大的眼里閃動著泫然欲泣式的委屈。 李有得皺了皺眉,冷著臉不吭聲。 壓抑的氣氛如同泰山壓頂般向陳慧襲來,她慢慢把手搭在衣襟上, 看著李有得好一會兒, 突然流下淚來。 仿佛泄洪開閘般,陳慧的情緒似乎一瞬間被引爆,她捂著臉哭了起來, 邊哭邊哽咽著說:“公公欺負人……公公你為什么總是欺負慧娘?慧娘……慧娘又沒有做什么對不起公公的事……嗚嗚……慧娘還總想著要幫公公……公公真是壞死了!” 李有得站那兒一時有些懵了, 過去他跟陳慧斗來斗去,可沒見她哭得這么慘過,每一聲哭泣里都似乎滿含委屈和怨憤, 他一時間竟不知所措了。 陳慧放下手,抬眼看看李有得,通紅雙眼盯著他, 慢慢走過來在他面前站定,吸了吸氣,輕輕抓住他的衣裳, 額頭靠在他胸膛, 委屈地繼續(xù)哭泣:“公公,不要欺負慧娘好不好?慧娘會拼盡全力幫公公的忙,公公不要嫌棄慧娘, 也不要總讓慧娘難堪好不好?” 李有得聽著耳邊令人心碎的哭訴,視線往下一瞥便能看到這具瘦弱的身形如此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上。 他也驚詫,他竟沒有第一時間將她推開, 更令他自己詫異的是,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一瞬間竟令他生出摟住她好生撫慰的沖動。垂在身側(cè)的手指顫了顫,他終究還是沒有做什么,心卻軟了下來。 “行了,擦擦你的眼淚,哭什么?”李有得哼笑道,“不過同你開個玩笑,瞧把你給嚇的?;勰?,你幾時變得如此膽???” 陳慧心里一松,李有得終于松口,不枉費她大哭又示弱一場。之前那場面,簡直要控制不住了,若非她靈機一動選擇如此示弱,最后怕是不好收拾。還什么開玩笑……他剛剛那模樣要是開玩笑,她就三天不吃rou! “嗚……我就知道公公最好了,不會這樣對慧娘的?!标惢垡廊坏椭^抵著李有得的胸口哽咽,像是情緒一時間還緩不過來。 這一刻的李有得也意外地寬容,等陳慧哽咽的聲氣漸弱,他才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過慧娘啊,今后可不要再跟我耍什么心眼,否則……” 陳慧心底一驚,明白他怕是看出她為了胸衣的事隱瞞了,也沒來得及細想,忙抬頭望向李有得,抹了抹眼睛道:“公公放心,慧娘哪敢跟您耍什么心眼……” 李有得眉頭一挑,視線往下落在陳慧在捏在手里的胸衣上,再看她滿是淚痕的臉,到底是沒再提讓她試穿的事,只說道:“我交給你的事,好好做。” “是,公公。”陳慧退后一步,點點頭。 李有得走了出去,陳慧示意小笤趕緊把門給拴上,這才虛脫了似的毫無形象可言地躺在了床上。 “姑娘,你沒事吧?”小笤擔(dān)心地問。方才發(fā)生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即便見陳姑娘受委屈,她也不敢說什么,她對李有得的懼怕,已經(jīng)深入骨髓。 陳慧閉著眼說:“沒事,我不要緊的,躺會兒就好?!?/br> 小笤見陳慧面色平靜,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陳慧只休息了會兒便感覺自己滿血復(fù)活了,剛才的事是驚險了些,不也被她糊弄過去了嗎?找對了應(yīng)對方法,李有得也不過如此嘛。 緩過了那一陣,陳慧又恢復(fù)了昂揚斗志,招呼小笤一起繼續(xù)干活。被李有得這么一嚇,她反倒更是興致勃勃,非要把這事做好了,讓德妃娘娘滿意不可! 接下來,陳慧足足在菊院熬了兩天,一步都沒有踏出房門,夜以繼日地做胸衣,甚至還做了一款男人看了絕對會流鼻血的情趣內(nèi)衣——當然,除了陳慧以外第一個看到成品的小笤是首先臉紅得能滴血的。 李有得這兩天沒有來找陳慧,等做完了,陳慧讓小六找時間去通知他一聲,當天晚上李有得便回來了,而陳慧也早拿一個正方形的錦盒,將做好的八套內(nèi)衣裝好。 李有得掀開看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浮現(xiàn)個滿意的微笑。 陳慧道:“公公……您送給德妃娘娘的時候,可會提它們的來歷?” 李有得抬頭看著陳慧探究道:“慧娘,你想在德妃娘娘面前露臉?” 陳慧忙搖頭:“回公公,慧娘覺得,還是安安分分在府里待著就好,若德妃娘娘有幸問起,還請公公幫忙遮掩一二?!?/br> 她可不想讓宮里人盯上她啊,胸衣這東西,在這個時代可實在是太過超前了,她說又說不清,也怕將來惹麻煩。她覺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已經(jīng)是她理想的生活狀態(tài)了,每天吃吃喝喝,高興了就畫個兩套衣服掛布莊里,無聊時出門走走,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她沒那么貪心,跟她剛穿來的時候相比,她如今的生活已經(jīng)是在天堂了。而李有得這個糟心的人,不過是這種生活必須付出的代價罷了,她承受得起。 “哦?”李有得有些好奇地看著陳慧,緩緩說道,“慧娘,若德妃娘娘知道是你做了這些,而她又用著喜歡,說不定你還能得了恩典,從我這府里搬出去呢!” 這死太監(jiān)又在故意說這種話來刺她了! 陳慧一臉正直道:“公公,慧娘才不想搬出去呢,還是在公公這里好。”她有些討好地笑了笑,“這里有公公護著慧娘,搬出去任何人都能欺負慧娘,那可不行?!?/br> “你這話倒是實誠?!崩钣械绵托σ宦?,把錦盒蓋上,也沒表示什么便走了。 陳慧知道他一定不會把她說出去的,估計到時候就編一個海外來的東西或者樣式之類的理由吧。 接下來的好幾天,李有得都在皇宮里沒回來,陳慧自由得如同脫韁的野馬,拿出了探險精神,一會兒去城北看看各有權(quán)有錢人家的高門大院,一會兒去城東瞧瞧普通老百姓的日常,今天慕名去哪家酒樓,明天又聞聲去哪家客棧,反正花的是李有得的銀子,他又沒說不讓她花,她一點也不心疼。 這天陳慧在聞聽有一家小攤販的千張湯面做得特別好吃后,不顧小六的阻攔,摸去路邊小攤吃面。她特意選擇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在小笤要給她再擦擦凳子時阻止了她,徑直坐下。 小六緊張地四下看看,不死心地勸說道:“陳姑娘,這種地方,您來不合適,若老爺知道了……” “他知道了還能來揍我?”陳慧讓小笤去找老板下三碗招牌面,繼續(xù)對小六笑,“就因為我吃了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