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想想確實有點失策,這可是公眾場合,進(jìn)場的大多是上流社會人士,沒幾個不認(rèn)識他這張臉的,傳出去…… “要不我們出去吧?!?/br> 他坐了回去,薄唇輕吐:“不要?!?/br> “……” 秋意濃眼睛盯著臺上一架鋼琴,還有幾分鐘音樂會才開始。 “寧爵西?!?/br> 他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舔舔唇,仿佛閑聊的口氣,輕聲道:“你這些年是不是沒找過其它女人?” “誰說的?” “容汐彥?!?/br> “你是在提醒我該找第二個了?” 這男人真是,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之前沒有告訴我實話,你老婆嫁給你的時候心里還是有容汐彥的,對嗎?” “心里的事誰說得準(zhǔn),只要人在就行?!?/br> “她不愛你!” “誰說結(jié)婚就要愛情,你當(dāng)初是愛我嫁給我的么?” “我……”秋意濃氣結(jié),拼命做深呼吸,她設(shè)想過這種對話,所以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我說的意思是,你既然選擇了要結(jié)婚,能不能挑個喜歡你的?不管身心,起碼對你都是忠誠的。” “沒空找妻子,她剛好來找我?!?/br> “找你,你就要?” “我母親當(dāng)時那樣。她是唯一一個肯耐心和我母親說話的人,綜合考慮,她是最合適的人選?!?/br> 提到他母親,秋意濃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她還想問他很多問題,比如,他條件這么好,外面的女孩大把任他挑,他真的就沒遇到喜歡的嗎? 問題到了嘴里又咽下去,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沒有變的是他單身,她也單身,所以,那些問題真的不重要了,不必糾結(jié)。 曾玉瀅說得對,趁有力氣的時候就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她比曾玉瀅年長,卻沒有曾玉瀅活得明白,那樣一個年紀(jì)的女孩,溫柔卻藏著心事,愛笑卻掩蓋悲傷,不知道是什么使她變成了這樣。 曾玉瀅給她了很多提醒,也解決了她心理上的道德壓力,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 在一陣掌聲中,鋼琴家來到臺前,面向聽眾鞠躬,音樂會即將開口。 秋意濃看著臺上,側(cè)過腦袋,朝他淡淡的笑:“結(jié)束后,你給我做宵夜怎么樣?” 他輕嗤:“你有見過保鏢還負(fù)責(zé)當(dāng)廚師的么?不做!” 她早料到了,撇撇唇:“那你送我回家,這總該是保鏢該做的事了?” 他沒看她,視線盯著臺上已經(jīng)緩緩坐在鋼琴前,抬起的手指即將落在琴鍵上的鋼琴家,不緊不慢的說道:“可以?!?/br> 音樂會里冷氣開得足,又聽了幾個小時,秋意濃冷的有點受不了,好不容易熬到結(jié)束,步出音樂會大廳,時間將近半夜。 外面好象又下過一場雨,地上一片濕意,結(jié)果外面比里面還要涼。 一陣風(fēng)吹來,秋意濃縮了縮肩膀,尤其是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面,她歪頭看著走在身邊的男人,“寧爵西,我冷?!?/br> 寧爵西:“……” “寧爵西,我說我冷。”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寧爵西瞇了眸,目光掃過她露在外面的大片光潔雪潤的肌膚:“冷你怎么不多穿點?” “這樣穿一涼快舒服,二漂亮性感啊,你的眼睛今天不也瞄了我好幾次?你有什么好嘲笑我的?” “……” 她看著他這態(tài)度哼笑:“你不是喜歡把襯衣脫下來給女人穿的嗎?現(xiàn)在我剛好需要。雇主現(xiàn)在很冷,寧保鏢?!?/br> 寧爵西:“……”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他拉開車門,取了放在車?yán)锏耐馓姿κ秩咏o她。 秋意濃也不嫌棄他的態(tài)度,喜滋滋的穿上了,這下終于感覺不那么冷了。 他開著車,送她到樓下,她坐在車上沒下去,側(cè)頭微笑:“你不給我做夜宵,我給你做怎么樣?” “不需要?!?/br> “為什么?你不餓?” “我家里有廚師。你覺得你能和專業(yè)的比?” 今天他一直在針對她,她說東,他就說西,這個男人不當(dāng)色狼的時候,怎么說話這么氣人,秋意濃微蹙起眉:“寧爵西,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瞥著她,慢吞吞的問:“故意什么?” 哼,她不想理他,被他氣飽了,秋意濃僵著小臉下車,卻見他也下來了,她氣呼呼道:“不是不想吃我做的宵夜嗎?你下來做什么?” 他轉(zhuǎn)手關(guān)上了車門,雙手悠閑的抄在褲袋中:“看我兒子。” 秋意濃看著男人率先走進(jìn)樓道,忍不住發(fā)笑,轉(zhuǎn)而跟了進(jìn)去。 公寓內(nèi),秋意濃在廚房煮面條,煮好了端出來放到餐桌上,寧爵西動作輕緩的從莫熙朗的臥室出來,看了眼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兩碗面,視線跟著轉(zhuǎn)到她臉上,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挑著她的下顎:“為了救陸翩翩,這么討好我?” 她稍稍一怔,知道他誤會她了,她是剛才想心事,一不小心煮多,一碗沒盛得下,就又盛了一碗。 他既這樣想,她也不反駁。 秋意濃低頭看著手中的筷子:“我是女人,我知道翩翩不想嫁的心情,也許你們男人一輩子可以結(jié)很多次婚,可是女人不行,女人是感性動物,她們更容易受傷。我不想翩翩受到傷害,她說過‘我只把厲恩廷當(dāng)成哥哥’。試問,誰會和哥哥結(jié)婚?” 他的眸中是影影綽綽的暗色,英氣的濃眉微抬,懶洋洋道:“既然你都做了,我就勉為其難吃點?!?/br> 秋意濃一面看著男人優(yōu)雅的拉開椅子,一面給他遞了雙筷子,悄悄撇了撇唇,這男人真是傲驕啊,吃個面還給自己找臺階下。 “你不吃?”男人坐下,朝她抬了抬下巴,這姿態(tài)哪里像保鏢,分明就像個君王在吩咐仆人。 秋意濃忙不迭的坐下。 …… 兩人吃了一會,秋意濃發(fā)現(xiàn)面煮過了,太爛。而且放多了鹽,總之是個失敗的一面碗。 她僅吃了幾口就覺得沒胃口,把筷子放下了。 再一抬頭,她發(fā)現(xiàn)男人正動作斯文的吃著那碗面,并且……不知不覺已經(jīng)見底了。 他……有這么餓? 秋意濃自己做的面都嫌棄到不想吃,他反而津津有味? 真不知道是他的味蕾有毛病,還是因為這碗面是她做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秋意濃心口一熱。 男人此時已經(jīng)擱下了筷子,抽來面紙慢條斯理的擦拭,毫不留情的批評道:“面煮爛了,鹽放多了,還有下次煮面的時候記得放定量的面條,不然很容易浪費,浪費可恥!” “……” 秋意濃深深覺得自己剛才真是自作多情了,沖他這種毒舌樣,就算找一萬個他把面吃光的理由,都不可能是她想的那個。 無言的瞪了他一會,她站起來把碗筷收拾進(jìn)廚房,沒想到他會跟進(jìn)來,倚在門邊,視線漫不經(jīng)心的落在她身上:“什么時候?qū)W會的做飯?” “無聊的時候?!?/br> 他低醇的嗓音掠過哂笑:“你還有無聊的時候?” 她沒看男人俊美溫淡的側(cè)顏,彎腰把自己那碗沒吃掉的面撥進(jìn)垃圾袋中,聳肩,似不經(jīng)意道:“我在國外研究所待了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每天就是當(dāng)小白鼠給史密斯博士他們做試驗,不是身上插滿管子,就是每天被關(guān)在一個透明房間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四周一圈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你,觀察你服完藥的反應(yīng),然后像有無數(shù)個放大鏡一樣盯著你每一個面部表情,生怕我突然瘋掉。又不能亂跑,實在無聊,每天吃洋快餐吃的想吐,就抽空偷偷在廚房做中餐。一開始的一段時間鬧了不少雞飛狗跳的事情。有一次還把廚房燒著了,整個實驗室差點毀于一旦?!?/br> 她邊說邊直起身,打開水龍頭,仔細(xì)的洗碗筷。 水流嘩嘩的響著,男人盯著她的側(cè)顏,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皺眉,表情柔和而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難得的,他沒有出言諷刺她,唇片抿成一條直線,不發(fā)一言。 她在研究所那兩年,過得像小白鼠? 從來沒有想過。這四年她在國外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是風(fēng)光的daisy副總裁,女強人,風(fēng)頭正盛。 他沒想過她在國外過成了這樣,但現(xiàn)在,她的這些話實實在在的從她嘴里吐出來,盡管云淡風(fēng)輕,但聽上去卻是那么一段痛苦的經(jīng)歷。 實驗不知道結(jié)果,不知道未來,那是怎樣的一段心路歷程,是怎樣的意志支撐著她? 是熙熙么? 想來應(yīng)該是了。 熙熙是她的親骨rou??偛豢赡苁且驗樗桑恰?/br> 男人自嘲一笑,抿唇,轉(zhuǎn)身邁開步子。 秋意濃洗完碗筷,關(guān)掉水,突然聽到一聲電子鎖的聲音,往廚房門口一看,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他……走了。 說都沒說一聲? 她扯過一旁粉色的擦手毛巾,皺眉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起手來。 “轟——” 窗外電閃雷鳴。 樓下,男人剛步出電梯,從對面的電梯內(nèi)走過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秋意濃手里拿著雨傘,走到他面前:“外面在下雨。你拿上這個?!?/br> 色短發(fā)下男人的臉懶懶散散,撩起唇角,慵淡的開口:“我出門就是車,到了家車子直接開進(jìn)車庫,你覺得我用得著雨傘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十分了,平常人早就在夢鄉(xiāng),她頂著一身疲憊,跑下來給他送雨傘,他卻說風(fēng)涼話。 她不說話,臉上逐漸蔓延上氣惱之色。 兩人僵持了一會,她別開臉,眼圈微紅,轉(zhuǎn)過身直直往電梯走去。