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在死之前,還是要把殘局好好收拾一下,于是一個飛撲,趕緊把手機(jī)從垃圾堆里翻了出來,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了播放器。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jīng)r,裴穗還必須假裝出自己很忙的樣子,關(guān)了播放器后又一個人埋頭瞎忙活來忙活去的,卻怎么也掩飾不了被熱氣漸漸熏紅的臉頰。 其實她真的只是單純地覺得,學(xué)習(xí)的時候應(yīng)該聽一些有激情的歌,要不然很容易睡著,誰知道命運之輪在關(guān)鍵時刻掉了鏈子,這么一首有畫面感的歌居然被最不該聽見的人聽了去。 可賀霆舟像是看不出她在故意逃避似的,雙手離開了桌沿,緩緩直起了身子,明知故問道:“不喜歡剛才那句?” 說完后他又皺著眉頭思忖了半晌,換了一句:“we gonna fuzz and fight,dig you up until i'm deep inside……” “賀先生!”裴穗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激動后,輕咳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道,“坐了那么久的飛機(jī),你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洗個熱水澡?” 她之前聽的時候都沒覺得有這么羞恥,怎么一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感覺整個腦子都變成了黃色的,開始不受控地想象起了歌詞對應(yīng)的畫面。 見裴穗就連脖頸都透著幾分微不可察的粉色,賀霆舟眉峰微動,喜怒不明地看著她,也不說話,似乎是想看看她還能躲避到什么時候。 這下整間屋子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安靜了,每個角落里都充斥著蜜汁尷尬。 只不過這種尷尬好像是專門為裴穗而生的,配合著來自賀霆舟的沉默,簡直把她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靠,為什么他又不說話了,難不成還想讓她來一場歌詞接龍嗎? 這回裴穗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了,在這命懸一線的緊要關(guān)頭,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他之前在機(jī)場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生怕他把歌詞內(nèi)容用具體行動表現(xiàn)出來,于是只能繞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做出一副十分羞愧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解釋道:“賀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英語很差,特別是聽力,連四級都沒過,所以沒怎么聽懂你剛才的話,什么break什么off的……” 裴穗今晚穿的睡衣袖口寬松,因為她抬手的動作而順勢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在燈光下散著一層瑩光。 可賀霆舟卻看得神色微變,鎖在她手腕上的目光又收攏了些,嗓音也冷了下來,還沒等她說完便緩緩打斷道:“怎么回事?!?/br> “……嗯?”裴穗一頭霧水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又在說什么,順著他的視線扭頭一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問她手上的傷是怎么一回事。 說起來也是無言以對,剛才她和何志平在拉扯的時候,沒想到他力氣大就算了,手居然還那么糙,簡直就像是把刀子,硌人得很,把她的手腕都磨破了皮,還留下了幾道略微顯眼的手指印,這會兒都已經(jīng)沉淀成了烏青色。 不過也怪她的皮膚太嬌氣了,之前洗澡的時候,破皮的地方還被沐浴露辣得有些疼,幸好現(xiàn)在沒什么感覺了,就是看上去比較可怕而已。 “哦,你說這個啊?!迸崴霙]把這當(dāng)回事兒,大大方方地伸到他的面前,語氣輕松地開著玩笑道,“你晚上不是都老愛拽我的手嗎,這就是常年累月的結(jié)果啊?!?/br> 她倒不是為了包庇何志平才這么說,只是覺得解釋起來好麻煩,還得把家里的事給賀霆舟說一遍,感覺就像是在揭自己的老底,而且他應(yīng)該也沒有興趣聽她說她的家族史吧。 然而尷尬的是,裴穗說完后,發(fā)現(xiàn)覺得好笑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賀霆舟的表情還是冷冷的,封存在眼底的薄冰沒有要消融的跡象。 于是她只能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頭承認(rèn)錯誤道:“對不起,賀先生,我錯了?!?/br> 好在賀霆舟也沒有繼續(xù)追問那些傷口的來歷,面無表情地說道:“出來?!?/br> “……”變臉也不是這么變的吧,怎么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氛圍頓時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心里還記掛著計算機(jī)二級君,但是裴穗也不敢不聽賀霆舟的話,還是跟著他走出了書房。 唉,容易相處的賀先生總是這么曇花一現(xiàn),她突然覺得還是顯擺英文的他比較好。 由于心情沉重,裴穗走得比較慢,等出了書房后,前面的人已經(jīng)走到了臥室的門口。 她看著那道背影,忽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自禁地伸出了爾康手,大叫了一聲:“賀先生,等一等!” 可惜為時已晚,賀霆舟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里面的燈也亮了起來,想必該看的不該看的應(yīng)該都全看見了。 “……”完了完了,今晚真的是一個不祥之夜,悲劇一件接著一件發(fā)生,而且每一件都把她殺了個屎尿未及。 不過不管能不能挽救回來,裴穗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進(jìn)去,搶在賀霆舟走進(jìn)去之前,從他和門之間的縫隙中擠了進(jìn)去,心想能挽救多少是多少。 可等看清楚房間里的慘象后,她都對自己無語了。 裴穗白天也不怎么?;貋?,就晚上回來睡睡覺,所以臥室的使用率最高,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重災(zāi)區(qū),簡直慘不忍睹。 打開的行李箱七歪八扭地橫在地上,里面的衣服也被扔得到處都是,比臺風(fēng)過境后的畫面還慘烈一百倍。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等明天考完試以后再來好好收拾的,誰知道明明說好明晚才回來的人,居然今天晚上就一聲不吭地跑回來了,害得她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這回裴穗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來為自己辯解了,只能先老老實實地收拾著。 她先沖過去把行李箱扣上,再把散落在外面的衣服踢進(jìn)看不見的角落里,最后起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另一個人好像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房間里亂不亂。 “……”我靠,又白擔(dān)心了。 賀霆舟已經(jīng)換了一身舒適的居家服,從客廳里回來后,手里還拿著一個什么東西,此刻正坐在床上,對著她微抬下顎,示意道:“過來?!?/br> “……哦?!?/br> 裴穗立刻放下了手上的東西,走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的是一管藥膏,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他往下拉了拉,而后橫坐在了他的腿上。 可她難得沒有急著掙扎,眼睛仍盯著那管藥膏,叫了他一下:“賀先生……” “嗯?!?/br> 賀霆舟只是低低地應(yīng)了聲,也沒有多說什么,一手控著她的手腕,一手拿著擠了藥膏的棉棒,在她的手腕上均勻涂抹著。 藥膏清清涼涼的,和他掌心的溫度相近,可裴穗?yún)s覺得有些燙人,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語無倫次地說道:“賀先生,那什么……其實吧,這點小傷等幾天就好了,用不著這么麻煩的。” 不過賀霆舟就像沒聽見似的,直到替她擦好藥膏后才放開她,而后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臥室里又只剩下裴穗一個人了。 她躺在床上,舉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半晌,覺得那種五味雜陳的滋味又涌上了心頭,耳邊好像已經(jīng)自動響起了谷阿莫的聲音。 哇,他好溫柔,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狂拽酷炫的霸道總裁好不一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