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那么沈嘉澤不會在那天下午,剛好在那段時間回來,恰好注意到那個落在沙發(fā)上的皮夾,又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鬼使神差打開來看。 自從上次買花時偶然一瞥,發(fā)現(xiàn)了收藏在皮夾上層的紙張,他的心就像被種下了一顆好奇的種子,日復(fù)一日撩撥他的心弦。他實在很好奇,八年前那張紙張,如今變成了什么模樣。 她經(jīng)常帶在身上,風(fēng)吹雨打,日曬雨淋,應(yīng)該還換過新皮夾,然后,又把這張等同廢紙的東西放到了里邊。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明白,她所說的“忘記家里的電話號碼”就是個笑話。 講給小孩子聽的。那時候他是真的蠢,連這種謊言都相信。 皮夾里的身份證銀行卡經(jīng)常使用,來來去去,放進抽出,那張紙會不會因此泛黃,或是產(chǎn)生皺褶,被水沁入的紙漿會不會起一層絨毛,每一道痕跡都充滿了時間的印記。 那是他失去的八年。 少年想啊想,始終不會開口,提出這種突兀的要求。她當(dāng)然不會拒絕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要求,卻會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想引起她的莫名其妙。他希望,在她眼中,他是一個做事有條理的人,一個大人,不會孩子氣地要求某些東西。 所以,那個靜靜躺在沙發(fā)上的皮夾,不斷在他眼中放大,再放大。 最終,他坐在旁邊,做賊心虛似的往前往后觀察了一番。 現(xiàn)在六點半,她應(yīng)該是出門了,前天說約見了老同學(xué)。應(yīng)該是出門匆忙,沒帶皮夾,不過這沒關(guān)系,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國內(nèi)方便的移動支付。 依照他對她的了解,這頓好友聚餐,大概會持續(xù)三四個小時。所以,他完全有時間仔細翻看,而不必擔(dān)憂她會突然回來,然后發(fā)現(xiàn)他鬼鬼祟祟的舉動。 少年的手,放在了那個淡粉色的皮夾上,拿起來仔細端詳,仿佛能透過這個小物件看到她真實的樣子。 LV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些年頭了,款式有些老舊。 她對生活質(zhì)量的要求很高,定期斷舍離,該丟棄的東西從不拖泥帶水。尤其注重著裝打扮,身上用的東西無一不是最新季的,即便不是渾身名牌,也會做到得體大方。沈嘉澤覺得,這是她的職業(yè)病。 所以,這個舊皮夾能使用那么久,是有些奇怪的。少年并沒有多加思索,只是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又放在了一邊。 當(dāng)然,她怎么樣都好。 少年面帶微笑,半晌之后恍然回神,收起了渙散的思緒,打開皮夾,上層赫然放著那張八年前他給她寫的紙。 隔著透明薄膜看紙上鉛筆寫的字跡,很幼稚,卻一筆一劃都很認真。看起來被保存得很好,沒有泛黃或是起毛。 心中的甜蜜難以抑制,同時,又有一絲絲怪異的體驗彌漫心頭。 這張紙,就像是被擺放在櫥柜里的布娃娃一樣,即便時隔多年,也依然嶄新如故。 少年放下心中細微的觸動,從皮夾里抽出了紙。 動作輕柔,近乎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抽出失去的時光。 紙張下方,不知何時存在,又不知珍藏了多久的照片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少年臉上溫馨愜意的笑剎那間被凝固。眼中冰霜漫延,手顫抖不已。明明是盛夏身子卻如墜冰窟。 那是一張二人合照,背景是藍天白云大草原。 照片中的男女頭戴氈帽,腳穿皮靴,穿著情侶款T恤,頭貼得極緊,臉上不約而同帶著笑容。 那是個斯文俊秀的男人,帶著金框眼鏡,笑容柔和淡然,氣質(zhì)溫文爾雅,他的手攬著她的腰,她的頭靠著他的肩膀。 他第一次知道,冷若冰霜的jiejie,情緒寡淡的jiejie,如同巍巍高山不可攀的jiejie,原來也可以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眼中也可以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巍巍高山,山上之雪也是可以融化的。 只不過,他并不是那抹照在皚皚雪山上的陽光。 從來都不是。 不然她也不會毅然決然一去就是八年。 直到此刻,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終于成了現(xiàn)實。 他于她而言,真的是一個放在櫥柜里的布偶。偶爾想起了,可以看一看,心煩意亂的時候,完全可以擱在一邊。他們的關(guān)系向來如此。 而那個人,則是那抹照在她心頭的白月光,那能給予她無限溫暖的太陽,小心翼翼珍藏起來,不敢輕易觸碰的存在。 就是這個人,偷走了原本屬于他的八年。他們姐弟本應(yīng)該親密無間。 渾身發(fā)冷,如墜冰窟,高大的少年此刻卻如同迷失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臉在了手掌中,不想讓空氣看到眼中的酸澀難當(dāng)。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他愛的人,不愛他。 許久之后,平復(fù)了思緒的少年放下手掌,重新拿起那紙張,悄悄放回原位,幼稚的鉛筆字跡覆蓋住了照片上兩人燦爛的笑臉。 “什么都沒發(fā)生……” 少年喃喃自語。 “我什么都沒看到……” 失魂落魄的少年起身,邁著虛浮的腳步進了房間,把門鎖上,誰都不許打擾。 他不應(yīng)該妄想追回那失去的八年。貪心不足,總是會讓賭徒失去更多。 就這樣吧,現(xiàn)在也挺好。 jiejie不可能和這個人在一起,無論他們曾經(jīng)有過多少經(jīng)歷,那都已經(jīng)是往事。 或許,那種求而不得的遺憾居多,甚至蓋過了愛意,誰也說不準。他犯不著和一個沒有機會的人計較。 以jiejie的性格,自我放逐那么久,或許也有緊閉心扉的緣故。所以,她不可能再次輕易愛上某個人。 所以,現(xiàn)在也挺好。 沒有人有機會再次搶走她。 少年臉上,驀然浮現(xiàn)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這天晚上,距離上次的夢境已經(jīng)過了很久。此后,他天天會夢到她,卻沒有了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情景再現(xiàn),多半是夢到兩人的日常相處。 他略略放下了心,那種悖德的折磨也緩解了不少,同時,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也在心頭潛滋暗長。 他知道那種遺憾是什么,然而理智告訴他,這樣才是正確的,繼續(xù)下去會把自己拖進骯臟的欲望的深淵,更何況,即使這是夢境不得當(dāng)真,也未嘗不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然而,當(dāng)心中悲傷過度,不甘與失望難以自抑,理智的警覺性降低,那頭名為欲望的野獸就會在暗中亮出獠牙,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咬住他的軟肋,將他一點點拖入深淵。 這天晚上,他再次夢到了她。 她上身的襯衫早已不見,只剩黑色的胸罩包裹著白皙豐滿的rufang。 依舊是以一種親昵的姿勢環(huán)著他的腰背。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細細的肩帶,吊在她那引人遐想的肩膀上。 他僵直了背脊,一動也不敢動,仿佛可以感受到,溫暖柔軟的女體散發(fā)出的清冷如霜,卻令他血脈賁張的馨香。那是屬于她的氣味。 女人見他未作反應(yīng),從他的胸膛中抬起頭,尋常清冷的目光中染上了疑惑。 “嘉澤?” 他依舊僵硬著身子。 她笑了笑,薄唇微揚,得意中帶著惡劣的引誘,渾身上下透露著墮落的氣息,美得令人心悸。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語:“你硬了?!?/br> 輕輕的一句話,在他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他渾身顫抖,許久之后才痛苦地呻吟出聲:“別……” 理智讓他立刻推開她,而身體怎么也不能做到。 “為什么不?” 她下半身仍穿著干練的職業(yè)裝,此刻卻用那雙姿態(tài)優(yōu)雅的腿,環(huán)上了他的腰部,腿根捉弄似的在他高高凸起的地方蹭了蹭。 一種電流流過似的酥麻感讓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你不想要嗎?” “為什么要壓抑自己?” 她眼中帶著笑意,像是引誘亞當(dāng)夏娃墮落的蛇,頹靡且yin蕩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角,然后輕輕吐出更惡劣的話。 “我在這里,任你……”她微微一頓,在他耳邊吹氣似的耳語,“為所欲為?!?/br> ———————— 今晚上rou_(:з」∠)_ 收藏投珠評論鼓勵三連哦,渣作者雖然懶,然鵝每一條回復(fù)都有認真看的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