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楚辭不是沒有瞧見她小貓一樣躲回去的動作,就這樣還是男人?楚辭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老鄉(xiāng)穿戴整齊出來后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兩人相顧無言半晌。燭光輕曳,半晌老鄉(xiāng)撐著額提議道:“要不,你找個機會逃走吧?!?/br> 楚辭聳了聳肩,“我也想,可現(xiàn)在犯人似得看著我,我哪有機會?”他的vip待遇已經(jīng)沒了。 “那就我走?!币挥嫴怀稍偕挥?,老鄉(xiāng)越想越覺得靠譜,“他們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一定會出去找我,到時候你趁著守衛(wèi)松懈逃走就行了!” “這倒是可行?!背o想了一下,覺得靠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還回黑風寨嗎?” 老鄉(xiāng)點了點頭,“這身體到底是柴貝貝的,我不能做讓人骨rou分離的事情?!边@是柴貝貝對她的請求。 老鄉(xiāng)想了想又道:“你回去后見到陸將軍告訴他黑風寨會解散,如果能勸他放棄攻打黑風寨給寨子里的人留條活路就更好了?!鳖D了頓看向楚辭,“就當幫我一個忙,行嗎?” “好!”不過是舉手之勞,楚辭答應(yīng)了下來,“那...咱們以后是不是沒機會再見了?這里沒有手機電話,聯(lián)系都不方便?!?/br> 這畢竟是一個車馬郵件都緩慢的年代...... 老鄉(xiāng)笑了笑,“咱們本就是一場奇遇,更何況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不是個好運的人,沒準兒我離你遠些,你的運氣會更好!” 兩人畢竟只是來自同一時空沒啥特別的關(guān)系,楚辭也不好干涉別人的決定。只是這種緣分到底是很奇妙的,楚辭有一些不舍。 在這里,除了她,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他是誰。 “哎,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如果有一天咱們能回去,我還能去找你?!?/br> “張三,家住b市南城區(qū)應(yīng)虹街道康安居小區(qū)26棟504,記住了沒?” “你胡謅的吧!”楚辭語氣很是肯定。 老鄉(xiāng)攤了攤手,“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庇峙牧伺乃募?,“所以,還是什么都別問了吧?!?/br> 保密功夫真是一流!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來人正是楚辭醒來的第一日見到的黑風寨大廚,手里的托盤上放著幾碟小菜和一壺酒。 “小姐姑爺,這是老大吩咐我替你們準備的晚膳,請慢用?!睆N子如同店小二一般把東西都放下后,捏著托盤又走了出去。 老鄉(xiāng)沒有錯過廚子離開前,看向他們二人時微妙中又帶著那么一絲賤賤的眼神。 楚辭不得不說一聲這個廚子的手藝快趕上圖騰的星級廚師了,做出來的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楚辭給老鄉(xiāng)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滿懷豪情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希望咱們能有緣再會?!?/br> 剛要舉杯一飲而盡卻被老鄉(xiāng)奪了下來,“別喝,這酒可能有問題?!?/br> 楚辭孩子氣地捏著杯子放到鼻尖嗅了嗅,“有什么問題?” “真是智商堪憂!”老鄉(xiāng)有些怒其不爭,“電視劇沒看過?酒后亂性懂不懂?” 楚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皸裂,然后放下酒杯雙手交叉捂住胸口,“他這么下流?” 老鄉(xiāng)挑了挑眉,“古人的心思你別猜?!庇謸沃~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這么單...純,江湖險惡我真擔心你應(yīng)付不過來?!?/br> 楚辭不以為然,“魯迅先生曾說過他向來不憚用最險惡的用心來揣度世人,正好,我也是!”又對著老鄉(xiāng)搖了搖頭,“你這種覺悟太低,這樣不好!” “呦,你還知道魯迅先生說過什么?!崩相l(xiāng)的語氣有一絲輕蔑,“既然你這么相信別人就把這酒喝了,否則真是對不起你這么高的覺悟。” 楚辭接過她遞來的酒杯又放了回去,不懷好意道:“你不是說這酒有問題,你讓我喝,是不是想讓我對你做什么?” 楚辭說完就見老鄉(xiāng)捏了捏拳,骨節(jié)處傳來‘咔咔’的脆響,“你有那個能耐再說!”老鄉(xiāng)舉起芊芊玉手放到眼前翻來覆去地展示了一番,幽幽道:“聽說這雙小手打死過老虎呢,你是覺得你比老虎還厲害?要不...試試?” 楚辭干笑兩聲,“開個玩笑,這么認真做什么。本少爺可是正人君子,正的不能再正!” 老鄉(xiāng)收回手,敲著桌面沉吟了半晌,“這事兒咱們防得了一次,但總不能不一直吃不喝吧。所以事不宜遲,咱們明天就得行動。” 楚辭比了一ok的手勢。然后...二人在饑腸轆轆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楚辭看著在院子里下腰抬腿做早cao的老鄉(xiāng),摸了摸下巴走到她身后有些好奇道,“你打算怎么溜走?” 老鄉(xiāng)一邊做著伸展運動,一邊不咸不淡道,“誰說我要溜,我是光明正大的走?!?/br> 事實證明,果然就只有楚辭的自由被限制了而已,老鄉(xiāng)大搖大擺地就出了寨子。等柴老大聽到他家貝貝又上山打老虎的消息時,楚辭算了一下,老鄉(xiāng)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遠。 柴老大也如同他們所料想的那般,派了不少人去山中尋她。整個山寨頓時sao動起來,楚辭和陸飛塵二人趁著混亂溜之大吉。 為了躲避追捕,二人放棄了下山的大路,改換了一條略顯偏僻的幽徑。小徑兩邊草木茂盛綠樹成蔭,他們從山寨離開的時候日頭正高掛在天空,楚辭抬頭從樹縫里看了一眼已漸西垂的紅日,胳膊撐在一旁的野樹干上嘆了口氣,“你到底認不認識路?” “少將軍,此條小徑上的野樹是經(jīng)過末將仔細觀察的?!标戯w塵給楚辭科普起來,“一般樹木枝葉茂盛一側(cè)朝南,稀疏一側(cè)為北。陸家軍駐扎在黑風山南面的盛溪縣,咱們現(xiàn)在就是朝南走,不會有錯的?!币桓毙判氖愕哪?。 “那...天黑前咱們能下山嗎?” “能!” 很久之后...楚辭仰著頭看著半懸的明月,覺得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相信陸飛塵的話。 此時,真是肖邦也彈不出他的悲傷...... 楚辭背靠在一棵古樹上,面前點著一堆篝火。陸飛塵訕訕地坐在另一邊摸著鼻子不說話,楚辭覺得也許、大概他唯一的用處就是能把這堆篝火點著。 “少將軍,今夜無星。待到明日旭日東升,咱們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要么黑風山不是一般的大,要么是迷路的原因,跋涉了一天二人都顯得有些疲憊。楚辭點點頭,淡淡道,“早點休息吧。” 楚辭想著自己從前嬌生慣養(yǎng),衣食住行都有別人妥善替他打理好,導(dǎo)致他現(xiàn)在離開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似乎已經(jīng)無法生存下去。 在這一刻,他很失落,也很無助。 紫蔚曾經(jīng)將他比喻成溫室里的鮮花,光鮮美麗卻無法經(jīng)受風雨的摧殘。于是她化身暴雨摧殘考驗他,如今,他終于迎來了比紫蔚更危險的挑戰(zhàn)。 如果他能在這里征服所有的考驗,那他是不是也能...... 楚辭驀地扯斷手里的狗尾巴草,陸飛塵被他的動作一驚,揉了揉眼睛,“少將軍,你怎么了?” 楚辭扔掉手中的草,胳膊撐在頭后靠在樹上,抬頭望了望月亮,“沒什么?!?/br> 第二天陸飛塵還在睡著,就被他家少將軍給叫醒了,“快醒醒,咱們該下山了。” 陸飛塵覺得他家少將軍變了,這次由楚辭帶路,二人竟然真的順利下了山。 楚辭在山腳下轉(zhuǎn)身回望了一眼蔥蘢綿延的黑風山,抑制住心中那股淡淡的不舍。 這里是他全新的開始,卻不應(yīng)該是他永久的停駐。 可惜沒有相機,不然還能合影留個紀念。楚辭收回目光,“咱們走吧?!?/br> 盛溪是這個北宋王朝南部的一個縣城,二人走在縣城內(nèi)的主干街道上著實引來了不少人的側(cè)目。 沒辦法,兩個高大的帥哥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衣服上還有被樹枝刮破的襤褸痕跡,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楚辭和陸飛塵都固執(zhí)地認為,那些人是在看對方而不是在自己,于是倒也心安理得。 遠遠地看到盛溪府衙門前的兩座石獅時,楚辭腳步微頓然后對著陸飛塵囑咐道:“我腦袋受傷失憶的事兒,你一定要仔仔細細地跟別人說一遍。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到時候你也得在邊上提醒提醒我。比如,我...爹是哪個!” “末將知道!” 站在門口當差的兩名衙役看見二人回來,一人跑進去通傳,另一人迎著二人進門。 楚辭和陸飛塵跨過門檻還未走幾步,便瞧見一個火紅的身影朝著他們飛奔而來,嘴里喊著:“四哥,你回來了!”人卻是撲到了陸飛塵懷里。 楚辭挑了挑眉,陸飛塵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把人從他懷里推開撓了撓鼻尖:“少將軍,這是六小姐,你的六妹?!?/br> 陸飛塵剛介紹完腦袋就被那紅衣女子拍了一記:“你傻了啊,我哥還能不認識我?” 陸飛塵揉了揉腦袋,委屈道:“少將軍腦袋受了傷失憶了,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br> 紅衣女子疑惑地看向楚辭,楚辭點了點頭:“他...說的是真的,你...叫什么名字?” “哥,我是寧寧啊,你真不認識我了嗎?”陸寧寧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楚辭陌生的眼神悲憤道:“我現(xiàn)在就去踏平那黑風寨!” 陸寧寧扭身就要走,陸飛塵在后面拉著她。兩人正較著勁,就見左側(cè)屋廊下面又走出來兩個人,楚辭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 ☆、大義滅親 “胡鬧什么!”一個美中年大叔呵斥了一聲。 開口的美中年就是楚辭認出來的那個,楚辭覺得基因這種東西還是挺可靠的,陸寶寶這個帥哥的長相果然是遺傳的他爹。 “...爹,我回來了?!?/br> 陸飛塵腦袋又被陸寧寧敲了一下:“你不是說我哥失憶了嗎?” 楚辭輕咳了兩聲,皺著眉裝模作樣道:“有些能記得,有些就不記得了?!?/br> “小六兒,不許對飛塵動手動腳!” 陸驍又喝斥了一聲,然后瞄了一眼楚辭亂糟糟的頭發(fā)和破掉的衣服,蹙了蹙眉:“小四兒,你們...先去梳洗一下吧!” 聽到那聲‘小四兒’,楚辭克制不住地輕顫了一下,暗想著這爹叫三女兒是不是叫‘小三兒’? 府衙廂房內(nèi),楚辭看了一眼銅鏡中造型顯得很...犀利的人,內(nèi)心甚至沒有半分波動。慢條斯理地洗了個澡,梳齊頭發(fā)換上一身干凈的玄色錦袍,才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陸寧寧和陸飛塵正站在府衙內(nèi)堂一角打鬧,準確地來說是陸飛塵在挨打。陸驍對此似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專注地和身旁的人說著什么。瞧見楚辭出來叫了他一聲:“四兒,過來?!?/br> 陸驍旁邊的大叔的身份,楚辭也做了猜測,估摸著是這盛溪縣的縣尉,只是該怎么稱呼他? 楚辭走到陸驍身邊,陸驍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你頭上的傷怎么樣了,用不用再找個大夫瞧瞧?”畢竟是親生兒子,當?shù)倪€是很關(guān)心的。 楚辭擺了擺手:“不用了,傷已經(jīng)好了。只是有些事兒一時記不起來,想必時間久了便會慢慢想起來?!?/br> 陸寧寧在一旁插嘴,不滿道:“四哥,你記得爹爹卻把我這個meimei忘了。虧得我特意從京里趕來,要去黑風寨救你呢。” 陸驍?shù)闪怂谎郏骸澳闶窍雭砭饶闼母鐔???/br> 陸寧寧有些心虛地撇了撇嘴,順道救也是救啊。 陸飛塵站在一邊,兩只耳朵紅的跟煮熟了似得。 縣尉大叔在一旁呵呵笑了兩聲:“下官已經(jīng)讓人準備了膳食,想必少將軍這一路回來也餓了?!?/br> “有勞高大人了?!标戲敱?。 “哪里哪里?!?/br> 等到楚辭和陸飛塵用完了膳,陸驍看向二人問道:“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 “...爹,我們不是逃出來的,是黑風寨的人放我們回來的?!背o還記得答應(yīng)老鄉(xiāng)的事兒:“柴老大有意解散黑風寨,此次把我們放回來就是他的誠意?!?/br> 陸驍有些狐疑:“真的嗎?” 楚辭面不改色:“千真萬確!” “飛塵,你說?!?/br> 陸飛塵糾結(jié)了一秒:“少將軍...說的都是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