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沈嘉文總是有一種感覺，沈嘉澤在躲著她。

    早上她起床，很多時候他都已經(jīng)出門了。沈嘉文并非賴床的人，她明明記得，附高實行素質(zhì)教育，并不像其他學(xué)校那樣逼迫著學(xué)生早早到教室學(xué)習(xí)。

    她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錯了，或是這么多年附高的模式發(fā)生了改變，然而阿姨對他近段時間的變化，心中也是頗為納悶。

    偶爾起得早了，下樓看到他坐在餐桌旁用餐。少年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他的食量并不小，然而，如果看到她走下樓梯，就會立刻放下手里的食物，含含糊糊跟她打一聲招呼，拎起帆布書包飛奔出門。

    晚上用餐的時候，會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阿姨去敲門，也只是在里邊甕聲甕氣地表示，自己在學(xué)習(xí)，準(zhǔn)備考試，讓她們先吃。

    他的反常引起了保姆的擔(dān)憂，這天晚上，阿姨做好飯，便上樓去敲了敲沈嘉文的房間門，支支吾吾地說道：

    “嘉文，嘉澤近段時間……不太對勁……我擔(dān)心他身子出了什么問題，男孩子又粗心大意，如果出了啥事，藏著掖著也不是個辦法。”

    保姆是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并不想介入雇主家的事，尤其怕沈嘉文冷淡的神情，然而，沈嘉澤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說是當(dāng)成孫子也不為過，所以，這個時候也只得跟她反應(yīng)情況。

    沈嘉文站在門口，頭發(fā)半干，披散在肩，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想到這段時間少年的變化，心中暗道原來不是她的錯覺，思索片刻，她對保姆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去問問他?！?/br>
    保姆連連點頭，無不擔(dān)憂地下了樓。

    沈嘉文把手中半濕的毛巾掛在墻上，對著鏡子略微整了整居家服，她剛洗澡出來，怕有不妥引起尷尬。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后，才到隔壁敲了敲門。

    一連敲了好幾下，少年的聲音才傳來。

    “我說了我待會吃，你們先吃，別管我！”

    聽起來有點點苦惱，又有點點氣悶，并不像他平日里表現(xiàn)出的好脾氣，似乎因為被打斷了思緒所以顯得有些暴躁。

    沈嘉文挑了挑眉，又敲了幾下，才低聲說道：“是我?！?/br>
    里邊一下子沉寂了。她有一種錯覺，似乎連空氣，以及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半晌之后，少年從里邊打開了門。

    房間里黑漆漆的，并沒有開燈，所以，他所說的“學(xué)習(xí)”，其實是個偽命題。

    沈嘉文并沒有揭開他的謊言，而是雙手抱胸，帶著沐浴后的慵懶，偏了偏頭看向沙發(fā)，然后徑自往那里走去，坐下。

    少年手長腿長，體格健壯，卻拉聳著腦袋，如同一條悶悶不樂的大型犬類跟在她后邊。

    沈嘉文習(xí)慣性地翹起了腿，手擱在膝蓋上，看向少年的目光帶著審視意味。

    “你近段時間，有事嗎？”

    少年飛快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避開了她有如實質(zhì)性的審視。

    “我沒事?！?/br>
    沈嘉文放下交疊的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飲著，垂眸吹開不小心倒出的茶葉，語氣像是在談?wù)摻裉斓奶鞖庖话愕?，卻將他近段時間的反常表現(xiàn)一一細數(shù)，末了，面帶微笑問他：“還需要我繼續(xù)下去嗎？”

    她在談判場上與人切磋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動聲色，從容不迫，卻暗含鋒芒，直指關(guān)鍵的嗎？

    少年神情恍惚，仿佛看見了她巍然不動，筆直如松的品格。

    “別說了……”他低聲回答，眉眼低垂。

    他怕被她看到眼中的掙扎和痛苦，還有面對她時，毫不加以掩飾的錯誤的情感。

    他怕毀了眼前這一切。

    沈嘉文輕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收起了要笑不笑的表情。

    她也不喜歡這樣，然而，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總是有許多奇妙的心理，尤其是像沈嘉澤這樣天生優(yōu)秀，自尊心又極強的男生。

    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遇到什么麻煩，都咬牙硬撐，總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長大，麻煩家長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沈嘉文性格早熟，并沒有麻煩過父母，然而，想到大洋彼岸那些吵吵鬧鬧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她覺得，或許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不知不覺中，她對于熊孩子的態(tài)度也在慢慢發(fā)生改變。

    “你的身體……”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或是……不舒服？”

    少年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避開了視線，好像在怕被她的注視燙到一般。

    “沒……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前段時間剛做身體檢查，沒有事?！?/br>
    事實上，他何止是沒有不舒服，他簡直要欲仙欲死了。

    自從那晚開始，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上課想，跑步想，聽音樂想，走路想，吃飯想……偶爾遇到某個背影和她很像的女生，也會在想，當(dāng)時她在附高，是不是也這樣，穿著藍校褲白襯衫，吊著高高的馬尾，走過他熟悉的每個角落。

    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靜得仿佛能聽見窗外細微的風(fēng)聲，以及她輕緩的動靜。她綿柔的呼吸聲，似乎穿越了這堵墻，如同一個迷茫的夢境一樣縈繞在他身邊。

    讓他無法自拔地迷失其中。

    他的身子會在這樣寧靜安詳?shù)囊估?，如同一團火焰燒了起來，從因為想念她想得發(fā)瘋而發(fā)熱眩暈的頭頂，一路燒下去，直燒到那個令人難以啟齒的地方。

    雙腿之間，碩大粗長的陽物高高豎起，在內(nèi)褲底下令人驚駭?shù)負纹鹆艘豁攷づ瘛?/br>
    他竭力抑制住腦海中關(guān)于她的幻想，諷刺的是，白天他陷入瘋狂般地想她，幾乎沒法安心上課，夜里卻拼命地回想課堂，知識點，籃球和動聽的音樂，企圖用其他東西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卻只是枉然。

    剪不斷理還亂。

    她就像他的根，悄然駐扎在他的心上，日復(fù)一日攫取他的心頭血，每一次激烈的跳動都是因她而起。

    人是不能做到全然忘本的。

    身上的火越燒越烈。直至無法忍受，明白想要解除這種折磨只是癡心妄想，他才顫抖著手，解開高高豎起的帳篷，握上了那罪惡的根源。

    每一次抽動，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都是她的臉。

    她微笑的模樣，思索的模樣，慵懶的模樣，冷漠的模樣……

    這樣想著，心潮澎湃，陽物更是脹大了幾分。

    一次又一次幻想她的模樣，一次又一次射出濃白的jingye，在他達到巔峰快感之時，又想到了她巍然如山的神情。

    清冷如斯，淡然若水。

    那連多看一眼都是一種褻瀆的皚皚白雪，似乎沾上了骯臟墮落的污垢和塵埃。

    因他而起。

    短暫的歡愉結(jié)束之后，就是毀天滅地的羞愧感和恐懼感鋪天蓋地向他奔涌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還有何顏面面對她？

    若是被她知道……若是被她知道……

    不！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少年把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做出犯人被逮捕時略帶懺悔意味的動作——雙手扣在后腦勺上，沉默著靜待審判。

    “哦，這樣，身體沒事就好，有事也別撐著，趁早發(fā)現(xiàn)趁早解決?！?/br>
    沈嘉文并不知道少年心中的起伏和掙扎，也不知道他竟這樣的心思，略微思索他所說的話后，點了點頭。

    他這模樣也不像撒謊。

    心中淡淡的隱憂散去。

    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至于其他的事，應(yīng)該由他自行解決，作為jiejie也不應(yīng)管太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選擇，他不愿意說，就不說。以長輩的名義肆意干擾別人的選擇，指點別人如何生活，其實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她說道：“下去吃飯吧?！?/br>
    這頓飯對她來說沒什么不同，甚至還微笑著夸贊了阿姨新學(xué)的菜式。

    而坐在一旁的少年，卻是機械似的用完了晚餐。

    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少年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想起這兩個詞。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而還在和保姆寒暄的沈嘉文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